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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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扎合叔叔也精于骑射,他也可以指导你。”
“是。以后孩儿多多向叔叔请教”他礼貌地回答,不时伸手抚摸马的脸,马并不凶狠,还伸出舌头舔一下他的手。
“妈妈,这匹马真漂亮。”
“儿子,你觉得漂亮么?那妈妈就把这马送给你。”
陆文龙惊喜地问:“真的送给我么?可是,送我后,你就没有马了呀?”
“妈妈还有一匹大黄马。”
金兀术在一边插话:“大黄马比这匹马差远了。花溶,你是哪里得来的?这匹马本太子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它比金塞斯毫不逊色。”
“四太子好眼光。此马叫黑月光。”
金兀术面色一变:“黑月光?真的是黑月光?”
“如假包换。”
金兀术打量着她,如看一个怪物。“黑月光”是草原传说里魔王的坐骑,珍罕异常。如此传说中的骏马,怎会到了花溶手上。
“孩子太小了,这么名贵的马……”
“孩子不小了,他已经是小大人了。”
“花溶,你失踪了一个多月就是找黑月光去了?”
“四太子,这你就错了。是他们送给我的。”
金兀术更不可思议,急忙追问:“谁送你的?”
“保密。”
他的目光转向扎合,扎合的坐骑也很不错,但比起黑月光就差远了。金兀术见他一副根本不会回答的样子,知他对花溶死心塌地,问也是白问。
这时,陆文龙已经登上了黑月光,他的手抚摸在黑月光油光水滑如黑丝绸的鬃毛上,又抚摸它眼圈上那一弯的白毛,细看,果然是围绕燕京成月牙形状。他爱不释手,不敢置信:“妈妈,这么漂亮的马真的给我?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
花溶微笑着点头,从扎合的手里接过一副早已准备好的弓箭。这是一种黑铁铸造的箭头,锋利迅速,但弓身却是一种轻金属,份量很轻,特别适合孩子用。陆文龙一见这套奇异的弓箭,更是欢喜:“妈妈,这也给我么?都给我么?”
“都给你。妈妈的好东西,自然全都给你们。”
“妈妈真好”他忽然侧身跳下来,抱住妈妈的腰,又说不来什么感激的话,只领略到那种宠爱,被母亲娇宠的感觉,就像那年在鄂龙镇,妈妈天天缝虎皮的衣裳,做独木的长枪,自己要怎样她就依自己。妈妈,只有妈妈才会这样。
花溶抚摸着他的头,虽然半大的少年了,可终究是孩子。
“儿子,你去骑一下马。”
章节目录 第446章 第一娘子
陆文龙放开妈妈,再次上马,高兴得一拉缰绳,黑月光飞奔起来,浑身的鬃毛抖动,如一块闪闪发光的黑球。金兀术的目光收回来,注意到她刚刚的用词——妈妈的好东西自然都给“你们”——你们!他再也忍不住:“花溶,你的儿子呢?”
花溶迎着他的目光,似在判断他眼里的想法。良久才说:“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四太子,你若想拿他做人质的话,就白费心机了。”
金兀术冷笑一声,翻翻白眼。这个女人,把一切都当作了别有用心。他也盯着她:“花溶,你以前并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怎样?是一次次抓住你又一次次放过你,以至于最终害死了我的丈夫?你希望我还是像以前那样信任你,以便于你继续危害我的儿子?”
他怒不可遏:“花溶,你太不知好歹了。你能逃得性命,我也有功劳。我范不着去害你家的黄口小儿。”
“哦,四太子,你认为我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她扫一眼他的残废的右手,多少次,自己可以杀他,可一次次妇人之仁。“四太子,你自己知道为什么会救我!你把一个人逼到绝境,又拉他一把,然后再拉他一把,就心安理得地成了大好人?何况,你自己知道,你是为什么救我!”
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却又无言可答。解药,自己的确需要解药。可是,若非为了解药,自己当时会不会出手救这个女人?会么?还是不会?
