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皇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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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座的应该就是老夫人,圆脸,微肥,身穿白鼠貂毛银袄,四佩珠翠玲珑宝玉,在烛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更显雍容贵气。下手左侧坐的男子,剑眉星眼,神态自若,我猜想他就是白天我看见的灰衣男子。下手右侧坐的正是姿容美艳,出尘脱俗的灵水依。
老夫人见我来也未请我坐下,甚至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我就这样站在老夫人面前与她隔桌对望。
“你就是城儿金屋藏娇的女子?”她用不屑的目光将我看了个遍。
我沉默,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等待她的下文。
“不要再缠着城儿了,我绝对不会允许他纳你的。”她语气转凛,想用气势将我压下去。
一听她这话我就知道她误会了,“老夫人,其实我与他并不如你所想……”
“你开个价吧!”她急躁得不等我继续解释下去,但是这几个字却彻底惹恼了我,难道在她眼中任何人都是可以用钱来打发的吗?!更加不可原谅的是,她将自己看得太高贵,将我看得太低贱。
“男人三妻四妾视为平常,况且连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丞相,就算金屋藏娇又有何过?再说小女子出身干净,也非风尘中人,并没有辱没丞相的脸面吧?”我的笑容一直未敛去,持久不变地挂在脸上。老夫人那原本盛气凌人的脸顷刻间变色,她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瞪着我。
“你爹娘从未教过你如何尊重长辈?”
“若要人尊之,必先自尊之。若老夫人没其他事,恕先告退。”未得她的回音我就转身离去,回首时见着幽草一脸笑意,甚为欣赏。
迈出大门,大雪依旧飘洒,我终于能理解连城为何要将我禁足于听雨阁,原来有此深意。幸好我不是真想嫁与他为妾。否则,光这个婆婆就够我受的了。
“小姐,你真厉害,第一次有人敢这样顶撞老夫人,她那一张脸都是绿的!”兰兰对方才发生的事感到很痛快,一路上叨叨念个不停,我的脸上也因她天真的语气露出淡淡的笑容。
“丞相……这次去边关攻打阴山,您真的有把握吗?”声音突然由回廊拐角处传出,我知道是连城回来了,立刻朝声源处冲去。
“连城,你回来了?”我格外开心地拽着他的胳膊,笑盈盈地问。
“嗯。”他瞧瞧我紧拽着他胳膊的手,有些不自在地应了一声。
“你要去边关攻打阴山?”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还夹杂着异常地兴奋。
“嗯。”他依旧点头,充满笑意地望着我。
“带我一起去吧?”
“不行。”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一口拒绝,我的心立刻沉了下来。没错,阴山正是夏国最重要的关口,如若真能攻陷,灭了夏国是指日可待。刚才听他们谈到要出兵阴山,我心中的仇恨突然又被点燃。我很想与连城一同前去,我想亲眼看到阴山被攻陷。
“你不知,那儿很危险,这一仗我都没有把握。”他见我良久不说话,终于将语气放软,轻声对我解释。
“我不怕!”我立刻接下他的话,举起双手发誓,“我保证不会乱跑,会听你的话,一直跟在你身边!”我只想让他对我放心,可以带我随行。
他低头沉思良久,脸上忽明忽暗,难测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幽深的眼眸转而凝视着我,眸光中微露柔情,“好。”
第十一章 阴山铭血耻
阴山连绵两千四百多里,南北宽一百五十多里。地势高峻,奇峰林立,岗峦层叠,怪石遍地,悬崖立壁。是夏国的北部界线,更是卞国与夏国的交界之处。四日前,我随连城的大军已抵达边关,前方二十余里正是阴山,一望无尽的苍茫荒原,雪封万里,北风席卷着十万将士,寒风冻了四肢,他们却毅然守卫军帐,顶着漫天飘雪目视远方,以防有突袭者前来进犯。
而我则是一身男装,发鬓已全数挽于帽中,所扮演的正是伺候连城起居的小厮。这四日我一直待在主帐内一步也没迈出去过,他不允许。每日听着连城与赵鸿以及数位副将商议阴山的地形,寻找一个好的突破口,将其一举拿下。
令我奇怪的是,连城堂堂一个丞相,带兵打仗哪该轮到他出马,但经过这几天听起他谈如何布置伏兵,设关下卡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但是,就怕他是纸上谈兵,将这十万大军葬送阴山。这阴山可是夏国最重要的防线,夏国皇帝定会格外关注此处,连城若没有清晰的思路与果断的决心,怕是很难攻**山。
“赵将军,我们前去阴山边防的探子还没回来?”连城将所有的计划布置好,突然沉思道。
赵鸿摇头,连城的眼神再次陷入渺茫之处沉思,“派人再探。”
众将领命后就一个个离去,原本热闹的军帐顿时安静下来,连城有些疲倦地靠在银狐椅上,闭上双目小憩,他已经三日没有休息了,现在肯定很累。领兵打仗是最辛苦的,他为何要给自己接下这个苦差事?
