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系统欺骗了你-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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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归笑了,笑容里带着旁人看不懂的冷嘲。
他这女儿真正的命数,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国师知。而对其他略微知晓些内情的人,他的说辞通通是此女有祸国殃民之命。
所以就连皇后,就连贺玄,也只以为贺归是因着北齐兴亡不得不处死软软……
“那就好,让国师开始吧。”
收回视线,贺归看向站在殿中的软软,启唇道。
贺玄攥紧了手,缓缓退到了一旁,眼睁睁看着想要跟过来却被一群打扮阴诡的巫师包围、小脸满是惊惶的软软。
摇铃声,脚步声,巫师嘴里时不时冒出的叫声……将软软的叫声淹没。
贺玄再也看不下去,猛地转身疾步走出大殿,仿佛再多待一刻便要窒息。
他不能出手……他不能忤逆皇兄,更不能置北齐的安危于不顾……
一切都只能怪这个孩子的命……
“皇叔……”
被一群阴森恐怖的怪人包围,软软一下跌坐在了地上,下意识张口唤了一声贺玄,然而一转眼,却是只瞧见了贺玄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铃声在耳畔陆陆续续响起,还有那些怪人嘴里发出的呼噜声,一张又一张狰狞的人脸在眼前晃动,伴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宛若那些阴魂不散的鬼魅,正龇牙咧嘴的纠缠着自己。
眼前的景象越发变得光怪陆离,软软只觉得心口仿佛有什么要炸开似的。
她惊恐的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然而那些声音却是依旧穿透手掌,刺得她耳膜一阵生疼……
突然有人开始拉扯她,她踉踉跄跄的被拉起了身,再睁眼时,眼前竟是有人举着火把靠近。
火光灼得她眼睛刺痛无比,而透过那火光,她看见了坐在殿上无动于衷的贺归,而另一边,她的母后甚至没有赐给她一个眼神……
——软软的爹娘是北齐最尊贵的人,他们不仅可以保护好软软,还会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送到软软面前……
——软软的娘亲也很爱软软……能照顾好软软,是她身为母亲最大的遗憾……
——她会比我对软软更好。
——娘亲无论如何都不会不要软软的……拉钩……
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声似乎在耳边重复着那些早已被她铭记于心的话。
为什么要将她送回这个恐怖的地方……
为什么明明拉过勾却还是要抛弃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
一瞬间,那异瞳中戾气暴涨,再不复往日的澄澈。
“铛——”
匕首出鞘。
殿外的贺玄突然听见了几声凄厉的尖叫,下一刻,殿门便是被猛地撞了开来。
浑身沾满了血迹的女孩手执匕首自面前一闪而过,快得让他以为自己花了眼。
“来人!还不给朕将那孽障捉回来!!”
殿内传来贺归暴怒的呵斥声。
贺玄眸光骤缩,一抬眼,却见不远处那小小的身影忽然被另一道黑影接过,顷刻便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第一二七章陷害
身在大晋的颜绾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喷嚏。
此喷嚏一出;整个肃王府都被惊动了。
“王妃打了个喷嚏!”
“我刚刚瞧见王妃悄悄溜出院子玩雪去了,不会是受凉了吧?”
“你知道吗,我听说王妃出去玩雪病着了!”
“天哪;这要让王爷知道……”
“砰——”
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一道玄色身影飞快的从下人面前闪过。
正窃窃私语的两个下人面面相觑。
“殿下好像……听见了?”
“……嗯哪。”
已经回屋的颜绾对王府内的动静一无所知,只摸了摸冻得有些红的鼻尖,在软塌上坐下,接过豆蔻递来的手炉;“棠珩那里的事可处理好了?”
见颜绾开始过问危楼之事,无暇自发走到门边;半倚着门板算是在把风。
因为前不久风烟醉和拓跋陵修一事,颜绾便越发谨小慎微起来。
“都处理妥当了。”豆蔻回答道,“怕是此刻渊王已经拿着莫云祁伪造那些证据前去面见皇上了。”
颜绾嗯了一声,“那就好。对了;软软那里如何?”
豆蔻苦起了脸;“小姐;你都一天问好几遍软软了。咱们虽然在使团里安插了生门人手,但是传信还得需些时日……这前日才得的书信;今天又怎么会再有消息呢?”
颜绾顿了顿;捧着手炉坐直了身,“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再说了,这次去北齐还有死门的人跟着,虽然年纪小了点,但哪里会出什么大事……”
一听这话,无暇便登时扭头剜了多嘴的豆蔻一眼。
年纪小??
颜绾愣了愣,转向无暇,“多大?”
无暇抿了抿唇,“属下一共派去了四人,领头之人……十岁。”
“什么?!”
颜绾一下从榻上站起了身,又急又怒,却也不好责备无暇什么,只干跺着脚,“十岁?!那不也是一个孩子吗?!”
