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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天国的封印-第6部分

小说: 天国的封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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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给我们学校很多非英语类专业的本科生教授英文,一来一往彼此就有了些许联系。相比别的同学,我跟他的关系更密切些,因为我常拜托他从国外给我带些外国关于中国史学研究的书籍杂志,他也非常痛快,或者回国时亲自带,或者让朋友寄送,总之我看的很多外国书都是从他那来的。虽然我读了研究生后他不再教我,但因为借书的关系,我们还保持着联系。他没事常来我宿舍跟我扯东扯西,有时候还会跟李少威一起打打篮球、排球之类的,甚至我们还经常一起吃饭喝酒,因此我们算得上不错的朋友。

“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好奇地问他。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来学习啊。”他回答得很流利。

我最讨厌这些虚伪的老外了。看着很客气,很有礼貌,指不定背后琢磨什么呢,而且杰克在中国这么多年,不但有天生的虚伪,还学会了油嘴滑舌。

“哦,好吧,你慢慢学。”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就不再理他。本来跟他就比较熟,所以没必要瞎客气。

“三千年前就有这么美妙的东西,真令人羡慕。”杰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不尴不尬地蹦出这么一句。

“是啊,可惜近代中国不争气,不然哪有你们美国什么事啊。”在老外面前,我从来不客气。

“是啊,是啊。”杰克继续着虚伪。

“德性。”我回了一句。杰克嘿嘿地露着大白牙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奇怪地同时盯着司母戊鼎看,相互间并不言语,只是偶尔眼神碰上了就笑一下。

等到脖子酸痛的时候,我直起了身子,看看表,已近中午。于是我对杰克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好,我请客。”杰克爽快地答应了。来中国这么多年,国外流行的AA制早被扔到九霄云外了,我俩在一起不是他请就是我请,反正彼此心里有数,维持请客间的平衡就行。

我们在一家小馆子坐了下来,点了几样家常菜,来了几瓶啤酒,边吃边聊了起来。

我问了问他这些年旅游的事。因为我知道他很喜欢在中国旅游,只要没课的时候他就会全国各地跑着玩。喜欢旅游可能是美国人的天性吧,再加上他在中国课少钱多,换成是我,我也出去玩去了。

他简单地跟我讲了讲,然后对好一阵子没给我带外文书表示歉意。我感谢还来不及,当然不可能抱怨了,同时我跟他说了我最近在忙论文估计没时间看外文书就不麻烦他一类的话,然后话题就转向了我的论文。

首先他对丁教授的死表示了极大的震撼和愤怒,同时表示坚信中国警方万能的力量,一定可以将凶手绳之以法,对此我倒不表示怀疑。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被害,一定会引起高层和全民的愤怒,一旦这两股力量介入,我就充分相信警方的侦破速度。之后我跟他讲了我在写关于商朝继位方式的论文,看上去他听得云里雾里,所以我也没深聊,只是简单地提了两句,他表示鼓励和赞赏,仅此而已。

吃喝间时间过得很快,他本想再来几瓶啤酒,可我以下午还要准备论文为由拒绝了,他也没有勉强,随后两人各自散去。

回到宿舍后正在玩游戏的李少威问我去博物馆的情况,我告诉他还没有收获,只是拿回了些图片。我本来带着相机想拍几张鼎的清晰照片,可博物馆不允许拍照,所以我只好拿了些介绍它的图片,这些图片的清晰程度远远超出我电脑中的照片,而且有不同角度的图片,也算是一种收获,聊胜于无吧。

就在我研究图片、李少威打游戏的时候,林菲给我来了电话,约我一起去图书馆。我本想这段敏感时期跟她保持些距离,免得横祸再次降临,可车祸之后的这些日子我的世界好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没有了任何奇怪事情的打扰,所以完全不跟她见面也说不过去。于是我勉强地答应了她半个小时之后图书馆见。

刚挂了林菲的电话,我就看见李少威一脸贱样地冲我笑。

“笑个屁啊你。”我嘟囔了一句。

“哥们,我要是你,立马跟她挑明关系,然后迅速把她办了,省得别人惦记。”

“你以为我是你啊。”

我不理他,兀自收拾起要出门的东西。

“切,你要还这德性,你就等着她嫁人的时候自己蹲屋里哭吧。”李少威继续犯贱。

咳,我何尝不想跟林菲挑明关系呢?可我骨子里总有“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臭念头。虽然我也会通过看些日本特种类型片来聊以自慰,但总觉得男人总得干出点名堂才能谈男女之事。不像李少威这小子,我总怀疑要是世界上没有任何避孕措施,他的孩子至少能组成一个加强排。

可惜时不我待。看来已经有人先动手了。

“喂,你那天说的那个帅哥,他跟林菲都聊什么了?”

