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华山-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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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皆是一手快出一手慢随,快者接连变换三次方位,互相化解,仍未相触,而慢随的拳头与绵掌却实打实交接……
啵……
一声轻响,不戒和尚的拳头一震,逸散一股劲风,而封不平的绵掌却是稳稳当当,平平淡淡。
旁观的全真弟子看不明白,唯独于不明面露微笑,似乎封不平大占上风。
果然……
下一瞬,不戒和尚的脸面忽然变得通红,火烧火燎,似欲滴血,而封不平脸上仅是紫气一闪而逝,毫无异色。
即使众弟子不明就里,也知不戒和尚吃了大亏。
原来刚刚封不平那一掌,看似是绵掌,浑不着力,用劲柔韧,实则是混元功之中的内家掌法,掌劲雄浑沛然,却又含而不吐。
此乃将混元掌练至化境,才可任意施为,而外人未与他手掌交击,单凭外表,自是看不出他掌力本质,而一旦判断失误,却又莽撞接掌,那可就……
不戒和尚只觉自己的刚猛拳劲似是击在一堵铁墙上,霎时爆散消弭,而反震之力也让他左臂酸麻一片,气血动荡。
更可虑者,封不平的掌劲仍有余力侵入他的经脉,逼得他竭力运功化解,瞬间真气御使过度,气血轰然如沸。
和尚暗骂封不平卑鄙阴险之余,也知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封不平以紫霞神功化解反震之力后,立时双掌疾拍和尚胸腹,劲风猎猎,瞬息间由慢转快竟顺畅自如。
不戒和尚左臂酸麻还需数息时间才能恢复,只得右手掌刀连连劈出,试图以巧招拖延时间。
但封不平猛烈掌劲既强,左手更忽而屈指疾弹,以‘弹指神通’击出细细劲风射向和尚身前要穴。
如此一近一远,一浑厚一犀利,哪里是不戒和尚的掌刀能够抵挡的住?
不足三招,和尚就只能勉强躲闪,狼狈不堪,只觉老脸都丢尽了。
又过数招,和尚左臂终于恢复,但既已落入绝对下风,又如何轻易扳得回来。
封不平手上掌指变换,正奇相合,攻得和尚节节败退,自信不出二十招,就能将和尚擒住。
恰在此时,刚刚带走令狐冲的那六七个全真弟子匆匆跑来,大呼道:“令狐师兄被那六个怪人抢走了……”
封不平神情一变,猛地一掌震退不戒和尚,厉喝道:“怎么回事?”
不戒和尚固然脸色难看,但也颇为担忧令狐冲,怕他又给那六个怪老头折腾一番,一不小心就死翘翘了!
东面密林中,桃实仙背着令狐冲狂奔,其余五仙将二人前后左右护得紧紧的,丝毫不敢大意。
之前弄丢了令狐冲,他们六个可给圣姑训得狗血淋头,随后派人搜索不戒和尚和令狐冲的踪迹无果,众人大感焦急。
幸亏向问天忽然想起,全真教身为地主,定可寻到令狐冲的踪迹,便让他们六个远远跟着全真教的人。
只待全真教寻回令狐冲,他们再伺机抢人即可!
本来他们还担忧从封不平、成不忧手上抢人难度不小,未想事情如此顺利,只三拳两脚打发了那六七个小辈弟子,就抢到了令狐冲。
这次六人可不敢耽搁,严格按照圣姑的嘱咐,带着令狐冲直往东北方向而去,只要出了潼关,到了河南境内,全真教就摸不着他们的踪影了……
他们并不知晓,今日傍晚以后,潼关城就热闹非凡,陆陆续续大批的武林人士通过潼关,向着华山附近涌来。
就连晚上潼关城门已闭,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武林人士施展轻功,翻越城墙,即使轻功不佳者,也会借铁钩绳索之助,攀上城墙……
如此反常之景,惹得潼关驻军大为紧张,不仅不敢阻拦,更怕无法无天的武林中人借机作乱,害他们丢了官职……
桃谷六仙刚奔行了半个时辰,就遇到了一波打着火把四处搜寻的武林中人。
夜色里看不真切,但闻呼和怒骂,热热闹闹,兵刃反光,足有五六十人以上,一见到桃实仙背着的令狐冲,就像发疯似的扑杀过来……
一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从潼关方向涌来的人越来越多,其间亦有北地武林的成名高手,桃谷六仙就算想换个方向也来不及了。
等到封不平、成不忧赶来之时,桃谷六仙及令狐冲已被足足两百余人团团围困,插翅难飞。
即使此地离着华山颇近,全真教随时可以招来数百精锐弟子,不惧别家人多势众,但封不平见到此幕,还是大感心惊。
转念之间,封不平已然猜到,这些人必是冲着辟邪剑谱而来,此事当真蹊跷
第一百八十九章水很深
纸终究包不住火。
随着桃谷六仙与众多江湖人物哄抢令狐冲之事传开,有心人自然会追查桃谷六仙的根底,任盈盈再难置身事外……
诸多有求于任盈盈的旁门左道,均纷纷猜测圣姑的目的。
若说堂堂日月神教的圣姑也觊觎辟邪剑谱,大可号令黑木崖诸多高手大明其白的去抢,岂非把握更大?
