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封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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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如果是杀人灭口,杀他的是桑塔纳上的人还是越野车上的人……”李少威虽然情绪有些平复,可还是不无担心。
“根本就不是杀人灭口!你非把自己吓死不可啊?”
沉默。
“那……算了,你想辙安慰林菲吧,我不管了。”
李少威跳上了床,不再理我,只是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寒光四射的救生刀。
坐在电脑桌前,我的心情无法平复。即便努力说服自己相信面包车司机真的是自杀,可符号和司母戊鼎照片的谜团还摆在我面前,我必须想办法弄清楚这些。
司母戊鼎那只丢失的鼎耳到底在什么地方?它是不是跟这些符号有关呢?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符号和照片会先后出现呢?
突然,我脑中蹦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既然照片是WU415发给我的,那我不如直接跟他/她联系。他/她既然想通过邮件给我提示,一定是想引导我发现些什么,既然如此,我就索性回复这封邮件!
我把我查到的关于司母戊鼎的资料和我的疑惑通过邮件告诉了那个WU415,希望他/她能进一步给我指引。如果对方回信,那事情就有可能有起色;如果没有回信,我只好把它归结于一个恶作剧或者一封垃圾邮件。
回完了信,已至半夜,可我没有丝毫困意。我起身活动活动发酸的肩膀,继续在脑中回忆着与这一连串事件相关的任何细节。当未知的恐惧感笼罩全身的时候,人的脑子也许会格外清晰吧。
我在脑中把所有能想到的细节通通过了一遍以后,发现几乎所有的细节都混沌不堪。
我在丁教授所有学生中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异类,他为什么那天单单带我参加大谷基金会的剪彩仪式?他为什么要告诉大谷裕二我是他的助手和最出色的学生?他为什么说我跟大谷裕二以后会常见面?把学生引荐给大谷基金会这种国际级的大机构一定是一件慎而又慎的事情,最起码得是极为出色的学生,他明知我对历史的观点非但不能说是正统和慎重,反而是荒唐的,因为我坚信历史中隐藏的大量秘密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这么多年来他早知道我荒唐的观点,那晚为什么又要把我叫到家中再次确认我的荒唐?那晚我大放厥词时他非但没有反感反而在极为认真地听,这很反常,反常得就像一个无神论者在认真地听一个有神论者大谈玄学一样,这无论如何都难以置信。
还有,他有大把的时间跟我谈专业问题,为什么非要选在那晚?他同样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把车马费给我,为什么非要那晚给?——难道他已经预料到他的死亡了吗?
这一切足可表明,他一定知道牛皮纸袋中的秘密!
可他为什么要把秘密交到我的手中?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符号的意义,可我完全知道符号的重要性。
丁教授被杀——他每年参加无数的典礼,拿无数的车马费,这些都不可能是他被杀的原因,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符号。某些人为了符号宁可杀掉史学界的巨擘!
凶手是如何知道符号在丁教授手中的?出席剪彩仪式的领导和学界领袖很多,他怎么知道符号会给丁教授?牛皮纸袋是吴丽丽在车中给丁教授的,车上只有司机、吴丽丽、丁教授和我,他是怎么知道的?另外,他又是怎么知道符号是放在牛皮纸袋中的?
毫无疑问,要么凶手是基金会内部的人,要么就是知道内情的人告诉他的。
但这就有了另外一个疑问,大谷基金会把符号以这种机密的方式给丁教授,表明符号的秘密不可能有很多人知道。基金会把符号给丁教授一定是意有所指,不可能给了他之后再把他杀掉,也就是说,丁教授被杀不会是基金会的意思——还有一个证据能证明这一点,那就是丁教授被杀后,吴丽丽也在疯狂地找符号。
因此,凶手获知符号在丁教授手中的渠道只可能是来自基金会内部的相关人等,而这个相关人等,在做着违背基金会本意的事情。
也就是说,基金会想从丁教授那里获取些关于符号的东西,而基金会内部的某个人或某些人,不希望基金会获取这些——基金会有内鬼!
