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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白发魔女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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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岳呜珂绕过了达摩院,行到初祖庵前,藏经阁已然在望。这初祖庵乃少林寺僧纪念达摩祖师所建,非同小鄙,岳鸣珂急忙跪下礼拜。里面尊胜师笑道:“岳施主请进来坐。”岳呜珂进了庵堂,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弟子参见,不敢较量。”这尊胜
    师和镜明长老乃是同辈,本来他不想自己把关,后来见到岳呜珂武功确实厉害,一时兴起,这才从石塔下来,要亲自试试他的功夫。
    尊胜师笑道:“你不必过份谦虚,坐下来吧。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相互观摩,彼此有益。”岳鸣珂道声“恕罪”,坐在西首蒲团之上。尊胜师坐在东首蒲团之上,两人相距三丈。尊胜道:“咱们不必动手较量,我就坐在这蒲团之上与你比比拳法吧。”岳呜珂心想:坐在蒲团上怎么比拳?只听得尊胜说道:“我们相距三丈,拳风可及,你我就坐在蒲团之上发拳,若谁给打下蒲团,那就算输了。若两人都能稳坐,那么就用铃声计点。”岳呜珂诧道:“什么叫做铃声计点?”
    尊胜师微微一笑,把一个铜铃抛了下来,说道:“把它放在怀中。”岳呜珂依言放好。尊胜
    师盘膝而坐,也把一个铜铃放在怀中,然后说道:“你我随意发拳,以一炷香为限,两人若都不跌下蒲团,就看谁人的铃声响得最多。”这比法倒很新奇,岳呜珂点头遵命。
    尊胜端坐蒲团,道:“请发拳。”岳呜珂一拳劈空打出,尊胜喝道:“好!”迁击一拳,拳风相撞,岳鸣珂拳力稍逊,只觉微风拂面,幸好铜铃未响。尊胜连发数拳,岳鸣珂拚力抵挡,拳风相撞,每次都有微风吹来,而且风力有逐渐加强之势。岳鸣珂一想不好,这少林神拳无敌,和他硬拚,必然抵挡不住。尊胜一拳打来,他暗运千斤坠功夫,坐稳身子,却并不发拳,只听得铃响叮当,尊胜数道:“一,二……”岳呜珂趁这空隙,骤发一拳,尊胜一拳方出,未及发拳抵御,怀中铜铃也叮当响了,岳呜珂也数“一二……”两人铜铃都各响三下。尊胜笑道:“你倒聪明。”遥击一拳,岳呜珂又使用前法,待他出拳之后,才再发拳,那知尊胜这拳却是虚发,岳呜珂一拳击出,他才按实,拳风又撞过来。岳呜珂急忙缩手,尊胜出拳快极,跟手又是一拳,岳鸣珂怀中铜铃又叮当响了起来,这一次岳呜珂输了两点。
    岳鸣珂领了个乖,留心看尊胜的拳势虚实,寻瑕抵隙,此来彼往,铃声叮当不绝,过了大半炷香,岳呜珂比对之后,输了五点,心中大急,尊胜一想,该让让他了,岳呜珂连发两拳,尊胜并不抵御,怀中铜铃响了四下,岳呜珂比对只输一点,不觉露出笑容。尊胜暗道:“再让你着急一下。”不再让拳,拳风猛扑,岳呜珂打起精神,带攻带守,过了一阵,比对又输了三点,香已就要烧完。岳呜珂不知尊胜心意,只道他有意为难,猛然得丁一计,尊胜又发一拳,岳呜珂运内力一迫,怀中铜铃骤然飞了起来,岳呜珂加上一拳,两人拳风冲击,那铜铃在半空中炸裂,铜片纷飞,岳鸣珂大叫道:“哎,我的铜铃毁了!这如何算法。”尊胜一楞,身形欲起,岳呜珂趁这档口猛发一拳,尊胜怀中的铜铃接连响了三下,滚落蒲团,那炷香刚刚烧完!
