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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不懂浪漫的男朋友-第39部分

小说: 不懂浪漫的男朋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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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他,还好吗?

他会怎么做?

会反击吗?

会被封杀自此结束艺人生涯吗?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或者,这些本来就是他所能承受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呢?

小少来了电话:“我一会儿去接你,没问题吧?”

“呃,”我着实意外,“接我?去哪?做什么?”

换他惊讶,“今晚是决赛之夜啊,不是说好的我接你去演播大厅吗?”

哦,记起了,可是那时……那时……犹豫再三,我问:“难道你们老板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我们,已经,已经分手了。所以,所以……”

小少沉默了几秒:“啊,我还以为他跟我说着玩呢。原来你们真分了啊,可是票都给你留着呢。咋办?”

“票你送人好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谢谢你啊小少,你那么忙,还记得我的事。”

“如心姐,这就见外了不是。为啥分啊?你俩那么好。”

我没说话。我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他,还好吗?”

“好,怎么不好?不然呢?你以为什么?以为他会遭到广电总局封杀,强迫退出节目?你也太小看我们老板了。我们已经发了声明和律师函,一定会追究造谣生事者的法律责任。有几家报纸吓得已经出来道歉,电子版也都删除。别担心。”

“……哦。”

那就好。

“而且,我们不会被人肆意搓圆捏扁。晚上你就看好戏吧。”

“什么?”

“没。”小少回,“没事了如心姐,既然你不去,那就算了。别难过,我敢打赌,他那么爱你,谁分手你俩都分不了。大家冷静冷静。没准儿过两天他就来找你了。”

如果肯来主动找我,他就不是他了吧。

挂了电话,突然听到窗外嘈杂的呐喊声。黑压压的人群围在广电大楼前,拿着喇叭拉起橫幅,有组织有纪律地吼着:

“Noah滚出娱乐圈!”

“Noah退出梦想秀!”

“封杀Noah!”

“最差艺德渣男Noah滚回精神病院!”

……

我想起湛澈曾说,所有的艺人,都敌不过时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三五年。粉丝是事情上最薄情的人,不要天真地以为人家就多喜欢你多爱你,生命支柱?精神动力?省省了,不过是无处安放的情绪,刚好遇见你。仅此而已。

整栋楼拉起警戒线,除了保安,还调动了几十名警察到场维护秩序。

*4*

注定今天不会是个风平浪静的日子。

下午,电视台各大娱乐栏目播报了大赛今晚直播的新闻,选手和导师们下了接送的大巴车,陆续进入演播大厅。

洪一响的头发似乎染过,以前还能依稀从压倒性全白的头发中见得几根黑发,今天却像是从发根染到发尾,和谐的统一的彻底的白。他穿简单普通的T恤、仔裤,白色运动鞋,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小老头一个,不怒自威。

湛澈走在他后面,穿黑色西装亮相,仿佛一切都未发生,他与观众媒体打招呼,淡定、从容。以前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某处飞速扫过,某处的尖叫声便更大一些,年轻的女孩们失声喊着他的英文名字,晃动着手中的荧光牌,如众星捧月,星悔里梦境辽阔,高高在上却近在眼前。

今天……则是另外一番情景。

现场的记者和粉丝们嘘声四起,喝倒彩有之,往他身上扔饮料者有之,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问候全家的脏话有之……记者更不顾保安阻拦,冲到前面问他看了今天的新闻没有:

“Noah,请问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

“今天张怡在微博上声泪俱下斥责你玩弄女性感情,你怎么看?”

“请问李蕊进监狱和您有关系吗?”

“之前的选手濮如意家庭破裂,是因为你插足吗?”

“为什么要和姐妹俩谈恋爱?请问你是喜欢玩双飞吗?”

……

湛澈不发一言默默前行,小少在旁边全程陪同,他不回应,也不觉尴尬,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偏偏走在前面的水橫流退回来,重新站在镜头前,甚至主动抓住一家媒体的话筒,清了清嗓子——

“看来我们的Noah同学,并不想说点儿什么,不如我替他说。记者朋友们,我有话说。”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各大电视台、视频网站的记者们一听此言,争先恐后地举着话筒挤在他面前。湛澈的身体一僵,步伐也慢下来。

“我和Noah同录达人秀节目,说我们是同事,并不为过。既然是同事,我自然比大家,比观众要了解他。几次接触,觉得他确实做事有些极端,我真心建议,为了所有爱他的家人,他可以早日入院就诊。这样,是对自己,也是对亲朋好友,对电视台、广大观众和粉丝最好的交代。”

此言一出,迅速引起轩然大波。

“请问水总,您可以讲得再详细些吗?”