何须派桃谷六仙偷偷摸摸的去劫走令狐冲?
既然不是为了辟邪剑谱,那又是为何?
总之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绝不会有人相信,圣姑是为了一本劳什子曲谱!
不数日,江湖上开始传闻,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看上了全真教风流少侠令狐冲,但又顾忌全真教不同意,才特派桃谷六仙前去抢亲……
任盈盈闻之怒火冲天,却又有苦说不出,不敢出来解释,眼睁睁看着此事在江湖上越传越烈,已经有无数旁门左道准备通过讨好令狐冲来拍她的马屁了!
最后就连东方不败都派人前来询问,是否需要他亲自写信给全真教主岳不群,商议她与令狐冲的婚事?
真让任盈盈无地自容……
同样为此恼怒的还有封不平,若说此事纯属谣传,可空穴来风,并非无因!
偏偏令狐冲生就一副糊里糊涂、风*流浪子的德性,任谁看来,他都非意志坚定之辈,不大可能经得住红*粉胭脂账的考验……
若说他受魔教妖女美色所惑,不可自拔也属正常!
自那夜封不平和成不忧调集数百人手,费尽力气击伤桃谷六仙,逼退各路武林人士,带着令狐冲回到华山后。
封不平本想将紫霞神功第一层传予令狐冲,让他自行调气疗伤,但经此一事,封不平心有顾忌,犹豫不决。
毕竟,若令狐冲真与魔教妖女有染,万一将来他叛出全真,投入魔教,累得道门正宗玄功外泄,那封不平万死难辞其咎了!
当然,封不平也不会看着令狐冲就此半死不活,便先以紫霞神功为他灌注真气,替他暂时压住内伤……
剑法出众的少侠一朝变成病入膏肓的软脚虾,令狐冲固然免了面壁之罚,但每日看到师兄弟们热热闹闹的在校场练剑,而自己却浑身无力,勉强拿得起长剑,也练不了几招,不由黯然神伤。
没几日,他也从师兄弟的打趣中得知,江湖盛传他与魔教圣姑任盈盈的“风流韵事”。
他摸不着头脑之余,也隐隐明白封不平这几日看他时面色犹豫的原因……
这更让他既委屈,又心伤,只想躲到一个无人之处……
啊……
寂静的地下室,一声轻微的**突兀响起,地上慢慢坐起一道身影。
油灯昏黄的光晕中,数个庞大的精钢牢笼反射着微弱的冰冷光泽。
那身影披头散发,拖着破烂衣衫匍匐爬到牢笼边缘,手掌拍打着儿臂粗的精钢栏杆,有气无力的喊道:“有没有人啊……我要喝水!”
好一会儿,还不见有人应答,那身影又叫道:“人都死哪去了……拿水来!”
仍不见应答,他抬头看向地下室入口,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憔悴脸庞,“可怜我田伯光潇洒一世……最后竟然是被活活渴死……”
“来人啊……我要喝水!……呜呜……”
忽然地下室光线一暗,入口处似有人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堂堂‘万里独行’田伯光……怎么哭得这么惨?
传出去,岂不让江湖上的豪杰耻笑……”
田伯光看着走近之人,愣愣道:“令狐冲?……”
“是我……”令狐冲提留了一下手中的两个坛子,“水没有……酒喝不喝?”
“喝喝……”田伯光不停的抹泪,手臂从精钢栏杆的间隙探出来,“快给我……”
令狐冲看着田伯光露出衣衫的手臂,上面横七竖八尽是刀疤,还有三四道特别深的伤口还没好利索,而且整个手臂都瘦骨嶙峋,细了一圈。
不由奇道:“田兄……你这怎么弄得一身伤,还断了条腿?”说着将酒坛拍开泥封,递了过去。
田伯光猛灌一口,咕咚咽下,才叹息道:“一言难尽啊!
走得夜路多了,终于碰见鬼了……
田某人一直仗着快刀欺负人,这次却给人用快刀砍了满身伤,还斩了一条腿……惨啊!”
令狐冲只听说田伯光去烧黄极宫,被抓了关在地牢,却还不知道是谁出的手,不由问道:“谁的快刀竟比田兄的飞沙走石刀法还快?”
这次轮到田伯光一奇,反问道:“你不知道?
黄极宫里的两个黑袍道士,一人使关外砍刀,一人使蒙古弯刀,刀法奇快,招数诡异,而且内劲阴毒,不像正派内功……
最可恨的是,他俩还在刀上抹了剧毒!
狠追了百十里地,我一路打一路逃,还是差点被凌迟切片儿了!”
令狐冲难以置信,“不会吧……我在全真教二十年,可从没见过快刀高手啊!”
田伯光看他表情不似作伪,便意味深长的道:“看来全真教的水很深呐……来来来,咱们喝酒!”
令狐冲心里苦闷,根本不在意田伯光说什么,只附和道:“哦……喝酒!”