    尊胜大笑道:“老弟,真有你的!咱们刚好扯平,这关算你又闯过了!”岳鸣珂道声“得罪”,跳下蒲团,作了一揖,只觉两臂痛。尊胜笑道:“以你的年纪,有如此功力,这关也该让你过了。”
    岳呜珂走出初祖庵,但觉淡月微明,星河耿耿。忽然想起初人寺时的那条黑影来。心想连闯四关,夜已三更了,那条黑影若是少林寺中所派暗中盯着自己,为何现在还不出现。不知不觉走到了藏经阁,岳呜珂又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好孩子,进来吧!”
    岳鸣珂推门进去,只见镜明老师端坐蒲团之上,岳呜珂急整肃衣冠,下跪参谒。镜明道:“你是天都居士的弟子么?”岳呜珂道:“是。”镜明师道:“三十年前贫僧游至峨嵋,与令师曾有一面之缘。那时他正收集天下剑谱,冥思默索,欲穷其理。后来他隐居天山,音讯乃绝。今晚看了你的出手,想来他天山剑法已成,贫僧真要为故人道贺了。”岳鸣珂垂手说道:“天山剑法初具规模,还望大师指点。”镜明长老笑道:“剑击之学,老衲远远不及尊师。你今晚到来,我试试你的内功吧。”岳鸣珂吃了一惊,心想内功较量,赢输立判,想取巧藏拙,均无可能,这却如何是好。镜明道:“你到那边的蒲团上坐下。”岳鸣珂只道他又与尊胜一样,要试自己的拳力,急忙说道:“弟子万万不敢接老禅师的神拳。”镜明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与你比拳,你且坐下。”岳呜珂自知失言,镜明师一派宗主,断无与自己比拳之理,面上一红,依言到蒲团上坐下。镜明端来一个蒲团,坐在岳呜珂对面,取出一条绳子,递给岳呜珂道:“你我各执一端,你照平时做功夫的样子,静坐调元,让我看你内功的深浅。”
    岳呜珂将信将疑,心想:怎么这样就可以试出我内功的深浅,于是盘膝坐下,做起吐纳功夫。坐了一会,只觉胸腹之间,似已结成一股劲力,随着呼吸动作,上下升沉。这正是内功到了一定火候时,体内所养成的气劲。岳鸣珂自幼随师父在天山静修,内功已得真传,所以坐了一会,已是气透四梢,身子微微发热。岳呜珂自知颇有进境,心中欢喜,眼睛微开,只见镜明师端坐蒲团之上,闭目垂首,面有笑容。岳呜珂心想难道镜明师已测知了我的内力,只此一念,心中已有微波。镜明惮师仍是闭目静坐,岳鸣珂坐了半个时辰,杂念惭生,从猜测镜明用意想到“龙泉百炼诀”不知能否取到,一会儿又想到自己的武功不知是否能入老师法眼,一会儿又想到熊经略锁守边关,军情不知有否变化:杂念一生,以意行气,已没有最初那样自然。镜明师忽道:“善哉,善哉!”岳呜珂吃了一惊,又听得镜明师道:“斩无明,断执着,起智慧,证真如。这十二字诀,古今修士几人领略?”岳呜珂凛然戒惧,咀嚼这十二字,领悟镜明长老是借上乘佛理,指点自己内功。所谓“无明”,指的乃是“贪嗔痴”之念:所谓“执着”指的乃是心中有事不能化开,以致闭塞性灵。所谓“真如”乃是指无人无我之境。佛家理,必须斩无明,断执着,然后才能起智慧,而到达真如的境界。岳呜珂从理参透内功修持之道,豁然贯通,心中开朗。
    岳呜珂一通此意,杂念即泯,运气三转,心境空明。镜明师把绳一牵,道:“行了,你依此修持,内功自有大成之日。”岳呜珂起立致谢,不知镜明何以会知自己心中意念,正想请问。镜明已道:“修练内功,必须心中一尘不染。心若不静,四肢亦不能静,所以若有杂念,必形之于外,你初坐时,绳子微动,其后即归静止,可见你内功已有火候。可惜尚未纯静,其后绳子又微微颤动,有如死水微澜,我就知道你必然胸有杂念了。”岳呜珂心悦诚服,正想察告取书,镜明长老面容一端,忽道:“你是否还有同伴随来?”
