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皇妃-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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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夕还真是讨主子欢心,啥事都离不开她了,莫兰也该学学花夕是如何侍奉主子的了。”她愈发笑得放肆,随后迈着轻微的步伐而离开。
花夕一声冷哼传出,“在主子面前都如此张狂。”
“没办法,谁叫我这个主子没有品级呢。”我浅浅一笑,在腰间打上了一个蝴蝶同心结。
“让奴才去教训教训她。”她的唇边划起一个弧度,看似笑却非笑。
“我自有办法收拾她。我的身边绝对不容许有这么多奸细,必须培植出我自己的势力。”将身上的衣裳穿好,转身朝寝宫外走去,“对了,花夕你去为我寻一本书来,宋朝提刑官宋慈所著之书《洗冤录集》。”
晌午之时,大雪依旧如常纷纷洒落,将小径四处覆盖。奴才们皆拿着铁铲与扫帚,积雪被宫人们清扫干净,那条直通的小径才勉强能见,寥寥望去路面冻得似乎有些滑。簇簇白雪,暗香浮动,茫茫一片更显得昭凤宫的冰清玉洁。
祈佑上过早朝便来到我的宫里,看着他时常冒着大雪来到昭凤宫不由得心中黯然,我屏退了四周的奴才,怏怏地陪他静坐在窗前赏雪品茶。
“馥雅,你怎么了,今天似乎总在神游之中?”他吮了一口龙井,再揉了揉额头,昨夜似乎未睡好的样子。
我指着窗台之上一盆叶色苍翠有光泽的君子兰道:“这花像你,含蓄深沉,高雅肃穆,坚强刚毅。”
他淡淡一声笑,随口接道:“也象征着富贵吉祥、繁荣昌盛和幸福美满。”
看他眼底缓缓浮现出绵绵柔情,我心中巍巍一动。“富贵吉祥”暗指我与他的高贵身份,“繁荣昌盛”意指亓国的强盛,“幸福美满”是在指此时的我们吗?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所谓的幸福美满?原来在他眼中,这样就是幸福美满了。
我顺手折下开得盛泽的君子兰,拈起放在指间轻轻旋转了几圈,“可是这花迟早是要凋零的。”
他沉默了片刻,后由我手中接过那朵君子兰,“馥雅,我知道委屈你了,连个名分都不能给你。很快……很快……”他的声音萦绕在“很快”之上却没有说下去。
我在顾盼间微笑道:“祈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苏思云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他闻我之言有片刻的怔神,似乎在思考着我这句话的含义。我见他不语,又道:“在我面前你表现得似乎很厌烦她,但是你包容了她许多。奸细的身份、刁蛮的性格。而且你信任她,甚至没有伤害过她,而你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我顿了一顿,又道,“而且,你将一个敌国派来的奸细留在枕边,她随时可能对你痛下杀手。”
一长串的话竟然引来他的轻笑,我蹙眉嗔道:“你还笑?你今天不解释清楚你对她的感情,你就别想用膳。”
听到我这句话,他的笑声放得更大,朗朗之声萦绕在屋内。他拉过我的手,用了几分力,将我拖进他的怀中,我顺势而倚了进去。
他在我脸颊边落下一吻,“你是在担心我吧。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绝对没事。”
我知道他下面还会有话对我说,于是便安静地倚靠在他怀中,听他静静说话,心如明镜。
“大概在三年前,长生殿出现了两名刺客,若不是苏思云与韩冥,我怕是早就死在刺客的剑下。那时我才发现,培养一批保护自己的暗卫有多重要。这两年我训练了一批死士,分别为三大组织。”听他娓娓道起长生殿的刺客,我心一怔,莫不是说那次我与曦一同前往长生殿盗画?
“那批死士中,暗组,主要负责为我收集情报与三国的消息;卫组,主要负责埋伏在我四周保护我的安全;夜组,主要负责接收我的命令暗杀追击。所以我的安全一直都有卫组在守护着,任何人想动我,除非先杀了那批死士,所以,区区一个苏思云丝毫威胁不到我。”他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着,似乎怕被人听见。我也知道,这是一件极为保密的事,这也是皇上最后的底线,他告诉了我,这是对我的绝对信任吗?
我回搂着他的腰,轻轻笑了出声,“那你对她那么好?如果她的利用价值没了,你会杀她吗?”
“你希望我杀她吗?”他不答反问,似乎……在犹豫呢。
“如果我要你杀她,你会杀吗?”
