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掌门-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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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门口，立着两根石质的烛台，昏暗的烛火之下，两名外门弟子没精打采地守着山门，一边踱步一边闲聊。
“师姐啊，咱俩怎么这么惨，大过节的，别的师姐妹都去参加中秋夜宴了，我们却要在这里守门。”其中一名年级稍小的弟子抱怨道。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是外门弟子呢？如果是内门弟子，哪里还用做这些杂事。”年长弟子也有些怨愤忿。
“哼，她们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资质好一些，就处处高我们一头，我不服气。难道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吗？”。
年长弟子连忙捂住年轻弟子的嘴，低声道：“师妹，可不能乱说话啊，要是被哪个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年轻弟子挣开了师姐的束缚，嚷嚷道：“你怕什么？现在整座峨眉山，除了你我二人，大概都在金顶上吃喝玩乐吧！”
“唉，你这破嘴，早晚吃亏。”年长弟子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她。
子仙离得老远就听到了她们的交谈，未免尴尬，下了坐骑站在山道上静默了片刻才走上前去。
“来者何人？”年轻弟子看见三个模糊的身影靠近山门，出声问道。
“莲若师妹，是我。”子仙唤了一声。
“你是？”年轻弟子走下台阶，就着烛光仔细打量了一下，连忙行礼道，“原来是子灵师姐。”
子仙轻轻一笑，并没有纠正她。毕竟自己“死”了三年，这大晚上的，要说自己是墨子仙，还不把人家吓死。
莲若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子灵师姐”和之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了，容貌好像稚嫩了些许，而且这衣服也不像是峨眉派的制式。
想必是烛火太暗，自己产生了错觉吧。莲若这般想着，也没深究，只是在看到哑姑和曲易的时候又犯了难。
“师姐，这两位是？”
一旁的年长弟子却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角，压低声音道：“莲若师妹，你真啰嗦，子灵师姐带来的人，自然是峨眉的客人了。你再这么盘问，子灵师姐生气了我可保不住你。”
莲若一怔，也反应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这个穿着白衣的模糊身影，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狂躁之气，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子灵师姐的脾性。
“师姐请，姑娘、公子请！”莲若连忙让开一条路，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子仙对她微微一笑，领着两个徒弟沿着山路向上行去。
“子灵师姐对我笑了？”莲若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平时连内门弟子都会对她们颐指气使，入室弟子更是从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师妹，你怎么了？”年长弟子看见莲若一直若有所思，出声问道。
“没什么。子灵师姐其实也挺平易近人的。”莲若道。
桂花的香气在夜色中弥漫，偶尔能听到一些夜行动物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山道昏黑又险峻，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子仙三人脚下生风，很快便上到了金顶。
金顶剑意凌霜殿门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峨眉弟子。雕花白玉甬道的两边整齐地排列着很多小小的几案，上面摆放了不少鲜果、月饼、酒菜之属。一些粉衣弟子仍在有条不紊地将一碟碟果品端到几案上。
曲易刚想走上前去，子仙却拉住了他，清澈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透出了几分狡黠：“易儿先别忙，我想给我师父一个惊喜呢，看看再说。”
哑姑闻言眼睛一亮，曲易脱口而出道：“师父你真是太……呃，太英明了。但是，我们藏哪啊？”他本想说太调皮了，终究没敢。
子仙指了指剑意凌霜殿的琉璃屋顶，然后率先飞身飘了上去。哑姑和曲易也连忙跟上，三人扒着琉璃瓦，望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人群。
一个淡紫色的身影被慕容行云拉着来到了广场之上，不是子灵还能有谁？
“灵儿，你在这坐一会啊，我先去找你师叔，待会再过来。”慕容行云摸摸子灵的小脑袋道。
“去吧师父。”子仙摆摆手，在属于自己师父的这片地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灵儿！！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子仙的心脏猛地一跳，眼睛瞬间湿润了。