“得,慌了吧?我就不告诉你。”李少威顿时神气了起来。

“行,有种!论文自己写去。”我假意出门。

“别啊,大哥,我逗你呢。其实他们也没聊啥,那男的一个劲地瞎关心,车轱辘话来回说,烦得我他妈都想抽他了。”李少威连忙讨好我。

“没说别的?或者能不能看出俩人有啥关系?”

“没,当时我爸正骂我呢。我也只是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了那么几句,就是些什么注意身体啊、想吃点什么啊一类的屁话。对了对了,操,差点忘一大事。”李少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连忙紧张地盯着他看。

“听那孙子的口音应该不是中国人,看那操性估计是棒子,不过中国话真他妈流利,也就是我,换了别人肯定听不出来。”

韩国人?倒也不奇怪,林菲他们系里外国人不少,听她说光韩国人就有十几个。

“哥们,你丫要是让棒子抢了女朋友,十三亿人民都会鄙视你的。”李少威还来劲了。

“你积点口德吧,就你这臭嘴,早晚死在嘴上。”我不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出了门。

与其说我是对李少威的话不满,不如说是对林菲不满,或者说是对自己的大意不满,一会儿遇着她,我得问个明白。

我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林菲已经在那儿了。

“怎么这两天也不联系我啊?”林菲有些嗔怪。

“你不也没联系我吗?”我居然对她没好气。

林菲显然从我的口气中发现我状态不对,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声音极其细微地说了句:“我不是想让你静养几天嘛。”

我片刻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火气。干吗啊,她又没错,我干吗这样。

“你怎么样了?”我试图挽回刚才的冒昧。

“挺好的。你呢?”

“完全康复。呵呵。”我尴尬地挤出了两声笑,笑完后发现更尴尬了。

“事情有进展了吗?符号的事。”

“没,不过挺奇怪的,这几天居然没有那些奇怪的人骚扰我了。”

我俩谁都没有进图书馆的意思,于是索性绕着图书馆散起步来。

“我这两天想,要不然咱们还是报警吧,把这一切事情说明白。”

“这事我也想过了,我觉得不现实。你想啊,警察会愿意查大谷基金会给丁教授符号的事吗?更何况丁教授知不知道符号的事现在也是谜,它跟丁教授的死没有直接关联啊。还有,如果我跟警察说有人去我宿舍偷走了符号,警察怎么查?每天进出宿舍楼那么多人,宿舍楼也没有监控录像,这根本就是一桩悬案。”我顿了顿,接着理自己的思路,林菲也若有所思起来。

“还有,桑塔纳的事和越野车的事更是没法解释,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预谋谁也不知道,警察怎么会耗费物力财力去查这些无头线索?所以我觉得,现在报警对整个事件的发展不会有任何帮助。”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你还真说对了,现在就得等。”

林菲不解地停下了脚步,看着我。

“这些人显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目前只是因为一桩意外的车祸暂时打断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怎么可能一无所获就这样收手呢?所以他们一定会再次行动,到时候自然能慢慢揭开他们的秘密。”我越说越觉得身子发冷。

“你的意思是,等他们找上门来?”

“对。”

沉默。

“所以,林菲,这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掺和了。这就是我这几天不跟你联系的原因。”我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可是——”

“别可是了,我觉得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咱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明白,我不想你卷进来。”

“那李少威不是已经卷进来了吗?”

这个大傻妞,我真是服了她了。

“不一样。李少威那块头,三五个人弄不住他,再说他傻人有傻福,而且有他在我还多个照应。”我急得就差说出我爱她,不想她受伤害这类的话了。这些天意外的遭遇使得我内心深处对她的感情被唤醒了,同时那个韩国人的出现更是激起了我的醋意,醋意一旦出现,爱意基本上就可以被证实了。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尽可能地保护她——尽管我自己也很害怕。

沉默。两人继续散起步来。

“好吧。”良久,林菲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你得把每一步的进展告诉我,我好放心。”

“没问题。”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还有,你每天晚上十一点必须给我打个电话,如果你不打,我就打,你要是不接,我就报警。”

十一点是本科阶段宿舍熄灯的时间,以前我们会准时在十一点跟对方互道晚安,即便是读研之后不再熄灯,我们也养成了这个习惯。林菲此话一出,一种冥冥中的约定就此刻进了我们的心中。