想到这时,我不禁兴奋了起来,因为这是我在苦思冥想后第一次理清思路,而且这个思路意义重大。因为通过这些分析,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丁教授的死是大谷基金会中的内鬼所为。
丁教授是在学校的住处被杀。也就是说,凶手知道他当晚回的是学校而并非家。可丁教授是在车上临时告诉吴丽丽他要回学校的,因此凶手是在丁教授到学校之后才知道他的行踪。丁教授死亡的时间是3点到4点之间,正好是我离开他家之后的一个小时,凶手不可能恰好在我走后才来,因此他应该是一直躲在某处等着我离开。这也就意味着,他知道丁教授把纸袋给了我,并目送着我离开。
既然他会为了符号的事杀掉丁教授,为什么会放过拿走了符号的我呢?
想到这时,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连忙起身检查了一下门窗是否关好,然后想喊醒已经沉睡的李少威。可转念又一想,凶手要是想杀我,这么多天他有的是机会,为什么不动手呢?是他没有看到我拿走纸袋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或者,他的目的是不让基金会通过丁教授获取符号的信息,那么既然丁教授已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因此才没有杀我呢?
那么,偷走符号的又是什么人呢?
显然,偷符号者与凶手不是同一人。原因在于,凶手是基金会的内鬼安排的,也就是说,内鬼既然能获知基金会这么重要的秘密,那么他想偷走符号非常容易,没必要绕这么大个圈先杀人再来我这儿偷东西,他们的目的只是要切断丁教授和符号的联系——既然无法阻止符号到丁教授手中,那么他们只能选择杀掉丁教授。只要丁教授活着,即便当晚不杀他而是偷走符号,没准以后会有别的信息送到他手中,因此杀人是永绝后患的办法。既然如此,内鬼和凶手为什么不在丁教授参加剪彩仪式前把他杀掉呢?目前想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要正式确认丁教授与符号相关。
可毕竟符号在我手中,凶手即便不杀我,也没道理让符号留在我手里啊?难道他真的没有看见丁教授把纸袋给我吗?
想来想去,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凶手会放我一马——真有意思,我居然因为自己还活着而困惑了起来。
偷符号者显然不是一般人:他知道丁教授拿走了符号,也知道丁教授回了学校。他有可能知道丁教授把符号给了我,所以来我这儿偷;也有可能不知道,只是在丁教授那儿没偷着才来我这儿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说明他知道我去过丁教授那儿,在那儿没偷着才直奔我这儿而来。
偷符号者知道我去过丁教授住处——这也就意味着,在我和丁教授畅聊历史问题的那晚,有至少两个躲在暗处的听众!
如果偷符号者见我拿走纸袋后就尾随我离去,那事情还简单些。可如果他先在丁教授住处行窃,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他先行窃,那凶手一定目睹了全过程;如果他后行窃,那他一定目睹了凶手杀人的全过程——无论是上述哪种可能性,毫无疑问的是,这两方必有一方知道另一方的存在!
由于那晚我通宵研究符号,一宿没睡,所以偷符号者当晚无从下手,而是第二天才得手。而第二天正是我收到来自WU415邮件的那天,也就是说,只过了一晚上时间,第三方就知道了我拿到符号的事情。可更恐怖的是,我从警察局回来的路上,吴丽丽,也就是第四方,也知道了符号在我的手中!
这个第三方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至今没有任何线索,而第四方,也就是吴丽丽,或者她代表的大谷基金会,真是想一想都会让我头皮发麻。他们显然不知道当天晚上丁教授把符号给我的事情,因为吴丽丽说了,她们是在丁教授住处找不到符号后才来找的我,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符号在我这儿的呢?
他们可能是问了看门的大爷,大爷告诉的他们——这种可能性被排除,因为警察已经询问过他,他说案发第二天并没有任何可疑人跟他打听任何可疑事。那么只剩一种解释:他们虽然之前不知道丁教授把符号给我的事,可知道我去过他的住处。
还有,为什么桑塔纳车中的人会说“如果你现在给大谷基金会的人打电话的话,你们就麻烦了”这样的话呢?
随后就发生了桑塔纳车里的人监听我们谈话、越野车跟踪我们以及车祸的事情……
想到此处,我死的心都有了。我真后悔那晚去了丁教授那儿,要是不去哪会有这么多事啊?
