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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田缘-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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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儿媳想躲,门儿都没有!

她拿这个孙女没法子,还管不了儿媳妇了?

杜鹃一点不在意,笑眯眯地把那点心和布递给黄大娘。道:“奶奶。这是我们从外公家带来的。是我娘孝敬爷爷奶奶的。”

黄大娘听说是从亲家那拿来的,加上看见包裹不是很大包,心里更气,一把夺过来。往院子地上一扔,道:“拿走,我不稀罕!叫你娘来。”

杜鹃急忙上前将包裹捡起来,心想亏得她有先见之明,把点心和布都仔细包扎好了,不然这一摔,布还不要紧,点心可就散了。

她将包裹提着,道:“奶奶不要。我就拿回家了。”

黄大娘不理她,依然逮住大儿子臭骂。

左右隔壁听见骂声,早又赶出来听了。

这些日子村里人过得可有滋味了,黄家就跟演大戏似了,上演一出又一出闹剧。极大地丰富了泉水村人的文化生活。

杜鹃见人来了,便扬声道:“按道理我娘是该来伺候爷爷。可是爷爷奶奶从来见了我娘就心烦,要不没话说,要不张口就骂。我娘真要来了,挨一顿骂是小事,爷爷气上加气,那病还能好?”

黄大娘大怒道:“敢咒你爷爷?叫那死婆娘来!”

冯氏越不肯来,她越要逼她来。

不来,就是不孝;来了,她就能整她!

杜鹃疑惑道:“奶奶宁愿生气也要叫我娘来,莫非就是为了喊她来出气的?骂一顿,再背着人折磨她,把我爹不肯退亲的气撒到我娘头上,反正也没人看见,是不是?要不然,平常那么讨厌我娘,就见不得她,这会子偏偏要喊她来现眼。”

黄大娘顿时窒塞,已经不能用恼羞成怒来形容了。

她最恨杜鹃这点:不管你心里想什么,她都敢当着人说出来,仿佛扒光人的衣裳。

这世上就没她不敢说的话!

外面听的媳妇婆子们偷笑,纷纷议论。

“可不就是要拿大儿媳出气么。”

“气一出,没准黄老汉的病就好了。”

“那雀儿娘就要气病了。她最受不得公婆气的。”

“受不得也要受,咱们做人媳妇的不都是这样。要说这都是她闺女惹的祸,她当娘的就没管好闺女。杜鹃才这么点大,就把爷爷奶奶扳倒了,长大了还得了?”

众人听这话不对,转头一看,原来是槐花娘。

于是有人赞同有人反驳,讨论越发热烈起来。

院内,黄老二和凤姑从堂屋走出来,站在廊檐下。

黄老二对黄老实道:“哥,你成心要气死爹和娘?”

黄老实结巴道:“老二,我那不是……”

不是什么,他也说不出理由来。

凤姑也高声对杜鹃,实则对院外人道:“杜鹃,你别想多了。就是你爷爷病了,我跟大妞忙不过来,喊你娘来帮把手,没旁的意思。”

杜鹃轻笑一声,问道:“小叔小婶到底是真想爷爷好呢,还是想要他老人家的命呢?”

第162章砸个稀巴烂(粉红30加更)

黄老二喝道:“杜鹃,怎么说话的你?”

杜鹃道:“爷爷病了,小叔小婶应该劝他消气,静心养病才对,怎么还嫌闹得不够,还要叫我娘来?拿我娘当出气筒,我娘不得好,爷爷肯定也会气得病更重。还是小叔和小婶本来就打的这个主意:故意叫我娘来气爷爷,把爷爷气没了,你们好给我娘按个不孝的罪名。为了这个,你们连爷爷的命都不顾了?”

黄老二连声喝叱她“瞎说”,心里却担心起来。

凤姑也皱眉道:“杜鹃,你小人家怎么净瞎扯?”