豆蔻知道自己说漏了,悄悄打了打自己的嘴。
无暇神色有些复杂,解释道,“小姐说要一定要挑选死门武功上乘之人去北齐。属下特意办了个甄选……”
“结果?”
“那小子……是第一。”
“……”
颜绾噎住,半晌才憋出一句,“也罢……”
想来北齐那里不到必要时候,死门之人也不必出手。
自知说错话,悄悄躲到旁边的豆蔻挨了无暇一个眼刀,将功补过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上次小姐你吩咐去查北齐那位皇后的背景,倒是有些眉目了。”
“哦?”
颜绾重新坐回了榻上,一听这话,眸色亮了亮。
老实说,她对北齐那里的情形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特意吩咐莫云祁去查查软软的生母,再看看北齐帝后的关系如何,会不会涉及什么宠妃灭后之类的宫心计,生怕软软会莫名卷入北齐的皇室争斗里。
豆蔻一边替颜绾牵了牵腿上覆着的薄毯,一边开口,“那位娘娘也算是将门之后,进宫后虽不受宠,但却也从不被冷落,帝后二人相敬如宾。北齐皇宫里的那些妃嫔也无人敢挑战皇后的地位,哪怕心口不一,表面上还是对这位娘娘毕恭毕敬。因为北齐皇帝基本上是不过问后宫之事的,一切都交由皇后处理,那些勾心斗角之人若是落了把柄在皇后手里,北齐皇帝也绝不会开口向皇后求情的。”
“这样啊……”
颜绾若有所思。
听起来,北齐的后宫好像还比大晋要简单不少。
“肃王来了。”
靠在门边的无暇站直了身,冷冷的提醒道。
话音刚落,门便是被人一下从外面推了开来。
颜绾惊诧的抬眼,只见棠观拽着六神无主的姜太医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姜,姜太医?”
棠观肃着脸看向姜太医,“劳烦太医诊脉。”
姜太医是被人用轻功拎回来的,到现在双腿还在哆哆嗦嗦,声音也有些打颤,“王,王妃可有何处不适?”
“……没有啊。”
“……”
“不是说刚刚偷溜出去玩雪病着了么?”
某位殿下的语气十分不善。
他只离了她一刻,便如此不安分,看来接下来当真是要寸步不离了。
“……”玩雪被抓包的颜绾果断转移话题,“没有病着,什么病着……啊,你说我刚刚打的喷嚏啊!”
“……”
姜太医面如土色。
一个喷嚏……
看来等不到肃王妃将孩子生下来,他这身子骨恐怕就撑不住要告老还乡了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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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父皇,”御书房里,棠珩抬眼看向有些疲倦的晋帝,不疾不徐的开口,“质子出逃之事儿臣已经查出了些眉目,那闯进质子府助质子出逃的一伙人已在城外被儿臣抓获……”
晋帝正歪着身子,一手支着太阳穴,哪怕是听见了棠珩的话也依旧没改那副颓然的模样,眼皮甚至抬都未抬,只咳了几声,蹙眉问道,“城外?”
“那伙人带着质子是混在北齐使团中出城的。”
“那么,拓跋陵修呢?”
闻言,棠珩的面色微微变了变,负在身后的手也攥紧,“儿臣无能,让他逃了。”
一切都在计划中,唯独让那个拓跋陵修逃了……
可恶。
晋帝摆了摆手,“罢了。”
“那伙人已经招供了是受何人指使,这是供状……”
棠珩躬身将那供状从衣袖中拿了出来,徐承德接过,呈给了晋帝。
晋帝展开供状,视线扫过,却是蓦地顿住了,歪着的身子渐渐坐直,眉心紧锁,“列风??可是肃王府里的那个列风?”
见晋帝终于有了反应,棠珩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但面上却是作出了一副迟疑的表情,说话也有些犹豫,“正是四哥身边的那位中郎将……列风。”
“砰——”
晋帝的面色突然变了,猛地将那一纸供状重重的拍在桌上,再看向棠珩时,眼底浮起薄怒,意味不明的重复质问,“你是说,指使那伙人闯进质子府放走拓跋陵修的幕后黑手,是肃王府中郎将……列风?”
最后的列风二字,晋帝的语气格外加重。
棠珩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只以为晋帝的怒气源于列风是棠观的人,眸中精光一闪,口吻“温和”的火上浇油,“虽然列风是肃王府的中郎将,但这件事……或许和四哥没有关系……儿臣原本是想要将列风押来细细盘问,但派人去了肃王府后,肃王府那里却说列风告假回乡探母去了。”
见晋帝的脸色越发难看,棠珩顿了顿,“儿臣已经差人去捉拿他了,想必此时已在进宫的路上……列风究竟为何要这么做,此事会不会牵连四哥,等捉拿列风的人一到,父皇便能清楚了。”
晋帝靠回龙椅,莫名冷笑了一声,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御书房外却是突然有人求见。
棠珩挑眉,“看来,列风已经到了。父皇可要召见?”
