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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尘埃记-第22部分

小说: 尘埃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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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为什么哪个地堡的机会越大,我们便会盯它盯得越久。”

“当然。”唐纳德觉得自己很蠢。他应该早就知道的。瑟曼反复在说,他们从不留任何机会。抽签不就是这样吗?

他注意到瑟曼正盯着自己的目光。“该你了,”他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唐纳德将身体靠到墙上,对着拳头咳嗽了一阵,任由瑟曼瞪着双眼,紧盯着他一言不发。“是安娜,”唐纳德说,“她发现了你的计划。等到她帮完你之后,你便会再次将她放到下面的冰棺中去,而她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为了让她帮你解决第四十地堡的麻烦,你给了她打开系统的权限。她留了一张纸条,叫我帮忙,就放在你的收件箱中。我想她这是想毁了你,想结束这一切。”

“不。”瑟曼说。

“哼,就是。我醒来了,不明白她究竟想让我干什么。我发现得太晚了。而同时,第四十地堡依然还有麻烦。等到我醒来,开始本次轮值时,第四十地堡——”

“第四十地堡已经被照料过了。”瑟曼说。

唐纳德将头靠在墙上,注视着天花板:“是他们故意让你这么觉得的。我现在是这么想的,我觉得第四十地堡应该是私自存取了系统资料,安娜发现的应该就是这事。他们截断了摄像头的数据传输,所以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地方发生了什么。一个资讯区的头儿,一个调皮捣蛋的人,一个顶层的反叛者,正如你所说。他们刚一陷入黑暗,便切断了视频传输。但在此之前,他们还切断了输气管,所以我们杀不了他们。再之前,他们便已切断了咱们用来以防万一的炸弹线路。他们一路倒着来的,所以等到整个地堡一黑下来,他们便已反客为主。就像我一样,就像安娜为我安排的这一切一样。”

“他们怎么可能——?”

“兴许是她帮的忙,我不知道。她的确曾帮了我,但最后走漏了风声。也有可能是帮你擦完屁股后,她才意识到他们是对的,错的是咱们。兴许,她将第四十地堡故意留到了最后,让他们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我觉得,她当时应该是以为他们也能拯救我们所有人。”

唐纳德咳了起来,开始觉得过去那些英雄故事,那些为了正义而战的男男女女,那些一成不变的大团圆结局,那些力挽狂澜的事迹,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都是狗屁。英雄赢不了,英雄不过是一些凑巧赢上一次的人而已。历史都是自说自话——死人一言不发,全都一文不值。

“我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便炸掉了第四十地堡。”唐纳德注视着天花板,似乎所有楼层的重量,每一粒尘埃,每一片天空,全都压在了心头。“我之所以炸了它,是因为我需要一件事来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因为我不在乎。我杀了安娜,是因为她把我带到了这儿,因为她救了我一条小命。我这两次都是在替你干脏活,不是吗?我还扑灭两次你甚至都没察觉到的暴动——”

“不是。”瑟曼说着,站起身来,俯身面对唐纳德。

“就是。”唐纳德说。他眨了眨眼睛,压抑住了汹涌的泪水。心底里,原本盛着对安娜的恨意的地方,此时变成了一片虚空,能感觉得到的也只剩下了悔恨和愧疚。他杀害了那个最爱自己的人,同正义为敌。他从未曾停下来问过,想过,聊过。

“你坏了自己的规矩后,便一手造成这场背叛,”他告诉瑟曼,“当你将她唤醒时,一切就已经开始了。你太虚弱了。你只会威胁,而我则懂得如何修复。而且,你他妈的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去亲口听听她是怎么说的,让她来告诉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将我陷入如此境地!”

唐纳德闭上了双眼。未能控制住的泪珠偷偷溜了出来,从太阳穴处翻滚而下。透过眼角的余光,他看到瑟曼的身影已经朝着自己逼过来。他振作精神,做好迎接痛击的准备。将头后仰,扬起下巴,他等待着。突然间,他想起了海伦,想起了安娜,想起了夏洛特,想起了自己得在对方的拳头落下前,得在得到助纣为虐应得的报应前,得在自己这条行尸走肉般甘心为别人充当工具的生命结束前,告诉瑟曼妹妹的事,告诉他她正藏在哪儿。他开了口,但一道亮光已经划过他的眼睑,随即映出一个灰溜溜的身影,耳边传来一声恼羞成怒的摔门声。

32第十八地堡

卢卡斯将耳机插进插孔时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服务器上面的红灯突然闪烁了起来,但时间分明不对。第一地堡的呼叫,每天都准时得犹如时钟一般,而眼前这次,却在午餐时间响了起来。嗡嗡声和闪烁的灯光先是传进了他的办公室,随即又传进了走廊。辛姆,前保安官,特意追到了休息室,告诉卢卡斯说有人正在呼叫,而卢卡斯开始时还以为又是他们那位神秘的恩主又有神秘事情需要警告他们了。要不,就是想要感谢一下他们,谢谢他们终于停止了挖掘。

刚一接通,耳机中便传来了“咔嗒”的一声。头顶的红灯也停止了催命一般的闪烁。“喂?”他说完,屏住了呼吸。

“你是谁?”

