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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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只是被封建制度给毒害太多了?
扶苏低下头也一言不发,等内侍将东西收拾好之后,便有内侍小心翼翼地将扶苏背了起来。
嬴政连多看一眼郑妃都觉厌烦,于是挥一挥手,“走吧。”
徐福:……
所以他就是和秦始皇一起过来逛一逛,再顺便捡个团子回去吗?
回到咸阳宫之后,内侍将扶苏的东西都一一放在了嬴政的寝殿之中,徐福站在殿中央,站了许久,终于他忍不住了,问出了一句,“我睡哪里?”
宫人们也齐齐愣住了。
对啊。
父亲与儿子同起居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们都忘记了一点,王上的床上已经有一个徐先生了啊!
于是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为难地跑去请示嬴政了。徐福也不知嬴政去了哪里,从回到咸阳宫之中,嬴政便一脸阴沉地离开了。
扶苏躺在小榻上休息,他听见徐福问的话,突然一挣扎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下的小榻,“与扶苏一起睡吧。”
徐福摇摇头,还很认真地回答了扶苏,“那张小榻太小了,睡不下我们两个人。”
扶苏抬起手,绕着自己画了个圈,说:“扶苏很小的,可以这样蜷起来,便不会挤了。”
徐福又惊讶了,“你以前也会这样睡吗?”
扶苏点头,“会。”
堂堂秦王的长子,后世出了名的公子扶苏,晚上睡觉还需要这样缩着身子?他才几岁?床那么大!徐福实在想不通,扶苏公子的幼年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两人你来我往,随意聊了几句,很快,徐福便在脑海里勾勒出了扶苏与母亲同睡的模样,小小的扶苏蜷成一团被郑妃搂在怀里,郑妃难道不知道小孩子的四肢不能过分蜷曲的吗?徐福想不通,于是很快便抛到脑后不再去想了。
嬴政踏入寝殿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徐福着一身官服,跪在榻旁,与扶苏说着话。两人面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气质都还有些相近,看上去,这俩人倒像是父子一般了。嬴政注意到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这个想法,顿时黑了黑脸,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嬴政的到来,就瞬间给俩人的头顶蒙上了一层阴影。
徐福感受到了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马上就站起了身。
“今晚……”嬴政主动提起了就寝的麻烦事儿,但才刚刚开口说出两个字,他猛地顿了顿,口中不自觉地道:“自然仍旧是不变的。”
“怎么不变?”徐福没能理解嬴政的意思,“扶苏睡在哪里?”
“床上。”
“那我……”
“床上。”
徐福看着嬴政的目光就变得怪异起来了。
嬴政被瞧得心里微微发毛,总觉得自己心底有个最隐秘的地方,似乎被轻轻剥开了一层,那种即将要暴露出来的感觉,令他隐隐心虚,但又带着莫名的快感。
而徐福这时想的却是,难道秦始皇如此大无畏,要将那张属于秦王的床,让给他和扶苏睡?徐福将目光又移到了那张小榻上,但不是他说啊,秦始皇的体型,嗯……貌似……放不上去。
“如何?”徐福半天没有应和,嬴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徐福“嗯”了一声。
他没什么可挑剔的,其实就算让他睡小榻也无所谓啊,只要旁边点着火盆,再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那便足够了。
只是嬴政的心底是微微纠结的。
他总觉得自己梦里频频出现的人就是徐福,但是因为那张面孔太过模糊,他又一直不敢肯定。那种滋味,他本来是应该远离的,但就跟中毒一样,令人难以割舍。
……
当夜,扶苏服过药后,被内侍带到床榻旁,他往床上一瞥,便瞥见了徐福躺在床上内侧的模样。
扶苏瞪了瞪眼,有点不可置信,这个人真的敢睡在父王的床上,他犹豫了会儿,才慢慢爬上了床,紧挨着徐福睡下。第二日徐福照旧是要去奉常寺的,所以他早早便上了床,他眯着眼正迷迷糊糊呢,就感觉到旁边突然陷下去了一块儿,徐福双眼朦胧地瞥了一眼。
扶苏不自觉地抓了抓徐福的袖子。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徐福身上的味道令人亲近。
扶苏闭了闭眼,不一会儿便滚到了徐福的手肘边,整个人都团了起来。
嬴政处理完事务再回来时,看见的便是双双入睡的画面,嬴政的脑子里突然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不是他昔日年少时,曾想过的生活吗?与妻儿,共眠于榻,他定不会像赢异人那样对儿子漠不关心,他会同妻子做好父母。但那时嬴政年少,比起权势,更渴望血缘亲情。扶苏出生时,他也是欢喜过的,只是后来心才被磨砺得越发冷硬了。
嬴政哑然失笑。
既然已是过去的梦,如今想来,那不是十分可笑吗?
