鬼咒-第4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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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像,丁二苗心里一笑。
如果把武松手上的缎子,PS成红玫瑰,那么这个镜像,凭谁看,都是武松在向他嫂嫂求婚。
“武大郎,你也看清楚了,手里捧着缎子的,可是你的兄弟?”潘金莲看着武大郎,说道:“須知这次,可不是我在撩拨他……”
武大郎抓抓脑袋,道:“二叔是个粗人,只道长嫂如母,所以敬重你,你可不要想偏了。”
“呵呵……,胳膊打断了往里拐,武大郎当然要偏着武二郎。”潘金莲一笑,又道:
“此后,二叔有又我送过几次胭脂口红,每次都是赶在你不在家的時候,却又如何说?长嫂如母,有儿子給老母买胭脂水粉的吗?”
丁二苗忍不住一笑,这个真没有。至少,过去没有。
“那是二叔心細,知道我没時间給你买那些。所以他每次上衙门点卯,回来的時候,从大街上,順便給你带一点,也没什么啊。”武大郎嚷嚷道。
“大哥,你一会儿说二叔是个粗人,一会儿又说二叔心細。我就不明白了,二叔到底是粗人还是細作人?”潘金莲冷笑。
“二叔、二叔有時候粗有時候……細。”武大郎没话来,便强词夺理。
崔钰忍不住,扭头去一边偷笑。
“哼,大哥,怕是二叔粗細自如,随你心意变化吧。”潘金莲摇头一笑,道:
“我们家住紫石街,门前卖胭脂水粉的婆子不断。你也挑着炊饼担子,县城里走街串巷,哪里是没時间給我买?要多少胭脂水粉,需要二叔操心?女人家用的东西,二叔把来送我,这叫我能不想偏吗?”
丁二苗看着这武大郎两口子,且不插话。
潘金莲说的,的确有道理。武松送給嫂子胭脂水粉,別说是过去,就算搁在今天,也是很暖昧的表現。
“大嫂,过去的事,都別提了吧。”武大郎说不过潘金莲,又来打哈哈,道:“咱们好歹也是一家子,家里的事……”
丁二苗咳咳两声,道:“大郎哥,你且安静一下。大堂之上,说的都是公事,没有家事。”
“哦哦,晓得了晓得了。”武大郎撇撇嘴,退回一旁。
“潘金莲,武松送你布料和胭脂水粉,确实有逾礼之处。”丁二苗喝退了武大郎,看着潘金莲,一字一頓地说道:
“但是……,我想问问。你们叔嫂之间,难道真的有过……肌肤之亲?”
此言一出,大堂之上一片安静。
这是武松杀嫂案的关键所在。
如果他们叔嫂俩有过苟且之事,那么武松必将声名扫地。武松可以杀西门庆,也可以自杀了。因为他和西门庆,没有区別。
“没有,肌肤之亲,确实没有,我不能冤枉二叔……”众人的注視下,潘金莲缓缓摇头。
“大胆,既然没有肌肤之亲,你又如何敢污口喷人,说武二爷对你始乱終弃?!”丁二苗一拍震山河,喝道:
“你害死武大郎,连累武松吃官司,不知悔改,还想玷污武二爷的名节,该当何罪!”
刚才潘金莲说没有肌肤之亲,丁二苗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武松的形象,算是保住了。
假如武松和潘金莲真的在一起滚过床单,那可就把自己給难死了。
一个万人敬仰的英雄,突然被揭开面具,变成了一个食色之徒,你该如何去审判发落?
“上差大人!”潘金莲不服,高声叫道:
“奴家和武二爷,虽然没有肌肤之亲,但是郎情妾意,却是千真万确的!甚至,武二爷也在奴家面前,吐露过恨不相逢在当年的心声!奴家身败名裂,惨死刀下,难道不是武二这个冤家,給我带来的孽缘!?”
丁二苗急忙打断,喝道:“荒唐,你自己不守婦道,附身于西门庆,与人家武二何干?”
“大人岂不闻,心如平原放马,易放难收?!”潘金莲叫起撞天屈来,道:
“武二先乱了我的心思,后来又弃我而去,难道不算始乱終弃?请大老爷明察!”
原来是这样始乱終弃?
堂上的四大判官十大阴帅都一起摇头,觉得潘金莲实在有些小睿笞觯┲谌〕枇恕
978。第978章 不成体统
“他如何乱你心思,又如何弃你而去?你給我说个清楚!”
丁二苗更觉得潘金莲有些胡搅蛮缠,因此语气越发严厉,道:
“被我查出一句假话,叫你生生世世苦不堪言!”
潘金莲并不惊慌,说道:“那次大雪,武大郎卖炊饼未归。武二和我围炉共饮,交杯换盏你侬我侬,就是证明!不信,可以查验天子镜。”
围炉共饮,交杯换盏,你侬我侬?
居然还有这回事?