“只要你说杀,我便杀。”
说得倒是坚定,但是我辨不出真假,于是乎淡淡地勾起一抹薄笑,“我哪有那么狠的心会要她死,她毕竟是那样爱你,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你不是魔,你也有人性,我相信你不会杀她的。”
他的身子有些僵硬,才欲开口就听见一声:“皇上,主子,午膳来了。”
我立刻由祈佑怀中起身,站在窗前眺望着由心婉、莫兰领队,后面跟随着五名奴才手捧御膳小心翼翼地由路上走过,他们的步伐很慢,生怕一个不留神会在冰上打滑。这次我吩咐了他们只做家常小菜便好,只有我与祈佑二人同吃,根本无需铺张浪费。
“祈佑,你处理了一天的朝政,饿了吧?”我拉着他的手朝小花梨木桌旁而坐,祈佑神情有些不够自在,许是刚才想对我说些什么却被心婉的突然到来而打乱了。
心婉与莫兰拿着碗筷试吃着桌上的膳食,祈佑握着我的手接下了话,“不要再多疑了,对她我仅剩利用。”
莫兰动筷的手僵了一下,似乎在想他这句话中的“她”到底在说谁。我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她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夹了一块鳝鱼放入嘴中嚼着。我一直悬挂着的心缓缓放下,目望着祈佑,“我知道,都知道。”
祈佑闻我之言似乎松了口气,“吃吧。”他亲自为我拿起玉筷,递交到我手上。
我的筷子首先停留在人参炖鳝鱼上,“这是鳝鱼?如此腥的东西也拿上来?”
“奴才刚尝过,御厨已经去了腥味,肉质细滑可口,主子可以服下。”莫兰谦和地回道。
祈佑却是一声冷喝,“你不知道她身体不好,太医禁她吃过于油腥的东西吗?你们怎么做奴才的?现在就给朕撤了。”
“皇上息怒,奴才该死。”莫兰立刻跪下,心婉则是战战兢兢地将那盘鳝鱼撤下,“这都是御厨所做,奴才也毫不知情。”
“算了。”我摆了摆手,息事宁人。
用过午膳我送祈佑离开,就听闻一个消息,莫兰猝死。
仵作草草检验了一下尸体,说是误服有毒之物而死,祈佑闻言大怒,命人清查。
最后证实烹煮的那盘鳝鱼用的是死鳝鱼,所以当时的莫兰腹痛难止,片刻后即死。祈佑将御膳房的主厨撤下,还赐死了负责烹煮鳝鱼的那位御厨,这事就这样了结了。
我安静地在桌案前拿起那本花夕为我寻来的《洗冤录集》,翻开一页,笑望那一节:鳝鱼死后血凝固,食之易中毒,不可服用。
指尖轻轻划过那段字,方才我还在担心鳝鱼会被心婉给试吃了,但是……就算心婉吃了,那也只能算是她命不好,替莫兰受罪。谁叫她们俩同为奸细呢?
这只是御膳房的一次失误,误将死鳝鱼烹煮,送到主子这儿。他们该庆幸的只能是幸好我未服下,而不是怀疑这是一次预谋许久的谋杀。况且,莫兰只是一个宫女,又有谁会为了区区一个奴才而大肆调查呢?
莫兰死后,查出鳝鱼有问题,祈佑立刻放下手中的朝政来到昭凤宫。还未等我开口,他就已经将我紧紧拥在怀中,“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吃鳝鱼。”声音是那样地真诚以及担忧,我也不禁动容,清泪滑落。
傻祈佑,你堂堂一国之君,竟害怕我会出事,那当初你又怎么狠得下心对我用毒呢?
第九章 情叹暮颜花
除夕之夜,那漫天的大雪已下了三日,终于停歇了下来。今日宫中来了许多诵经祈福的僧人围绕这养心殿日夜诵经,直到夜里才散了去。祈佑在殿上宴请了数位重臣。参加了此次除夕之宴的有苏景宏大将军,礼亲王祈皓与王妃苏姚,冥衣侯韩冥,六部尚书、侍郎、侍中。后宫来了韩太后,三夫人,陆昭仪,妍贵人,苏贵人。来的都是大名鼎鼎的朝廷重臣与后宫宠妃,我坐在苏思云下席,总觉得自己的身份与这个场合不匹配,我可是个没有品级的女子。
殿内一片歌舞升平,朝廷重臣相互饮酒,不时跪拜而下向祈佑敬酒祝贺。邓夫人突然兴起,含笑望着对面而坐的苏姚,轻声开口道:“听闻王妃是有名的才女,正好这儿同坐了一名今科状元,你们俩可得相互比比文采了。”邓夫人才言罢,周围的人都纷纷颔首附和,一直催促着他们二人作首诗。
苏姚侧目望着祈皓询问他的意见,而他则用温柔的眼神示意她来一首诗。苏姚两靥泛起绝美的笑,眼波一转,脱口而道:“采莲人在绿杨津,在绿杨津一阕新,一阕新歌声嗽玉,歌声嗽玉采莲人。”
她的一首诗才落音,周围人就都为她这首诗而发出一片嗟叹声。我也暗暗轻叹她的才学,这叠字诗可谓对得既工整又高雅,诗中没有华丽的修饰辞藻却披露了寻常百姓女子的平凡之日,有着出世脱尘之感。
“展大人,该你了。”周围顿时有官员嚷嚷着。我也将目光投放至展慕天身上,这应该难不倒聪明过人的他吧。果然,他立刻脱口接道:“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好对,对得太好了。苏姚作女子采莲吟歌,展慕天对男子骑马赏花,都是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写照。这便是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啊,也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周围一片喝彩之声,就连祈佑都露出赞赏之色,“展大人与王妃之才学确实不相上下。”祈佑沉思了片刻又道,“展大人可有家室?”
