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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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晃,闪烁不定,唐初棠的目光阴鸷,“唐木阳那个小贱人,我不会让她好过!”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点头称是。
天未大亮,绮玉就伺候着唐木阳起来,收拾利索后,先往祖母的青松院请安。
“老夫人怕是还没醒吧?”绮玉看了眼东方露出的鱼肚白,心想,小姐是不是来的早了些。
唐木阳裙摆轻晃,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气度优雅,“老人家浅眠,昨个晚上歇息的早,怕是这会早就醒了”不止醒了,恐怕夜里还没睡好吧?
青松院外,日常伺候祖母的白妈妈,正在喂鹦鹉,估计是看到唐木阳了,有些诧异,不过,到底是人精,脸上马上就挂起了笑,“三小姐这么早就来请安了?”
白妈妈从小伺候祖母,见多识广,此时语气还带着些许的试探。
唐木阳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是啊,醒了就睡不着了,只能来叨扰祖母和白妈妈了,还请妈妈不嫌弃才好”
白妈妈赞许的点点头,“老夫人夜里睡的早,这会醒了,怕是正在看佛经,三小姐您等着,我去跟老夫人通报”
唐木阳点头,安静垂首等待,一盏茶之后,白妈妈掀开湘妃竹出来,“您随我进去吧”
祖母这会歪在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神色恹恹,看她走来,也只是挥手示意她坐下。
“祖母,您是不是夜里没睡好?”唐木阳坐下后关切道。
唐老夫人叹气,“老毛病了,不碍事”
其实,是她昨夜做了不好的梦罢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花园惨死的婆子,甚至还梦到了自个老蚌生珠!她都当祖母了,丈夫又故去,怎么可能再怀上孩子!
梦里的恐惧像是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惯是信奉鬼神,思来想去,难道是上苍故意在给她提示?
唐老夫人视线投向孙女,她正在抿着茶水,青葱的手指搭配着那细腻的瓷器,果真是赏心悦目,不过,她想到一件事,端着茶杯,上下打量着唐木阳。
她这个孙女,曾经跟她外祖父学过些皮毛,不如……
“木阳,左右今日无事,祖母想要考校你一番,如果我梦到家中马圈里的马乱跳舞,且十多人对着马拍手,此梦吉凶如何?”
唐老夫人嘴角含笑,眼神却锐利无比,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第十一章 章 妊娠
这个孙女,曾经好像跟着王神算学过些皮毛,不如……
“离儿,左右今日无事,祖母想要考校你一番,如果我梦到家中马圈里的马乱跳舞,且十多人对着马拍手,此梦吉凶如何?”林氏嘴角含笑,眼神却锐利无比,紧紧盯着她的脸道。
唐木阳略带思索,细长的眉头簇起,郑重道:“孙女学艺不精,但也曾听过,马属火,马舞是起火之象,众人对马拍手自然是救火的含义,所以,凶中带吉!”
唐木阳说罢,唐老夫人摇摇头,情绪失落,紧绷直的身子也松懈下来,看来已经没了交谈下去的欲望。
看来算无遗漏的亲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屋内安静异常,似微风掠过泛起涟漪般静谧,不料,安静没沉浸多久,几道慌乱的脚步,跌跌撞撞进了她们的屋子。
小丫头满脸灰烬,惊慌失措道,“老夫人,不好了,小厨房着火了!”
唐木阳的嘴角,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轻轻扬了起来。
她歪着的身子猛地坐直,面上似是惊慌,又带着惊惧,颤巍巍往门外去。
唐木阳则安静的将她扶到了门外。
抬头挨着东梢间的地方,已经冒起了浓浓滚烟,眼前尘土落起灰屑,周围不少丫鬟家丁拿着家伙,大呼走水了。
唐老夫人惊魂未定,心中一个激灵,审视着原先娇蛮的孙女,细瓷般的肌肤,莹白的一小截皮肤裸露在外,紧缩眉头的样子,竟然和那个人如出一辙!
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还是她真的……
唐木阳扭过头,乌黑发上插着的五瓣梅花银步摇微微抖动,黑如点漆的眼睛盯着唐老夫人,“祖母您喜静,我带着您避避吧”
她的语气似是羽毛,抚慰了祖母此时躁动的心。
“只是走水,这会也扑灭了,不妨事的”她摆手。
唐木阳坚持,转身扶着她坐在黄花梨透雕玫瑰椅。
屋子安静,两人都没主动说话,唐木阳安静站在她身侧。
小厨房的火很快被熄灭了,白妈妈说,是昨夜守夜的婆子贪吃,饭在那煮着,竟然睡着了,灶里的火星点着了旁边的稻草,这才导致了火灾。
那婆子已经被绑起来了,等候发落呢。
唐老夫人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心不在焉道,“打几个板子,罚两个月的月银,就此掀过”
“是,老夫人慈悲”管家说了几声奉承话之后,疾步出去。
唐老夫人觉得自个脑袋此时是有毛病了,她觉得这场失火不是有人故意的,她有心欲问老蚌生珠是为何,可又开不了口。
就在她张口之际,白妈妈突然咳嗽一声,脸上带着不自在抢先开口道,“三小姐,老奴昨晚做了一个荒诞的梦,还想劳烦三小姐帮我解一下”
唐木阳笑意满满,“白妈妈这话折煞我了,别说您照顾了祖母这么些年,劳苦功高,久冲着您对我们这些晚辈的照顾,那我也是应该的”
白妈妈再没礼数也没胆子当着祖母的面说什么,与其说是白妈妈疑惑,倒不如说是祖母示意的。
见她应下对方老脸一红,“老奴昨晚梦到自己怀孕,不知这是何解?”