是另外一个人。声音一样,但所说的话却不对。这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我是卢卡斯。卢卡斯·凯尔。你是谁?”

“叫你们地堡的头儿来跟我说话。”

卢卡斯立刻笔直地站起身来:“我就是这个地堡的头儿。‘世界公约’五十号维护小组第十八地堡。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跟你说话的,正是那个”世界公约“的创始人。现在给我去找你们的头儿。我知道他叫……白纳德·霍兰。”

卢卡斯差点脱口而出,说白纳德已经死了。所有人都知道白纳德死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他亲眼看到他被活活烧死而没去清洁镜头,看到他宁愿被烧死也不愿意被救。可这个人竟然不知道这事。线路那头那些复杂得不能再复杂的人,还有这条永远也不会犯错的线路,只要他们随便动上一个指头,这整个房间都得抖上三抖。神祇不再是万能的了,要不,就是他们没再在一个桌上共进晚餐。再不然,就是那个自称唐纳德的男子,比卢卡斯预想的还要调皮捣蛋。还是说——要是茱丽叶在这儿的话,她肯定会这么说——就是那些人在耍他。

“白纳德……啊,他现在身体有点不适。”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在服务器所散发的热量以及对方的紧逼之下,卢卡斯觉得汗珠已经顺着自己的前额和脖颈流了下来。

“他要多久才能回来?”

“我不大肯定。我可以,唔,帮你去找找看?”在说出最后一个字时,他的声音扬了起来,生生将一个本不是问句的句子,变成了疑问句。

“十五分钟,”那声音说道,“不然,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那边的所有人,事情都将不可想象,一发而不可收拾。十五分钟。”

卢卡斯还没来得及反对或是争取更长的时间,对方已经“咔嗒”一声挂断了。十五分钟。整个房间依然在颤抖。他需要祖儿。他需要找人来冒充白纳德——尼尔森兴许可以。这个人说他创造了“世界公约”,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卢卡斯匆匆走到楼梯口,冲了下去,一把抓起正在充电的便携无线电,又爬上了梯子。在去找尼尔森的路上,他可以顺便呼叫茱丽叶。换上一个声音,能够给他赢得一些时间,好让他把事情搞明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呼叫正是他一直期待的那个,一个想要知道在他们的地堡中都发生了什么的人,但一直没能等到。他一直在期待着,可现在,它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祖儿?”来到楼梯顶部,他试了试无线电。万一她没回答怎么办?十五分钟。然后又会怎样?他们究竟会拿自己的地堡怎么办?另外那个声音——唐纳德——一直在发那些耸人听闻的警告,一次又一次。但这次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他再次试着呼叫茱丽叶。他的心脏不该跳得这么剧烈。打开机房的门,他奔下了大厅。

“我能晚点呼叫你吗?”伴随着一阵滋滋声,手中无线电上传来了茱丽叶的声音,“下面有一场噩梦。五分钟?”

卢卡斯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来到走廊上,避过了辛姆,对方转过身来,好奇地看到他跑了过去。尼尔森应该就在防护衣实验室当中。卢卡斯按下了发送键:“其实,我现在就需要帮忙。你还在下去的路上吗?”

“不,我已经到了。刚刚把孩子们交给了我爸爸。我现在正要去老沃克那儿取电池。你这是在跑吗?你不会正往下面赶吧,是不是?”

卢卡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我在找尼尔森。有人呼叫,说他们需要跟白纳德通话,否则就要让咱们好看。祖儿——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拐了一道弯,发现防护衣实验室的门开着,一条条密封胶带正挂在门框上。

“冷静点,”茱丽叶告诉他,“放松。你说谁呼叫来着?还有你为什么要找尼尔森?”

“我得让他和那个人通话,假装他就是白纳德,好歹给咱们争取一点时间。我不知道呼叫的是谁,听起来像是同一个人,但并不是。”

“他说什么了?”