第二天一早,封不平准备再给令狐冲运气疗伤,却找不到人,便命弟子去寻。
好一会儿,弟子才禀报,“令狐师兄昨晚去了地牢,与田伯光喝得酩酊大醉,二人一齐酣睡,至今未醒!”
封不平气得脸色一变,就要痛骂出口,到了嘴边却又蓦然化作一声叹息,“冲儿,你如此不知自爱,又教我如何……哎!”
重伤之身,该当戒骄戒躁,修心养气,更忌饮酒、受寒,令狐冲不仅不知克制,还偏偏去跟田伯光搅在一起!
封不平失望之余,亦觉得令狐冲如此浮躁心性,怕是连紫霞神功入门都难,疗伤更不必提。
两月时间一晃而过,华山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漫天白羽纷纷扬扬,山风呼啸不休,冰寒刺骨。
一些内功浅薄的弟子,实在耐不住寒气,只得穿上厚厚棉衣。
傍晚,浑身包得跟粽子似的令狐冲,带着一套崭新棉被,踉踉跄跄的来到地牢。
“嘶嘶……”
一进地牢,就听到田伯光使劲捶打着断腿,忍不住的**出声。
令狐冲知晓,似这种严重外伤,若是救治的不及时,多半会留下最恼人的后遗症——每逢刮风下雨,天寒地冻,愈合的伤口处就如千刀万剐般疼痛。
“田兄……你出不了地牢,用不着棉衣,我就只给你带了两床……呃,棉被……咳咳咳!”
一句话勉强说完,令狐冲就咳得撕心裂肺,好一会儿才止住。
田伯光关切道:“令狐兄……我内功还过得去,倒也不惧寒暑,你又何须劳累?”
令狐冲自怨自艾的一叹,方才道:“这些日子,我与田兄无话不说,早已有若知己……
田兄你不知还要在这地牢待多久,可眼看我就快不行了,若是我不给你送些东西,恐怕今后没人会送……”
田伯光道:“贵教岳教主内功惊天动地,举世无双,难道他也治不好你的伤?”
令狐冲苦笑道:“我也是这两日才知道……教主他早就离开华山,至今未归!”
田伯光叹道:“令狐兄当真时运不济……”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许久,愈发觉得脾性相投。
离开时,令狐冲特意扫了一眼田伯光的断腿,目光闪烁。
午夜时分,鹅毛飞雪越来越大,视线尽是白茫茫,伸手难见五指。寒气倍加逼人,几可滴水成冰。
令狐冲抱着一大坛酒,踉跄着出了房间,将厚厚积雪踩得渣渣作响,就要迈出院子。
隔壁房间窗户打开一条缝,一个年轻弟子探出脑袋,奇怪道:“令狐师兄,大半夜,还下着雪,你这是去哪儿啊?”
令狐冲回头一笑,“吵醒师弟了……我睡不着,去地牢跟田伯光喝酒!”
那弟子道:“你小心路滑啊……”
令狐冲连声应是,慢慢出了院子,才大大松了口气,又紧张的看了看怀里的酒坛。
夜雪不止,难辨方向,好在他只需沿着围墙前行,尽头处就是地牢入口。
但积雪深俞一尺,他又武功尽失,浑身乏力,前进的甚是艰难,一路上磨磨蹭蹭,还摔了好几跤,沾了满身白雪。
见到令狐冲狼狈不堪的来到地牢,田伯光初时不由一愣,继而大怒:“你不要命了……”
令狐冲满不在乎的笑笑,“就冲田兄此言,令狐冲没白来!”说着将酒坛忽地砸在地上,啪啦碎成一堆。
田伯光正在疑惑,却又看到酒坛碎后,却没有一滴酒水流出,不由大吃一惊。
令狐冲扒拉开酒坛碎片,从里拿起一把硕大的精钢钥匙,以及一只人腿模样的东西,似乎是一根假肢。
他一边拿钥匙去开精钢牢笼上的那把特大号的铁锁,一边将假肢递给田伯光,笑道:“有了它,田兄虽然能够勉强施展轻功,但速度连从前的一半都没有,再也不能满天下逍遥采花了……”
田伯光表情复杂,愣愣的看着令狐冲施为。
铁锁似是生了锈,令狐冲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咯咯吱吱的打开,但在双手去拉精钢牢门之时,一拉之下,竟未拉动。
令狐冲再三用力,忽的胸口一闷,丹田随之绞痛,当即心知不妙,怕是内伤又犯了。继而只觉天旋地转,普通一声,晕倒在地。
田伯光神色一紧,运起内劲,一把推开牢门,出来就伸指探了探令狐冲鼻息,稍稍松了口气。
这才将假肢往腿上装,嘴里嘀咕道:“令狐兄……你放了我,怕是难逃长辈责罚!
你伤重不治,横竖都是一死,不妨让我带你出去,遍寻良医……”
同时心里暗暗决定:即使良医不顶用,我还可以去求圣姑……她神通广大,定能让人治好你!
重重雪幕遮掩之下,田伯光背着令狐冲绕开各处明暗岗哨,专挑偏僻山道纵跃奔行,逃往山下而去……
远远地,封不平和于不明立于高处崖边,将田伯光及令狐冲越去越远的身影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