祖母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
“白妈妈无须在意”唐木阳面色如常的站起来,双手作揖,朝她笑道:“怀孕,即妊娠之意,妊娠则为壬辰,这意味着,冯妈妈您的病在壬辰日可好”
白妈妈听罢,惊喜的看着老夫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第十二章 人心
老夫人夜里时常惊悸,并有头疼耳鸣之症,就连大寿都频噩梦,原因竟然是此!
“可是祖母”唐木阳欲言又止,脸庞上,挣扎之色渐起。
“怎么了?”喉头就像被棉花堵住一般她像绷紧的绳子,被人拉紧,又再次拉开。
叹息一声,“昨个祖母大寿本是喜事,谁知遇到那婆子暴毙,如是正常死去,倒是无妨,可是偏逢祖母寿辰,难免就带了些煞气,必然会冲撞祖母,如果不挡煞,恐怕……”
“恐怕什么”白妈妈焦急询问。
“唉”唐木阳叹息,“小则患肠胃病、咽喉症、耳聋”
“小则如此,那,大则呢?”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唐老夫人佯装镇定,声音颤抖。
空气静谧,对方紧紧屏住了呼吸。
“大则,大则……”唐木阳攥紧拳头,做了巨大决心后才道,“大则人口耗散,财物衰荡,官司缠身”
“可是有错?”唐老夫人极于求证,猛地站起,却因胆怯,两腿颤颤抖动,不消片刻又坐回了原处。
“兹事重大,孙儿断不敢胡言乱语,或许孙儿只学了皮毛,看错了也未可知,祖母勿放在心上”唐木阳带着惭愧,告罪道。
祖母手腕上的佛珠是太后所赐,多年来片刻不离身,唐木阳垂眸,这个角度可撇到她手上拨弄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由此可见她挣扎之意多浓。
“去佛堂取佛经来,今日阳儿就陪着我这个老太婆诵会经念会佛”
“好”唐木阳莞尔一笑,起身去拿佛经。
唐木阳走后,唐老夫人的镇定分崩瓦解,浑浊的眸子剧烈动荡,手捂着胸口,“你说她刚刚说的……”
白妈妈面带忧色,“依我看,不得不信,先是婆子暴毙,再就是夫人噩梦连连,今个早上小房间着火之事,三小姐的手伸的再长,也不能伸到我们院子来,奴婢也敲打了婆子,果真是不小心失火的,夫人,您乐善好施估计是老天不忍您受此痛楚,特意专程托梦给您,这个,咱们不能不放在心上啊……”
正值两人交谈之际,门外飘来银铃般的笑声,白妈妈停住话头,站直身子,眯眼看着唐初韵光彩夺目款款而来。
唐初韵觉得祖母看她有些异样,待仔细看看,却分明是寻常神色哪里有不同!明艳的脸上神采飞扬,轻轻走道祖母身前福了福身子。
她身着绣淡色迎春花梨花白长裙,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腰上挂着海棠金丝纹香囊,紫玉蝴蝶的长耳坠,乌发上插着垂银丝流苏翡翠坠子,整个人在淡淡的晨光里越发明媚动人秀丽无比。
唐老夫人面带僵硬,喜怒未辩,就连白妈妈,也轻叹气。
老夫人院子走水过了多半个时辰,即使两个院子再远,想必也早已听到了动静,可是,除了早早来这请安的三小姐外,根本没一个人露面!
眼下好不容易等掌中馈的郑姨娘带着二小姐来了,还打扮的如此光彩动人,难道知道了祖母院子失火,不应该魂不守舍的跑来看情况如何?怎么会有心情梳妆打扮!还把自个拾掇的这么隆重。
女孩爱俏,无可厚非,但在这节骨眼上还如此,岂不让人心寒!
况且,那婆子又是她院子里的,造成老夫人难受的罪魁祸首!
第十三章 设套
郑姨娘察出不妥,岔开话题,“方才去小厨房看了下,多处有损毁,已经不能用了,我交代管家去外面找泥瓦匠人过来,务必用最短的时间给您拾掇好”
“嗯,你费心了”不冷不热的回应。
段姨娘面露不忿,讨好的语气,“老夫人您太过仁慈,出这么大的事只是罚了那婆子两个月月钱,要我说,就应该把她杖毙,以儆效尤”
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
段姨娘热脸贴了冷屁股,表情讪讪。
段姨娘是在主母到家庙后纳上来的,面容美艳,性子却不怎么好, 她养着的五姑娘唐初月倒是和生母不大相同,性子安静,温婉可人。
唐家除了郑姨娘、段姨娘外,再就是王姨娘了。
郑姨娘独大,下面那两个都不敢得罪她,此时之间她拿起帕子,委屈的擦拭着眼泪,韩氏掀起眼皮子,语气凉薄,“谁给你受了委屈?”