何况就算是那个梦,那妻子也不该是旁边躺着的徐福啊……
嬴政脸色怪异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翌日一早。
嬴政被手臂的酸麻感给疼醒了,他动了动手臂,这才发现扶苏不知何时滚到了自己的手臂之中,紧紧蜷在他的怀里,而他另一只手臂上还压着一个徐福。
嬴政:……
*
徐福常在奉常寺中出现,而王柳还被留在宫中,奉常寺中人难免多有猜测,更有人隐隐开始与徐福表示了友好之态,一时间,徐福在奉常寺里混得倒也算风生水起了。有苏邑的支持,徐福在奉常寺里的太卜令位置慢慢地稳了。之前做太史令时,徐福完全没有做官儿的感觉,因为他手底下实在没有手下可以使唤,而如今便不同了,如今他也可以使唤他人了。
那王柳为了一时意气,非要与徐福比个高低,却将自己争进了王宫里再难脱身。
而徐福却是在这段时间里,迅速站稳了脚跟,太卜令之位也被他坐得越发稳当,就算之后王柳胜了,再回到奉常寺,但他恐怕很难再找回之前的掌控力了。可谓是得不偿失!
徐福后来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更不介意与王柳比试了,反正吃亏的人又不是他,他有何惧?
这日又到休息时刻,那邱机期期艾艾地走到了徐福的面前来。
徐福皱眉看了他一眼。
那邱机一脸憔悴衰老的模样,偏偏还做出如此忸怩的动作,看上去实在有点可怕。
“有事?”徐福口气冷淡地问。
听到徐福的声音,邱机的身体都还在微微发抖,或许是徐福留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了。
“你不说,我便走了。”徐福并不想与邱机耗下去,所以当机立断地道。
邱机抬起头来,急切地看着徐福,嘴里微微有些大舌头地道:“徐太卜!求……求您一次……”
“求我什么?”邱机也会来求他?可真稀奇。
“求……求解救之法吗?”邱机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徐福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邱机应该是问,最初时,他为邱机相面,说的那串批语,后来应验来得太快,如今邱机已经落下后遗症,难免让邱机在奉常寺里遭到嘲笑,邱机如今便想着求到他的跟前来了,想要让他给解决一下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徐福心中“啧啧”感叹。他是个十分记仇的人,但是一旦报过仇了,他就不会再揪着不放了。邱机也算是自食恶果,他也没必要再给他伤上撒盐,不过么……
“解救之法?有,但……”徐福顿了顿。
邱机脸上的表情更加紧张,他死死地掐住了袖口,“但、但什么?”
“给钱。”徐福坦坦荡荡地道。
邱机结结实实地愣住了。徐福竟然会问他要钱?徐福身为奉常寺的太卜,竟然还会问他要钱?这……这不是堕了自己的威名吗?
“要求,便要付出,不想付出,还想得到解救之法,你不如去拜个神明来得更快。”徐福淡淡地说完,就要绕过他离开。
邱机顿时脸色臊红不已,连忙伸手去拦徐福,“不不不,我愿意……愿意给……”
徐福这才满意了,“六十钱。”
邱机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掏出钱来给了徐福,随后便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徐福。
徐福握住掌心的钱,正要开口说话,谁知道背后突然伸来一只臂膀,将邱机挡开了,“邱机,你做什么?”来人嗓音低沉微粗,低声呵斥得邱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徐福回头一看。
果然是苏邑!
也只有苏邑时时刻刻都盯着他,像是老母鸡一样了。
苏邑以为他……被邱机找麻烦了?徐福神色变得怪异了起来,他还会被人找麻烦吗?这些人来找他的麻烦,自己不带着一身麻烦回去都算好的了。苏邑怎么老是觉得他跟小白兔一样好欺负呢?
“我无事。”虽然徐福并不太喜欢邱机此人,但也不能让苏邑误会了对方。
苏邑严肃的脸色这才放松了一些,他问道:“邱机,你寻徐太卜有何事?”其实苏邑只是刚好看见邱机拦住徐福的动作,后来又伸手去“摸”徐福的手,苏邑立时便跑过来了。
“我、我就是问个事而已……”邱机弱弱地道。
徐福打断了邱机的话,“解决之法,你可记住了。你先要改掉你嘴臭与莽撞的毛病,不要看见好欺负的人就往上凑……”
邱机的脸色顿时涨红得如同番茄,他以为徐福这是在借机嘲讽他,但有求于人,不管徐福说的话如何难听,他也只能忍下去。
其实徐福只是从客观角度出发而已,他继续道:“你暴躁易怒,对你的恢复是没有好处的,若是依旧不知悔改,日后只会变得愈发严重。随后,你可以日日供香,拜一拜道观。”后面一句纯粹徐福胡扯。像邱机这个症状,已经属于医学范畴,他能给出的也就这样的意见而已。为了不显得自己的意见,就跟女性来癸水腹痛难忍让她多喝热水一样没什么卵用,他才添上了后面一句,至少听起来,显得神棍了很多,神棍放在现代或许是不靠谱,但放在秦国,那代表着更靠谱啊。
果然那邱机并未怀疑,他连连点头,尴尬道:“我一定遵守。”
被苏邑的目光盯着,邱机也不敢多留,问到自己想要的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徐福握了握掌心的钱,两眼微微眯起,模样就像是一只平日高冷的喵,捕到了一只鱼,终于也露出了本性。
啊……
他来到大秦国的第一笔私房钱啊!
