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严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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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跺脚,道:“我只能领你到此,自现在开始你必须单独进入古堡,未动身之前,我先提醒你一件事……”赵子原道:“武姑娘但请说出。”武冰歆寻思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说道:“首先你必须了解古堡的种种内情,这大昭堡从前的主人乃是武林有数的高人之一,叫赵飞星,二十年前为仇家买雇职业剑手击毙……”赵子原心道:“这些轶事我早已知晓,哪还用你多言。…私下虽如此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武冰歆续道:“赵飞星死后,他的女儿赵芒兰偕同夫婿中州一剑乔如山高飞远走,古堡遂形同废墟,后来江湖上传出一道消息,乔如山在翠湖又死于职业剑手的剑下,芒兰自此也生死不明,不知所终……”赵子原听到这里,陡觉胸中热血沸腾,忍不住露出痛苦之状。武冰歆止住话声,奇道:“你怎么了厂赵子原过了半晌才道:“没什么,姑娘继续说吧。”武冰歆虽是对他的举措感到惊奇,却也未多问。遂拾起先前话头,接道:“然而就在三年前,业已变成废墟的太昭堡突然又有了新的主人,据我所知,目下这个堡主姓甄,名字不详。”赵子原心念一动,忖道:“姓甄,今夜到过麦府的玄缎老人不是也姓甄么……”正付间,武冰歆道:“我所讲的都与你进入堡内的行事有关,你必须记清了。”赵子原点点头,道:“姑娘仍未言明,究竟要在下为你办什么事?”武冰歆低首沉吟一下,似乎欲下决定该不该说出来,良久始压低嗓子,一字一字说道:“你混进古堡后,第一桩要事便要设法亲近堡主的千金,博取她对你的好感……”她说出这话,方始发觉自家内心委实矛盾得紧,竟然暗暗希望赵子原能率然拒绝此一要求。赵子原呆了一呆,道:“区区只道姑娘要我去做什么险难卖命之事,是以不惜以百般胁迫相加,不想竟是这等荒唐……”武冰歆哼一声道:“怎地?你到底答不答应厂赵子原道:“姑娘没有说笑么?”武冰歆哂道:“这当口谁有心绪与你说笑,简直废话。”赵子原心忖现在是自己人太昭堡的大好机会,若予以拒绝,便不知又要被对方折腾到何时?而且感情这个东西本就十分微妙,绝非人力所能勉强,自己纵然应允,亦不能作任何保证,思念及此,说道:“在下旁无抉择,只好答应啦。”武冰歆心中猛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感到十分难受,她也分不清那是妒意,或是其他什么样的情感?赵子原追问道:“然后我怎么办?”武冰歆寒着脸儿,道:“十日后我会回到此地,到时再指示你行事机宜。”心想自己千方百计要他去做此事,他既已应允,自己本当欢喜才是,怎反而会有难受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赵子原道:“在下可以走了吧?”武冰歆道:“慢着!”她手腕一抖,陡然间一条黑影从她身畔飞起,赵子原刚瞧出黑影乃是对方手上的皮鞭,便已感到劲风拂面。