“四年,你愿意等吗?”
连城的承诺突然浮现脑海,萦绕不绝。我不敢置信地盯着正安详地闭目养神的连城。难道,此次攻打阴山是他主动向皇上请缨,是为了我?
“连城……”我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依旧未睁开双目。
“很累吧?”我走到他身后,纤手伸至他太阳穴两侧,为其轻轻揉捏,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他的身体因我的触碰突然僵住,随后又缓缓松弛而下,享受着我的揉捏,脸上现出了淡如春风的和煦微笑,“只要此次顺利拿**山,过不了多久……”他漫不经心地浅吟着。
“不要太为难自己。”手中的动作因他的话顿了片刻,随即又继续揉捏着。
良久,他都没有回话,平静的呼吸以及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告诉我,他已经睡了。小心地将手中的动作停下收回,若有若无地叹息一声:“对不起!”
又是两日过去了,可连城派去的所有探子没有一个归来,军中将领个个都心急如焚,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难道真的出了变故?望望连城一脸的凝重,似乎这事真的很棘手,好几次我都想开口询问,可终是忍了下来,不想再给他增烦忧,只是静静地陪伴于他身边。
“不能再等了,这严寒之气逼得将士们的斗志慢慢下降,若再不速战速决,后果不堪设想。”一位副将急躁地吼了出来。
“可夏国的虚实我们都摸不透,如何能战?”赵鸿将军安抚着那位副将。
“难道我们就干耗着?”又是一位沉不住气的将军。
当两方争执不休,意见相左时,连城却一言不发地冷看着,他心中应该也没底吧。兵家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如今连对方的底都摸不透,如何与之开战?依我之见,现在只能等,敌不动我亦不动,现在就是比耐心了,连城应该不会不懂的。
“报——将军,方才我们在军帐外捉获一名夏国的探子。”一个士兵冲进来禀报。
所有人一听皆喜出望外,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中送炭。当士兵将那位所谓的夏国奸细五花大绑架进来时,众人都围上来审问其夏国的内部消息,他却咬紧牙关一字不说。非 凡 论 坛 提 供
“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并让你享有受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连城终于开口了,那名奸细一听,眼神变得迷惘,“你真的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本帅一言九鼎。”连城很认真地承诺着。
他又是一阵思考,终于还是松口了,“驻扎在阴山边防有四万精兵,大青山四千余人,乌拉山八千人,虽然驻兵人数甚少,但是援兵于两日后就会赶来。所以将军把卞国所有的探子全部抓了起来,只是怕你们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他只为拖延时间等援军。”
所有将士一听此话,纷纷调转目光,把希望放在连城身上,等着他下决心。这探子的话很重要,以现在的形势来看,驻守在阴山的夏军根本不堪一击,如若两日后援军真的抵达,怕又会是一场恶战,到时候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是不可避免的。那么现在只能速战速决。
“众将士听令,即刻朝边防出发。”连城的目光闪烁,深知如今的形势危急,不能容他再犹豫,只能下决心。众将士一听此令,脸上立刻显露出蓄势待发之态,信心满满。
风劲弓鸣,军旗飞扬,号角连天,三驱陈锐卒,七卒列雄材,九万大军分为前锋军、右护军、左护军、后卫队四部,另有大队游骑齐出发,唯留一万大军驻守军营,而我也被连城给留了下来,他要我等他回来。
望着大军兵甲铿锵地向北挺进,气势如山,锐不可挡,我的心却乱了,总觉得事情似乎太过顺利,好像有个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是哪儿有问题。或许是我太过多疑,但我总觉得那个夏国的探子特别眼熟。
北风呼啸,烛光摇曳,我躺在军帐中久久无法入睡,越想那位士兵我就越觉得眼熟,我肯定在哪见过。还有他说的话,真的很可疑,驻扎在阴山的军队仅仅只有四万?记得父皇在位时,将阴山边防定为第一关卡边防,光驻守的军队就有七万之多,现在的夏国皇帝只放四万,对这也太不够重视了吧?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快速披好貂裘就冲出军帐,朝关押那位探子的军帐中而去,一掀开营帘进去,就见那名士兵躺在雪地上依旧被五花大绑着,见我来,眼中有一丝惊奇。
我蹲下身子望着躺在地上的他,“陈易之教头,可还记得本公主?”我记起了他,他就是负责训练宫中禁卫的教头,以他的忠诚是绝对不会因贪生怕死而将夏国的军情出卖的。
听完我的话,他怔怔地打量我良久,眼中终于恢复神采,从地上爬坐而起朝我磕头,“馥雅公主,您还活着。”
“别叫我公主,我没有你这样的属下,父皇被人篡位,而你却如墙头草般投靠二皇叔。现在你竟然不顾性命跑来卞军传递假消息,你还有脸叫我公主?”我用力拽着他颈下的衣领,气愤地瞪着他。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卞国欲攻我夏国,难道您要我眼看着卞国夺我夏国江山,杀我子民?况且,现在的皇帝,是个好皇帝!”他说得义正词严,仿佛,错的那个人是我。
“好皇帝?那你还当不当我是公主?”我一阵冷笑,失望地望着他。难道我的父皇不是个好皇帝?难道淳王篡位天经地义?
