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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尘埃记-第30部分

小说: 尘埃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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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他们应该不会知道这个呼叫是从何处发出来的,除非他们通过中继器进行追踪——兴许他们有这本事。可那个地堡不已经从名单上销号了吗?他们应该不会监听。夏洛特将工具挪开,研究起唐尼给她送来的那些纸张,那份地堡排名。被毁灭了的地堡都排在名单最下面——

“谁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无线电上传出来。夏洛特抓住了话筒,在想是不是有某个自己地堡的人也刚好使用了这个频率。

“我是……你是谁?”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在机电区下面?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半夜三更的。”

机电区下面,那是他们的地堡的布局,她自己的不是这样。夏洛特推测这是其中一名幸存者,也想到兴许还有别人在听,所以得小心行事。

“对,我在机电区,”她说,“那边怎么样了——我的意思是,那上面?”

“我在睡觉,就是这样!可柯儿偏让我们把这玩意儿开着,以防她有事呼叫。我们正在和供水线路苦战,人们正在瓜分农场,把它划成了好几块。你是谁?”

夏洛特清了清喉咙:“我找……我希望能跟你们的首长说两句话。茱丽叶。”

“她不在。我还以为她在下面跟你们在一起呢。要是有急事,等到了早上再试试吧。还有,告诉柯儿一声,我们上面还需要几个人手。要是有可能,派一个在农场上干过的熟手过来,还要一名运送员。”

“唔……好吧。”夏洛特再次瞥了一眼挂钟,看了看自己究竟还得等多久。“多谢,我晚点再呼你们。”

那头没有了回应,夏洛特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为何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联系上那边?她根本帮不了他们什么忙。难不成,她觉得他们反倒可以帮助自己?她注视着自己组装起来的这台无线电,只见周围散落着不少螺丝、电线以及工具。就这样贸然出来,实在是有极大的风险,但其恐怖程度同一个人独处在发射舱中比起来,则是小巫见大巫了。有可能联系得上的欣慰远远盖过了被人发现的恐惧。在那之前,她可以试着睡上一会儿。于是,她用塑料布盖上了无线电,想了想营房中冰冷的架子床,可等待着她的,终究只会是那个无窗的铁箱子。

44第一地堡

唐纳德的早餐伴着来访者一起到了。头一天,他们不曾理会过他,而且少给他送了一餐饭。每一次,都是震天响的脚步声先把他惊醒。总之,都是一些能够打乱他的生物钟、让他烦躁不安、令他发狂的伎俩。不过,也有可能那时是白天,此刻则是深夜,他们根本就不曾短了他的吃食。很难说得清。他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墙上原先挂钟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干净的圈和一颗孤零零的螺丝钉。

两名身穿警卫制服的男子陪伴着瑟曼和早餐一起到来。唐纳德原本就是和衣而睡,看见他们进来,就在简易床上盘腿坐了起来。两名警卫一脸怀疑地打量着他,瑟曼将托盘递了过来,里边有一个鸡蛋、一块饼干,以及水和果汁。唐纳德体内痛苦难当,但同时也感觉饥饿。他找了找,没看到餐具的影子,于是径直用手抓起鸡蛋吃起来。热乎乎的食物让他的两肋好受了一些。

“检查天花板夹层。”其中一名警卫说道。布拉瓦,唐纳德认出他来。此人做警长的时间几乎同唐纳德在任的时间一样长,而且唐纳德清楚,像布拉瓦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朋友。

另外一人则要年轻一些,唐纳德不认识。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他经常会待得很晚,因此对夜班警卫反而最为熟悉。年轻警卫爬上靠墙的一个壁橱,举起天花板上的一块板子,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把手电筒,朝各个方向照了照。至于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唐纳德自然最是清楚不过。他早已检查过了。

“被堵住了。”年轻警卫说道。

“你肯定?”

“不是他。”瑟曼说道。他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唐纳德,说完,只见他朝房间内挥了挥手。“那地方到处都是血,他肯定会沾上一些的。”

“也有可能是他找了一个地方,擦洗干净,还换了衣服。”

一听这话,瑟曼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就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唐纳德突然觉得自己不饿了。“是谁?”瑟曼问。

“什么是谁?”

“别再装疯卖傻了。我的一名手下被人袭击了,有一个穿着反应区工程师制服的人通过了安全检查,就在这儿,就在这个楼层,就在同一天晚上。我猜,他们是到这个大厅来找你的。去了通讯室,我知道那个地方你可没少待。这事你绝对脱不了干系。你把某个人带进来了,或许就在你上次轮值期间。谁?”