不多时，宴会就准备停当了。众多峨眉弟子按照师从坐在相应的席位上，等着掌门驾临。
并未让弟子们久等，冷凝霜很快就在慕容行云等一众长老的陪伴下走出了大殿。她一如既往地穿着淡黄色的衣裙，三年的时光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苍老的痕迹，反而越发地散发出一种成熟的女性韵味。
众多弟子立刻站起身来，对着冷凝霜行了一礼，齐声道：“掌门！”
哑姑清楚地看到，自己师父的手蓦地抓紧了身前的琉璃瓦。
“师父……”曲易轻声唤道。
“乖，师父没事。”子仙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两个徒弟笑了笑。
广场上，冷凝霜交待了一番今后要努力修炼光大峨眉之类的云云，就让弟子们落座，开始了今年的中秋夜宴。
“谁准你坐这里的？”子灵的大师姐何锦绣皱眉对着一个长得很是瘦弱，面色有些苍白的紫衣弟子冷声喝道。
“何师姐，对不起，我去那边坐。”紫衣弟子闻言，赶忙道歉，挪到了另一个入室弟子魏琳的身侧。
魏琳用征求的目光看了子灵一眼，见子灵满脸的不高兴，遂挥挥手不耐烦道：“去去去，别坐我旁边。”
兰馨挪了好几个位置，均遭到了周围弟子的嫌恶，饶是她已经习以为常，也难免又羞又恨。纤细的手指将衣角抓的死紧，强自压抑住快要崩溃的情绪。
“兰馨，这没你位置。就你那点修为，这蝴蝶酿给你喝简直是浪费。”子灵冷笑一声，不客气道。
“子灵师姐，那件事我都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兰馨眼中含泪，咬牙道。
“哟呵，长脾气了，还敢质问我了？是不是身上的伤又好利索了？”子灵嗤笑一声，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慢条斯理地咂了一口。
周围的师姐妹听得子灵这么说，忍不住发出一阵哄笑。
第九十八章 月下灯影
子仙看着子灵的表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兰馨听到子灵这么一说，身上条件反射般地一抖，咬了咬唇，最终没敢再说什么。但是周围师姐妹的嘲笑却犹如一把把利刃刺穿了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却避无可避。
虽然自己与这个墨子灵同属慕容行云的徒弟，地位和实力却相差如此悬殊。在她的面前，自己竟然如同蝼蚁一般毫无还手之力，任她一遍一遍地将自己的身体和尊严都践踏在脚下。
不，我兰馨不甘心，凭什么要任她欺凌？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让你墨子灵不得好死！
“兰馨师妹，过来坐罢。”林沐雨见兰馨被子灵等人排挤，联想起她自己在叶知秋被关押以后也是受尽冷遇，心生同病相怜之感，于是招呼道。
兰馨一愣，一抹感动划过心头。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得到来自师姐妹的温暖……尤其是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这种温暖更是如同寒冬里的一丝火苗一样让人珍惜和眷恋。
感激地对林沐雨一笑，迈步就要过去。
“你敢去的话，就直接滚去落木萧然好了。”何锦绣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兰馨吓得顿住脚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曲易看不下去了，低声道：“师父，峨眉都是这么欺负新晋弟子的吗？这样看来，还是逍遥好。”
子仙轻斥道：“别瞎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也许有隐情呢。”
“本来就是，师父你看看，这不是欺负是什么？”曲易不满道，“那个小姑娘那么瘦弱，气息也很虚浮，一看就是刚刚病愈，她们也真忍心。”
子仙没理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师父的方向。
哑姑瞪了曲易一眼，也转头看向了别处。在她看来，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师父说有隐情，肯定就有隐情。
此时那些长老们都回到了自己徒弟们的身边，被徒弟们轮着敬酒。虽然长老们嘴上嗔着自己的徒弟没大没小，却很高兴地把她们敬的酒都喝掉了。一时间场面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反观冷凝霜这边，却冷冷清清的。虽然有些长老的弟子也会去敬一下掌门，但是那终究不是她自己的徒弟，对她虽然恭敬，却总是少了点什么。
一轮初升的圆月从天际爬上夜空，开始的时候只是红彤彤的，颜色很是黯淡，渐渐地，清光越来越盛，最后竟如一面硕大的银盘，将大地映得雪亮一片。
冷凝霜喝的也有点多了，脸颊透出醉酒的酡红。一名粉衣弟子见状走了过来，低声道：“掌门，今年的孔明灯还放么？”
“怎么不放？当然要放。去把灯拿过来。”冷凝霜声音有些迟滞，但是脑子还算清明。
弟子们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三年，掌门每到中秋就会喝得酩酊大醉，而且每次都会放一盏孔明灯。因此也没有迟疑，立刻领命而去。
慕容行云从众多徒弟的包围中走出，坐到冷凝霜身侧轻声唤道：“师妹……”
“嗯，师姐。”冷凝霜应了一声，端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下去。