“您永远是易之的公主。”他重重地点下头。
“那你告诉我,夏国到底有多少人驻扎边防。”现在连城的命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其他的事只能先放下。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实话告诉您,光驻扎在边防的夏兵就有八万。三日前,亓国又派来十万大军增援,卞军此次前去,定然全军覆没。”
我的手一松,脑中空白一片,无力地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真的如我所料,有问题。这根本就是一个有预谋的陷阱,那连城此刻不是危在旦夕?
“卞军已经于晌午向边防挺进了吧,现在怕是已成为瓮中之鳖,根本无法逃脱而去。公主,乘现在大军还未杀到此,您领着剩下的一万残兵赶紧逃吧。”他别有深意地提醒着我。
“你说……亓国的十万援兵,主帅是谁?”灵光一闪,骤然出声询问。
“亓国的晋南王与汉成王。”他的眼神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的声音方落下,我就飞奔出帐,紧急地找到留此驻守的李副将,将现在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并恳求他助我,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能救连城了。若是不成,我会与他陪葬,毕竟现在他身陷险境是拜我所赐。若我不是毫无考虑地答应他的四年之约,他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向夏国出兵,我会为做错的事负责的。
幸好李副将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我们俩策马横插一条小道朝边防飞奔。我问过他,若要伏兵将我九万大军困围住,最好的位置应该在哪,他说应该在大青山,那地势险要,极易隐藏埋伏。那么亓军定是躲在大青山守株待兔,欲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们连夜奔赴,终于在翌日的卯时找到隐藏在大青山的军队,希望,来得及。
李副将以他出色的身手将两名守卫打昏,我们换上他们的军装,堂而皇之地走进军中,四处来回巡视的士兵在我们身边来来回回走过一批又一批。
“喂,你们俩是哪位将军手下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一名头绑红巾的士兵将我们喊住,在我们俩之间来回打量审视。
“我……我们是晋南王手下的兵。”我稳住自己即将软下的腿,很平静地说。
“我也在晋南王手下,怎么从没见过你们?”他的疑心越来越重,眼神锐利得想将我们看穿。
“我们是新来的。”刻意将声音放低,避免更多的将士前来围观,那我们暴露得就更快了。
“什么事这么吵?”一名男子从军帐中掀帘而出,是祈星!我朝他冲了过去,紧紧地揽住他的腰大喊:“王爷,王爷!”
他被我弄得莫名其妙,用力想将我推开,可是我却抱得更紧了,“臭小子,我是潘玉!”细若蚊丝的声音,他仍是听见了,全身猛地一僵,整个人呆在原地。
“王爷,你们……认识?”那位士兵疑惑地望着正“拥抱”的我们,八杆子也摸不着头脑。
“认识!”他很生硬地吐出这两个字,后将我拽进军帐,遣退了里面所有人,后借着烛火望着我良久,才吐出一句骇住我的话:“你没死?”
“你说什么疯话呢?”我将脸一沉,隐约觉得亓国发生了大事,而且与我有关。
“那夜,所有人都瞧见揽月楼一场大火,你被活活烧死在里面,现在你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始终不肯接受这个事实,而我却了然于胸。
难怪我逃出宫后没人来阻追我,原来是皇上演了一出偷天换日的戏码,那场大火肯定是他命人放的,目的只为让所有人都认为潘玉已死,尸体烧焦,又有谁能辨认出死者到底是不是潘玉?好一个用心良苦的皇上,为了让祈佑断了对我的念想,不惜做出这样的事。
“那么云珠呢?”我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小声地问起与我同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