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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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手段
因着母亲和哥哥的不平,石四小姐总是想着若是没有这俩个讨厌的人,想来父亲不会总是想起那早已死去的人了吧,自然父亲眼里心里的宠爱就全是自己和哥哥的了,心里装着的也肯定是她们一家三口。
为着这个念头,她心里仿若生了个魔,总是想着要寻她这俩个嫡姐和嫡长兄的麻烦更希望这俩人能足够倒霉到被老太君赶出府去,想来那时招人厌弃的俩人,父亲就算是再如何护短也是无法吧?
所以只要有一点能摸黑自己长姐的可能,石沁馨都是不予余力地去进行,到了如今她也算是成功了个七八成了,这石慧馨如今不是就如同废人一样了吗,被禁足在小院里,除非特殊情况或是老太君召见一处也去不得,外头怕是能想起这府里还有个嫡长女的人已然是不多了。
一时屋里两个没说话的人,都沉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倒是有点吓住了杏花,她本心里还是不太敢放肆地说主子坏话的,毕竟这国公府里的规矩还是很大的,再不得宠的主子那也是主子,哪里是她们这些个下人能随便编排的,在一个,她心里虽然知道自家小姐不待见二小姐,可平时小姐一点也不许她们随便地说出些什么不好的话来,这次看来自己是真大意了。
看着面色不太好的小姐,杏花有点忐忑地大:“小姐恕罪,下次奴婢再不敢瞎说了。”说着说着她都快带上哭腔了。
本各自想着心思的主仆俩被她这一说,倒是都回了神,桃花其实心里也知道自家小姐别说不待见二小姐了,怕是还很是厌恶呢,不过小姐最是个爱面子的,大面上的事做得是滴水不漏,且做事小心谨慎不留任何把柄给旁人,估计杏花八成是要挨训了。
桃花看着杏花那苦叽叽的样子,很是不忍心,可又怕杏花这拔尖好强的性子,若是这次小姐不教训的话,日后还不知要闯什么祸呢,还不如趁现在没发生什么,先磨磨她的性子为好,不然日后可是没有后悔的余地,遂也就闭上了嘴垂下了头,不看杏花扫过来的求救目光。
果然如桃花所想,本没顾上教训人的四小姐,被杏花这一说,倒是被提醒了,心头一凛,自己这是高兴的大意了,她一贯在下人面前都是温和可亲友善姐妹的形象,可不能被毁了,虽然对自己的嬷嬷和俩个大丫头她没刻意隐瞒对自己二姐的不喜,可也没放纵到让她们私底下随意编排主子的地步。
石二小姐如此一想,忙虚咳了声,定定地看住了下站的杏花,见她红着脸越发地不安,这才沉着脸,淡淡地道:“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有些话也是你能随便瞎咧咧的,这会子亏得是在我们自己个的屋里头,若是在外头,又或者刚才有什么人在我们这里,你那话被旁人听去了,往小了说是我没约束教导好自己的丫头,若是往大了说,不得按你个目无主子的名头呀!到时闹大了,你主子我可是没那个脸去救你。”
若说刚才是有点自悔自己说错话,怕小姐责怪,这会子被小姐教训了这么一通,杏花想到那闹大了的结果,吓得是两股战战不住哆嗦了,国公府的规矩可是大的很,待下人也严,老太君最是恨眼里没有主子的丫头。虽说二小姐不得老太君的眼,可那也是她老人家嫡嫡亲的孙女,到时哪里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说不得还得连累了小姐。
如此一想,杏花这会子是真后悔了,小姐平时待她极好,如若真因为自己连累了小姐,自己真是万死难持其咎了,遂也不用人提点了,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很是给她家小姐磕了几头,才坚定地道:“小姐放心,日后奴婢必定不再如此莽撞了,不管是在外头还是我们自己屋里头,奴婢都会小心,绝不再瞎咧咧。”
听的杏花那膝盖撞地的闷声,四小姐和桃花都是心头一跳,知道这会子杏花怕是真将这些话记心里了,不觉都松了口气,她们屋里除开那些个小丫头老妈子不说,下剩的三个服侍的人,也就只杏花的性子不稳,容易被人逮把柄,如今看来杏花日后怕是真收敛了,如此也就不用担心了。
看着杏花这幅狼狈的样子,四小姐与她一处长大的情分还是有的,心里到底是有点不忍,示意一旁干着急的桃花扶起跪着的杏花,见俩人都站好了,这才叹气道:“你也别怪我话说的重,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外人看来我是千宠万宠长大的,可你们与我一处长大,我的苦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唉,不说了,杏花你若是真记住我的话了,也算是我们主仆的一场造化。”
见小姐如此为自己着想,杏花是真明白了,人看着就沉稳了下来,小姐的苦,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哪里会不知道,亲生母亲是不得国公爷喜的继室,不仅如此,夫人只是定国公的庶出小女儿,人虽长的艳丽,可到底见识浅薄了点,外家也没什么助力,老太君待夫人也就只面上情罢了。
得亏小姐是个机灵懂事的,人虽还没张开,也已然可以看出了点日后的风华,倒是得老太君高看一眼,不然在这上有书卷气十足的嫡长女,旁有高傲的大堂姐和一个虽看着默不出声可心眼子半点不缺的三堂姐的卫国公府里,如何能有一席之地?
