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缝纫机回古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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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回他不打算买水田了,只打算买些山地种树,一来是山头更便宜些,二来也可以给自家铺子供料。
他跑了许多路,最后看中了两处。一处是邻县的荒山,前年发大水把村落都淹了,官府缴了匪就收回了山头,掐头去尾有七百亩,通共要价六十两;另一处就在小芦河对岸的田家村,山头是村里共有的,面积小了一圈儿,要价却高出一倍,还有两户人家嫌价低,不同意卖,何大林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夏颜去看过一回,山头是小些,但植被茂密,杨木松木都是长成的,倒省了开荒的功夫。而且离铺子又近,只隔着一条河,砍了木材用船就能运来,一个上午的功夫,木料就能入库了。
何大林也是中意的,但价钱却没谈拢,田家村觉着少了山里的出息不划算,农闲时连打牙祭的去处都没了,这才一直没点头。
夏颜听后出了个主意:“爹爹,你和厘正再商量一回,就说咱们只要山里的木料,腕粗的树苗一律不得砍伐,其余的山野杂菜咱们一概不管,就算两方共有,这样可成?”
何大林听了,一拍大腿直说“得用”,风风火火就去田家村了。
回来时地契就办妥了,五百亩山地定下了九十两,村里二十多户人家,每户分了四两多,野味照打野菜照挖,和平时并无二样,天上掉下的银子怎会不欢喜,只把何大林当成了冤大头,怕他反悔当天就签了契。
眼下已经入冬,栽树的事只能缓到明年开春了,至此一件大事总算尘埃落定。
日子流水般划过,夏颜出摊也有一段日子了,除开业前几日火爆些,后来夏颜怕惹人耳目就把价钱调高了许多,生意就渐渐回落了,但也算趋于稳定,一日总能赚上一二百文。不出几日,钱匣子里的铜板儿就装满了,夏颜带到钱庄上去换了四两银子。
何大林不料她真能赚钱,对这个便宜女儿倒收起了玩笑轻视的心,把她的生意也当成是一件正经事了。
夏颜随口提了一句裁衣台,他就拿剩料拼凑几番,果真打了个三尺宽的台子,榫卯扣得严丝合缝,一看就是花了大心思的。
新台子让夏颜爱不释手,虽只是杨木的,但平平整整的刷了新漆,手掌划过去没有半点凸起,夏颜还怕针剪划花了漆面,特意整烫了一块大棉布铺了上去。
俗话说“千层衣不如一层棉”,天沉了之后,夏颜就打算做冬袄了。
从王棉花家里订了十斤皮棉,捏在手里一揉,果然弹得松软无籽,夏颜暗自点头,他家做生意也是实诚的,将来做棉衣生意可以从他家进货。
何大林要做木工活,束口短袄最适合不过,他干活儿时身上都是热乎的,也不必做厚,连上裤子三斤棉就尽够了。
何漾的衣服最麻烦,这个少年郎爱美,娘气了不穿,老成了也不穿,平日里服饰头冠无一不是精细的,外头买的不合心意,还要夏颜替他改,因此他的喜好夏颜也是一清二楚的。
夏颜买了两种布,平纹和斜纹的。今时人多穿平纹棉布,结实耐穿但是厚重,颜色也暗沉些,夏颜就裁成了短打的衣片,填了棉花压实,做给了何大林。这时期的窄袖大多是比着腕粗收口的,但做活儿的时候要捋起袖子就不成了,夏颜就把束口改成了活扣,一列钉了三颗小扣,可以自行调整粗细。
何漾的衣片在袖口裤脚处都绣上了竹叶,浅绿深绿交错,还用银丝线勾出露水纹,一眼望去,到真像是叶子落在上头似的。
打版裁衣绣花,花了整整两日功夫,在空间里踩缝纫机,不出一个时辰就完事儿了。夏颜不禁又感慨了一回古代劳动人民的伟大,若是自己来手缝,一套厚棉衣下来,可不得把手都戳肿了。
做了两大件儿后,夏颜就觉出手头的工具不趁手了。一把剪子裁布剪线剪纸不分,时间长了一裁厚布就容易绞住,虽然空间里的工具都是现成的,但夏颜不想拿出来惹人猜疑,便寻思着再买一把好剪子来。
只是现在官府对盐铁把控极严,寻常百姓用的铁器都有规格,市面上要寻一把好铁做的剪子着实不易。
何漾听了她的央求后,忍不住点点她的脑门:“小小一个人儿,怎么这么多花样?”
夏颜把手里做好的棉袄抖落开,月牙白的盘领绣着翠竹,连腰带都是成套的,献宝般在何漾身上比划一番:“妹妹花了这么多心思做的袄子,还不能找补些好处?”
