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婚路-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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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季贺同,特别讽刺的说:“所以呢?你就忙不迭的想要上门当女婿是不是?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认这个父亲!”
季贺同觉得难以理解,“为什么?!林枷你不要这样小气,人要学会放下!”
伤害不在你身上,你当然说的轻巧。
放下?放下什么呢?感情这种东西,是因为一句‘放下’就能产生的吗?我从未对父亲有过记忆,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我跟季贺同已经无话可说,我甚至恐怖不住自己要动手的冲动。
“希望你也学会放下,放过我!”
我进了病房,坐在病床边愣愣的守着我妈,很多东西其实我自己也是纷乱的。母亲的突然的病倒,从未出现过的父亲,还有得知自己原来还有一个亲生哥哥。
这一切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震撼以及。。。。。。。难以接受。
可是不会有人在意我的心情,生活就像是开动起来就不能在停下的车,每个人都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跟着车轮转啊转。
过了好一阵子,病房的门开了。
我回头去看,发现是金戈。
说起来,我跟他也才不过是见过一面,但是因为他跟彭震的关系非一般,所以倒是印象深刻。
如果此时进来的是别人,我还能保持自己有些呆滞的状态,可是来人是金戈,我必须打起精神,从座椅上站起来,客气的打招呼,“你怎么来了?”看他身上还穿着警察的工作服,想着今天是工作日,他跑到医院来实在是不容易,又说:“是不是彭震让你来的,他可真是胡闹,哪里值当劳动你。”
我总觉得麻烦别人不好。
尤其是还是金戈这样的人,我对他了解不多,可彭震的那个圈子,总归都不是普通人。
金戈脸上表情挺严肃,“听说你妈妈进了医院。我来看看是应该的。”
他手里提着很大的水果篮,自己走到床头放下,然后坐在了我妈妈的另一边。
先是问我妈妈的情况,我说了下,“已经签了手术单子了,医生说给尽快安排,应该最迟明天就能做手术。”
金戈点点头,从果篮里拿出一个橙子来,先是在手里滚了滚,然后开始剥。
别看他一个大男人,剥橙子的技术倒是很好,不一会儿就剥出一个圆圆润润的橙子。
然后递给我,“吃一个吧,你指定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吃点这个,补充水,补充vc。”
其实他剥的时候,我就有点谗了,也是真的渴。
结果来一瓣瓣的剥开吃,整个病房里,都是橙子的香气,反而比刚才让人放松许多。我看金戈没有要走的意思,试探着问,“是不是彭震太忙,所以让你来陪着我。其实不必的,我一个人可以,你要是忙就去忙你的吧。”
实在不好意思,而且我跟金戈实在不怎么熟悉,这么面对面坐着,时间长了,真的有些尴尬。
金戈说:“阿震是去公司了,交代完事情就过来,不过我来,是想跟你说些事情,他不方便跟你说的。”
“啊?那你说吧。”我心里其实有些木的,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多了,好似什么都不怕了一样。
金戈看着我问,“你记得你父亲哥哥吗?”
我摇头,真的没什么记忆,能记起来都是我妈说的那些话。虽然知道那肯定是带着她个人情绪的,可是那是我唯一的消息来源。
金戈接着说,“那我跟你说说吧。”
原来他要说这个,我点点头。
“我跟你哥哥是战友,他叫叶高驰。我们在军校的时候,他跟阿震都是风云人物,而我是他们身边的那个跟班。”
这难以想象,金戈这样光华灿烂的人,曾经做过别人的跟班。
金戈说起这些,似乎很怀念,“你哥哥当时长的帅,业务方面更是没得说。我们时常在一起,他经常提起你,他的妹妹。他说你出生的时候,他就在医院,看着你红彤彤的一团,不会说话只会哭,心里觉得你挺讨厌,后来你长大一点,还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跟着他跑都追不上,绊倒了只会哭,他不喜欢你,所以很多时候都避着你。”