杜鹃道:“我怎么扯了?爷爷是怎么病的,你们不知道?书上说病人就该宽心养病,我就是怕爷爷见了我娘生气,才代她来的。”

黄老实这下找到理由了,急忙道:“就是就是!爹看见我也气,气得要打我,我也不敢来。”

他是真不敢来。

黄老二和凤姑心下虽踌躇,但还是不肯松口。

黄老爹的心结在黄雀儿和杜鹃的亲事上。只要黄雀儿一天不退亲,杜鹃不按老爷子心意定亲,他这口气就不可能消。把冯氏叫来耗,逼得她低头,劝黄老实退亲,或者杜鹃跟姚金贵定亲,才能让老爷子消气。

因此二人便说杜鹃刚把爷爷气得那样,他更不想见她。

黄大娘更听不进任何话,一心以为杜鹃搪塞她,骂“放你娘的臭狗屁!不想来,编出这许多鬼话!你娘不来你爷爷才不宽心呢。”逼着大儿子叫媳妇来。

杜鹃道:“奶奶何苦找事?闹大了,给我爷爷添病不说,拿我娘出气,把我娘气出个好歹来,我外公又该闹了。”

黄大娘虽然碎嘴爱说闲话,却是个无胆的。

她深知杜鹃说的是实话,因为冯氏身子不大好,气晕过去好几回了。再要气个怎么地,冯长顺不会放过他们的。

心里一踌躇。嘴上骂的气势就有些弱了。

可她胆小,黄老爹却是个愚顽倔强的脾气。

他在屋里听见外面声音,早又气得肝火上升,发誓要逼得大儿媳向他低头,要大儿子一家都跟他低头,因命在床前照应的黄招弟出去传他的话。

黄招弟看见杜鹃还有些心气发虚,又难受又别扭,因此只告诉了黄大娘。

杜鹃当没听见一样,懒得理她。

然姚金贵听见杜鹃的声音,心痒痒的。忍不住跟出来质问道:“表妹既说这些话。那为什么不遵从长辈的安排。答应定亲的事?那时岂不是外公也出气了,大舅母也不用受气了?”

那时本姑娘就要受气了!

杜鹃强忍住想揍他的冲动,娇声对黄老实道:“爹,你这外甥眼里太没舅舅了。对我黄家的事指手画脚不说,还逼着爹干那不仁不义的事。他这是想逼死你闺女呢!爹是舅舅,就该管教他!”

黄老实也气坏了,觉得这个外甥真不是东西。

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面对黄老爹和黄大娘他不敢发火,面对黄老二和弟媳妇他不知如何辩驳,可是面对外甥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况且这小子睡了他闺女的床不说,还一再欺负他宝贝闺女。犯了他的大忌。

因此,杜鹃话音一落,老实爹便弯腰脱下一只鞋,光着袜子踩在地上,奔姚金贵就冲过去了。

姚金贵被家人娇惯长大的。从没见过这种打人法,愣在那不知闪避,竟被他照头狠抽了两鞋底子,顿时大叫大嚷,抱头鼠窜。

黄老实紧追不舍,一面嘴里还骂“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欺负你妹妹!”

两人在院里转起了圈圈。

姚金贵觉得冤屈死了,心想到底谁欺负谁呀!

他很少干活的,哪跑得过常年劳作的大舅舅,因此被黄老实追着又抽了几鞋底子。

黄大娘和黄招弟同时尖叫。

黄大娘气儿子犯浑,从不打人的,一开张就打外甥;黄招弟平日对儿子连个手指头不舍得碰,见弟弟居然用鞋底子抽他,又心疼又伤心,哭着说没脸在娘家待了。

黄老二忙上前拉住大哥。

黄大娘便发狠地照大儿子头打了几下。

杜鹃就说小叔看她爹老实,伙同出嫁的姐姐一块欺负他,她爹连出嫁的闺女都比不上了。

黄老实面色就很不忿,瞪着姚金贵像要吃人。

黄小宝回来,看见院里又闹哄哄的,外面还围了好些人看热闹,一问才知是因为叫大伯娘来伺候爷爷引起的,正应了他先前的推测。

他心下怒不可遏,进来就对爹娘摔脸子道:“我就说了别叫,你们不听。闹!只管闹!这日子不用过了!”

