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颜不逊-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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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远光凝默了片刻,抬头看了高奇一眼,站起身应了一句:“知道了。”说罢拿起文件袋离开了办公室。
…
有了车,邵远光往返医院方便了许多,除了晚上不再陪床,其余时间有空便会往医院跑,陪着白疏桐说几句话,或是扶着她在医院里散散步。
原先的学校、家中两点一线,现在因为多了个医院,变成了三点一线。三点间往返奔波的日子虽然累,但邵远光似乎累得很满足。
时间长了,学生之间便流传了些闲言闲语,说什么一看邵远光疲惫不堪却又春风得意的表情就知道,他这些日子一定是纵欲过度的,说不准那个幸运儿是哪个班上的女学生……
谣言的升级让曹枫听了抓狂,他反复给白疏桐打电话,白疏桐只接了一次,遮遮掩掩地说自己在外地出差。曹枫自然不信,看着邵远光就心烦,干脆课也不上了,连他交来的研究任务也甩手不干了。
尚雨欣虽不明缘由,但唯曹枫马首是瞻,同仇敌忾一般躲着邵远光。
白疏桐住院,曹枫和尚雨欣误会了他,邵远光一时无人差遣,所有事便只好亲力亲为。
…
这日下班后,邵远光正在办公室批改着学生的期末论文,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没抬头,说了声:“进。”继而有人推开门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也不言语。
邵远光看了一眼门那边,门口站了个中年男人,长得器宇轩昂,只是穿着打扮有些浮夸,不像是学校里的人。
邵远光放下笔,那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他:“白疏桐是在这里工作吗?”
邵远光皱了一下眉,重新审视面前的男人,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邵远光还没开口询问,中年男人便自我介绍:“我是她父亲。”
听闻是白疏桐的父亲,邵远光下意识起身,指了一下沙发那边说:“坐吧。”
白崇德没有坐,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想来看看她,她不在?”
所谓过来看看,其实是在遮掩联系不上女儿的事实。邵远光没有戳穿,只说:“她挺好的,不用担心。”
白崇德点了点头,似乎放心了一些。他看了眼邵远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开口问:“你是……”
“邵远光。”
白崇德闻言顿了一下,“我好像听她外婆说过,她上次跑出去是不是……”生意人好面子,白崇德不小心提到了上次的事,便即刻止口,转而道,“邵老师,这样吧。你方便的话,我请你吃顿便饭。”白崇德怕邵远光推辞,便又说,“算是感谢你照顾桐桐。”
邵远光想了一下,礼貌笑笑:“还是我请你吧,我们就在食堂里吃。”
…
邵远光把白崇德带到北区食堂。过了下班的时间,食堂里人不多,菜也只剩了些许。
白崇德在外边山珍海味惯了,看着面前的份饭皱了一下眉头,犹豫着拿筷子挑了一下。
邵远光看着他,递了瓶矿泉水过去:“学校的食堂都这样,不要介意。”
“没有,没有。”白崇德接过矿泉水,想了想干脆放下筷子,试探性地问邵远光,“桐桐中午也在这里吃?”
邵远光点点头,不再管他,自顾自地埋头吃起饭来。
白崇德有些气闷,伸手松了松领带,想着又从兜里掏出了香烟。香烟还没拿出来,邵远光余光瞥见了,吃饭的间隙说了句:“这里禁烟。”
白崇德想想也是,学校食堂里吸烟确实不妥。他讪讪收回香烟,又从兜里摸出了一个信封,放到了邵远光手边。
“邵老师,这个东西麻烦你转交给桐桐。”
邵远光抬起头,看了眼手边的事物,伸手碰了一下。信封很薄,里边撞了个卡片大小的东西,触感是硬的。
邵远光把东西退了回去:“有的东西我可以转交,有些东西……”邵远光看了眼信封,才说,“我不方便代劳。”
“你别误会,”白崇德急忙解释,“就是一点生活费,这些日子我忙,也没顾上桐桐,所以……补偿一下。”
邵远光听了心里冷笑了一下。他抬头看着白崇德,问他:“你向来都是这么补偿她的吗?”
邵远光的语气并不客气,白崇德听了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邵远光伸手点了一下信封袋,又说:“你这个时候给她这个,你有考虑过小白会怎么想吗?”