唐纳德掰下一块饼干,放进了嘴里,好让嘴巴有点事做。夏洛特。她到底在做什么?把地堡翻个底朝天,好把他找出来?去了通讯室?如果真是她,那她肯定是疯了。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布拉瓦说。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唐纳德说完,啜了一口水,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颤抖,“谁被袭击了?他没事吧?”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们发现的血迹,正是自己妹妹留下的。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干吗要把她唤醒?又一次,他想将这一切和盘托出,告诉他们她藏在哪儿,这样,她便不再孤单了。

“是艾伦,”瑟曼说,“他下了晚班,跑向电梯,然后在三十层被人发现,被发现时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艾伦受伤了?”

“艾伦死了,”布拉瓦说,“一把螺丝刀插进了他的脖子。其中一部电梯里边到处都是他的血。我想知道凶手在哪儿——”

瑟曼抬起一只手,布拉瓦立刻闭了嘴。“给我们一分钟。”瑟曼说。

站在壁橱上的那名年轻警卫调整了一下天花板上的那块板子,让其落回原位,随即跳了下来,在大腿上擦了擦双手,任由那壁橱上面洒满白花花的泡沫板碎屑。两名警卫一起等在外面。门被关上前,唐纳德认出了一名路过的工作人员,差点叫出声来——很想看看他们在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之后,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

瑟曼将手伸进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干净手帕,递给了唐纳德。唐纳德感激涕零地接过来,心中有些奇怪,不知他为何要拿这个当礼物。他等待着咳嗽的到来,但它竟史无前例地缺席了。瑟曼掏出了一个塑料袋,打开来,等待着他。唐纳德这才回过神来,掏出自己那一块满是血渍的脏兮兮的手帕,扔到袋中。

“为了检测分析,对吗?”

瑟曼摇了摇头:“这地方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只是一种……态度。我曾试图杀了你,这你也知道。我那样做是表现得有点软弱,但正是因为虚弱,我才没能成功。事实证明,你对安娜的那些分析,是对的。”

“艾伦真的死了吗?”

瑟曼点了点头。唐纳德打开那块手帕,又将它叠了起来。“我喜欢他。”

“他是一个好人,我新招募的一名成员。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唐纳德这下终于明白那块手帕的用意了。蹩脚的警察变成了好警察。他摇了摇头,试图想象夏洛特干这些事时的样子,却想不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同样想不出她驾驶无人机投弹或是做上五十个俯卧撑时的样子。孩提时代,她便是那么叫人难以捉摸,总能让他大吃一惊。“我想不出来还有谁能那样杀人,除了你。”

瑟曼对此不置一词。

“我什么时候下去?”

“今天。我还有一个问题。”

唐纳德端起托盘上的水杯,长长地喝了一口。水很凉。想不到水的滋味也能这么令人刻骨铭心。他兴许应该立刻把夏洛特的事说出来,或者,等到下去之前。总之,他不能将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扔在那儿。随即,他意识到瑟曼正在等待自己。“你接着说。”他说。

“你在上面的时候,记不记得安娜离开过军械库?我注意到你和她在一起,只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没有。”唐纳德说。那段时间一点儿也不短,更像是一生的时光。“为什么?她做什么了?”

“你有没有听她提过输气管道?”

“输气管道?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我们发现了阴谋破坏的痕迹。有人擅自改动了医疗区和人口控制区之间的管道。”瑟曼挥了挥手,似乎想要将这事挥到一旁。“正如我所说,我觉得你对安娜的分析是正确的。”说完,他转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唐纳德说,“我有一个问题。”

瑟曼犹豫了一下,一只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

“我到底怎么了?”唐纳德问。

瑟曼低头看了看塑料袋中那块血迹斑斑的手帕。“你见过被一场大战蹂躏过后的土地吗?”他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柔和而又节制,“你的身体现在就是一片战场,这就是你体内的现状。几十亿人,两军对垒。一方想要把你撕裂,而另外一方则希望能将你拼凑在一起。它们很快就能将你踩成肉泥。”

瑟曼对自己的拳头咳嗽了一声,开始将门拉开。

“其实我那天并不想翻过山头,”唐纳德说,“我去那儿,并不是为了让人看到好来救我。我只是想去死。”

瑟曼点了点头:“事后我也想到了,而且我应该让你去的。可他们拉响了警报。我起来一看,我的人正在手忙脚乱地穿防护服,而你已经爬了一半了。这就好像在我的散兵坑里出现了一枚手榴弹,凭多年的经验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但我还是扑了上去。”

“你真不应该。”