鞭身像一条长蛇般从他的头颈绕缠而过,将咽喉紧紧勒住,赵子原登时觉得胸中窒闷,连呼吸都十分困难。但他却坦然毫无俱色,沉声道:“姑娘一再折辱在下,敢问是何居心?”武冰歆颓然一叹,抖手收回皮鞭,心头想道:“我本来要警告他不得对甄家女儿产生异念感情,但这话岂是我一个女儿家所能出得了口?”赵子原可没察觉对方情绪的变化,只隐隐感到她冷热无常,好恶不定,令人无从捉摸。他转身便走,胸中心事重重,方步出丈许,倏地身侧风声斐然,武冰歆横身阻住他的去路。赵子原道:“敢情姑娘仍有话要说。”武冰歆冷冷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赵子原道:“什么?”武冰歆道:“堡主的女儿叫甄陵青,这是你应该知道的。”赵子原道:“在下早已知晓,有谢姑娘提醒。”武冰歆侧身让开一旁,赵子原大踏步而去。武冰歆无言望着他去远,身子一直不曾移动,此际月儿已自云端露出大半面庞,水银色光晕投射在她身上,迷蒙中生似一尊没有生气的石像。直到赵子原身影杳不可睹,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竟没有追究他何以早就识得甄家女儿?她跃上马背掉转马头循来路驰去,心神大是恍惚……冷月下,赵子原迈开大步往前行去,远处黑色的古堡像是张着两臂等待着向他拥抱。他越过深谷,甫一踏上断崖,迎面崖顶突然传来一声呛喝:“什么人?”赵子原情知已触动埋伏在古堡四周的暗桩,他剑眉方扬,眼前人影闪荡,五步前三名劲装汉子一字排开,同声喝道:“来者止步答话!”赵子原道:“尔等可是太昭堡壮丁?”居中一名劲装汉子道:“不错。”赵子原道:“好极了,区区正要到贵堡去,便请领路。”那劲装汉子朝赵子原上下打量一眼,冷笑道:“堡门现已关闭,你要见谁?”赵子原踌躇一忽,道:“你可以通报贵堡千金,说是新交赵子原求见。”那劲装汉子微愕道:“哪有客人半夜登门造访之理,识趣的快快退回去!”赵子原皱眉道:“区区非要人堡不可,阁下若不领路,我只有自己过去了。”右首一名劲装汉子冷笑道:“你准备硬闯么?”赵子原无语,不啻默认了对方的话。那劲装汉子道:“奉劝你还是快些退回去,否则可来不及了。”赵子原淡淡一笑,一步向前,右首劲装汉子蓦地大吼一声,一拳翻起直捣赵子原胸口。他拳出如山,力道甚是威猛,赵子原双袖不疾不徐挥了一圈,敌手翻了一个筋斗,仰身跌倒于地。那名劲装汉子立刻蹬步跃起,戟指叫骂道:“好小贼!竟敢跑到太昭堡来撒野!”他呼啸一声,三名汉子飞快转身将赵子原围在核心,抢攻出手,一时拳影交加,飘风激荡。赵子原身形闪展腾挪,几个回合后,他觅个空隙,猛地吐气开声,双掌翻飞而出,但闻“蹬、蹬”连响,三人同时退开四五步之远。赵子原心中一凛,对方三人功力大出他意中所料。心想他们只不过是堡内壮丁,已足以抵得江湖上高手,可见主人是何等人物了。左首一名劲装汉子忽然轻嘘一声,道:“银衣队的大哥来啦!”语声方落,眼前劲风一荡,一个身材颀长,肩上披着一件银色大麾中年汉子端端立在五步之前!三名劲装汉子乍见银衣队之人出现,齐然垂手立开一侧。银衣汉子环目四顾,冷冷道:“发生了什么事?”居中一名劲装大汉冲着他躬身一礼,呐呐道:“杜大哥,这小子自称赵子原,深夜欲求见甄堡主千金,分明是有意惹事取闹……”杜姓汉子重重的哼一哼,凌厉的目光移到赵子原身上,赵子原不动声色,凛然屹立。须臾,杜姓汉子始收回视线,沉声道:“随我来——”三名劲装汉子不约而同露出不服之色,却没有一人敢于出声抗辩。