想着小姐往日的艰难,杏花是越发地羞愧了,遂呐呐地道:“小姐,您的苦心,奴婢明白,日后必定再不会让小姐烦心了。”
四小姐听了这话,心头一松,说起来今儿这事其实也没太大,之所以她这么大动干戈地教训杏花,一来是为了自己个的面子和一贯的形象,二来嘛也是为了杏花和自己好,毕竟若是日后杏花闯了祸的话,她自己必定是受重罚,可连带的自己这个主子也跟着不落好。
其实按着杏花的性子,四小姐老早就想寻机会说说她了,可惜一直没能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今儿真算是一个契机了。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四小姐忙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带了点笑地安抚道:“好了,别哭了,没得哭肿了眼睛,明儿走不出去,姑太太没几日可就到家了,到时你眼睛肿着,可是去不了前头的,那可就拿不着赏钱了。”
四小姐一收敛了外放的情绪,杏花不自然地就松了口气,其实别说挨了训的杏花觉得松了口气,就连一旁一直站着没说话的桃花也是松了心神,她可是最为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做事最喜滴水不漏,刚才这通恩威并施可是看不出她只不过是个不足十岁孩子,这通身的气派日后若是长成了还真是不知有谁能拢得住了。
这些想头,桃花不过在脑子里那么一闪罢了,小姐一说完,她看了看此时情绪还没有完全冷下来的杏花,只得暗自叹气,这时人少,她不出头解围的话,真是要尴尬了,遂笑着接话道:“小姐说的对,杏花呀!你可千万别再哭了啊,不然别说自己个拿不到赏钱,可能还要累得我也拿不到,那可就糟了。”
桃花一插话,四小姐和杏花都松了口气,毕竟刚才那样真是太尴尬了。杏花心情一好,偷瞄了眼自家小姐,见她面色确实缓和了,这才大着胆子,问桃花道:“姐姐这是什么话呀?你拿不拿得到,与我有什么关系呀,这话可是打哪里来的。”
这个?桃花其实也就这么一说罢了,不想杏花倒是较起了真,不由有点棘手了,不过桃花向来有急智,只愣了这么一息也就想好了说词,笑着拢了拢杏花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嗔道:“你呀!光顾着赏钱了,若是你眼睛没好,我如何有时间去拿赏,就是小姐放我去,我也是不放心小姐身边没人服侍的。”
杏花听了这话,倒真是有点信了,毕竟姑太太来,老太君必定是要寻了姑娘们出去见礼的,到时小姐身边不得有人陪着呀!自己若是哭肿了眼睛可不就是不能伺候小姐了吗,到时桃花没人替换,必定是走不脱的,如何去同大家伙儿寻赏钱?看来桃花说着还真是有那么点歪理,不觉乐呵道:“这可不行,一人一份赏钱,我不能去的话,我们损失的可就是两份了,这个买卖不划算。”
她这个说词倒是惹得四小姐也跟着笑了起来,暗道,别看桃花不声不响地,还真是看不出来,还是有点子忽悠人的本事,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桃花那一瞬间的愣神,可见她早先说的话不尽不实,八成是与杏花说着玩罢了,谁知杏花就信了,还大刺刺地问了出来,所以桃花也就编了。
不过这些不过是私底下笑闹罢了,四小姐也不介意,见杏花因着磕头哭泣弄的很是狼狈,遂笑着吩咐道:“好了,我今儿午睡可是没怎么睡好,你们正好下去收拾收拾,我也再小睡一会儿,不然可是没精神,晚点我们可还要去给老太君和母亲请安呢,噢,对了,若是夫人和老太君身边的嬷嬷姐姐们来的话,你们就叫我,若不是,就你们自己个做主打发也就行了。”
第十章 府里的形势
见小姐发话,桃花和杏花忙齐齐应道:“是,小姐放心睡吧,我们守着,不会误事的。”
四小姐一直等着桃花的回信,这会子还真是有点缺精神了,见俩人应下了,也不多说,只指了指靠近香妃榻的冰山,吩咐道:“我只眯一会儿,就不去床上了,你们将这冰山搬远点,不然睡着了这凉气可是受不得。”
桃花看了看香妃榻,再看看小姐,觉得天热睡这上头还是能行的,也就不多劝了,点头道:“好,不过小姐还是要搭条毯子护住肚子,不然会受了寒的。”说着往床上去寻了条毯子来给已然睡下的小姐搭上了。
