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掌门-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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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仙笑望着一向冷然的大徒弟难得的慌乱之色，心道，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候，哑姑才会像个寻常人家的女孩一样透露出几分可爱和灵动。
哑姑伸手拽住了子仙的袖子，轻轻晃了晃，眼中流露出可怜兮兮央求的神色。
子仙摸摸哑姑的脑袋，不忍心再继续逗她了，直言道：“哑姑，师父早在收你为徒那天起，就一直想治好你的嗓子。为此，师父曾经翻遍了各种医书药典，却一无所获。”
哑姑听到这里，心里一紧，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浇了一瓢凉水，瞬间黯淡了下去。
子仙安慰地拍了拍哑姑的肩膀，又道：“一开始为师也是很失望。但是现在想清楚了，事在人为嘛。前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不一定做不到，不是吗？”。
哑姑霍然抬头，眼神复杂地望着子仙。那眼神中有感动，有迷茫，有期待，有崇敬，有信赖……子仙此前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竟然可以同时流露出如此多的情绪。
“为师已经拟定了一个初步的药方，这次就是带你去找我的师父。让她再帮你仔细瞧瞧。她老人家在诊断病情一途上，当世无出其右。到时候再按照你的具体情况调整一下药方，必定能够事半功倍。”子仙微笑道。
这也是实话。虽然子仙对各类药草有着近乎本能的了解。在配伍药方、研制丹药方面有着神一般的天赋，但是在诸如望闻问切的方面，自是比不上有着多年行医经验的冷凝霜。
哑姑欣喜地点点头。她太想开口说话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会拼尽全力去争取。况且师父一向都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她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是有极大的把握。
想到这里，哑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拽着自家师父向门外走去。
子仙好笑地看着哑姑急不可耐的样子，也便随着她了。
一路上，子仙遇到了好多师姐妹，有她以前认识的，也有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新面孔。这些新晋弟子虽然与子仙不熟，但是看着那些资格很老的弟子们都唤子仙为师姐。也不敢怠慢，纷纷行礼问好。
行至剑意凌霜殿。但见殿门紧闭，两个粉衣弟子持剑守在门边，表情十分严肃。
“子仙师姐。”二人看见子仙走过，行礼道。
“两位师妹，我师父在里面吗？”。
“掌门她在修炼，说是到了关键时候，不允许有人打扰。要不然师姐晚些再来？”
子仙点点头，方要离去，忽然整个剑意凌霜殿像是遭遇地震一样，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窗子的缝隙之处渗出了星星点点的霜雪。
“糟了，出事了！”子仙一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开拦着她的粉衣弟子，破门而入。哑姑也连忙跟上。
一进入大殿，子仙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昔日富丽堂皇的剑意凌霜大殿，已经被覆盖上了一层霜雪，就像当年她在嵩山封禅台散去全身北冥真元之时出现的异象一样。
“师父！！”子仙急切地喊了一声，伸手去推内室的门，却发现根本推不开。
子仙眉头一皱，也不管什么不能使用内功了，方要运起北冥真气，一旁的哑姑急忙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随后哑姑手中蓝光一闪，一掌向着内室的门板拍去。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携着厚厚的冰块轰然破碎。原来，这门已经被厚达尺许的坚冰从里面冻结在了墙上，怪不得会推不开。
内室里的情况比大殿还要严重，墙上、地上、窗子上、桌椅床榻上，均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白色的冰寒之气如浓雾一样充斥着这个不大的房间，带着透骨的寒冷，让屋里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冷凝霜倒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知觉，身体却还在丝丝缕缕地散发出冰寒之气。
子仙将冷凝霜扶起，手掌分别盖在她的灵台、气海两穴，分出一道真元来探查她的内息。真元甫一探入，就被冷凝霜体内山呼海啸般奔涌乱窜的真气裹挟着，向着五脏六腑和奇经八脉冲击而去。
走火入魔？！！
眼看着师父的身体也已经慢慢地开始结冰，子仙来不及多想，全力运起北冥神功。
“北冥大水，非由自生。汪洋巨浸，端在积聚……”