说完愤然进屋。

黄大娘叫骂不休,杜鹃听了心烦,冷脸道:“你们觉得我娘来伺候是对爷爷的病好,我就回家叫我娘来。”

说完转身就走了。

走到院门口,有碎嘴的媳妇问:“杜鹃拎的是什么?”

杜鹃强笑道:“是两包点心和两块衣料。拿来送给我奶奶的。她嫌弃不要,发火摔地上了。我只好拿回家。”

众人听了惋惜不已,看着黄大娘直摇头。

院内,黄大娘又气个半死。

她根本不知道那包裹里还有两块布料!

杜鹃回家后,如此这般对冯氏说了一番话,冯氏就过来伺候公公了。

黄老实也留下了,和媳妇一块在爹娘膝下尽孝。

冯氏被安排端茶递水、洗刷煮饭,包了全部的活计。

她闷头干活,对黄大娘的指桑骂槐充耳不闻。

黄老爹看到她的身影在眼前晃,当真是火气只涨不落,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一心寻机发作。

心中积压了多少年的怨气根本容不得他等待一个合适的借口,长辈的威严更是给了他无尽的勇气,就在冯氏端来一碗鸡汤请他喝时,他接过碗去便喊烫,骂冯氏成心要烫死他,把鸡汤连碗向冯氏砸了过去。

冯氏不闪不避,就那么承受了一碗。

鸡汤虽然是热的。热度却不至于烫坏人,但碗砸在她头上,却把额角砸裂了一道口子,鸡汤也淋了满头满身,她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黄大娘吓了一跳,忙大声喊人。

恰好杜鹃不放心娘,吃了饭后,急忙和黄雀儿一块过来探望,正好撞见这一幕。

只见冯氏头上顶着一块鸡肝,脸上挂着一根鸡肠。和着红艳艳往下流的鲜血。刺得她双目生疼。泪水止不住就流了下来,且心中大骇,不顾一切地尖声喊“杀人了!杀——人——了——”

一把将黄雀儿推进去,自己却哭着叫着跑了出来。任黄大娘在后面惊慌叫喊,凤姑也从厨房出来堵人,根本不停步。

她万万没想到,爷爷连这一会都忍不住,娘刚来就发作她,还动手了。以前爷爷奶奶虽然看娘不顺眼,可是从来没动过手啊!若知道会这样,她拼死也不会让冯氏过来的,管他人怎么说。

心里后悔的同时。又发狠愤怒。

杜鹃凄厉的哭叫声,首先惊动了隔壁李家。

李老汉、李婆子和儿子媳妇心慌慌地跑过来,正碰见杜鹃从黄家院子奔出来,忙拉住,哆嗦着问道:“杜鹃。谁杀人了?杀了哪一个?”

杜鹃哭道:“李奶奶,去看看吧,我爷爷把我娘打死了。”