“师妹你别喝了，你喝的太多了。”慕容行云压住冷凝霜想继续斟酒的手，劝道。
“这酒对身体没什么坏处……一年就这一次，你就让我放纵一会吧。”冷凝霜难得露出一丝柔软的神态。
“师妹，你何苦呢，难道你就不想再收一个徒弟？”慕容行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劝师妹再收个徒弟了。
“没人比仙儿更好了……”冷凝霜摇了摇头，挣开了慕容行云的手，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这时候，粉衣弟子已经把孔明灯拿了来。一人高的孔明灯以雪白的绢纸糊成，边角处还勾勒了精致的花纹。只是那灯面上却一片空白，未见任何图画或是字迹。
冷凝霜身影有些不稳，晃晃悠悠走到孔明灯之前，从粉衣弟子手中接过一支紫竹狼毫笔，深吸一口气，便在那灯上写起字来。
“仙儿吾徒，见字如晤。三年未见，为师甚是想念。青天如幕，明月如诉，不尽依迟……”
子仙见此情景，心下又是感动，又是歉然。和两个徒弟交待了一声，让他们在原地待命，便悄悄地从屋顶上溜了下去。
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后山一个僻静的角落，刚想施展大凌波微步飞上天去，却恍若听见舍身崖下传来凄厉的哀嚎之声。
“放我出去！呜呜……我知道错了！掌门师姐原谅秋儿，求你……”
“冷凝霜，你这个贱人，为了几个弟子这么对我！师父她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不会放过你！”
“大师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子仙心中一惊，这个人，莫非是以前的叶知秋叶长老？听说她被关进后山，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听闻她辱骂自己师父，子仙有意想让其永远闭嘴，但是想到师父到底还是顾念她的，遂作罢。
不理会叶知秋的哀嚎，子仙运起大凌波微步，身影慢慢飘起，越飞越高，越飞越快，很快飞到了青冥之上。
此时冷凝霜已经写好了给子仙的信，并亲手将孔明灯放飞。看着那盏寄托着自己对爱徒思念之情的孔明灯摇摇晃晃地飞上夜空，冷凝霜叹了口气，坐回位置上，又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师父，我怎么感觉刚才有一道白影划过去了？”一名一直盯着天空发呆的弟子对着自己的师父喃喃道。
“哪里？”
“就是天上啊。”
“乖徒弟，你是不是喝多了？”当师父的抚了抚徒弟的脸颊，“果然喝多了。不许再喝了啊。”
“师父，再给我喝一杯，就一杯……”
“不行。这酒虽然好，也不能喝太多。”
子仙一直盯着那盏孔明灯的动向，见它飞的高度差不多了，便闪身钻了进去，顺手掐灭了灯底的火焰。
冷凝霜一晃神的功夫，便看见刚刚还能隐隐看见光亮的孔明灯忽然灭了，心里一紧，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难道我连给自己徒弟寄一封信都做不到了么？”
第九十九章 我回来了
孔明灯摇摇摆摆地慢慢往下降落。并不是子仙学艺不精，拿不稳这么一盏轻飘飘的灯，而是因为这盏灯的个头着实很大，像一面小帆一样，被高空中的冷风轻轻一吹，便会偏离原先的轨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子仙终于连人带灯地下降到了峨眉上空。
“咦？那盏灯怎么自己飞回来了？”有人惊讶地开口道。
随着这句话，众人的目光都向着头顶上缓缓下落的孔明灯望去。近了，更近了，她们甚至能够看到灯面上掌门所题的字迹了。
冷凝霜从座位上站起，惊疑不定地望着那盏亲手放出的孔明灯轻飘飘地降落在自己面前的空地上。
曲易在屋顶上对哑姑悄悄道：“我敢打赌，师父在那灯里面。”
哑姑给了他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然后继续观察着广场上的动向。
“怎么又飘回来了？”冷凝霜说着，又从身边粉衣弟子的手里接过火折子，“一定是风大把火都吹灭了，我再放一次试试。”
透过朦朦胧胧的绢纸，子仙感觉师父的气息越来越近了。四周全是师父亲笔写出的对自己的思念，如果她看到她所惦念的人忽然出现在她眼前，会是什么表情？
一只素手掀起了灯罩的一角，子仙屏住了呼吸，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慌乱。
一片雪白的裙角映入冷凝霜的眼帘，登时把她吓得酒也醒了一半。听说月圆之夜出妖孽，不会是……
顾不得许多，手上猛地一掀，白色的灯罩“唰”地一声向上飞起，眼前的景象却让冷凝霜愣住了。
半晌，冷凝霜才开口道：“灵儿，你又调皮了，这么戏弄师叔可不好。不过你这样子，确实很像你姐姐。”
本来正在端着酒杯与慕容行云划拳对饮的子灵却是完全呆住了。和自己相差无几的面容，清冷绝尘的风姿，令人安心的气度……除了姐姐，还能有谁？
“啪！”地一声脆响，子灵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
冷凝霜听到响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子灵正好端端地站在慕容行云身边。那么面前这人是，是仙儿回来了吗？
子仙望着眼前那道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身影，眼泪不可控制地落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压抑而颤抖：“师父……”
冷凝霜只觉脑子“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