徐福心情很好,云淡风轻地拍了拍苏邑的肩膀,便也跟一阵风似的,迅速飘走了。
而苏邑还特别实诚地站在原地,深深思考起,方才徐福拍他的肩,可是有什么别的含义?
究竟是什么呢?苏邑的眉头皱得愈发的紧……
*
扶苏留在嬴政寝殿之中几日,那郑妃也一日未曾出现过,扶苏偶尔也会露出失落的神色,不过徐福实在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儿,也无从安慰起小孩儿。
刚好,徐福轮到了休沐日,他终于可以轻松再睡个懒觉了。
于是这日扶苏都起了,都惆怅地坐在窗边远望了,而徐福还在休息。
此时,那王柳刚刚用了早饭,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望着外面的天空,陡然想起,既然祸乱已经证明是他卜错了,那秦王也不用再将他留在王宫之中啊?为什么他还如此老实地留了这么久?王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伤害得有点难以接受。
那徐福日日用着精细之物,又享有殊荣,与秦王同住,还每日照常前往奉常寺做他的太卜令,如此一对比,他可不是十分凄惨吗?
王柳暗暗咬牙,跑出屋子,又求着要见秦王。
今日嬴政也恰巧有了空闲,听到宫人来报,嬴政才突然想起,他将王柳给硬生生地忘记了。于是他便同意了让王柳进宫殿来。
王柳小心翼翼地踏进来,先是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徐福的身影,王柳这才放松了不少,只要那徐福不在王上面前多加挑拨就好。王柳终于聪明了一回,知道王上心中可能是偏向于徐福的。
“王上,柳恳请王上主持第三局比试。”王柳跪地俯身道,“柳身为奉常寺太卜,决不能如此懈怠职责!柳万望早日回到奉常寺中,行太卜之责。”
“那第二局未能印证,又如何评判输赢呢?”
王柳这次也是在王宫里被折腾够了,现在恨不得赶快回到奉常寺中去,他在王宫中日日受苦,偏他家里人还以为他受了王上恩宠,以后说不定便要在王上面前多多表现的。谁又知道王柳是有苦说不出呢?
“无碍,之后判决出输赢也可。”王柳道。
嬴政点头,命人去请徐福前来,“那今日便是最后一局吧。”
王柳这边跪在地上,过了会儿,他就见徐福睡眼朦胧地进来了,尽管徐福今日姿态慵懒,但往那里歪歪一站,也比王柳浑身气质要胜出不少。
王柳暗自嫉妒,他陡然发现,徐福进了殿来,竟是连礼都不见的,而王上竟然也没说什么。王柳暗自心惊,悄然望着徐福的模样,越看越觉心里发冷。
那徐福的模样,的确正是合了如今要求的美男子之相。
五官精致,气质清冷。若不是一开始王柳便对他出色的容貌怀有敌意,放下心中的偏见来,王柳也不得不承认徐福真是难得好相貌!恐怕有的人还会因为他的容貌而生出好感……
越想王柳越觉得可怕,他连忙打住自己的思维,不敢再往下想。
两人都已经到了,嬴政便再次宣布了这次要卜的内容。
“这次,寡人便命你们卜出秦国气运如何?大秦将来,会是如何?”
王柳愣住了。
秦国气运,谁敢胡言?而且这个程度,他根本卜不出来。不过想到,这一局他若是卜不出来,那徐福想必也是一样。
王柳心中暗自定下心来,他已经笃定徐福的本事不可能超越他了,那徐福的年纪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他尚且无法,那徐福又怎么可能做到?这等大事,恐怕要族中资历甚老的长辈才能有资格一卜。
徐福的心里压根没那么多的心理活动,对于他来说,卜卦就是卜卦,都一样,卜不出卜得出也是一样。他按照自己流程去做了,最后结果如何,那就无所谓了。
之后两人便又开始了占卜。
大殿之内明明十分安静,但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生怕不小心妨碍到了徐先生。
气氛在逐渐地变得充满锋芒起来。
徐福还是最快完成了他的占卜流程,他收起龟甲,宫人很快也将他周围的狼藉收拾了个干净。
王柳稳坐如山。
也许是在徐福这里受的刺激多了,慢慢的,他那一颗玻璃心也就变成钻石心了,如今他还能在心底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