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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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一望之下,又想起适才所见山门也甚是破旧,寻思:“看来这座山寺一定是香火不盛,这才如此残破。”
郑铛只瞧了一眼,一声惊呼,将小脸藏在他怀中,低声道:“江叔叔,我喜欢中间的弥勒佛像,很好笑。可是旁边另外四个人的样子好凶,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还有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条蛇呢,真是吓人。他们四个是不是坏人啊?”
江浪听这小女孩儿说得天真,哑然一笑,道:“铛儿莫怕。那四位是四大天,是守正辟邪的护法天神,他们都是佛寺中护持众生的神仙,有他们在,坏蛋才不敢欺侮好人。对了,手里拿蛇的那一个好像是西方广目天。”
郑铛点一点头,微微转脸,又偷偷用眼角打量那殿中的“四大天”。
郑钟对妹子道:“铛儿,你们女孩子就是胆小没用。泥塑木雕的天神有甚么可怕的?我以前听爹爹说过。另外三个天的名号我也都知道,那是东方持国天、南方增长天和北方多闻天。江叔叔,你说我猜得没错吧?”
他最后一句话,却是跟江浪说的。
江浪没料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小孩童也能说得出诸天名字,点头微笑,道:“看来钟儿年纪虽小,懂得学问倒是不少。”
郑铛却眉头一皱,呶起了小嘴,道:“哥哥,你笑话我胆子小。我不理你啦。哼。”说着转过了头,果真不再看他。
江浪瞧得有趣,哈哈一笑。
半空中焦雷阵阵,一个接着一个,电闪不停,声势惊人。众人涌到寺后偏院的一排客房。
一个身穿青布僧袍的瘦长僧人满脸堆笑,站在走廊下迎接众人。他手持一大串钥匙,逐一替众人打开房门,极是殷勤。
大雨中忙碌了好一阵,各人身上俱已湿透。
阿依汗闻声从一间客房中走出,笑吟吟的迎上江浪,伸手接过郑铛,抱入郑夫人房中。
寺中每间客房均甚粗陋,空空洞洞,除了一床一桌之外,四壁萧然。床上挂着一顶粗纱布帐子,一床棉被,一只黑色凉枕,更无别物。
众人各自从行李中取出干衣,换了身上湿衣。
阿依汗将丈夫拉到房中,帮着他换上干净的衣衫,又用毛巾拭去他头发上的雨水,抿嘴笑道:“江郎,刚才大门外那个和尚自称法名‘证觉’,说是现下这间弥勒寺由他作主。适才咱们打赏了他十两银子,你觉得值是不值?”
江浪和妻子粉颊相距不到半尺,只感到她吹气如兰,笑语如花,不由得心中一荡,便即一把抱住,俯下头去在她淡红的嘴唇吻了一下,赞道:“阿依汗,要说还是你聪明机伶。偏生我脑子不灵,不会随机应变。适才若不是你出手,只怕大伙儿还在庙外待着呢。”
阿依汗格格一笑,伸手还抱,倚在丈夫怀中,娇声道:“江郎,应对世间那些势利之徒,又算得了什么。先不提这些了。我且问你,你心里是不是很好奇,刚才那个‘证觉和尚’现在何处?”
江浪听阿依汗语气古怪,侧过头来,见她一张俏脸似笑非笑,嘴角微斜,神情更加古怪。他与这位娇妻相处日久,颇知她脾性,心中一动,问道:“难道那个和尚得罪了你,被你制伏了?”
阿依汗伸手过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摇头笑道:“先不告诉你。待会儿怜姊姊来了再一起商量罢,免得还要再罗嗦两遍。你且安坐片刻,喝杯热茶,我去请怜姊姊过来。”
说着轻轻挣脱了丈夫搂抱,将一杯热茶递在他手里,盈盈一笑,翩然出门而去。
阿依汗走到隔壁房外,在走廊中臂倚栏干,微微仰头。天空中乌云重重叠叠,大雨如注。
过不多时,花小怜换衣从房中推门走出,见阿依汗回过头来,笑吟吟的瞧着自己,情知必有古怪,问道:“大小姐,怎么啦?”
阿依汗上前揽着她肩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咱老公在房中等着呢。怜姊姊,咱们还是外甥点灯笼,照旧罢。进去一起商量。”
花小怜听说“咱老公”三个字,登时粉脸飞红,娇嗔不依,伸出双手去呵她痒。阿依汗格的一笑,转身便逃。
说笑之间,两女一起来到门口。
江浪在房中已听得二女嬉笑打闹之声,起身相迎,问道:“阿依汗,今儿到底是甚么事啊,你别卖关子了,我都急死啦!”
阿依汗反手带上了房门,笑吟吟的道:“其实也没甚么。我已快全部弄明白了。现下这座‘弥勒佛庙’中至少有两个和尚,厨房中还有一个火工。不过呢,我可以断定刚才这寺中的和尚都是假冒的,因此,先与你们商量一下。”
江浪大奇,道:“你说甚么?连先前应门那个和尚也是假的么?还有,适才拿着钥匙替大伙开门的那一个呢?这怎么可能?”