“来呀,再看天子镜!”丁二苗一挥手,喝道。
既然潘金莲说了,丁二苗只得查看。第一次来地府做判官,总不能做个糊涂昏官吧。
大英雄武二爷的面子要维护,但是人家原告潘金莲的权益,也要保证啊。
“来也!”鬼役答应一声,举着天子镜再次上前。
依旧是勘查司判官孟凡晋,负责操控。
只見天子镜上,是一幅彤云密布、大雪漫天的光景。
紫石街,王婆茶馆隔壁,潘金莲穿着武松所赠衣料缝制的长裙,站在楼下堂屋的门帘后面,看着漫天的大雪,脸上時不時地飞起红云,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今天的潘金莲,打扮的更加绝色倾城。眉似初春柳叶,锁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藏着风情月意。
偶尔,潘金莲还会撩起帘子,探头向外看一眼。
忽然镜像一变,身材高大的武二爷,戴着毡笠儿,披着赭红色的披风,踏着那乱琼碎玉归来。
飞雪飘飘,武二爷的披风随风猎猎,煞是好看。
潘金莲見到武二爷归来,急忙撩起帘子,陪着笑脸来接,張口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武二爷一笑,回了一句。
“等等……”丁二苗举起手来,示意暂停,道:“把那读唇语的鬼差叫来,看看武二爷和潘金莲,都说了些什么。”
“如此甚好,多谢大老爷。”潘金莲万福道谢。
于是读唇语的鬼差上前,开始担任翻译。
“风雪甚大,叔叔归来寒冷。”潘金莲语。
“感谢嫂嫂叨念,武二身体結实,无妨。”武松语。
这个读唇语的家伙,估计生前是一个说唱艺人,配音大师,模仿秀的高手,竟然把武松和潘金莲的话语,学了一个惟妙惟肖。
丁二苗和崔钰继续往下看。
只見武松进了堂屋,把头上的毡笠取下来。潘金莲双手去接。武松却笑道:“不敢劳动嫂嫂。”自己把上面的落雪拂去,挂在墙上。随后,武松又解了腰里缠袋,脱了身上鹦哥绿纻丝衲袄,送进自己房里,搭在衣架上。
房间里,早已生起了一盆炭火,烧的正旺。
潘金莲随后跟了进来,道:“奴家等了一早上,叔叔点卯以后,怎么不回来吃早饭?”
“嫂嫂有所不知,县衙里有个相识的,请我吃的早饭。刚才又有一个请我喝酒的,我不耐烦,就没去,一直走了回来……”武松一笑,眼神掠过潘金莲的脸,随后又转向一边。
——丁二苗看到这里,也觉得有些不对。武松嗜酒如命,大雪天里,居然谢绝了朋友的相请,回家来吃饭?雪天里和朋友畅饮,是何等的惬意,武松怎么舍得放弃这种享受的?一个浪迹江湖的大侠,什么時候变得这么顾家了?
接着往下看。
潘金莲抿嘴一笑,道:“原来如此,叔叔归来正好,外面的东西,未必干净。赶紧烤火吧。”
“好,多谢嫂嫂。”武松道了一声谢,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了暖鞋,提了一个矮凳子,在火盆边坐下。
潘金莲走出武松的房间,把前门关了,后门也闩了起来。
時间不大,潘金莲又提着一个食盒,进了武松的房间。打开食盒,搬出一些按酒、果品、菜蔬,一一摆在火盆边的桌子上。
武松一边帮着潘金莲布菜,一边问道:“哥哥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時候才想起查问哥哥?丁二苗心里又是一笑。
“你哥哥每天出去做买卖,归来或早或迟,没个准時。”潘金莲说道:“今天下雪,想必是炊饼难卖,还得有些工夫才会回来吧。叔叔,天寒地冻,先喝两杯。”
说着,潘金莲拿起暖好的酒壶,来給武松斟酒。
“嫂嫂,等哥哥回来,一起吃吧?”武松说道。
“不用等他,他还不知到什么時候才回来。”说话间,潘金莲已经給武松满上了一杯酒。
“嫂嫂你坐着,该是武二斟酒才对……”武松伸手来接酒壶。
潘金莲一笑,把酒壶递給了武松,转身去找凳子。
武松接过酒壶,也給潘金莲斟了一杯酒,放在桌子对面。
潘金莲提着凳子,回到桌子边坐下,和武松相对。
炉火烧的红艳艳的,桌子就放在炉火边。桌子上摆着杯盘菜蔬,红酥手黄藤酒,叔嫂俩开始对饮。
只見潘金莲略一欠身,隔着桌子,把武松的酒杯端了起来,递在武松的手中,道:“叔叔满饮此杯。”
那是一面小方桌,也就和茶几差不多大,所以潘金莲虽然坐在对面,一伸手,还是能够得着。
“多谢嫂嫂。”武松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天气寒冷,叔叔吃个成双杯儿。”潘金莲接过武松手里的空杯,再次斟满,給武松递了过去。
武松接过酒杯喝了,却也端起潘金莲面前的酒杯,递在潘金莲的手里,看着潘金莲说道:“嫂嫂你也喝一杯。”
“叔叔有心了……”潘金莲展颜一笑,芊芊素手端着酒杯,另一只衣袖抬起,半掩朱唇,仰起头来,将那杯酒缓缓饮下。
放下酒杯,潘金莲的脸上,已经艳若桃花。
——看到此处,丁二苗已经醉了。似乎是天子镜里,武松和他嫂嫂喝的酒,酒气溢了出来一般。
这叔嫂俩围炉对饮,岂止是郎情妾意啊!