花溶根本无心听他的答案,只见扎合已经牵了大黄马上来,她翻身上马就去追儿子。金兀术迟疑一下,一回头,令亲兵牵来自己的宝马,也追了上去。
这是一片十分适合狩猎的场地。许多小动物穿梭其间,陆文龙边开弓拉弓,花溶边指导纠正他的姿势。陆文龙这几年得到父亲指点,本来就有一些底子,但金兀术南征北战,在家的时候少,男人又不若女人细心,换了花溶的谆谆教导,上手就要快得多。这时,一只野兔窜出,他一箭射出,野兔应声倒地,花溶情不自禁地赞叹:“这样训练射击才是真正的好方法。俗话说‘百步穿杨’,但杨树是死的,树叶是死的,远远不如以奔跑的猎物为靶子训练来得实用。难怪游牧民族弓箭骑射,总是远远胜过汉人。”
金兀术一直在一边窥视她的神情,老是奇怪,这个女人为何做这些事情总比自己好?自己和儿子朝夕相处多年,不如她这几日的亲昵。他又觉得说不出的开心,嘴里哼着小调,兴致勃勃:“汉人古板,做什么都先讲究规矩,礼法,嘴上功夫远比手上功夫厉害。”
花溶无法反驳,几千年来,儒家中庸深入人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阴谋远比本领来得厉害。
这时,一只较大的野羚羊窜出来。野羚羊奔跑速度快,很难猎射,陆文龙连续两箭射手,金兀术兴致大起,策马追上去连射三箭,野羚羊应声倒地,几名亲兵高兴地上去抬起,起码有七八十斤重。
“哈哈,儿子,今晚我们可以吃烤羊肉了。”
“好耶”他兴致勃勃地跳下马看地上自己的一堆野物:野兔、野狐、獾等,加上这只大野羚羊,林林总总一大堆。“妈妈,我今晚烤东西给你吃,我会烤许多东西。”
花溶满脸笑意,认真夸奖他:“儿子,你进步真快。”
孩子得到夸奖表现**更是强烈,忽然拿起自己背上的双枪,兴致上来,见远处的一只狐狸钻出来,竟然提了双枪冲上去,徒手搏击,很快将狐狸擒获。狐狸两腿受伤,睁大眼睛,可怜楚楚,似有泪光。
“妈妈,给你。”
花溶抱了狐狸,想起陆文龙刚刚用的枪法,还是当年岳鹏举教他的。她心里更不好受,便将狐狸放在地上,柔声说:“儿子,你看它流泪,多可怜呀,我们放了,好不好?”
“好。放它回去找它的妈妈。”
陆文龙接过狐狸放在地上,狐狸瘸着腿跑了。他上马,和母亲并驰,见父亲追上来,自己居中,觉得奇怪,忽然说:“真好。阿爹,妈妈,我们以后都这样出来玩耍,好不好?”
花溶一笑,玩耍,孩子只知道玩耍,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和谐的。他怎明白这和谐的背后步步杀机?
金兀术瞧着她,似笑非笑,心里暗自喜悦,隐隐的,仿佛一种美梦成真的期待,忽然压低声音,对儿子说:“所以,你就要好好留住妈妈。”
“难道妈妈还要走?”
“你若好好听话,好好孝敬她,她就会一直留下来。”
陆文龙大喜,不停点头,也低声说:“孩儿明白。”
花溶只见他二人窃窃私语,根本不想去打探金兀术在教唆他什么。心里只策划着其他事情。一件一件,慢慢地,总要理出头绪。
成堆的猎物在篝火前摆好。一排又一排烧烤的架子轮番上来,各种野味、野羊在架子上嗞嗞冒油。司厨的杂役满脸油汗,在上面涂抹各种调料,将切碎的野生鲜葱和野蒜汁、野苜蓿,一遍又一遍地洒上去以增加味道。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居中而坐的母子俩,有时窃窃私语,有时陆文龙又跑来跑去帮妈妈拿一些东西。尽管仆役成群,但他特别喜欢自己动手。花溶很喜欢他这样,证明这孩子并不骄纵。扎合就坐在她的侧面,金兀术一路黑着脸,却无法阻止她,更无法令她相信:这个卑贱的下等兵不配和自己坐在一起。逐渐地,他就习惯了,也不愿在这些小事上纠葛。
花溶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只用女真语和周围的人等交谈,细细留心重要人物的言行举止。遗憾的是,好像金兀术做了什么手脚,这里变成了四太子的家宴,其他女真贵族并未参与。
耶律观音和王君华率着其他女眷鱼贯围着火堆坐下,按照规矩向四太子行礼。然后,看着花溶,有些犹豫。但终究记着四太子的叮嘱,便也向花溶行礼。花溶挥手阻止了其他女眷的行礼,轮到耶律观音和王君华时,这二人暗喜,以为她会如法炮制,不料花溶却端坐不动,泰然受了她们的礼仪。
二人恨得牙痒痒,可是,主位上的四太子满脸笑容,维持着这尊卑的秩序。形势比人强,这一天下来,她们更是明白,要想指望四太子在这个女人面前维护自己等,是不现实的。四太子根本不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
二人的嫉恨,花溶自然心知肚明,可是她丝毫也不反驳,也不急于澄清什么,既然大家都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府邸今后的“第一娘子”妒忌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过去,走了多少弯路,皆因性子里的耿直,自己夫妻如一条钢条,直着,不知道弯曲,以至于处处陷阱。现在,单凭自己一介女流,只能最大化地借助外界之力。
而一边喝酒的金兀术,见这一派和谐景色,心里也是窃喜:如果花溶一直这样,那该多好?有种强烈的错觉:这一切,都会继续下去,不是么?毕竟,那个叫岳鹏举的障碍已经死了——多少年,这个障碍横在自己和花溶之间,他一死,万事顺利!