“具体是什么事情,让您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您亲眼见到他潜规则女选手吗?”

“今天新闻里爆出的他和同胞姐妹玩双飞,是真的吗?”

“您如何看待张怡发的微博,李蕊入狱也是因湛澈而起吗?”

……

老狐狸十分为难地推开话筒,轻咳几声:“这些事情,我不了解不敢妄言。但今天我要在这里公布一件事情,我……”他跺跺脚,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决心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彻底赎罪。”

——什么?赎罪?

“是的,”他说,“大家可能很困惑,为什么我和湛澈在节目里打得不可开交。老实说,我开始也不知道,但最近才查清楚。我选择在今天,将真相公之于众。”

我屏住呼吸,在店里的卧室内,难以置信地盯着电视。

“我曾在美国撞了一个少年,当时因为过于慌张而肇事逃逸,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他,想付出一切可以付出的代价赎罪。最近通过侦探事务所才查出,那个少年居然是湛澈。我这才明白所有在节目中、节目外他对我的敌意。我去向他赔罪,想拿出我最大的诚意去偿还。没想到……”说到这里,他掏出手机,湛澈的声音被清清楚楚播放出来,他的声音那么有特点,识别性极强,没有人能忘记。

这个老狐狸,居然录音。

“我不要你的一千万,甚至,我可以给你一千万,然后,我要你的命。今天,此刻,你要是死在这儿,咱俩的事就算两清。过了明天死都不行。”

抛出这个重磅炸弹,老狐狸红着眼圈,抹了抹眼睛,说:“他甚至不惜以我人生最大的秘密来威胁,要求我最好自行了断,否则让我终生后悔。我宁可被千万人唾骂,也不愿意被他威胁。我一个得了癌症的孤老头子,一脚踩在坟头上,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怕什么?”

他得了癌症?

水横流,不不不,洪一响越说越激动,转身冲前面背对他的湛澈,声嘶力竭地说:“没错,今天我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当着所有媒体记者的面,我承认,我就是荔城的洪一响!多年前被人骗了钱,欠下巨额外债不得不抛妻弃子出去躲债。吃尽苦头辗转奔波到了美国,忍辱偷生跟别的女人结婚。这么多年,我老了,得了癌症,我罪有应得,却

痴心妄想着可以落叶归根,想在死前听到亲生儿子叫我一声爹,我有错吗?就算我多年前撞了湛澈,可至少他还活着,而我唯一的独生女却在那场车祸中夭折!”

电视中的洪一响老泪纵横:“我每天都在义捐,天灾、人祸、绝症……尽可能地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说我想减轻我的罪恶也好,说我想回报社会也好,我扶持年轻人创业,我迎接着所有人或感激或羡慕或尊重的眼神,可我无数次路过家门,无数次见到亲生儿子,却偷偷摸摸像个贼!有谁知道,我愿意散尽千金,只为了能听到儿子喊我一声‘爸’。这一切被湛澈知道,几次威胁我,这个变态的湛澈,他不想要我的一分钱,就想看着我痛苦,看着我生不如死,看着我们父子不能相认!他算准了我在外已有妻子,算准了我心虚,想保留我作为一个父亲最起码的尊严和形象,他算准了我不敢。”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现场鸦雀无声。

“可是洪喜啊,看在我没几天活头儿的份儿上,看在我这个干刀万剐的孤老头子快死的份儿上,你愿意喊我一声‘爸’吗?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有生之年能见到你,我也该知足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抹着泪:“现如今,该坦白的我都坦白了。湛澈,你满意了?我全都讲出来了,还是那句话,一脚踩在坟头上的人,我怕什么?”