    岳呜珂吃了一惊,急道:“没有呀!”镜明师道:“有人已到藏经阁上,你替我把他捉来。”话声方停,已听得尊胜师在高处传声叫道:“达摩院僧人快到藏经阁来!”
    岳鸣珂拔剑在手,飞跃上阁,黑黝中忽听得一声怪啸,掌风劈面扫来,岳呜珂一边挡掌,只觉敌人掌风奇劲,急向掌风来处,身形疾进,唰的一剑刺去。岳呜珂内功已有根,自然亦通听风辨器之术,不料一剑刺出,只觉微风飒然,一团黑影向前扑到自己右侧,岳呜珂大喝一声,游龙剑一个旋风疾舞,顿时银光四射,一室生辉,照见一个红面老人,负隅狞笑!
    岳鸣珂宝剑一翻,寒光闪处,一招“白虹贯日”,剑锋直奔敌人“华盖穴”扎去,那红面老人倏地一退,岳呜珂恐毁坏架上藏经,剑锋一转,截他去路,那知这老人身手,竟是迅疾异常,他趁着岳呜珂换招之际,突然扑到,手掌一拂,便照岳鸣珂持剑的手腕直截过来。岳呜珂身躯一矮,举剑撩斩敌手脉门,那老人身躯半转,突飞一掌,岳鸣珂急撤招时,手腕已给敌人手指拂了一下,火辣辣的作痛。岳鸣珂大怒,游龙剑向前一领,剑锋一颤,伸缩不定,这一招暗藏几个变化,是天山剑法中杀着之一,红面老人肩头一晃,岳呜珂的剑刷的向他退处刺去,“嗤”的一声,那老人的长衫给撕了一块,岳呜珂挺剑再刺,红面老人猛喝一声,反手一掌,掌风劲疾,岳呜珂的剑点竟给震歪!那老人疾如鹰隼,飒声窜上屋顶!
    岳鸣珂正想追上,忽听得屋顶上尊胜惮师大喝一声:“滚下!”接着“蓬”的一声,如巨木相撞,红面老人直跌下来“尊胜师跟着跃下,把火摺子一亮,只见那个老人躲在两个书架之中,面色灰败,却仍是狞笑不已。
    尊胜师喝道:“什么人,还不束手就缚?”那红面老人狞笑道:“你敢再进一步,我便把你们少林寺的藏经统统毁了,你接过我一掌,难道还不相信我有此力量?”
    尊胜师面色铁青,他刚才和那老人硬接硬架,那一掌也受得不轻,知他所言不假。投鼠忌器,楞在当场。正在此际,镜明师口宣佛号,走上阁来,红面老人道:“镜明
    师,你们少林寺若以多为胜,我也不打算生出此门了!”镜明师念了句“阿弥陀佛”,合什问道:“施主到此,意欲何为,可肯见告么?”
    红面老人道:“想借龙泉百炼诀和易筋经一观。”镜明师道:“龙泉百炼诀我已答应借与别人,至于易筋经乃是我们祖师的遗宝,请恕不能奉阅。”尊胜冷笑道:“你中了我的神拳,不赶快静养治疗,还敢在这里讹诈么?”镜明师绕书架走了一周,忽道:“你出去吧,我不怪你便是。典籍经书你要带也带不出去。”那红面老人一想,确是道理,就算镜明长老不管。少林僧众也不会不理,便道:“你说放我出去,那外面的僧人呢?”镜明道:“我叫监寺陪你出去,晓谕他们,不要动手。”红面老人看了尊胜一眼,双手仍然扶着书架。镜明长老道:“佛家不打诳语。你还惊惧什么?”红面老人道:“好,那请把小还丹拿一粒来!”尊胜“哼”了一声,镜明惮师道:“给他。”尊胜无奈,从银瓶中挑出一粒红丸,红面老人接过,立刻放人口中。尊胜喝道:“好,你随我出去!”飞身一跃而出,红面老人转身向镜明师一揖,随着跃出。岳呜珂见他眼光流动,怕有不测,也提着游龙宝剑,跟在后面。
    屋顶瓦背上已站满了人,达摩院中的八名高僧,连同白石道人与卓一航全都来了。岳呜珂见卓一航在此,怔了一怔。尊胜师扬手嚷道:“方丈有命,放他出去!”
