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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左耳-第6部分

小说: 左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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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我的肩膀听他说话,心不在焉地应着:“是吗?你不怕你妈妈吗?”眼角的余光依然挂着校门口。就在这时候我就看见了他,他和一个女孩子肩并肩地从校园里走了出来,他打着一把伞,但伞一直很照顾地朝着女生那边倾斜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女生我在拉面馆里见过。
    张漾也应该是看到了我,但他并没有理我,只是好像微微地点了点头,就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
    夜晚,微雨。丁香花的气息犹存。我站在许弋的伞下,看张漾替别的女生撑着伞走过我的身旁。那个女孩脸上洋溢着趾高气扬的骄傲和幸福。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一败涂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无论我怎么样费劲,我的眼光也无法从那两个背影上抽离。我很想冲上去,把那把伞夺过来,对着那两个人一阵乱抽,但是我也做不到,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真的这么做,那么张漾就永远不会再属于我了。
    我吞了吞口水,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在看什么?”许弋问我,“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我说,“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帅。”
    许弋努力地笑笑说:“是他帅,还是我更帅?”
    “当然是我男朋友更帅喽。”我挽住许弋的手臂说,“你看他们那样,我们超过去,跟他们比一比,看哪对金童玉女排第一!”
    伸出他的手拉住我往前走,他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潮湿而小心地握着我在微雨的夜里疾步而行,我们拐了一个弯,又拐了一个弯,再拐了一个弯,终于到了一个他认为是安全的地方,一栋大楼的下面。
    那是一栋办公大楼,夜里空无一人,一片漆黑。
    我靠在墙上,许弋的手臂伸长了,放在我的头顶上方。我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年轻的,跃跃欲试的,和张漾完全不同的。这个被我带坏的孩子,此时此刻,我很怕他吻我,于是我把脸轻轻地扭了过去,下巴抵着我自己的肩,有一点让我自己恶心的假纯情。
    许弋哑着嗓子说:“吧啦,我越看你越美丽,真的。”
    “你明天去球场打球吗?”我顾左右而言他。
    “我明天不是说好陪你一天的吗?”他说,“你好好想想,我们去哪里玩?”
    “我今晚没地方去。”我说。
    “怎么了?”
    “我跟我家老太婆吵架了,我离家出走了。”我说。
    “啊?那怎么办?”他有些慌乱。
    我不讲道理地说:“我要你陪我。今晚,一整晚。”
    “可是,吧啦……”他抱住我说,“可是我妈妈……”
    “算了。”我轻轻地推开他往前走去,故作轻松地说:“算了,我去酒吧过一夜吧,反正天很快就亮了,你快回家吧,拜拜哦拜拜!”
    “吧啦!”他冲上来抓住我,“你别生气,我想办法还不行吗?”
    “你想什么办法?”我说。
    他出语惊人:“要不你去我家!”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家大,我爸妈晚上都呆他们自己房间不会出来。你先在我家楼道等着,等我先回家,安全的时候我发短信给你,开门让你溜进来。然后明天一早,你早点走,他们保管不会知道的。”
    “那我睡哪里?”我单刀直入地问。
    “睡……”他想了一下后说,“你想睡哪里睡哪里。”
    “成。”我说。
    我那天脑子八成是坏了,我就是有一种要做坏事的冲动,我压根就管不住自己,我想起许弋那个风情万种的母亲,在心里豪情万丈地对自己说,黎吧啦,你可真有种,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吧啦吧啦3
    许弋带着我回家,快到他家门口的时候,他回身跟我做了一个等待的手势,上楼了。
    他家在四楼,我坐在三楼和四楼和楼道间,把一条腿高高地支在楼道的栏杆上,又开始抽我的555。烟只剩下最后的一根了,我把烟盒捏碎了扔到楼梯下面,忽然想起不知道许弋这个乖孩子会不会有香烟,如果没有,我该如果度过在他家的漫漫长夜呢。
    正想着,手机响了。我把手机开到了静音上面,所以没有声音,只有屏幕上“张漾”两个字在不断地闪烁。
    我有些慌不迭地接了电话。
    “你在哪里?”他问我。
    我咬着烟口齿不清地说:“我在许弋楼下,等他爸妈睡着了,再溜进他家门跟他共度良宵。”
    “你敢!”张漾说。
    “也许吧。”我说。
    “来老地方,我在那里等你。”张漾说完,把电话挂了。
    我很庆幸,我那天没有穿我的尖头皮鞋。我把电话收起,从许弋家楼上跑下来,差不多是以百米冲剌的速度到达了那条小路。那条我熟悉的亲爱的泥泞的小路,想到有我亲爱的正在那里等着我,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轻盈的鸽,耳边呼呼的风是我无端生出的翅膀。