白崇德张了张嘴,想要辩解自己并没有那层意思,却再次被邵远光打断:“我在美国的导师,他家里生了孩子,为了安抚他的宠物金毛,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
白崇德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愣愣地摇了摇头。
“他从医院接回孩子的那一刻,会给金毛前所未有的安抚和爱护。”邵远光顿了一下,又说,“为的就是让金毛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到来能够给它带来更多主人的爱。”
用金毛来比喻白疏桐或许在旁人觉得不太合适,但邵远光看来,白疏桐就是如同金毛一样敏感,一样需要别人的爱抚。可白崇德却犯了大忌,他不仅没有让白疏桐建立起安全感,更让她察觉到了失去依赖的危险信号。
白崇德似乎也明白邵远光话语的意思,他低着头不说话,沉沉叹了口气:“桐桐都跟你说了。”
邵远光点点头。
“这些事情,她很少告诉别人的……”白崇德无奈笑了笑,“看来她很信任你。”
饭菜只吃了几口,邵远光看着餐盘里的食物也没了胃口。他推开碗筷说:“白先生,这是你们的家事,其实我无权置喙。但小白是……”邵远光说着顿了一下,才接口道,“她是我的助理,我有义务关心她。”
白崇德颇有些惭愧,点点头,没有说话。
“近期的事情,她和我说过一些。谁对谁错,我觉得并不重要,只想请你站在小白的立场上想一想。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父母,但至少每个人都曾做过儿女。如果你是小白,你会希望她的父亲这样对她吗?”
邵远光的这番话言辞并不激烈,更没有讨伐他什么,但白崇德却觉得莫名内疚。他舒了口气,坦白道:“这件事我是想和她沟通,可她每次都那么冲……”
白崇德说到这里不禁缄口,邵远光的话说得很清楚,他不仅要他站在白疏桐的立场去思考问题,更要他拥有作为父亲的宽容。
白崇德叹了口气,做了二十多年父亲,到头来却被一个年轻人上了一课。“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忍让的。”
这顿饭的效果达到了,邵远光也没胃口,便起身告辞:“我还有点事,你慢用。”他说着端起餐盘,临走时又补了一句,“这份菜小白中午经常点。”
悠悠我心(5)
白崇德的到访让邵远光无心工作,他离开食堂时看了眼时间,想了想,去了地库,开上车子直奔医院,接白疏桐出院。
隔壁床位的大妈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旁边的小姑娘太招人恨,多少医生护士都拿着好吃的跑来巴结她,相形见绌,大妈这边怪孤单冷清的。
大妈不堪忍受,干脆提前出了院。
两个人的病房这会儿只剩了白疏桐一人,她没人说话,手机也玩累了,看了眼时间,发现离和邵远光约定的时间还有一阵子。白疏桐想了想,爬到小桌前,从面前堆积如山的饭盒中挑了一样自己喜欢的点心。
近些日子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饮食上虽不是百无禁忌,但也不用再吃流食了。白疏桐正闷头喝着甜汤,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应了一声,刚一抬头,便看见一群医生鱼贯而入,团团把她围拢。
这阵仗白疏桐没见过,不由吓了一跳,手里的勺子险些掉落。
为首的医生是邵志卿,他看了眼白疏桐,又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一群实习医生,清了清嗓子道:“别怕。”
邵志卿嗓音低沉,说话简短、冰冷,也不带有情感色彩,白疏桐听了不由更加害怕,还好高奇在旁边解释了一句:“这是教学查房,没事的。”
有高奇这句解释,白疏桐才放心下来,扭头看了眼邵志卿,冲他礼貌地笑了一下。
邵志卿看着她点了点头,转身问身后的实习生:“阑尾炎的症状谁来说一下?”
实习生急忙低头翻笔记,邵志卿见了皱眉,环顾一圈,随便点了一个人回答。
邵志卿的严厉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被点中的实习生低着头磕磕巴巴说完了阑尾炎症状。邵志卿听了并不满意,摇摇头,又问:“症状的解除办法有什么?手术需要注意什么?”
这回他干脆直接点名,被点中的腿上软了一下,支支吾吾才说了个大概。
白疏桐在一旁听着,不由想起之前邵远光对她讲解病情的模样,心想这帮医生看着还没邵老师专业,说出来的话都没有邵老师可信。
白疏桐转头又看了眼邵志卿,突然觉得他的苛刻、严厉和不留情面像极了邵远光。
邵志卿强忍着不满听完了实习生的汇报,摇头看了眼高奇:“这就是你带出来的学生?”
高奇面子也挂不住,急忙低头认错,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高奇认错态度端正,邵志卿也懒得再说什么,便挥了挥手:“今天就到这里。”他说着,看了眼身后那几个愣愣的实习生,忍不住问了句,“还愣着干什么?不去写病历?”
邵志卿一发飙,实习生这才反应过来,低着头鱼贯而出。
等人走了,邵志卿这才看了眼白疏桐,换了个温和的语气问她:“就你一个人?”