郑姨娘眼泪扑簌簌往下流,“老夫人,那婆子说是下人,但也是条人命,不明不白死了”眸子闪过戾气,“还请老夫人还她一个公道!”
唐初韵见此,跪下,“祖母,您就应允了母亲吧”
“闭嘴!”话音刚落,就听的一声厉呵,唐初韵受惊瞠目结舌的,不可思议望着她。
她是庶女不假,但母亲执掌中馈已经好些年头,再加上舅舅现在在朝中地位节节高升,颇得父亲赏识,所以,她名为庶女,实则比唐木阳的地位还要高!
“一个姨娘,怎配称是你母亲!我悉心教育,难道就教出你这个不懂尊卑的混帐东西?!”
屋子里多了几道抽气声!
段姨娘嘴角不自觉的扯动,等着看好戏。
王姨娘低下头,只顾着看自个鞋面,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白妈妈心道,方才刚说这婆子不吉利,这会郑姨娘就来跟前说主持公道,老夫人不生气,怎么可能,她们却不知三小姐没费一兵一卒,就轻易赢转了局面。
唐木阳捧着佛经,从佛堂出来,不巧碰到了四姑娘唐初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昨天她在众目睽睽下被吓尿,都是眼前的这个贱人造成的!
她养在郑姨娘名下,自认为跟郑姨娘母女情深,关于尸体的事,她自个也能猜出些。
可惜没成功,还折损了姨娘心腹,害的自己名声扫地,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怎么能饶过唐木阳!
对上唐木阳晶亮的眼眸,恨意四起,看到经书后,嘴角浮起嘲笑。
“大清早,某人就恬不知耻的拿着东西来讨好祖母了?”说罢,侧头向丫头道,“还记得外祖家那个哈巴狗了没?有个骨头就不要脸的凑上去了,今个怪不得我看有人这么眼熟”
唐初雨生母低微,又被发卖,哪还有娘家?她嘴里说的外祖家,恐怕就是郑姨娘的娘家吧。
她的丫头望着对面几人,捂嘴笑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绮玉咬牙,小姐不受宠众所周知,可今日被庶女身边的丫头嘲讽,太可恨!
“祖母吃斋念佛,我投其所好,誊写经书,又供在香案上几日,聊表孝心而已,做晚辈的,不就该这样?”
还亲自誊写,这代价不小,唐初雨眼睛微眯,飞快上前,再众人的惊呼声中,拿起佛经,不由分说的撕扯起来,撕扯碎片犹不过瘾,还狠狠的在地上踩了几脚。
让你去巴结,让你去当哈巴狗!现在经书没了,我看你拿什么来巴结!
第十四章 无辜
只是,对面怎么这么安静,而且,那人眼里还有得呈的笑意?
唐木阳笑意很快散去,神色惶恐。
这才对嘛,唐初雨得意。
唐木阳蹲在地上,手指拢着地上的碎屑,声音细小,“祖母说今个礼佛,这些经书一会要派上用场,可是现在……祖母肯定会生气的!”
什么,祖母要用的?几个呼吸间,唐初雨不安稍纵即逝,祖母用又怎样,反正祖母一项不喜欢唐木阳,一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就好。
游廊外是荷花池,把她推进去,不能出现在祖母面前,到时候黑白还不是任由自个说?
清晨的唐府很是安静,尤其此地挨着佛堂,就在她快要碰到唐木阳时,一道威严的男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唐木阳捡着碎屑的动作一顿,纤细手指握起,方才就差一步了……
临死前,她已经知道亲身父亲的凉薄,只是,重回一世,她,还没做好准备。
“小姐!”小姐蹲在原地不起身,这不是不敬嘛!果然,老爷的眉头已经皱起了。
唐木阳狠咬一口舌尖,铁锈味道入喉,才拾起理智,抬头望去。
唐青云未满四十,有窥破人心的睿智,慧眼如炬的眸子,当然少不了嫌恶表情。
“父亲,三姐太可恶了,辱骂女儿不说,还把女儿抄给祖母的经书撕烂了!”
绮玉急红了眼睛,这不是颠倒黑白是什么?!明明是她撕了经书,还出言侮辱小姐,怎么都推到小姐身上?
小姐也不辩解,只是福了身子。
审视的眸子打量着她,眉头紧皱,没有求证,就严厉道,“你怎的一点嫡姐做派都没有?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只消几句话,已经敲定了唐木阳欺负妹妹,撕扯经书的事实!
唐初雨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得意不已。
“父亲,您果真这样想?”并没有解释,只是单单这样询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家里所有人看她不顺眼,解释了也只是浪费口舌,倒不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