“他让我去找白纳德,说他是创造第五十号行动指挥中心的人。该死,尼尔森不在这儿。”卢卡斯扫了一圈工作台和工具柜,想起曾碰到过辛姆。这位前安保部门的头儿,有进入机房的权限。卢卡斯离开防护衣实验室,朝大厅跑了回去。

“卢卡斯,我被你给搞糊涂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晚点再呼叫你。我得去追辛姆——”

他沿着走廊,一路小跑,办公室一一映入眼帘,大多数都是空的,资讯部的人不是被调往了别的部门,便是出去吃饭了。他看到辛姆正转了一个弯,朝着保安官办公室而去。

“辛姆!”

前保安官从墙角转回身来,瞥了一眼,随即注视着卢卡斯一路朝他跑过去。卢卡斯在想到底有几分钟过去了,这个人到底会有多么严苛。

“我需要你帮忙。”他说着,指了指夹在两个大厅间的机房。辛姆转过身来,同他一起注视着机房门。

“是吗?”

卢卡斯输入密码,推开了房门。里边,那灯又闪烁起了红光。十五分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我需要你帮一个大忙,”他告诉辛姆,“你看,这事很……复杂,但我需要你替我跟一个人通话。我需要你假装成白纳德。你很了解他,对不对?”

辛姆定了定神:“假装谁?”

卢卡斯转过神来,抓住了这位大块头的一条胳膊,催他上前:“没时间解释了。我只需要你回答这个家伙的问题就行。你就当是一次演习好了。就扮演白纳德。告诉你自己你就是白纳德,表现得愤怒一点什么的。然后尽快下线。实际上,尽可能地跟他说上两句。”

“我这是在跟谁通话?”

“到时候我再跟你解释。我只需要你把这事应付过去就行。耍一耍这个家伙。”他将辛姆拉到那台打开的服务器前,将耳机递给了他。辛姆像是从未见过似的,呆呆地盯着那耳机。“把这个套你耳朵上就可以,”卢卡斯说,“我会帮你接通的。这就像是一台无线电。记住,你就是白纳德。尽量学学他的声音,好吗?你就是他。”

辛姆点了点头,双颊通红,一滴汗珠已经从眉头上滴了下来,像是突然间年轻了十岁,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开始。”卢卡斯将耳机线插进了插孔,安慰自己辛姆兴许比尼尔森更加合适一些。这应该能给他们赢得一点时间,好让他分析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辛姆瑟缩了一下,想必是在耳机当中听到了问候声。

“喂?”他问。

“自信。”卢卡斯压着喉咙说道。伴随着一阵嗞嗞声,他手中的无线电上传来了茱丽叶的声音,他赶忙将音量调低,不想让别人听到。他可以晚点再呼叫她。

“对,我就是白纳德。”辛姆这话就像是捏着鼻子说出来的一般,又高又尖,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男人在装女人说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一名地堡的头儿。“我就是白纳德。”辛姆再次说道,这次有底气了一些。他转向卢卡斯,目光中满是祈求,一脸的无奈。卢卡斯用手划了一个小圈。辛姆点了点头,听对方说了些什么,随即将耳机取了下来。

“没问题吧?”卢卡斯压低声音问道。

辛姆将耳机递给卢卡斯:“他想跟你说话。对不起。他知道我不是他。”

卢卡斯哀叹了一声,将无线电夹在自己的胳膊下面,戴上已被汗水浸得湿滑的耳机。茱丽叶的声音听起来飘渺而又遥远。

“喂?”

“你不该干这事的。”

“白纳德……我找不到他。”

“他死了。是意外,还是谋杀?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谁在负责?我们收不到那边的影像。”

“我在负责。”卢卡斯说完,痛苦地意识到辛姆正在看着自己,“这边一切都很好。我可以让白纳德呼叫您——”

“你一直在和这边的某个人说话。”

卢卡斯没有回答。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卢卡斯瞥了一眼那把木椅和那一摞图书。辛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有这么多纸,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我们一直在讨论人口报告的事,”卢卡斯说,“我们刚刚平息了一次暴动。对,白纳德在战斗中负伤了——”

“我这边有一台机器,你只要一撒谎我就能知道。”

卢卡斯觉得自己都快要晕厥了。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但他相信对方的话。他转过身来,瘫坐在了椅子中。辛姆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这位前保安官也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们正在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卢卡斯说,“一切都已走上了正轨。我是白纳德的学徒,我通过了仪式——”

“我知道。但我觉得你已经中毒了。我真的非常抱歉,孩子,但我早就应该动手了。这是为大家好。我真的很抱歉。”随即,那声音神秘而又轻柔地,像是对某个人清晰地说出了五个字:把他们关了。

“等等——”卢卡斯说着,转向了辛姆。两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请容许我——”

他话还没说完,头顶上边传来了哧哧声。卢卡斯抬头瞥了一眼,发现一片白雾已经从气孔中翻滚着迅速扩散开来。很早以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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