冷凝霜体内的真气如奔腾咆哮的洪水忽然找到了堤坝上的一处漏洞，狂涌着势不可挡地冲进了子仙的体内。
子仙皱紧眉头，承受着经脉巨大的压力。冷凝霜的真气极阴极寒，若不是子仙身负九阴真经和北冥神功两门绝学，能够一边吸收这些真气一边按照九阴真经上的要义进行疏导，恐怕早已经被冻成了冰雕。饶是这样，子仙的衣袖间也已沁出了点点冰霜。
哑姑在一旁焦灼不已，想帮忙却又帮不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当然看得出子仙对冷凝霜的感情，知道以自己师父的性格，就算拼了命也会去救冷凝霜。可是她作为子仙的徒弟，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以身犯险。
哑姑打定了主意，一旦发现自己师父有什么不好的迹象，就算拼着被师父怨恨责打甚至逐出师门，也一定会把她和冷凝霜分开。
时间在这种焦灼中，显得极端漫长和煎熬。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子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起身将冷凝霜抱起，运起轻功向殿外飞身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天颐温泉
路过门口的时候，子仙匆匆对着两个粉衣弟子吩咐道：“你们赶快去听风行云通知慕容师伯，让她马上去天颐宫！”
言罢，也不待两个弟子应诺，就脚下生风地飘远了。
天颐宫是一座风景极端雅致的宫殿，位于峨眉山的山脚。宫内有一口碧色温泉，名唤“天颐泉”，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对辅助治疗各类内伤有奇效。
不仅如此，由于此温泉天然的养生作用，即使没有内伤，经常在此泡澡也对身体很有好处。
就是因为有这些好处，这天颐宫虽然位置偏僻，但是历来都是众多长老激烈争夺的住所。天颐宫现任的主人姚天依对此非常有危机感，平日里总是把这泉水看得死紧，生怕别人染指。除非掌门亲自下令，她从不会让人随意靠近泉水半步。
子仙赶到天颐宫的时候，姚天依正光着身子泡在天颐泉里打坐修炼内功。九阴真气的清凉、泉水的温热，两种感觉交汇融合，让她感觉畅快无比。就在她修炼得不亦乐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突破第六层，进入九阴真经第七层境界的时候，一阵吵嚷让她的真气险些走岔。
“子仙师姐，我们长老正在修炼，你不能……”
“滚开！”
“砰！”“啊！！”
子仙抱着冷凝霜直接冲进了内院，扑通一声跳进了热气蒸腾的泉水之中。
姚天依惊得魂都要出来了，捂住胸口惊颤不已。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弟子闯了进来。打断了自己练功，然后还把自己看光了？
“墨子仙，你。你……”半晌，姚天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子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姚长老，我师父受了内伤，麻烦你出去一下。”子仙面无表情道。
姚天依这才注意到子仙怀里的竟然是掌门，纵然再愤懑再不甘，也只得抓起一旁的浴袍。裹住身体跑了出去。
至于冷凝霜情况如何，她才懒得管。反正又不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同门师姐受伤，竟然都无动于衷吗？”。子仙摇摇头。颇为自己的师父感到不值。
当初冷凝霜的嫡亲师妹叶知秋也很想要这处住所，但是冷凝霜念在姚天依的师父去世的早，没有嫡亲师姐师妹，又很是年幼。所以才不顾众人的反对。选了这处修行圣地给她。平时她有什么要求，冷凝霜也都尽量满足。这些事在峨眉都是人尽皆知的。
子仙将冷凝霜慢慢沉浸在泉水里，顷刻间水面上就窜起了一阵阵白雾，本来有些烫人的泉水竟然逐渐变得有些冰凉。
不一会，哑姑就寻了过来。没有了守门弟子的阻拦，直接便来到内院找到了子仙。
子仙托着冷凝霜的身体站在已经没有丝毫温度的泉水中，怔怔地望着冷凝霜生机全无的面庞，感受着她越来越微弱的气息。身体微微颤抖。
哑姑从来没见过自己师父有过这种表情。那么悲伤，那么绝望。那么不知所措。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师父，你，你不要丢下仙儿。”
“求你了，快点醒过来……”
“我们才相聚了那么一会，徒儿还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
仿佛还是在昨天。
拜师大典上，师父穿着隆重的华服，在天下豪杰和祖师遗像面前，郑重言道：“祖师在上，峨眉第九代掌门冷凝霜今日为光大我峨眉门庭，自愿收墨子仙为徒。从今以后自当尽心尽力教导，传其武艺，教其做人，如墨子仙今后有任何行差踏错，皆是我这个师父疏于管教，一切后果由我承担。请祖师和各位江湖同道做个见证。”
小小的自己没见过这阵仗，有些惶恐，更多的是感动。双手捧着拜师茶，声音稚嫩但坚定：“墨子仙自愿投入峨眉派拜冷凝霜为师，从今以后，听从师父教诲，勤练武功，恪守峨眉门规，绝不做任何有辱峨眉声名之事，如有违反，任由师父处置，绝无怨言。”
……
荷香诗韵旁边的紫薇花树下，师父心疼的将自己抱起，柔声道：“仙儿不哭，有师父在，都过去了……以后峨眉就是你们的家，没人能伤害你和灵儿……”
……
迷梦仙居里，师父握着自己的手，眼圈红红的，哽咽道：“你这孩子……为师该拿你怎么办。”