他举着一壶酒走下来,亲自替花溶斟酒:“这是辽国皇宫里藏了50年的酒,你尝尝。”
花溶举起杯子,这才注意到,今晚成套的餐具全是带有辽国特色的,并无一件宋国的东西。显然,金兀术是不愿在这种事情上触怒她。只是,他不知道,这些事情,其实,根本已经无法触怒她了。
花溶举杯一饮而尽,连声说:“好酒,好酒。”
金兀术见她从未有过的温和,兴致上来,接连喝了三杯,这时,一只全羊上来,司厨正要分割,他走上前,接过刀子,一刀下去,切下最肥美的两块放在两只碟子里。按照女真人的礼仪,这是敬献给最尊崇的贵客,何况是权倾天下的四太子亲自操刀。一众女眷眼巴巴地看着,尤其是耶律观音,她曾给四太子服药,按照理论,难道自己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么?
她紧张得手心出汗,眼珠子也不转一下,盯着四太子走过来——径直走向主位,两个碟子,一份给花溶,另一份给儿子:“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花溶尝一小片,柔声说:“不错。”
陆文龙吃一大块,边咀嚼边兴奋说:“妈妈,真好吃,你多吃点。”
花溶一笑,却见碟子递给金兀术:“四太子,你也尝尝。”
这一微笑,明媚如花,比火堆还耀眼。金兀术简直受宠若惊,立刻将碟子里的羊肉吃下去,连声说:“味道真不错,儿子,明日阿爹再带你去猎野羚羊……”
好一幅夫妻、父子的天伦之乐图。众人眼珠子都要凸出来,耶律观音喝一口酒,仿佛喝到了最酸楚的毒药:四太子堂堂大男人,竟然去干这种分割菜肴的事情,纵然是在她当年怀孕,最受四太子宠爱的时候,也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她不动声色,迎着王君华的目光,二人第一次眼神交汇,仿佛知己。王君华的眼珠子也几乎要冒出血来。四太子,他怎能?怎能如此?如受到了极大地背叛,极大地不公,她微微咬牙,几乎要哭出来。
这时,司厨已经手脚麻利地分好了羊肉,轮流放到众人面前,金兀术笑道:“大家都尝尝,味道很不错。”
王君华便也强颜欢笑,跟众人一起品尝羊肉。
章节目录 第447章 挑拨
花溶便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领教了四太子府的篝火晚宴,她看到王君华时,只见她目光如刀,恨不得将手里的刀叉一下刺向自己心口。她又喝一大碗酸奶酒,明白:现在就是要赶王君华也是赶不走的。依照她要强的性子,不和自己争个高下是绝不会罢休的——谁是四太子最心爱的女人,王君华甚至比耶律观音还计较百倍。
她微微失神,想起自己对王君华的鄙夷,其实,当初自己对李巧娘又何尝不是怀着这样的妒忌心情?——一生怕在鹏举心目中,有任何其他女人胜过自己,哪怕是碰触到最微小的一部分也不行。
这酸楚立刻加剧了心里的仇恨,自己失掉的一切,永失挚爱,凭什么王君华、金兀术还能活得如此滋润洒脱,甚至还能有闲心争风吃醋或者以让女眷们争风吃醋为乐?
她越是愤恨,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深刻,明媚鲜艳,也不知是火光还是那红色的头巾,金兀术微醺地盯着那张艳如桃花的面孔——以前,自己总是在绝境里才发现这个女人美得不可思议;为何在宁静,在高枕无忧的时候,也有这样惊人的发现?是因为这样的草原之夜?是因为伸手可触的距离?
草原之夜。
八支巨大的牛烛照耀得帐篷里亮如白昼。
花溶踩着墨绿色的丝绒地毯走进帐篷,放眼处,仿佛误入了某一个王公贵族的销金窟。只见里面用了酸枝梨木的成套家具,一排四把大椅子上,铺着凉爽的绣花垫子。中间放着一张褐色的案几,上面整齐摆放着全套玫瑰红的钧窑茶具,********。帐篷里面又用帘子隔成两处,依照了汉人的习俗,各自独立,区别开来。
她惊讶于女真贵族豪奢的生活,不过是度假而已,弄得跟修建皇宫差不多,这一切,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但是,依照金兀术今时今日的权势和财富,对他来说,自然是极其容易。
陆文龙也是第一次见到帐篷如此精雅,欢喜地在里面走来走去,东看看西看看:“妈妈,这帐篷比阿爹的好。”
金兀术见她的目光落在四壁的挂毯壁画上,笑道:“这是赵德基给大金的贡赋之一。据说是当年的宰相张浚从四川给他带回来的。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留着孝敬本太子。”
花溶不以为意,赵德基只要和议,只要能保住自己的荒淫富贵,别说丝毯,就算再把大宋的国土扔掉一半,他也是愿意的。
金兀术的语气并无什么讽刺:“花溶,你彻底看清了赵德基和大宋上下的嘴脸,幡然醒悟才是正途。”
“多谢四太子提醒,你请,我们要休息了。”
陆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