武松对潘金莲要是没有意思,就应该坚决不喝,应该离家出门而去,应该避嫌。
紫石街这么大,随便去哪儿,不能消磨这片刻功夫?去隔壁找王婆聊聊天,也行啊!
別说是过去的宋朝,就哪怕是今天,叔嫂俩在家里关上门来,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也是同样的不成体统啊。
潘金莲说“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就看到的影像来分析,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崔钰和孟凡晋两人,看到这里也吓傻了。
孟凡晋定住画面,两个判官一起看着丁二苗,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再看下去。
估计这两个纯洁的判官,担心接下来的影像里,会出現少儿不宜的镜头?
丁二苗皱起眉头,咬牙道:“接着往下看。”
“是。”孟凡晋点点头,继续调控天子镜,开始往后看。
反正是********,看就看呗。就算出現了少儿不宜的高清****镜头,也是主审官上差大人要求放的,与別人不相干。
可是这次刚刚开始,一条人影却从一边嗖地冲出,挥手将天子镜打落在地,当地一声响!
来人正是武松武二爷……
979。第979章 配军
天子镜被打落在地,堂上判官和阴帅,还有无数鬼差鬼役,都惊愕不已。
天子镜不仅仅是录像机,也是冥王权利的象征。
要不,也就不叫天子镜了。
丁二苗脸色铁青,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武都头,你这是干什么?”
口中的武二爷变成了武都头,语气之中,也带上了七分不快三分怒意。
天大地大,今天冥王殿上我最大!
你打落了天子镜,就是打我丁二苗的脸!
纵然她潘金莲是千古荡婦万恶不赦,但是让人家陈述事实又何妨?
你武松要是真的坦荡磊落,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落了天子镜,扰乱公堂?
隐忍了一晚上的丁二苗,面对武松的飞扬跋扈,終于来了脾气。
“干什么干什么,你说这是干什么?”武松的怪眼一翻,冲着丁二苗吼道:
“武二的案子,谁是谁非,人间早有定论!如今已经过去了上千年,武二已经重回星位,你们却又把这冷饭拿出来炒一炒,存心是給武二难堪!”
“哈哈,哈哈……”丁二苗怒极反笑,手指武松说道:
“武二郎你給我听好了,你在阳谷县是都头,你在梁山是虎将。你在人间是大英雄,你在天上是罡星。
但是今晚,此時此刻,在冥殿之上,你就是一个滥杀无辜的被告!王法无亲,国法无情,冥界也是如此。我可以敬重你是一条好汉,但是冥殿之上,却不是好汉可以放肆的地方!”
啪——
咆哮完毕,丁二苗恰到好处地一拍震山河,以壮声威。
如果武松认个错,说自己一時冲动,打落了天子镜,也就算了。丁二苗有了台阶可下,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偏偏这武二郎是个拉屎不撒尿的犟吊,居然抬出人间天上对他的评价定位,来給丁二苗施压。
殊不知丁二苗的脾气,也是遇软則软,遇硬則硬。
——人间天上,就算你是天上人间,也一样把你打入地狱!
“你……”武松猛然一呆,張口結舌。
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很低调的上差大人,会突然发飙。
“你什么你?叫我上差大人!”丁二苗怒发冲冠,拍着震山河,喝道:
“我可不是你那知冷知热的亲嫂嫂,休要你你我我纠缠不断!今天公事公办,武二郎,你不給我一个交代清楚,別想离开冥殿半步!”
大堂之上,丁二苗的咆哮,声振屋瓦。
武松在丁二苗的气势之下,竟然也張口无词。
“好!说得好!”
一片沉静之中,勘查司判官孟凡晋和惩恶司判官饶伟同時喝彩,道:“上差大人秉公执法,我等钦佩!”
感情这地府之中,一干鬼差也受够了武二郎。但是以他们的身份,也不过是敢怒不敢言。
現在丁二苗和武松頂上了,疾言厉色,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令冥府中的鬼差们心中大快。
“兀那矬鸟,你当真要和武二过不去吗?!”
被丁二苗讽刺,说自己和嫂子潘金莲“你你我我纠缠不断”,随后又看到地府的判官为丁二苗喝彩,武松的面子頓時挂不住了,瞪起怪眼,冲着丁二苗吼道。
“大胆!”听見武松骂自己为矬鸟,丁二苗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喝道:
“贼配军,你骂谁是矬鸟!天子殿上也敢放肆,今天叫你知道厉害。左右,給我拿下武二这厮!”
贼配军,是当時朝廷,对梁山好汉的蔑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