“就你是个鬼机灵,且等着消息罢。”何漾伸手一勾,把衣裳带进了肘弯里,摇摇摆摆走开了。
夏颜想拾回老本行做成衣生意,打算先从时令的棉衣起步。逛了绸缎庄子几回,只买到了些零碎布头,合眼缘的布料一件也无,翻来覆去就那几样颜色,又笨重又老气,便想着再去一回互市碰碰运气。
互市里分区鲜明,卖药材吃食的在一片,布料皮草在另一片儿,夏颜上次来过一回,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地方。
这次她细细逛了一圈,倒是相中了好几匹料子,大织造坊出产的东西果然不一般,巧手织工的技艺比后世机织的工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价钱她承受不起,价钱讲不下来,就只好把眼光放低一些了。
夏颜知道淘布是最耗精力的,往往走上一天也买不到合心意的,但一块好料子能让设计师的工作事半功倍,因此浮躁不得。
就在她犹豫买胭脂红还是榴花红时,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小娘子,你可总算来了。”是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夏颜一回头,脸色一白。
是上回在这里遇到的那个把她的货都包了圆儿,还质疑她走私的人。这次他套着一件貉袖,对襟上绣着祥云。
夏颜对着他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又遇见公子,真是巧啊。”
“我可是足足等了你两个大集了,小娘为何失信于人?”他露出一丝抱怨的意味,语气里又有一丝欣喜,“小娘上回卖我的货物销路极好,家慈也爱那些串珠,这回可还有了?”
“那些存货本就不多,早就销光了,往后我只打算卖成衣了。”这人太精明,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破绽,夏颜不欲与他纠缠。
不料他更是一脸兴奋,还忍不住拍了一掌:“那感情好!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手艺人呢,我这里有一单,二十件成衣,配花冠珠帽,明岁开春交货,你可有意?”
这可是大单,若是能做成这一笔,进项可比的上她摆半年的摊了。夏颜内心不住激战起来,要不要冒一次险?
最终银子战胜了理智,夏颜在脑海里思索了两圈,才谨慎道:“工期不是问题,只我自己没有那许多本钱进料子,也不知公子要做什么样式的。”
“这你自然不用愁,按行规我会先付三成定金,纸样也会一并交与你的,只有一个要求,针脚手艺还要像上回一样细密扎实才成。”
“这是自然,我断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如此甚好,在下梅廉,敢问小娘芳名,家住何地?”大概是怕她像上次一样消失,这人不放心,才有此一问。
大惠朝女子地位不低,也常有女户开门做生意,在历史上甚至有女子做到首富的先例,因此在商界,男女合作的客商也算是平等的。在商言商,那人问了夏颜姓名住址,并不算唐突。
“我是夏颜,家住新仓街,我爹爹何大林,是个木匠。你去打听一番,十里八街都知道他的名头。”
“既然如此,天色已晚,在下送小娘回去可否,若是太阳落了山,遇上歹人就不好了。”
这人果然谨慎,知道了名号住址也不放心,定要自己亲眼确认了才肯罢休。
夏颜对这一提议是有些抵触的,她一个姑娘家,也怕遇人不善啊。但想到从互市到家的一路都是闹市,而且也有些相熟的店商,便不那么怕了。
夏颜引着他一路往回,其间还去包子铺买了几个馒头,和老板娘说笑时,用余光打量着梅廉,见他静静等在不远处,也没什么不耐不安的举动,便放下一半心来。
又重复几次和相熟店面打招呼,买了酱料和腌菜,这才平安到了家巷口。
说定了第二日一早来签契,梅廉还同意夏颜的父兄旁证,这才打道回府。
日暮西山的时候,夏颜踏进了家门,把买来的馒头上锅蒸热,又炒了酱菜,何大林喜欢馒头裹馅儿吃,一海碗酱没几口就见底了,夏颜怕光喝粥淡味儿,就又切了腌宝塔菜,拿麻油拌了,撒上碎花生米和香菜末,撮成一堆小尖尖,装碟上桌。
冬日清闲,何大林早早就打了烊,抖落干净头脸上的木料屑,又极爱惜地把新袄子掸了灰,这才合上门板回后院。
热腾腾的粥菜已经摆好,何大林只觉通身都熨帖了起来。
米汤灌下半碗时,铺子上的门板突然响了,拍门声又重又急,像是出了大事儿,何大林一口热汤呛到了嗓子里,来不及抹把脸,趿拉着鞋就去开门了。
拍门声突然静默了下来,紧接着又是一阵骚动。夏颜好奇,疾步走到前院看动静,只见一丫鬟打扮的女孩儿跌跌撞撞跑来,脸上哭成了泪人儿。
何大林拆了门板放人进来后,又把脑袋伸出去察看四周,见无人关注才放下心来,把板子静悄悄装了回去。
“何家大郎!”少女哭着跑来,话都说得抽噎,一进屋就跪坐到何漾脚边,“大郎,我家姑娘昏过去了,您快去请……”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何漾便朝桌面怒拍一记,屋里几人俱是一怔,寂静地连呼吸声都听得见。夏颜更是震惊,向来玩世不恭的何漾何曾怒成这样过。
“姑娘起来,好好说话。”何漾嘴里虽说着客气话,神情却极冷漠,“好好”俩字咬得又缓又重,一句话倒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那女孩一抽噎,愣住了一瞬,眼泪便流水似的往下淌。
“请大郎去瞧瞧姑娘吧,雷老爷一吃醉酒,就拳打脚踢的……”
“昏过去就请大夫,再不济还有你家鸨母,请我作甚?当初既说定了好聚好散,你劝她……都忘了吧。”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大郎……当真这般狠心?”