瑟曼打开房门,布拉瓦正站在外面,等待着。

“我知道。”说完这话,他就不见了。

45第一地堡

达西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干着活。他将深红色的抹布浸入桶中,桶内的水立刻变成红色。他将抹布拧了拧,抹布变成了粉红色,然后转身继续擦拭电梯内的那片狼藉。四壁已被擦拭干净,血样也已被送去检测。他一边干活,一边模仿着布拉瓦的声音,嘟囔道:“去采集样品,达西。把这儿清理干净,达西。给我取一杯咖啡过来,达西。”他不明白,为何冲咖啡和擦血迹这种事,也成为他工作的一部分。他最为怀念的,莫过于在那些风平浪静的夜晚里自己所值的那些夜班。他迫不及待地等待一切恢复正常,只是不知道还能否有正常的日子可过。空气中已几乎闻不到血腥的味道,舌尖下的金属怪味也已不复存在。这就像是那些日复一日的纸杯和味同嚼蜡的饭菜,甚至就连电梯门摇摇晃晃打开时的嗡嗡声也不例外。一切的一切,都在渐渐变得熟悉,直到杳无踪迹。所有的事情,都终将淡化成一些麻木的伤痛,一如隔世的那些记忆。

对于旧时的生活,达西记得的并不多,但他知道自己对于这样的工作干得很是得心应手。他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曾在很久以前,在那个无人提及的世界里,在那个只存在于一遍遍重播的老电影以及梦想的世界里,他,曾干过保安的工作。他隐约记得自己是被训练来替某人挡子弹的。有一个场景总是反复出现在梦中,纠缠不去。在梦里,那是一个清晨,他正在慢跑,清风徐来,吹干了他眉头上的汗珠,鸟鸣婉转,他跑在一名穿短裤的老人身后,留意到那老人是如何一点点谢顶的。达西记得曾有一只耳机总会变得湿滑,老想从耳朵中滑下来。他还记得自己面对一大群人,当热气球突然爆炸,残存的内燃机回火时,自己血压骤然飙升的感觉。时刻准备着,去挡一颗——

子弹。

达西停下了手中的活,抬起袖子擦了擦脸,盯着电梯墙脚处看起来。只见那儿嵌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件。他试图用手指将它抠出来,但手指头根本伸不进那条缝隙中。而且不管怎样,他也不该用手去碰的。

“哗啦”一声,抹布被扔进了水桶。达西来到走廊上,抓起样品箱。不愿意久停的电梯,在嗡嗡叫唤个不停,拼命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继续运行。“你他妈的冷静点。”达西悄声说道。他从那小巧的样品箱中拿出一个样品袋。镊子并不在惯常所放的地方。他在箱底掏了掏,终于将它找了出来,随口咒骂了上一班那个家伙几句,骂他对同事劳动成果的不尊重。这就像是住在集体宿舍中一样,达西暗想。不,用词不当,但感觉却是对的。就像是住在军营中一样,表面看起来光鲜,但下面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干净的床单折了四角,被铺在脏污不堪的床垫之上——就是那种感觉,就是那种不愿意将东西放回原位的人们的行径。

他用镊子夹起那枚子弹放进塑料袋中。只见那子弹略微有些变形,但非常不明显,应该并未击中坚硬的物体,但肯定击中了什么东西。隔着袋子将子弹揉了揉,再将它对着灯光看了看,只见一抹粉色的印记出现在塑料袋上。子弹上有血。他检查了一下电梯地面,想要看看那子弹周围有没有被自己溅上血水,想要看看那地方的血迹是不是自己无意中弄上去的。

并没有。死去的那人,脖子上插了一把螺丝刀,而附近却出现了一把手枪。达西已在电梯中采集了十几份血样,一名医师已将它们全部拿走,而且史蒂文斯和警长都已告诉过自己,说那些血迹全都同被害人相匹配。可现在,达西很有可能得到了袭击者的一份血液样品,那可是一名依然在逃的罪犯,一个杀害艾伦的真凶,一条真正的线索。

手中抓着那个样品袋,他等待着快速电梯的到来。他也曾想过将这东西交给史蒂文斯,这似乎更加符合流程。但这子弹是他发现的,他清楚它意味着什么,而且还处理得格外小心。因此,由他去查看结果,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伴随着“叮”的一声欢快声响,快速电梯到了。一名身穿紫色制服、一脸疲惫的男子用拖把勾住一个带轮子的水桶走了出来。达西并没有汇报自己的发现,而是叫来了帮手——一名夜班巡视员。两人握了手,达西谢过他这么晚还在值班,说欠对方一个大人情。随即,他顶替了那人在快速电梯中的位置。

其实他只需要下两层楼即可。搭乘快速电梯下两层楼这事简直要叫人发疯。地堡最需要的莫过于楼梯。有许多次,他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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