众人大惊,再顾不得避嫌,一窝蜂往黄家院里挤进去。

跟着又是其他人家……

“杀人了”三个字,无异于晴空霹雳,炸响在古村的上空,惊动了淳朴悠闲的山村人。

杜鹃见把人都喊来了,不怕爷爷奶奶再使手段,这才一路哭喊着,往家跑去。

到家后,跟照看黄鹂的冯明英哭诉了刚才的事。

冯明英顿时满面煞气,把袖子一捋,回去喊了任三禾,两人匆匆就奔黄家老宅去了。

这里,杜鹃哄黄鹂说,是她教娘装样子的,娘其实没事,叫她乖乖地在家待着,她跟爹娘大姐一会就回来。

不知为何,黄鹂觉得心慌慌的,勉强答应了。

杜鹃忙找了一瓶伤药,拿了些棉布,又赶到奶奶家。

就见黄家院门口挤得水泄不通,院里院外都是人,一个个面色凝重地低声议论。

好在众人看见她,都自动给她让道,否则还真不容易挤进去。

杜鹃进入大门后,不禁又是一呆。

只见满屋狼藉,堂屋当中的大桌子四分五裂,上方条桌上供的香炉、茶盘茶杯等物全扫落在地,爷爷房里还传来叫嚷喊骂以及“砰砰咚咚”砸东西的响声。

黄招弟正站在房门口哭,看见她如同见了救星,拉住她哭道:“杜鹃,快劝劝你小姨和小姨父,别砸了……”

杜鹃摔开她手,问道:“我娘呢?”

黄招弟:“你娘……”

弟媳妇还昏迷呢,她怎敢说!

冯氏已经被抬到大妞的屋里去了。

杜鹃找去后,黄雀儿正一边帮她收拾一边流泪,大妞也在旁帮忙,黄老实红着眼睛,不停地责问,“你怎不躲呢?你怎不躲呢?”

杜鹃轻声道:“爹,你过来,让我看看。”

黄老实便抹着眼泪让开了。

杜鹃仔细地给娘检查了一遍,伤口就头上一处,一直在冒血。因冯氏双眼紧闭,也不知她到底怎样,还是真的被砸晕了。

心里一急,面色就很不好。

大妞出去拿了一套凤姑的衣裳来,要给冯氏换。

杜鹃摇头道:“先不换,等回家再换。这伤口要好好清洗,不然要化脓的。”

大妞红着眼睛道:“杜鹃,雀儿,你们去劝劝小姨和小姨父吧。别砸了!这家……都……都……”

第163章比狠

黄雀儿指着冯氏道:“我娘不知死活,你要我们怎么劝?”

这时候,就算她们姊妹出头劝,冯明英也不肯罢休的。

大妞忍不住哭起来,对黄老实恳求道:“大伯!”

黄老实却安慰她道:“大妞别哭,这事不怪你。”

大妞听了无力摇头,这都哪跟哪呀!

杜鹃没空理会堂姐,把目光定在房内一张夏天用的竹床上,对黄雀儿道:“把娘挪到那上面,抬回家收拾去。”

这里吵闹不说,用东西也不趁手,换洗衣裳也不方便,最好还是马上回家。要仔细清洗伤口,还要用烧酒,这个只有小姨家有。

很快,任三禾和黄老实用一张竹床把冯氏抬出黄家,冯明英、黄雀儿和杜鹃跟在后面,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走下台阶,冯明英站住,指着冯氏对众人道:“大伙瞧瞧我姐被打的——到现在都没醒。这样恶毒的公婆,别说咱泉水村了,就是山外都少有!”

竹床上,冯氏的头层层缠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仿若没了气息;她身上的衣裳没换,鸡汤淋湿的地方,因为有油,已经冷透僵硬,细闻之下还有一股香味。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都觉得不可思议。

冯明英说完,又转身对着黄家大门,厉声道:“这事没完!要是我姐姐不得醒来,我就把这房子一把火给烧了!”

说完,带着两个外甥女昂然而去。

所过之处,围观的人纷纷让开,敬畏地看着他们夫妻。

任三禾自始至终都没开口,但浑身散发的寒威,足以震慑在场所有的村民。

身后的黄家,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包括厨房。

黄大娘追出来,瘫坐在廊檐下拍手哭道:“你们看看,进来看看。这是活土匪呀!老大,你个不孝的东西。连爹都不要了……”

隔壁李婆子不屑地“呸”了一声,小声道:“作死!打了人就不算了,人家该忍着的?”

说完转身就走,才懒得看呢。

也不用看,光听声音就晓得黄家砸成什么样了。

众人也都避之不及,纷纷离开。

以往黄家婆媳争吵,他们都没当回事。还看得津津有味。因为这真的不算什么。过日子么,哪一家哪一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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