夏颜倏地瞪大了眼睛,内心骤然波涛翻滚:我的天呐,这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
第8章 第一笔订单
夜里夏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何漾今年十八岁,虽然说在这时代已经到了娶亲生子的年纪,但他的情史,也太奔放了吧。
一想到他那玩世不恭的性格,又觉得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可这些日子以来,也没见他对什么姑娘上过心。
爱过就忘么,果然是个薄情的。
夏颜一会儿骂何漾是个负心汉,一会儿又替那女子感叹一回,就这么胡思乱想入了睡。
第二日鸡鸣响了两起,夏颜才一咕噜爬坐起来。早上还有正事要忙,梅廉估计巳时就到,她赶紧洗漱了做早饭,还得赶在客人来前把家里打扫一遍。
昨晚被一通闹腾,都忘了和爷俩提这茬,有他们掌掌眼,夏颜也不怕被人蒙骗了去。
饭桌上与他们说了,何大林倒是欣然应允,直夸夏颜能干,就是担心二十件成衣太吃力,可既然女儿兴头正高,也不忍扫她的兴。
何漾却提不起精神,把面前的碗一推,满脸不耐:“这事儿爹看着办就是了,又不是和婆家吵架,还得娘家人撑腰!”
一张嘴就跟吃了炮仗似的,夏颜忍了忍自己的脾气,知道他为情所困,不欲惹他,把碗筷一咕噜全收了起来,何漾正要夹菜的手落了空,菜碟也被收走了,直看着夏颜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夏颜刚把案几上的香灰擦干净,梅廉就拎着布袋子到访了。夏颜赶紧迎他进屋落坐,又沏了酽茶招待,这才把何大林也叫来。
两男人互报了名姓,客气一番,就算相识了。梅廉从布兜里拿出笔砚,又铺开一张纸契,先递给了何大林。
何大林接过仔细审阅一遍,只添了一项钱货两讫后除开质量次劣,不得随意退货的条款,其余便通过了。
夏颜也拿了契从头至尾审了一遍,觉得条约都算合理,便同意签下。她绕过了梅廉递来的印泥,右手执起笔,握笔的姿势又正又熟练,倒让梅廉刮目相看。
何大林也惊讶,虽知道夏颜识得几个字,却没想到还是个会写的。
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大名,又按上手印,眼见这狗爬似的字儿,夏颜耳根有些发烫。换过梅廉签字按印,这桩买卖才算敲定。
还没来得及谈后续的事儿,就被一个慌张闯进的人打断了:“何大叔,您快去看看吧,刘家大娘被人打啦,何漾也伤了脸!”
屋内众人俱都唬了一跳,夏颜第一个跑出了屋子,何大林也匆匆告罪离开。
刘大娘屋子里闹哄哄的,街坊们都挤进去瞧热闹,夏颜仗着身量小,好容易从人缝里钻过去。
只见刘大娘趴在床上,从腰到腿的衣裤上血染了一片,夏颜受惊,急忙捂上眼,心口咚咚跳得厉害。
手又突然被人一把抓下,何漾一脸乌青出现在眼前,他嘴角破了皮,颧骨肿出老高:“先给大娘换身衣裳,我去请大夫。”
说罢抬脚就要走,又被夏颜一把拉住:“这是怎么了?”
“救人要紧,回头细说。”
夏颜也不再多做纠缠,把屋里乱糟糟的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下两个相熟的媳妇一起照顾。
王棉花家的一层层剥开了刘大娘的衣衫,眼见血肉一片模糊,忍不住闭了眼。她稳了稳心神,才又道:“颜姐儿先去拿热水来。”
夏颜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一时间六神无主,但好歹也是历练过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不需多做吩咐,就用滚水煮了帕子,绞干递了过去。
另一个媳妇麻利地从箱笼里找出干净的中衣,几人搭把手,给刘大娘擦净换上了。
大夫赶到的时候,屋里都收拾了干净,夏颜还去了刘大伯的屋子,轻声细语宽慰他一番。刘大伯嘴唇又干又白,止不住地抖,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啊的声音,眼角的浊泪流不尽,夏颜给他擦了脸,又拿棉花球蘸水喂他。
因为伤着的地方不好,郎中不好细看,只匆匆把了脉,在屋外询问伤口的情况,得知是棍棒打伤的,留下了金疮药粉,并细细嘱咐了用法。何漾的脸伤,也一并瞧了,都是皮外伤,只说不碍事。
何大林在外间送走郎中,便去抓药,何漾回屋来就被几个女人围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家姐姐向来与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