白疏桐愣了一下,看着邵志卿没说话。
高奇识趣,在一边道:“邵院,你们慢慢聊,我去看一下四十八床。”高奇说着冲白疏桐眨了一下眼。
邵院……
白疏桐这几天被这个称呼弄得云里雾里的,这回高奇一说,她才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眼邵志卿。
见白疏桐看着自己发愣,邵志卿这才想起没有自我介绍,便道:“我是邵远光的父亲。”
难怪刚刚从邵志卿的身上依稀能看出邵远光的影子,两人的身材样貌相差不远,连语气和性格都如出一辙,不是父子又是什么!
白疏桐应了一声,开口时才发现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邵志卿。她和邵远光亦师亦友,邵志卿的岁数又明显比白崇德大不少,称呼伯父似乎又有点……
邵志卿似乎也察觉了白疏桐的尴尬,便说:“就叫我邵医生吧。”
这个称呼倒合适白疏桐的心意。她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便问邵志卿:“邵医生,我这几天吃的东西……是不是您特意安排的?”
邵志卿看了眼白疏桐小桌上的餐盒,笑了笑,问她:“合胃口吗?”
邵志卿不笑严厉,笑起来倒是副慈祥面孔。白疏桐点点头,想了想,又开玩笑道:“来点辣的就好了。”
“你这个病后期靠修养,忌口是必须的。”邵志卿说,“辣的还是不要吃了。”
白疏桐撅嘴点了一下头,心想这父子两人还真是像,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邵志卿不知道白疏桐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突然问:“今天出院吧?他没来?”
邵志卿突然这么问,白疏桐一下没缓过神来,想了想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邵远光。
“邵老师他最近很忙,他让我在这里等他。”
邵志卿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你和他……你们认识多久了?”
“四、五个月了。”邵志卿不说,白疏桐还没有意识到,如今掐指一算,她认识邵远光也快有小半年了。
邵志卿沉默了一下,在白疏桐隔壁的床上坐了下来。他伸手摘下了脖子上挂的听诊器,拿在手里把玩着,犹豫着开口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邵志卿一把年纪了,这话问出口多少显得有些沮丧。白疏桐一直以为邵远光在江城没有亲友,更不曾听他说过父亲。父子间如此疏离,想必关系一定不太和睦。可看着邵志卿的样子,白疏桐有些不忍,心一软还是点头道:“好像……有说过……”
邵志卿听了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他恨不得把我忘了,不会主动提起我的。”
白疏桐扁了扁嘴,刚想安慰一下邵志卿,他便接着说:“小光小时候是跟着我在医院长大的,他一直想当医生,我很支持他……”邵志卿忆起了邵远光小时候的模样,不由笑了一下,眼角皱纹舒展了一些。
白疏桐第一次听说“小光”这样的称呼,不由有些错愕,但仔细一想,在父亲眼里,恐怕邵老师仍然是长不大的孩子。
邵志卿想到了此后的事情,笑容收敛,叹了口气说,“只可惜后来被我弄砸了,不然他现在的造诣一定在我之上。”
白疏桐曾听邵远光说过,他是半路出家学的心理学,本科在英国学的是医学。当时白疏桐觉得奇怪,只是没有追问,现在邵志卿说起,她不由问了一句:“他为什么不学医了?”
“小光在英国的时候,我在北京一家医院做副院长,负责医疗器械的采购。我那时候确实有些狂妄,也是糊涂了些,在采购合同上吃了些回扣。结果……”邵志卿不愿详细回忆那时的事情,便说,“那批器械出了点问题,我被降级到了江城。小光知道了,一走了之,就再也联系不上了。要不是这些日子他找到高奇,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邵志卿的故事并不复杂,但信息量却不小,白疏桐听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邵志卿尴尬笑笑:“第一次见面本来不该和你说这些,但想着你出院了,他可能就不会再来了……”
父子之间比邻而居,见上一面却还需要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失为一种悲哀。
白疏桐想了想,开口道:“邵医生,你虽然是邵老师的父亲,可我觉得你根本不了解邵老师。”
白疏桐说话不客气,邵志卿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一直觉得医生、老师都是特别伟大的职业,一个是维护健康的身体,一个是塑造健康的灵魂。邵老师是我见过最有原则的老师,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就算不对的事有再多的好处,他也绝对不会去做。”
白疏桐的话虽不客气,却是有道理的。邵志卿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以前小看了他,也忽略了他的感受。”
邵志卿是聪明人,更何况早已幡然醒悟,白疏桐自觉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便笑了笑道:“所以邵医生你不用难过,邵老师虽然不做医生了,做老师也是一样好的。”
邵志卿点头笑笑。
“还有,邵医生你放心,我虽然出院了,但是伤口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