    他真的在那里。
    我停下我的脚步,平息我急促的呼吸,慢慢地走近他。
    我没出息地害怕,怕是一场梦。
    “嗨。”他又戴了他的鸭舌帽,靠在墙边,跟我打招呼。
    “嗨。”我伸出我的手掌在空气中击了一下,样子傻得要命。
    他朝我勾了勾手指,我像孩子手中弹出的玻璃球于瞬间冲入他的怀里,抱住他我就再也不愿意放手,管他天崩,管他地裂,管他天崩地裂。
    “吧啦。”张漾在我耳边说,“我发现,我真的有些爱上你了。”
    我闭上眼睛,不答他。
    我在心里骄傲地想:当然,当然。
    “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张漾说,“我只是苦于没有地方。”
    “你跟我来!”我从他怀里挣脱,拉着他的手一路往前小跑,跑了一小会儿后他停下来问我说:“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嘘!”我回身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向他做噤声的手势。他揽过我的腰,开始用力地吻我。
    “吧啦,吧啦。”他说,“我爱上你,我现在不能允许你和别人在一起,绝不允许!”
    “好的好的。”我像哄幼儿园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我再也不跟别人在一起,我保证。”
    “好。”他点着头问我,“你想去哪里?”
    “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我牵住他的手一路往前跑,跑到一半的时候,他放开,反过来握住我的,调皮地笑着说:“这样我习惯些。”
    “都是你主动牵女孩的手吗?”
    “不,我从不主动。”他酷酷地答。
    冬天的月光下,他的表情让我放不下,内心温温热热地起伏不定。我们就这样牵着手,来到了我经常去的郊外的那幢废弃的无人居住的房子。
    我先熟门熟路地爬上了房顶,张漾紧跟着我上来。他有些奇怪地问我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里以前是个手工作坊,后来不做了,房子就空在这里,里面啥也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喜欢跑这里来,一个人在房顶坐着。”
    “那你现在呢,心情好不好?”张漾问我,一面问一面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我挡住眼睛的长发。
    我当着他的面把凌乱的头发散开来,用手重新整理了一下,再扎起来。
    他两眼发直地看着我咬着橡皮筋扎头发的样子,我腾出手来打他一下说:“看什么看!”
    他歪嘴笑一下,在房顶上坐下来,看远方的天。
    我把手机拿出来看,关到静音的手机有十个未接电话,都是许弋的,还有一个短信:“你去哪里了,我想马上见到你,你快来,好不好?”
    我没理,索性关了机,在张漾的身边坐下:“说吧,想跟我聊一些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挺坏的?”他开门见山。
    “有点。”我说,“就快赶上我了。”
    “我不觉得你坏。”他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今天会是第一次。”
    “哎,”我说,“这种事还是不要提的好,别扭。”
    “你后悔吗?”他问我。
    “当然不。”我笑着说。
    “为什么?”他转过头看我,目光如炬。
    我乖乖地答:“我爱你,张漾,你对我充满诱惑,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你与众不同。”张漾说,“要知道,我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你。”
    “我愿意被你利用。”
    “也许这事会害了你。”
    “被你害,就算是害死,我也是含笑九泉。”
    “吧啦,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倾诉欲望的女生。”
    “那就说吧。”我靠近他,感觉到他的体温,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脸上来回地游动,他把我的手拿下来,放在他的胸口,我仿佛触摸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不停止地,在为我而跳动,我幸福得无以复加的时候,听到张漾对我说:“其实,我一生下来,就是一个不幸福的孩子。”
    “为什么呢?”我轻声问。
    “二岁的时候,我妈妈抛弃了我,还有我爸爸,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那有什么呢?”我劝他,“我爸妈一起抛弃了我,去了国外。”
    “我宁愿她去国外,在我看不到感觉不到的地方,可是你知道吗,她就呆在这里,却把爱给了别的人。她可以恨我的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连她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她也会恨,你说,天下有这样的母亲吗?”
    我忽然想起来:“对了,我今晚打电话给你,是你爸爸接的。”
    张漾说,“应该是吧,他不管我的事的。”
    “你妈妈,她究竟去了哪里?”