展慕天倏地一怔,似乎已经猜到祈佑下面要说些什么,沉郁地回道:“暂未娶妻。”
“那朕给你指桩婚事可好?”
“回皇上,臣不……”他立刻离席而道,似有拒绝的意思,但是途中察觉到我的眼神,将未完的话咽了回去,“谨遵圣命。”
祈佑将犀利的目光投放至苏景宏身上,“苏将军,朕听闻你府上还尚有一女,似乎刚过及笄之龄,朕将你的女儿指婚给展大人如何?”
苏景宏也立刻离席,“皇上,展大人年少才俊,配小女实在委屈了。”
“苏将军,既然是皇上赐婚,你还要推托?”太后的目光凛然地扫向苏景宏。
他垂首犹豫良久,“臣……遵旨。”
这一次的赐婚来得突然却又让我感觉是蓄谋已久,如今展慕天正是培植势力之时,祈佑突然将这手握重兵的苏景宏之女赐婚给他,其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正是在助其一臂之力吗。而今展、苏两家一联姻,展慕天就等于又往上爬了几分。我之所以用眼神示意展慕天让他不要拒绝,正是猜到祈佑的用心,若展慕天拒绝了就明显地在与祈佑作对,那祈佑今后还会信任他吗?如果一位大臣连皇上的信任都无法得到,他就永远只能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官。我不希望展慕天一时意气,到时候万劫不复。
除夕之宴就在一场赐婚下结束了。花夕在身后为我掌灯,寒风萧瑟侵袭在我们身上。路上的雪依旧未融尽,湿了我的靴子,脚底冰凉。我特别希望能快些回到宫里,这样就能快些脱掉那被冰雪浸透的靴袜,用暖炉烘烤双脚,躺进被窝。
“辰主子,走得累了吧?”苏思云乘着玉辇由我身旁而过,慵懒地躺靠着睨着我,“哎,谁叫你没品级呢,只好委屈你步行而归了。”
我莞尔一笑,“是呀,苏贵人贵宠六宫,乘玉辇是身份的象征。”说到此处她得意地笑了起来,“知道就好。”
“但是男人的心你知道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通常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皇上?他身边美女如云,三年一次选妃,来来回回徘徊在他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你又怎能保证他对你十年如一?况且你的身份……”我蓦地将声音顿住,注视着她渐渐变色的脸。
“下面的,就不用我继续说了吧?苏贵人是聪明人。”
“只要我一天不吐露心中的秘密,皇上他就不会动我。”她的手缓缓拂上额间的珍珠花钿,笑得格外清丽妩媚。
“你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竟还是一点不了解他吗?两年多了,你若是再拖下去,皇上的耐性可是要被你磨光的。”我的步伐未停,同她的玉辇并肩而行。
“皇上不会动我的。”她放声一笑,魅惑之声回荡在空寂的夜里,格外惊悚。此刻见到的她与往日见到的她根本就是两个人,她终于在我面前露出了真面目了,这就是苏思云呀。她又凭什么肯定祈佑不会动她?她只不过知道幕后人的秘密而已,用得着如此张狂吗?
“馥雅公主,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你想单凭一人之力来报仇,简直是异想天开,识时务就快些离开亓国。”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还打算留下为皇上生个孩子。”
她的脸色因我这话而变色,冷声冷语道:“那也要你生得下来。”
“拭目以待吧,苏贵人。”我的孩子已经被你们害过一次了,我还会那么傻让你们再害一次?
雪压白絮飞,浓郁冷香扑。
最后我与苏思云分道扬镳。这一路上我同她的言语间充满了火药味,这是我们第一次正面叫板吧,或许我与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也期待着与她的这一场争斗,我想,会非常有趣。
我与花夕转入回廊的拐角之处,正见韩冥迎风而立,梁上摇曳的烛火映得他半边脸忽明忽暗,影子也拉了好长好长。我迎上他,与他并肩立在风中,如刀的冷凛之风将我的脸蛋划得有些疼痛。花夕很识趣地后退至拐角边缘,避开了我们。
“冥衣侯是在等我?”我率先开口,淡淡之声随着冷风飘散。
“是。”
“有事吗?”
“谢谢你没有将姐姐的事抖搂出来,那日,对不起,我必须保护我的姐姐。”
“我能问一句吗?”见他点头应允,我才开口道,“你与太后,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姐弟?情人?”
韩冥的身子一怔,终于将仰望黑夜穹天的视线收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