赵子原跟在杜姓汉子身后走着,转过一面山壁,顿时眼界一广,一座黑色古堡坐落在崖壁之上。他目光仔细投向四周巡梭,只见古堡建筑得甚是险峻雄伟,通注堡门的道上,只有一道窄长的吊桥,目下正高高悬起。杜姓汉子低啸一声,堡内吊桥徐徐降了下来,他望着赵子原阴阴一笑,道:“请先行。”赵子原心中虽然犯疑,却是推辞不得,遂举步向吊桥行去。寒冰似的夜色,森冷得有些逼人。吊桥是用钢丝扎成,计分四节,每节约有寻丈长短,中段略为凹曲,成一弧状形,桥后的堡门洞开着,从这一面望去,但见一片黝黑。至于桥下郁郁苍苍,则是深不见底的渊谷,任何人跌落下去都必然粉身碎骨,毫无生还希望。饶是赵子原如何沉着,见了此等天险也不禁倒吸一口寒气,勉强按捺住心神,徐徐向桥面跨出一步。就在他迈出第一步的当儿,桥面第一节倏然自动陷落,赵子原足步踏空,身子顿失重心,往前沉了下去!尚幸他早有防备,满吸一口真气,衣袂呼地鼓涨起来,身躯一沉又起,凌空飞越而前。眼看将近桥面第二节,陡闻“飕、飕”劲响,自堡内连珠射出了六排羽箭,同时之间,擂鼓声音大作,长箭配合着鼓声节奏,几乎是毫无暇隙脱弦而出。变生仓促,赵子原身形不由微顿,衣袖一甩,一股劲风自袖底翻出,密麻的箭雨攻势为之一阻,赵子原的身子也毫不停滞的直掠而前。他方踏上第二节桥面,乱箭又接二连三袭至,赵子原双臂纵击横扫,舞起一道无形风圈,乱箭纷纷向外折坠。他一面移步向前,一面心念电转:“长此下去,纵令我不被乱箭射死,也得要活活累死,必须想个脱身办法才行……”一念方罢,咯咯鼓声骤然一停,一道清越的女音道:“收箭退下!”箭雨攻势一歇,接着堡头上现出一个女人面庞,高声道:“姓赵的,是你来了么?”赵子原敞声应了一诺,放开大步朝堡门行去。
第八章隐秘重重
堡门洞开着,赵子原大踏步向前行去,踏上第三节桥面时,但见眼前黑影闪动,一人当着堡门而立,正是少女甄陵青。这会子,那杜姓大汉赶了上来,说道:“尊驾能跨越第二节桥面,足见功夫不弱,乃本堡年来仅见第二人。”赵子原心想自己在乱箭攻势下本已智穷力竭,有幸甄陵青及时出声喝止,否则岂不早已葬身脚下深渊,不觉隐隐感到这太昭堡建筑之险峻,防卫之森严,譬之龙潭虎穴亦不为过。他本待追问第一个能安然越过堡桥之险又是何人?但心中愤怒,忍不住哼了一哼,道:“这便是贵堡待客之道?”杜姓大汉面露腼腆之色,转朝甄陵青躬身一揖,道:“这位访客欲求见姑娘,时值深夜,属下……”甄陵青摆手打断道:“知道了,你退下去。”杜姓大汉期艾道:“要不要属下禀报顾总领?”甄陵青美目中陡地射出两道冷电,道:“杜克明,是谁将你提升为银衣十八护卫之一?”杜姓汉子微愕道:“是……是顾迁武总领。”甄陵青道:“所以你只听从顾总领之命,再也没将本姑娘放在眼里了,是也不是?”杜克明道:“属下不敢。”甄陵青道:“罚你自囚黑牢一年,期满后罢为堡门抱关——”杜克明情知她所谓抱关,乃是守门戍卒之意,身躯猛可颤一大颤,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这个……”甄陵青冷冷道:“罚你自囚两载!”杜克明一听她那斩钉截铁的口气,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多言反招致重罚,遂带着满面怨怒走了开去。赵子原冷眼旁观,忖道:“眼前这姑娘为人行事倒与武冰歆有几分相似,同是雍颐指使,盛气凌人,难道说天下权势在握的大小姐都是如此骄矜么?”甄陵青转朝赵子原道:“姓赵的,我们又见面了。”