……
剑意凌霜殿的内室里，师父把自己抱在怀里，轻声道：“仙儿乖，都已经及笄了，是大人了，大人就要有责任和担当啊……”
见到自己委屈地流泪，师父一边掏出帕子替自己拭掉，一边笑道：“都已经是墨掌门了，今后可不能这样了，平白的让弟子们笑话。”
……
一道紫光从冷凝霜的身上慢慢凝聚，飘到子仙身上，契合在她的命魂之中。自这道紫光以后，又有三道不同颜色的光点分别从哑姑、曲易以及子灵的身上飘出，像受到感召一样从各处飞进子仙的身体。
原来，这最后几道灵魄与前几道不同，竟是有感于子仙对人世的执念，一直附在她最放心不下的几人身上。
随着魂魄的完整，那些只是在自己回忆中出现的人，蓦然变得鲜活了起来。直到此刻，子仙才真切地感觉到那十五年自己确实在这世上活过，那些喜怒哀乐，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深刻。
子仙悲痛得不能自已，话语也变得越来越零散。
“师父，你说过会尽心尽力教导我，难道你忘了么？仙儿还没长大呢，还需要你的教导……”
“师父如果再不醒，仙儿就把峨眉拆了，反正也没人管我了……”
……
就在子仙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仙儿，怎么回事？”
慕容行云昨天晚上其实就想和子仙说话了，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年前那件事让她一直愧疚难安，觉得子仙的死她也有一定责任。若不是她把解药拿走……
此刻眼见自己最亲近的师妹奄奄一息，却是顾不得那许多，出声询问道。
子仙头也不回，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慕容师伯……”
“先别哭啊，到底怎么了？说清楚再哭。”慕容行云急了，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不知道……师父在练功，我听见有异动，进去以后就发现师父这样了。”子仙稳定了一下心神，尽量简洁地回道。
慕容行云眉头一皱，上前以手搭在冷凝霜手腕上，只觉那脉搏竟如蛛丝一般细弱得几不可辨，顿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昨天师妹还好好的！而且这全身的真气竟然也被抽走了，这……”慕容行云心直口快，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师伯你什么意思？！”子仙不傻，当然知道慕容行云所指为何。
第一百零六章 挑拨离间
慕容行云摇摇头，声音透出一股陌生的疏离：“师妹她虽然表面上冷若冰霜，但是对亲近的人，却是掏心掏肺的好。她曾经说过，此生，只收你这一个徒弟，她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你又何必……”
子仙怒而打断了慕容行云的话：“师伯，我十二岁上山，承蒙师父不弃，一直尽心教导，倾力栽培。此恩此情，我墨子仙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尽，又岂会作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慕容行云叹了口气：“我也不愿相信，可是普天之下，只有你们逍遥派会那吸人内力的北冥神功，师妹一身修为消失殆尽，除了你还能有谁？难不成是你的门人弟子？”
“师父的内力确实是我吸的，但是那是迫不得已。当时师父走火入魔，我若不这样，师父会没命的……”
慕容行云冷笑一声，道：“哦？这么说你师父还得感谢你了？”
“慕容师伯！”子仙失声喊了一句，喉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她此前不顾身体的情况，强行施展北冥神功，已经元气大伤。再加上冷凝霜体内寒气的侵蚀，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又被一向敬爱的慕容行云误会，情绪剧烈波动之下终于支撑不住，被那冰寒的九阴真气侵入了肺腑。
哑姑蓦地瞪大眼睛，跳入泉水中扶住自己的师父颤抖的身影，只觉触手一片冰冷。顿时，那漆黑的大眼睛里便泛起了一片水雾。
师父。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哑姑一定带人荡平整个峨眉山！
正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快速接近。很快。一群身着白衣的峨眉派长老便冲了进来。在她们中，有一个人很是显眼，那就是唯一身着紫衣的兰馨。
“馨儿，你，你这是何意？为什么把长老们都请来了？”慕容行云诧异莫名。虽然她怀疑子仙，但是却并没有想要把事情闹大。何况刚才见到子仙吐血，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师父。掌门受伤可是大事，又怎么可以只喊您一个人呢？所以徒儿自作主张，把其他长老也请了来。相信这么多长老在，一定可以找到治疗掌门的方法。难道师父不想掌门早点好起来？还是……师父看不起其他长老，觉得她们不能为门派出一份力？”兰馨笑眯眯地望着慕容行云，语气柔弱至极。但是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刀。
慕容行云咬牙看着兰馨。只恨自己当初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