可转念一想,如果不去,我又怎么会踏进这个惊险刺激而又迷雾重重的迷局之中呢。
冥冥中,我觉得也许我是被选择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的脑袋已经是一团糨糊。关于桑塔纳、越野车和面包车的蹊跷之处我实在是分析不动了。算了,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给林菲打电话约她吃早饭,可就在拿起手机的一瞬间,我突然想起,这段时间我们是不能再见面了。极大的失落感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她搞这样的约定,没有她陪伴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我拿着手机翻看起林菲打给我的所有电话和发给我的所有短信,希望能回忆起曾经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看来我目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失落了。
看着看着,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了我的眼中。一时间我竟想不起什么时候接过这个陌生的电话,于是我赶紧查阅了陌生号码前后的电话记录,顿时回忆了起来——这是我被带到公安局、忘带手机那天的一个未接来电。
那天共有十一个未接来电,十个是林菲打来的,另一个就是这个号码。本来我无需在意这样一个号码,因为常有电话推销产品的人或者打错电话的人,可在当下这个非常时期,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我看了眼表,七点多,这时候打过去即便证实是误会也不会显得太冒昧,于是,我回拨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我又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我只好放弃。
就在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时候,困意袭了上来。睡会儿吧,睡醒后继续冒险——我这样告诉自己。
第八章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我艰难地爬起来,四下看了看,发现李少威不在宿舍,不过桌子上放着几个快餐盒。我起身打开快餐盒,发现并没有被人动过,而且还有些余温,看来是为我准备的。这肯定不是李少威干的,因为我太了解这孙子了,我就是饿死了他也不会想到给我带饭的。那会是谁呢?
我首先想到的当然是林菲,不过不可能,因为那该死的约定。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正吃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接过电话,是系主任打来的,让我现在去他办公室。挂了电话后我心里琢磨,八成是关于论文的事,因为丁教授死后,系主任接过了指导我论文的工作。
我好几天没准备论文了,一会儿见了他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好。无所谓了,反正不是有传闻说,我们都会顺利毕业嘛。
不出意料,系主任果然是跟我谈论文的事。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选这么难的题目?”
“因为我感兴趣,而且我觉得之前类似选题的论文有很多不足之处。”
“商朝留存下来的材料这么少,你的论据从何而来?”
他问到了我的命门。的确,要写这个论文我将面临很多的问题:商朝留给我们的资料的确很少,而且很多甲骨文和金文至今无法破译,这给我的论证带来很大的困难。
面对系主任的问题,我以沉默回应。
“你懂甲骨文和金文吗?”
“懂得不多。不过我可以查阅资料。”我有点慌了。
系主任真是刀刀见血。不懂甲骨文和金文意味着我连研究商朝文化的基本工具都不会使用。看着系主任皱起的眉头,我怀疑他要毙掉我这个选题。
“我想知道,丁教授是怎么同意你这个选题的?”系主任沉默了半晌,然后憋出了这么一句。显然,他无法理解泰斗级的丁教授是怎么同意我写这么不靠谱的论文的。
当然,我也无法理解。于是,我只好跟系主任大眼瞪小眼了。
“要不要换个选题?”他终于说出了找我来的真实想法。
“我,我想尝试尝试这个。”
系主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请您给我点时间,如果我发现进行不下去,我再换,成吗?反正现在才十月份,我觉得即使到时候换选题,也来得及。”
我说过,我不在乎学位证,我只是想坚持自己的想法,哪怕最终证明想法是不靠谱的。
系主任犹豫了一下,然后勉强地点了点头。
“行吧。”
系主任的表情告诉我,他压根知道我写不下去,也压根知道我早晚会换选题。因此,与其说他同意我的坚持,不如说他是在给死去的丁教授面子。
“那,我先回去准备了啊。”我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省得他一会儿改变主意。
“等会儿。如果你非要坚持这个选题的话,我倒可以给你点建议。”系主任点起了一根烟。
“您说。”
“你知不知道中国现在还有‘兄终弟及’的事情?”
什么?我吃了一惊。“兄终弟及”这种王位继承制度现在中国还有?怎么可能!
系主任显然看出了我的惊讶和不解。
“中国西北和西南的一些少数民族地区还保留着‘兄终弟及’的传统。比如说哥哥的房产、耕地、牲畜、工具等等遗产在他死后要归弟弟所有,甚至有些地区哥哥死后弟弟必须娶嫂子。”
系主任说的这些事在原始社会的确出现过,可没想到现在还有地方在延续,这真是超出了我所掌握的知识范畴了。不过想一想也可以理解,毕竟有些少数民族地区至今还没有脱离原始社会的生产及生活方式。
可这跟商朝没有关系啊。
“主任,您说的我有点不太明白。这种极个别的少数民族出现的情况跟商朝有什么关系?”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既然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