“没问题。”我仿佛重复誓言一般,结结实实说出了这三个字。

随后我们进了图书馆,开始了书海苦战。林菲本想帮我一起查阅符号学的资料,可我提醒她,她刚才已经答应不再插手此事,她便作罢,独自看起了关于文明冲突方面的资料。

这么一晃,很快到了晚饭时间。我俩一起走进了食堂——按照我们的约定,今天是我们事情结束前最后一次一起进图书馆、最后一次一起吃食堂,因此我们格外珍惜这最后的机会。

其实我本想逮着机会问她关于韩国留学生的事,可这个话题实在太影响现在的情绪、太破坏貌似诀别前短暂的脉脉温情了,因此我只好把话咽进了肚子。那顿饭对我来说格外异样,既香又苦。我仿佛安顿好家人后慷慨赴死的英雄:香是因为安顿好了家人,苦是因为我将慷慨赴死。

该躲的躲不掉,管他呢。

晚饭后林菲提议去小树林散步,我当然同意。她还提议把手机调静音,免得被打扰,我当然也同意。于是我俩来到了再熟悉不过的树林——可今天的心情与往常大不一样。

在树林里,我们正式拉了手。后来我猜想也许我们该在某棵树下拥吻,可我们没有那么做。原因在我,因为我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没有不经她同意强行发生这些。这么做浪漫吗?我不知道,她遗憾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活在自己逻辑里的笨蛋。

很晚了,我送她回了宿舍,她在宿舍楼门口盯着我不放,似乎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我轻声问道。

“今天……很好……”她说。

我们俩同时笑了,然后我目送她离开。

回到宿舍时,李少威疯了一般。

“我操,我操,你丫还活着呢?”

我一头雾水。

“打电话你丫为什么不接?”

我赶紧拿出手机,八个未接来电,全是李少威打的。

“调静音了。”

“你丫跟林菲打炮去了吧?”

“你能说点人话吗?”我生气了,不是因为他冒犯了我,而是因为冒犯了林菲。

“那她为啥也不接我电话?”

“我们在自习室,调静音了。”我懒得告诉他实话。

“操,吓死我了。”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说实话,这是我第一见他这么反常。

“你自己看!”李少威一把把我按在了电脑桌前。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然后把目光集中在了电脑的页面上。这一看不要紧,我浑身的毛孔顿时张大了。

交通肇事的那个面包车司机在医院跳楼自杀!

我连忙回头,惊恐地看着五官早已扭曲的李少威。

“他,他为什么要自杀?”

“扯淡!医院的护栏有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丫他妈截肢了,怎么跳楼?”

瞬间,宿舍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这时李少威的手机响了。

“喂,林菲啊……”

我玩命地给他做制止的手势。

“哦,没事,没事。我,我,我忘带宿舍钥匙了,给周皓打电话他没接,就打给你了,我估计你们在一起……回来了,刚回来,我们正聊天呢……成,你赶紧睡吧。”李少威挂了电话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瞒着她有用吗?她不会上网啊?就你丫聪明?”

我蒙了。怎么会这样?到底谁会杀了那个无辜的司机啊?

“赶紧想怎么办,我他妈可不想过几天被人发现‘自杀’。谁敢让我‘自杀’,我他妈把他脑袋打屁眼里。”李少威翻箱倒柜地找他的法宝——他特种兵出身的父亲送他的救生刀。

我一时慌了神,只能继续看网上的新闻,希望能获取一些好消息。

新闻说,那个司机因为肇事,被雇主开除,失去了经济来源,再加上由于无法接受双腿截肢的现实,不得已寻了短见。这个解释看上去合情合理,毫无破绽,即便是医院的护栏很高,可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靠上肢力量爬出去跳楼也是有可能的。

“没准他真的是自杀。”我希望这是真的,因为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和李少威,以及安慰知道消息后的林菲。

“你少自己安慰自己。”

“真的,你看啊,这新闻上说得很明白。要换成是你,给人开车的,本来就没什么钱,然后把车撞了,自己又没了腿,你不也得自杀吗?”安慰的话多重复几遍,仿佛就是真的了一样。这话一出口,我突然觉得我们似乎有点大惊小怪。

“那,那,这也太巧了吧,我觉得就他妈是杀人灭口。”

“这跟巧不巧没关系,他们要真想弄死咱们,那天搞辆卡车或者大货车,撞一下咱不早完蛋了?意外,绝对是意外。”

“那你说,如果是杀人灭口,杀他的是桑塔纳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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