“……宣。”
晋帝冷声道。
棠珩的心腹走了进来,而本应被押进宫的列风却并没有出现在他身后。
“参见皇上。”
“平身。”
棠珩故意蹙眉,疾步上前,温润的嗓音带上些严厉,“列风呢?”
“殿下息怒……属下赶到时,列风他,列风他已经……以死谢罪了……”
死无对证,大功告成。
转身时,棠珩将唇畔的笑意微微收敛。
拿列风顶包也是陆无悠替他出的主意。
——“肃王手下比较得力的,除了顾平,还有一位便是中郎将列风。只是比起一直在肃王跟前办事的顾平,列风要低调许多,也更容易被做文章。更何况,危楼得到消息,列风的母亲病重,过不了几日,他便一定会告假回乡,到时……殿下何不直接来个以死谢罪,死无对证?”
他采纳了危楼的提议。
列风一死,棠观的嫌疑便是再也洗不清了。
“列风死了?!”
“哐当——”
晋帝猛地站起身,扬手一挥,将书案上的所有奏折书画尽数甩到了地上,其中一个画轴更是直接砸中了棠珩。
棠珩连忙跪下,口口声声道,“父皇息怒!”
晋帝已是盛怒,“父皇息怒?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父皇?!!”
棠珩一愣,不明所以的伏身叩首,“父皇……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迁怒于他?
这列风明明是棠观的人,是哪里出了问题??
徐承德垂眼退到了一旁,晋帝则是气得直接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你可知那列风是什么人?!那列风曾是朕身边的暗卫之一,对朕忠心耿耿!!受列风的指使?你的意思难道是朕亲自放走了拓跋陵修吗?!!”
第一二八章端倪
棠珩蓦地瞪大了眼。
列风是皇宫暗卫?列风是皇宫暗卫?!列风竟是父皇派到棠观身边的人!!
若是旁的人也就罢了;偏偏又是父皇的暗卫!
暗卫是绝不会背叛父皇的,绝不会背叛……
完了。
全完了。
“混账东西!”晋帝怒不可遏,又将一本奏折扔到了他面前;“安王已经将当年的东宫一案查出了结果……栽赃陷害太子,诛杀东宫掌事宫女,每一条线索都指向萧家!如今你竟还将污水泼到列风身上,可见当东宫一案,必定也是你指使萧家做的吧!”
“儿臣冤枉!”
棠珩几乎要将牙咬碎了;满口都漫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就在他身前,方才那砸中他的画轴已经在地上滚着滚着就展开了;赫然是晋帝最珍视的四牛图……
棠珩的视线忽的落在那四牛图上,一下就滞住了。
四牛图??四牛图为何会在御书房??这不是陆无悠当初让他献给父皇的么?!他当时明明婉拒了,如今怎么又会出现在父皇这里?
徐承德也是眼尖的瞧见了那滚落在地的四牛图,连忙走近;俯身将那四牛图拾了起来。
为平晋帝怒火;他垂眼;小声念了一句,“啧;这四牛图怎么也掉在地上了?”
“什么?!”
闻言;本还在发怒的晋帝大惊失色,转身便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徐承德手中的画轴细细查看,“定是朕当时不小心甩下来的!!怎么了,可有损坏?”
徐承德好心指了指画上沾着的一块泥尘,“陛下,这里有些脏了。想必要送到画院那里,让画师想办法除污……”
晋帝的脸青了,心疼的直咬牙,“朕这就去!”
说罢,当下便要捧着画去寻宫中的画师处理,甚至都顾不得跪在那里的棠珩了。
见晋帝急匆匆走到了门前,徐承德连忙轻咳了一声。
晋帝不解的回头,顺着徐承德的眼神看向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棠珩,怒气又一次冒了上来,“你给朕在这里好好跪着反省!朕回头再来收拾你这个孽子!”
丢下这么一句后,便重重的摔门而去。
徐承德一甩拂尘,也连忙抬脚要跟上去。
“徐公公。”
徐承德步子一顿,转过了身,“渊王殿下?”
跪在地上的棠珩缓缓抬起身,面色已是煞白,“那副四牛图……是何人献给父皇的?”
“……”徐承德实在不理解为何在如此关头,棠珩还能有心思问这幅四牛图的来处。迟疑了片刻,他还是回答道,“是肃王府所献。”
“徐承德!”
御书房外,晋帝唤了一声。
徐承德不敢再做耽搁,连忙向棠珩躬了躬身,疾步退了出去。
房门再一次被重重的合上。
棠珩死死攥着手,目眦欲裂,温润的五官近乎扭曲,嘴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甚至蔓延到了喉口。
肃王府送来的四牛图……
陆无悠送来的良策……
中郎将列风……
危楼,陆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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