    张漾坐下一点点,把我搂紧一些些,对我说:“你听好了,我的母亲,现在就是许弋的母亲,许弋和我一样大的时候,我妈妈嫌我爸爸穷,爱上了许弋的爸爸,就离开我和我们嫁给了他。”
    怪不得!
    我问:“那许弋的妈妈呢?”
    张漾冷笑着说:“许弋的父亲是个痞子,那个可怜的女人,听说拿了一笔钱,就回农村去了。”
    “所以……”我颤声说,“你的妈妈就成了许弋的妈妈?”
    “不可思议是吧?”张漾说,“我从没想过,天下会有这样子的母亲,我从小学的时候就和许弋是同学,她来参加许弋的家长会,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不抬一下。许弋也总是那么假假的乖巧,什么都争当第一,我实在忍无可忍,我每一天都在想,如何可以让他再也翻不了身,我承认我自己很卑鄙……”
    我感觉到张漾的泪水,在冰冷的冬夜,热热地流到我的手背上。
    “不要再说了。”我奋力地扬起我的脸,努力地贴近他的。他紧紧地抱住我,头抵到我的胸前,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我的心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这个孤单的孩子,我发誓永远都不要让他再掉一滴眼泪。
    永远都不要。
    永远不要。
    我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回到了家里。
    我以为我和老太婆会有场恶战,比如她把门反锁了,比如我怎么敲也敲不开,比如她把我房间的窗户也关上了,我没办法从窗口跳进去。那么我就可以扯开嗓门大喊大叫或是用门边的垃圾桶来擂门。因为我的精神实在是太好了,我毫无困意,就想闹腾点事情出来。
    可惜事实却不是这样,我用钥匙很轻易地打开了门。
    我溜进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我没有去洗澡,我舍不得洗,我愿意我的身上,留着我爱的人的味道,郊外夜晚的味道,我们一起抽过的红双喜的味道以及……爱情的味道。
    我睡了半天都没有睡着,于是我坐起身来,用圆珠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一行字:我一定要让他幸福。
    我把圆珠笔含在嘴里,像含香烟一样,满意地看着我并不漂亮的字。
    这是我对自己许下的誓言,我将为此奋不顾身。于是我在半夜三点的时候给许弋发了一条三个字的短消息:忘记我。
    发完后,我把手机扔到一旁,倒头睡着了。
    清晨六点的时候我奇怪地醒来,习惯性地看手机,上面有许弋的回言,他说:我爱你一生,吧啦。
    一生?
    那就让他当我死了吧。
    我和许弋分手的事很快就闹得全城皆知。
    有一天,许弋来到“算了”酒吧,一个人要了十瓶啤酒,坐在那里慢慢地喝。他并没有说要找我,但是谁都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我出现。
    因为好多天了,发完那条短消息后,我一直没有理他。我愿意他早些明白,这只是一个阴谋,他早日脱离苦海,我心中的罪恶感会少一些。
    我其实一直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但他并不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那晚,据说他喝得烂醉如泥,他的妈妈和他的爸爸一起来酒吧拖走了他。他不肯,摔坏了所有的啤酒瓶,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手抓着酒吧的门久久不愿意松开。
    而那晚,我整晚都和张漾在一起,我对酒吧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我把手机关了,门反锁了,灯熄了,黑暗中我们彼此的探索让我像火山一样地爆发,又熄灭,从希望到绝望,从绝望到重生,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他走了后,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月光冷冷地照着我暗红色花纹的睡裙,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决定要为张漾生个孩子。
    这个念头一开始从我心里冒出来后我就再也无法将它按捺下去。我用了很多的时间来考虑我将为此付出的代价,比如退学,比如被万众唾弃,比如成为某小报或电视台的反面女主角……但其实这些考虑都是白费心机,因为我心里清楚,我是一个疯狂且执着的人,为了这个念头,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不顾一切。
    妈妈就在这时候打来电话,她说她已经办好了所有的手续,会接我出去。
    我拿着电话愣了很久,这是我曾经非常盼望的事情,在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我在夜里抱着枕头哭,那时候的我脆弱敏感,对一切的东西充满依赖。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吧啦了。
    我是我自己,谁也没法改变我。
    “不去。”我说。
    她在那边叹息:“爸爸妈妈会尽力补偿这些年欠你的。”
    “你们死了这条心,永无可能。”
    很快,我开始发现了我自己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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