赵子原略一抱拳,道:“赵某忘了祝贺姑娘安然无恙。”甄陵青一怔,旋即会意过来说:“哦,你是指顾总领与我为朝天庙迷魂大法所慑,致失去神智之事,我方听爹提及,他已将那捞什子法术解破了……”赵子原心念微动,暗道她父亲既能化解迷魂大法,能耐倒是不小,不知会不会是曾在麦十字枪庄院出现的玄缎老人?只听甄陵青又道:“喂,喂,你找我做什么?”赵子原胸有成竹,道:“区区来此目的,姑娘难道还不明白?”甄陵青瞠目无语,赵子原道:“时隔数日,不想姑娘便健忘如斯……”甄陵青道:“你喜欢兜圈儿说话的毛病仍是未改。”赵子原淡淡道:“姑娘应该记得犹负欠我八十两银子,区区此来便是为追索此账。”甄陵青晶瞳一转,想道:“这人来路不明,令人难测,若说他来此只为追讨八十两银子,那是绝无可能,哼,我务必好好盘盘他的海底……”当下道:“在去鬼镇的芦苇荡上,你无故拦住咱们,藉故惹是生非,咱们不欲与你翻脸,是以应允与你百两银子,那只是通权应变之法,焉可认真?”赵子原道:“姑娘言犹在耳,就要食言而肥了么?”甄陵青道:“八十两银子不过区区之数,但你若要收回此银,非得在堡里待上几天不可。”赵子原心中窃喜,对方此言正合自己之意,表面上,却洋洋不动任何声色,故意道:“为了什么?”甄陵青花容倏地一沉,道:“姑娘先且问你一句……”赵子原道:“但问不妨。”甄陵青寒声道:“你从何得知我是住在本堡?”赵子原干笑了一声,道:“姑娘忘了在芦苇荡上,顾兄曾无意透露你们来自太昭堡,区区适时便听得一清二楚……”甄陵青道:“这样说来,你倒是有心人了?”她一语双关,暗示赵子原来到此堡必然另有目的,赵子原哪里听不出她弦外之音,却故作不解道:“有道是‘贫夫询财’,在下向来视财如命,为了钱财宁可不要性命,岂能轻易失去获得八十两银子的机会。”说到此地,陡闻“蹬蹬”足步声起,赵子原循声望去,见来人身着一袭青衫,正是顾迁武。顾迁武人犹未到,已先冲着甄陵青高声道:“姑娘,堡内发生了什么事?”甄陵青不语,顾迁武复道:“方才我在东楼碰见银衣队杜克明,得悉姑娘罚他自囚黑牢……”他边说边走上前来,这才发觉立在甄陵青身旁的赵子原,似是有所警觉,忙住口不语。赵子原暗忖道:“日前他们两人虽然自认是表兄妹,但我打自第一眼起便疑他是冒充为甄陵青的表兄,单瞧他一个劲儿姑娘姑娘的叫,便知我的猜测不差了。”甄陵青何等机敏,早已察觉顾迁武这一称呼所生的漏洞,当下狠狠瞅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如此处置杜克明,你敢是不服?”顾迁武道:“杜克明既然冲犯了姑娘,便是咎由自取,在下哪有不服之理。”甄陵青自鼻孔中重重一哼,道:“谅你不敢。”顾迁武面上并无任何不愉之色,回过头来望着赵子原道:“赵兄何时来到鄙堡?”赵子原爽朗一笑,道:“兄弟才到。”顾迁武昭了一声,道:“可不会是为了八十两银子始劳动赵兄大驾吧?”赵子原笑笑不语,顾迁武复道:“犹记咱们首次见面时,赵兄一口咬定甄姑娘与我相率私奔,目下这误会也该澄清了……”甄陵青插口道:“迁武你少说几句行不行。”赵子原道:“在下自知理屈,但兄台与甄姑娘允诺在先,那八十两银子是非要不可。”顾迁武道:“听怕赵兄志不在……”他本想说“只怕赵兄志不在银两”,但方说出一半,倏然一道念头闪过脑际,遂戛然中止。甄陵青伸手指着赵子原道:“他要在本堡逗留数日,迁武你领他到上房小憩。”顾迁武将甄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