阿依汗笑吟吟的坐在椅中,悠然道:“当然都是假的了。先前那个自称‘证觉’的冒牌货色迷迷的瞧着我,想入非非,却经不住我几句话套问,三言两语之间,便已露了底。想不到这寺中都是一些谋财害命、贪花好色的假和尚。哈哈。”
花小怜在她旁边坐了,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依汗一笑,向江浪道:“你先将大门外之事对怜姊姊说一遍。”
江浪坐在双姝下首,便把借宿之事照实对花小怜说了。
阿依汗见二人目光都转向自己,微笑道:“适才我跟着那个假和尚经过前面大殿时,故作不懂,随口问他法名,几时受沙弥戒和比丘戒的。他满口胡柴,句句都是外行话,岂不好笑?我又问弥勒佛旁边的四天名号,这家伙欺我年少无知,居然将持国天和增长天说成广目天和多闻天,当真是破绽百出。”
江浪皱起眉头,道:“另外一个拿钥匙的瘦和尚,又是怎么回事?”
阿依汗笑道:“我和那‘证觉和尚’刚出天殿,便遇到这瘦和尚。证觉便把他拉到一旁,低声商量一阵。他们以为我听不见,其实称兄道弟,一个叫‘老六’、一个喊‘老八’,早被我听得清清楚楚了。我可以断定,他们都是打家劫舍的强人。不知为何,霸占了这座深山小庙。”
江浪哼了一声,道:“这两个强盗既然装成和尚模样,然则寺里原来的和尚又去哪里了?”
花小怜秀眉一蹙,叹道:“若然阿依汗妹子猜得没错,原来的寺僧多半凶多吉少。阿依汗妹子,你一直不动声色,便是在等车夫老管罢?”
阿依汗一笑,道:“还是怜姊姊聪明。”
江浪恍然大悟,心道:“是了。三年前老管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宿。他自然能分辨出这个和尚的真假。”
便在这时,车夫老管背了行李从后院走来。花小怜听到外面动静,起身离座,走到廊下,待老管放好行李,将他叫到江浪夫妇房中。
老管向江浪、阿依汗躬身行礼,道:“江公子,少夫人。”
江浪欠了欠身,拱手还礼,微笑着道:“管大叔,我们请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向你问个明白。”
老管素知这位江公子生性谦和,便道:“公子爷,您老人家有甚么不明白的,尽管问便是。只要是小人知道的,一定实言相告,不敢有半点隐瞒。”
江浪点一点头,问道:“先前听你说过,三年前曾在这座寺中歇宿过,是也不是?”
老管道:“是啊。当时寺中的主持明晦老和尚还亲自出面接待,我的雇主华老大夫还捐了二两香油钱呢。”
江浪又一点头,道:“你再想想,寺中和尚,一共有几人?”
老管想了想,道:“一个老和尚,加上两个小沙弥,一共三个人。没有别个了。”
阿依汗接口道:“老管,你怎么如此肯定?难道你不会记错?”
老管笑道:“好教少夫人和公子爷得知,老汉当时在寺中走了个遍,跟那个法名‘证觉’的小和尚还聊了一阵。这是座荒僻小庙,香火不盛,三年前已然破落了,现下更加不成了。呵呵。”
阿依汗微微一笑,款款站起身来,走到床沿,一弯腰,伸手从床底拖出一个人来,缁衣光头,正是先前应门的那个和尚。
老管忽见这位江少夫人床下竟尔藏了一个和尚,大吃一惊,失声而呼。
江浪心道:“原来阿依汗出手将这个假和尚点倒,放在床下。难怪她适才一脸古古怪怪的神情。”
花小怜淡淡一笑,道:“老管,江少夫人适才投宿之时,发现这个和尚很有些不妥,怀疑他是个冒牌的强盗贼骨头。你且走上前来认认,是不是三年前的那个‘证觉和尚’?”
第101章 山寺风雨(二)
一零一、山寺风雨(二)
车夫老管见那地下假和尚双目紧闭,并无知觉,又向江浪等三人分别瞧了一眼,这才定了定神,一步步移近前来,小心翼翼的仔细辨认,隔了一会,摇头道:“这人决计不是那个‘证觉和尚’。证觉小和尚是个鹰钩鼻子,下巴有点突,尖尖的,这一个却是个扁鼻子,下巴也不尖。对了,证觉和尚要比这个人面皮白净得多。”
花小怜叹了口气,道:“老管,我们怀疑这座小庙已被天杀的强盗霸占了。你先回房呆着吧,先别出来走动。还有,你最好就当什么事也不知道。你也是个老江湖了,实不相瞒,这件事人命关天,非同小可。你老人家可是韦二叔找来的车夫。这些日子跟着我们长途跋涉,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三十两银子的生意,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我们也不好向韦二叔交待。你听明白了么?”