“他六岁那年过生日,家里突然没了你跟你妈妈,他才觉得不对劲。他说自己从小在爷爷奶奶家,其实能见到爸爸妈妈的时候不多,所以生日的时候,就很有些期盼能见到父母。后来他哭闹,家里人才说你母亲带着你走了,永远不回来了。”
我似乎能看到当时那个六岁的孩子,他迷茫委屈,完全没有过生日的激动。
金戈说到这里,看了看我,“你哥哥说他恨了你跟母亲很多年,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他想去找你们,可是军校管的严,他根本出不去,就算是能出去,以他当时的人脉,人海茫茫找你们谈何容易。”
我点点头。
在这一点上,我是不会埋怨哥哥的,一个六岁就失去母亲的孩子,能不偏不倚的长大已经万幸。指望他来找寻,太过苛刻了。
虽然从前我对这个哥哥几乎没有印象,可是此时听金戈说这些往事,我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毕竟在那么多我不知道的岁月里,还有一个人在牵挂着我。
真令人难过,我还未见到他,亲口叫一声哥哥,他就去世了。
“他是。。。。。。。怎么死的?”我问。
金戈有些哽咽,平复了一下才接着说:“当时我们军校毕业,自行填报的军种,我跟阿震去了特种兵。你哥哥去了空军,他的飞行感觉特别好,所以不做空军太可惜了。”
“阿震家里你大概也知道一些,阿震出生就跟孪生弟弟做了分割。阿震归彭家,他弟弟阿霆去了安家。阿霆在安家长大,被安老爷子手把手的教导。”
“那时候彭家特别希望阿震去做空军,毕竟彭家的根基在空军,阿震过去能接手所有的人脉,可偏偏阿震那时候叛逆,非要进特种兵。这样的迕逆让彭家的长辈震怒,加上那时候还有晴子的事情,所以阿霆去了空军。”
我喊了停。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金戈显得非常的有耐心,他解释,“你别看震、霆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但是因为从小在不同的家庭长大,天然的就有种竞争关系。阿震小时候顽皮,阿霆却是标准的好孩子,三好学生,甚至很小就在商界展露头角。”
说起这个,也真是造化弄人,“晴子你知道吧?”
我点头。
“晴子出生就身体不好,但是人很温柔,她喜欢阿震,苦追了很多年。阿震那时候烦他的不得了,偏偏阿霆喜欢她。晴子拒绝阿霆,说自己喜欢军人,还喜欢空军,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拒绝,那时候我们还在军校,没有分军种,晴子以为阿震非去空军不可的,所以就那么说了。没想到阿霆当了真,非要去参军不可。”
“正好遇上阿震不听家里的话去当了特种兵,所以彭家人一力促成了阿霆的参军。”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然后呢?”
“阿霆平时顺风顺水惯了,又是彭家人,天然的带着骄傲,去参军又不是从军校一步步上来的,做事就有些激进,想要在最快程度内达到最好,毕竟在军中,阿震的名声已经很响亮。他不按常理出牌,私自改变了演习的路线,导致了演习事故,你哥哥当时是他领队,自然要去救他,这一救,他们两个都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金戈的眼睛有点红。
很伤心的模样,但还是隐忍着,“失去了叶高,叶家如丧考妣,整个家族都垮了,你爷爷奶奶一夜间全部入院,认定是彭家的阿霆连累了叶高。而彭家人从来高傲,失去了一个儿子,哪里肯善罢甘休,反说是叶高没把人救回来,是他的错。”
“两家从此结了仇。”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彭震不自己来跟我说这些了,这里面还牵扯着他的弟弟,他大概说不出口吧。
心里一阵阵的疼。
想到彭震,我忍不住问,“那彭震呢?”
金戈摇摇头,“那时候阿震在执行任务,并不知道这些。不过彭家的长辈没消停,知道阿霆死了,伤心之下就把气撒在了晴子身上,毕竟当初要不是晴子的那句话,阿霆也不会去参军。晴子原本身体就不好,被彭家人说了那样难听的话。知道此生跟阿震无缘,又觉得自己害死了阿霆,想不开之下就自杀了。由此,叶家跟彭家,更是结了死仇。”
“晴子?跟叶家?”
“晴子你是姑姑的女儿,是叶高的表妹。”
还有这样的关系?