石四小姐也没多说什么,只闭着眼,轻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将冰盆移开些就是了,我这会子累的很,你们轻点,说不得一会子娘亲要来看我,被她发现我没歇响可是要唠叨的。”说完她转了身自睡了。
桃花和杏花见小姐妥帖地睡下了,也没敢再说什么,互相使了个眼神,就轻手轻脚地费力将冰盆移开一丈远的距离,其实桃花还想将冰盆移的再远点,可看看屋外的热度,还是怕小姐被热着了,所以只能是这么个距离了,不过倒是移开了原来正对着小姐头顶的位置,稍移到了后侧位。
杏花没有桃花心细,见妥当了,忙拉了桃花的袖子,指了指外间,示意桃花赶快走,毕竟她刚才哭了一场,浑身狼狈,得赶在夫人来之前收拾妥当了,不然可是要挨训斥的。
桃花见她这样,也知道她这会子不好受,见她经了今儿这一遭儿到底是沉稳了下来,看来今儿这事与她也算是件好事呀!说起来,杏花虽然掐尖好强,可到底是同自己一处长大的小姐妹,桃花心里还是心疼她的,遂笑着点了点头,就拉着已然有点乏力的杏花往外头走去。
不过这俩人走后,没有看到的是,她们以为已经睡了的小姐,却睁开了眼睛,不过没看她们,而是看着雕花的睡榻,笑了笑,好似放松了心神,便又闭上了眼睡了。
不过这主仆三人谁也没注意的是,屋外一直有双耳朵,是她们平时谁也没想到的一个人,谁?其实就是一个平时她们不在意的老实巴交的小丫头子草儿,这草儿看上去木木愣愣的,若不是她老娘是老天君那院子厨房妈妈,是绝对不为四小姐喜的。
不过碍着草儿娘是老太君屋里的人,四小姐也就留下了她,反正一个做琐碎事的小丫头,玲珑不玲珑的到也不碍什么事,不过四小姐是个完美的人,对身边丫头的素质看得还是蛮重的,也就没理会这丫头,觉得草儿这样的有点丢她的人,能不用她也就不用了,所以平时也就很少关注她,这到是给草儿带来了便利。
草儿隐在一旁装着做事的样子,将卧房里几人的情形都看了够,心里有了数,待见桃花和杏花相扶着往外走来,她忙悄悄地从侧门退出了廊子,转身顶着日子往老太君的福囍堂走去。
守门的妈妈见草儿这会子顶着日头往外走也没在意,她可是知道这丫头八成是趁着小姐休息时去老太君那院寻她娘,这点子小事,她们底下这些服侍的人还是能互相通融的,再说了这草儿在小姐跟前看着呆愣不得用,可私底下来去总是给她带点子零嘴儿,还算是个通事故的,所以她也没拦了草儿,只关照这丫头早点回来,别让小姐醒来寻不到人也就放行了。
草儿得了看门妈妈的准,自是道谢了一番,若是此时的草儿被四小姐看到,必定要改观,这哪里还是那个木愣不出众的丫头,这为人处事比之杏花可是玲珑多了,可惜四小姐为人过于自信清高了点,虽看着对底下的人很是温和,可骨子里却是不屑的,这就注定了她没能很好地拉拢了一个对她有利的人。
草儿虽然是老太君的探子,可一直以来老太君并没有亲自见她,也没让她的大丫头和管事嬷嬷见这丫头,只是让草儿娘和草儿接触,再由草儿娘同她院子里管各处消息来往的石嬷嬷私底下接触,这也就很好地保证了草儿不被旁人勘破。
其实老太君这么做也不是只针对四小姐一人,家里从小姐们到各位主子们的院子里老太君都是这么安排的,不过是人手安插的位置不同罢了,这也很好地让老太君稳稳地掌控了整个卫国公府的内宅。至于外面男人的事,老太君多少也知道点,可实在是原来的老卫国公很是防备,没能让她这个内宅的妇人插手多少,这也是老太君人生一大恨了。
说起来老太君唯二的恨就是自己的长子,现任卫国公自小同她不亲,外头的事也是多有瞒着她,若是她仗着自己的身份逼紧了,他立时就用老卫国公的遗训来推搪,很是令她牙痒,所以老太君早早就索性放弃了大儿子,选择了听话的二儿子,一心筹谋着能让二儿子这一支的孙子继承了国公府。
当然老太君的这番筹谋要是按着一般情况是不可能的,可洪元十三年正月发生的“胡图案”,让她铁了心下了让二儿子这支继承国公府的决定也看到这个想法能实现的希望。
虽然老太君每每想起自打出府去镇边的大儿子,心里多少有那么点悔意,可转头看见日日在自己跟前奉承孝顺听话的二儿子,她的那点子对大儿子的愧意就消散的干干净净,谁让大儿子一出生就被她婆婆抱去养活,后来又一直被老国公带在身边培养,没一天在她身边生活过,虽然大儿子对她也算是恭敬,可一点不同自己亲近,哪里能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