老管惊魂未定,忙不迭的道:“是,是!小老儿明白。”说罢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江浪早已听阿依汗私下说过,老管这个车夫,乃是水天教“远山堂”堂主“独臂刀”韦大鹏飞鸽传书介绍的。其时那永登城中并无水天教弟子,花小怜能够在半日之内和本教的堂主联系,殊为不易。
以花小怜之精明把细,自能看得出来,韦大鹏指派的车夫,当是极稳妥的了。
阿依汗笑道:“常言道:‘逢林莫入,孤庙不进’。想不到咱们这次居然投到一座强盗把持的寺庙。怜姊姊,这次第怎生是好?”
花小怜沉吟道:“妹子,你等我来,便是想一起审问这个假冒和尚罢?”
阿依汗笑道:“是啊。怜姊姊乃是中原第一大教的总管,见多识广,惊才绝艳,这些江湖上的牛鬼蛇神,在你手下焉能遁形?”说罢弯下腰来,便待替那假和尚解开穴道。
便在这时,江浪忽道:“且慢!”
阿依汗一愕,抬起头来,望着丈夫。
江浪侧耳倾听,缓缓放下茶杯,皱眉道:“寺外来了一大群人,冒雨赶路,都骑着马,还带着兵刃,奇怪了,似乎还有女子哭泣之声。这群人就快到山门啦!”
二女均知江浪内功精纯,耳力了得,却也没料到大风大雨之际,他也居然能听得到外面声音。
江浪伸手抄起墙角斗笠,道:“我出去瞧瞧。你俩在此照看好大家,寺中情势未明,不可单独走动。”
阿依汗转身取过白云剑,递在他手中,说道:“你别管我们,自个儿小心。”江浪点点头,转身欲行。
花小怜忽道:“江郎,你先等一下。”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没有外人在场之时,她也常常叫他“江郎”。
江浪止步回身,问道:“怎么啦?”
花小怜道:“我怀疑来人与这两个假冒的和尚有关系。你悄悄过去即可,也不必急于现身。须得先行设法弄明白这些强盗鸠占鹊巢,在这深山小庙有甚么图谋和勾当?”
江浪点头道:“我明白啦。”
花小怜微微一笑,对阿依汗道:“妹子,我若猜得不错,这里的大和尚十九会在咱们的饮食之中做手脚。”
阿依汗秀眉一紧,憬然道:“你是说贼子们想要下毒?然则适才那个拿钥匙开门的假和尚,其实是来‘踩盘子’的?”
花小怜笑而不答,低头向躺在地上的假和尚瞧了瞧,缓缓说道:“江郎,劳驾搜身。”
江浪应道:“好。”上前伸手摸索,将那假和尚怀中物事尽数掏了出来,随手交给二女,什么匕首、火刀、火折、蒙汗药、闷香、荷包之类,倒也不少。
阿依汗打开荷包一瞧,里面金锭碎银,至少有二三百两之多,她嘻嘻一笑,道:“江郎,适才咱们破费十两银子,现下倒好,连本带利的一起还了过来。这笔买卖,还划得来罢?”
江浪哈哈一笑,心想这个假和尚偷鸡不着蚀把米,这桩买卖却是赔定了。
花小怜从江浪手中接过一只淡青色的小瓷瓶,拔开塞子闻了一下,脸色微变,又即合上塞子,缓缓道:“这不是寻常的迷药,乃是昔日终南山杏林谷‘药痴散人’一派的‘玄阴泣鬼丸’,阴毒霸道,十分难惹。”
江浪和阿依汗均不知“药痴散人”和“玄阴泣鬼丸”之名,齐问:“那是什么东西?”
花小怜尚未答言,猛听得寺门被人拍得震天价响,有人一叠声的大叫:“开门,开门!你奶奶的,老六,老八,人都死哪里了?”
江浪道:“我去瞧瞧罢。”
阿依汗笑道:“倘若他们当真是蛇鼠一窝,你倒是不妨全都打发了。以免惊吓了三嫂和钟儿、铛儿娘儿仨。”
江浪点了点头,戴好斗笠,提剑便行。
花小怜忙道:“小心了,这些人若是与那位‘药痴散人’有渊源,必然是擅于下毒之辈,倒也不可不妨。你要切记,万万不可让他们碰到你肌肤!”
江浪一凛,道:“好,我自理会得。”推门而出。
风雨之中,江浪出了偏院,迳自从后门奔到前殿。只听得寺外叫门之声不绝,人喧马嘶,嗓门越来越大,显是寺外众人都等得已不耐烦了。
便在这时,忽听得后面脚步声响。江浪心念一动,忙即闪身隐在殿中一条黄幔后,一动不动。却见后门人影一晃,那名拿钥匙的瘦和尚急匆匆的经过大殿,东张西望,骂道:“他妈的,老六,老六死哪里了?一直是这小子负责开门,今儿见到几个标致的娘儿们,灵魂儿也飞上天啦,竟然连门也不知道开啦?你奶奶的,吵也吵死啦!”
便在这时,猛听得砰的一声,大门撞开,涌进十五六名青衣大汉。
这些大汉尽皆蓑衣笠帽,劲装结束,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或是长矛短戟。最后三人各自挺刀押着三名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
那三名女子都被用麻绳反缚了双手,衣衫亦已撕得稀烂,当中一个更是裸露了半身。大雨兀自未止,三女淋得极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