    卓一航正在尊胜惮师身旁,在月光下看得明白,尊胜师的手掌遍布红斑,急忙问道:“师适才和这老贼对掌来了?”尊胜道:“怎么?”卓一航道:“他是阴风毒砂掌金老怪!”尊胜惮师吃了一惊,适才接了一掌,已觉奇异,但还料不到就是阴风毒砂掌。大喝一声,要想追时,双腿忽软。金独异已越了两重大殿,回头叫道:“你们少林寺说话不算话吗!”镜明长老在下面也道:“不要追他!”
    岳呜珂忽道:“我不是少林寺的人!”卓一航猛然醒起,急道:“岳大哥,我们追他,他偷了你师娘的剑谱!”岳呜珂大喝一声,身形疾起,从藏经阁一掠数丈,两个起伏,巳跳到了初祖庵殿背。卓一航与岳鸣珂同时起步,紧跟着他追出了几重屋面。
    白石道人大感意外,心中颇怪卓一航好管闲事。他却不知卓一航念着玉罗刹,一见了偷玉罗刹剑谱之人,竟然不顾本领悬殊,迳自追下去了!
    且说卓一航飞赶下去,起初还可见着岳鸣珂的背影,惭渐背影变成了一个黑点,在夜色朦胧中隐去。卓一航轻功虽是不凡,但比起岳呜珂和金独异却还相差颇远。所以越追越远,终于望不见他的影子。,
    卓一航正在踌躇,白石道人已经赶到,卓一航道:“他们在西北角,我们去也不去?”白石道:“你是我派未来的掌门,对江湖上的人情世故,应该通达。我们到少林寺作客,少林的监寺中了毒砂掌的伤,我们该先救主人,然后追敌。何况那金老怪已中了少林神拳,定非那姓岳的对手,何必你去相帮。”卓一航一想,也是道理,当下随白石道人回转少林寺。
    再说岳鸣珂施展绝顶轻功,紧蹑阴风毒砂掌金独异身后,追了半个时辰,巳从少室山追到太室山麓。岳呜珂忽觉心头烦躁,口中焦渴,脚步一慢,金独异发足狂奔,倏忽不见。
    岳鸣珂缓了口气,只觉臂膊痒,卷袖一看,自臂弯以下,瘀黑胀肿,一条红线,慢慢上升,就如受了毒蛇所咬一般。要知这金独异以阴风毒砂掌成名,功力比他的侄儿金千何止深厚十倍。岳呜珂手腕被他拂着,剧斗之后继以狂追,毒伤发作,毒气上升,岳鸣珂见了不觉骇然,急忙择地坐下,忙运吐纳功夫,以上乘内功,将毒气强压下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条红线已退至寸关尺脉以下。岳鸣珂想:等到天亮,大约可以回少林寺了。正自欣慰,忽闻得清脆笛声,超自藏身不远之处。岳呜珂探头外望,只见一个少年,就端坐在外面的一块岩石上。岳呜珂大奇,看斗转星横,月斜云淡,想来已是四更时分了,为何这个少年,还独自在此吹笛?
    又过了一阵,远处黑影幢幢,历乱奔来,少年把笛子一收,倏然站起,朗声说道:“你们来迟了。”
    来的约有十余人,为首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乾瘦老头,仰天打了一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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