我瞪大了眼睛,想想,这还真是死仇。害死了家里的一个儿子,又间接害死了家里的一个女儿,这彭家人可真是造孽。
“彭震出任务回来,知道事情的经过,发了狂。”金戈双手抹了把脸,似乎很心疼当时的彭震。
我心里想想也替彭震疼,失去了弟弟还有最好的战友,接连又死了曾经的玩伴,即便晴子彭震心里不爱,但也是会觉得亏欠的吧。
“他认定当初家里商量好的他参军,阿霆从商,彭家人让阿霆进部队就是为了私心,想要两个儿子都占了,一个都不留给安家。又知道家里人做的那些事情,当时就逃出了部队,出了国,从此消失了好几年,那时候大家都害怕,怕他死在外面。”
“好在他后来回来了,人虽然颓废了,可只要他好好的,我们这些弟兄,就安心。”
金戈说了这么多,脸上的表情除了在说到叶高驰与彭震的时候,表情都是淡淡的。
我慢慢笑话着这些过往,那些我不曾参与过,却又好像跟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过往。心里说不出具体的感觉,其实更多的还是茫然。
那么多的事情,我从未参与,却又跟我密切相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戈大概是觉得自己该说的说完了,站起来准备走。
我送他,说了感谢的话,“很谢谢告诉我这些,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到今天都还被蒙在?里。”
晴子、阿霆这些名字我知道很久了,却从未知道具体的事情。原本我以为是彭震嘴严不说,现在想想,他恐怕也是难以启齿,该怎么说呢。
要真的说起来,这些人当初的死。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金戈停在病房门口,高大的人似乎一座山一般的坚实可靠。
他说:“你跟阿震怎么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但是彭家,不是什么好进的地方。现如今还有安家,当年阿霆死,安家的老爷子就一病不起,那可是他手把手带大的孩子,他最看重的继承人。这些年安老爷子做事情越发的偏激,并不好对付。”
“我知道你对叶家没感情,也不准备相认,可血缘这东西,不是不想认就不认的。你要想清楚,你哥哥的死,跟阿霆到底摆脱不开关系,别说叶家,就是你自己是不是能坦然的面对他们。”
我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很明白,想要把彭震跟彭家、安家彻底割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彭震看起来厉害,却是很爱家人的人,他会为了母亲担心,会对着电话跟父亲发脾气,这绝对不是能割舍掉的关系。
而我。叶高驰。
我在心里念着哥哥的名字,今天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对这个哥哥有了满满的爱。
他是我的哥哥啊。
金戈扶了扶帽檐,“我知道你接下来会很难,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可以来找我,我随叫随到。”
我还是客气,“怎么好麻烦你。”
没想到金戈说:“当年你哥哥到死都没有找到你还有你母亲,当初他去世,我就选择了退伍,然后复原到了市公安局。从片警开始,一点点的找寻,想要完成你哥哥的遗愿,只是我还是太慢了,到现在才能找到你,所以往后你大可不必跟我客气。你哥哥当年救过我的命,我这条命还给他,我不会眨眼。”
还有这样的事情?
想想也是难为金戈了,我跟妈妈住的地方从来不确定,最近十年住的这个房子,还不是我们的,要真的追查户主,完全不是我们的名字,他想要找到我们,谈何容易。
我认真的点了头,如果这是我哥哥的心愿,我可以。
金戈看着我有些感慨,最终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他说:“如果你哥哥能看到你,他会有多高兴。”
第108章 都交给我,什么事情我都能解决的。
被摸头,实在是难得又罕有的经验,我脸颊有些发热。
金戈收回手,笑了笑说:“行了,我走了。你进去吧,照顾病人很重要,但是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金戈迈开大步离去,他穿着警察的制服,肩膀宽阔,仅仅是看背影就让人生出一种可以依靠的稳重感。
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解答了我之前很长时间都没有弄清楚的问题,还对我许下往后都会照顾我的诺言,心里觉得暖暖的。
我妈住院,我自然要陪床,学校是去不成了的,特意在病房门口给校长打了个电话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校长好说话,三言两语就准了我的请假。
虽然请假很顺利,可是我心里并不轻松,念着我的学生们,这班学生遇上我这么个班主任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就我这三天两头请假的势头。实在是太带累他们了。
心里愧疚归愧疚,但是人还得守着母亲不是。
毕竟工作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母亲。我守着我妈,渴了饿了就吃点水果,期间护士来挂吊针,我妈醒了一次,但显然效果并不好。她满心都沉浸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之中,只要神志清醒过来,就会激动难受。
没办法,只能在他的吊针里加了安眠的成份,让她继续睡着。
下午的时候医生过来,专门说了一下,因为我妈妈情况特殊。所以医院特别照顾,当晚就可以进手术室,直接手术。
我点点头。
我知道无论是彭震还是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恐怕都是有些人脉的,能让医院给我特殊照顾,到这个时候,我也不矫情什么清高,能用上的人脉就都用上。什么能比得上治病主要。
送了医生出来,就听到护士斥责说:“我说,这位家属!医院不能抽烟你不知道吗?要抽出去抽!”
抬头看过去,就是彭震站在医院的走廊上,身子斜斜的靠在一面的上墙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挂在胳膊肘子,样子有些颓废。
看到我出来。他身体微微站直了,而且悄悄的将烟丢了,甚至还踩在了脚下。
我看他明显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有些生气,我什么都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