原来,这便是他突然跟洪喜相认的主要原因。湛澈以此来威胁他?这即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好像,还是,哪里有点不太通。

有人敲了三下门,我匆忙关掉电视。阿盘探出头,见我醒着,她说:“你的快递,看样子,好像是他寄来的。”

“哦。”我故作镇定,“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嘛。”她将一个长方形箱子放在梳妆台一角,“店里还有事,我先出去了。”

从抽屉里掏出剪刀,哆嗦着总算剪开纸箱。黑色的大垃圾袋内,并没有我的小如。

不,是我的小如。

是被剪刀剪成了成千上万个碎屑的,连同衣服和内芯几乎被粉碎机彻底碎过几遍,几十遍、上百遍的,仅能从些微的碎屑颜色中才依稀分辨出的我的小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独立包装的透明密封袋,里面封着的,正是一张撕碎的大白兔奶糖糖纸。邮寄者显然是怕混在小如身体的碎屑中,我分辨不出来,故意独立包装,撕得也不如小如那么碎,至少我看到的第一眼便认出正是被湛澈夹在笔记本中,虽经过岁月多年的变迁已泛黄却宝贝得不能再宝贝的那一张。

万箭齐发支支都射在致命的心脏上,没有一支有所偏离,血肉齐飞碎成渣渣正如这碎成渣渣的小如。

如果是演电视剧,此处我应该口吐鲜血,告喊“你!你!你!”气绝身亡便可全剧终。

那样,一切倒是简单了。

麻木地坐在地板上,血液一点点变凉。这工夫,如意慌里慌张推开门,见到瘫成一团烂泥的我,“姐,你没事吧?你……看到刚才洪一响的采访了?”

我麻木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外面乱得,简直,整个娱乐圈,不不不,所有的媒体记者全都出动了,姐,这下姐夫,可能悬了。”

他悬不悬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脸色这么差,其实还是担心他的,是不是?我正想出去买点东西,不如你散散心,陪我吧。”

见我始终没什么反应,她杏眼圆睁:“姐,洪一响如此闹腾胡说八道,外面吵翻天了。说不定记者已经在来的路上,你是他前女友,怎么可能放过你?听我的,赶紧从后门走。”

她终于发现地上碎成渣渣的小如,“咦,这是什么?哎呀,来不及了姐,赶紧跟我走,否则你真的出不去了。”

我仍是不说话。

如意懒得再和我废话,直接从厨房找来两个帮手,强行拖着我上了辆专车。车子七拐八拐,慢慢开出市区,窗边闪过一棵又一棵高大的梧桐树。

那树正对着的服装店摆放未免有些太乱,真是的,店主不仅品味不行,还懒。

要是湛澈在,肯定……

湛澈。

湛澈。

湛澈。

思念的阀门一打开,便排山倒海般不受控制,无孔不入。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并不理会我的问话,先后扶起店里撞倒的板凳,重新搭好配错的上衣和短裙,以及歪倒在一旁的小齐。

吃了我的牛肉干和玉米的他拿纸巾抹掉我嘴角的食物残渣。

被我拒绝不转租的他神情黯然,说:“尊重你的,决定。打扰了生意兴隆。”

为小齐配备的文武大臣被我逐个吃掉,目睹全程的他坏笑,“难怪你,不肯转租,原来是要,找男人,这是大事,现在理解了。”

尝到我的大白兔奶糖时,他颇为失态,“这味道,让人……让人,终生铭记。”

我妈乱卖衣服被人家找上门,店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为我解围:“大家围在,我女朋友,店里,做什么?虽然她有点凶,但开店,很不容易,你们,可不能,欺负她哦!”

被媒体报道我俩的绯闻,他发微博说:“大象性情温和、诚实忠厚,能负重远行,是兽中之德者。太平有象、吉祥(象)如意,万象更新,都是吉祥富贵的象征。大家不要歧视大象哦!”

感冒时被他捏鼻子捏到吸了又吸的鼻涕,我蒙住头时,他边拍照边嘲笑我:“蒙头女子,蹲着,抱石柱,为哪般啊,为哪般!”

交代了前程过往,他拥住我,说:“如心,你知道吗,刚才那故事里,没有讲出口的是,你出现的那一刻,对我来说,你是世上光。”

确定恋爱关系后,他敲我的头,“如果你不好好对待我的小湛,我就虐待你的小如。”

……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我不想在如意面前哭,眼泪一忍再忍。

浑浑噩噩依稀听到如意在嘲笑我,“小情侣哪有不吵架的。你们俩,且长着呢。而且,就算真的分手,哪有一次就分得成的,总要七闹八闹。”

眼皮不断地上翻,希望可以把眼泪逼回去,慢慢觉得可以自控,恢复冷静,我终于说:“我只是昨晚没睡好。别自以为是……为了他,我至于么?”

“好好好,”如意说,“不至于不至于。”她的手不断摩挲我的后背,“姐,你曾经见过我最惨的一面,我知道潘羿出轨的那一晚,你曾偷偷躲在我家小区来看我,怕我难堪,也不敢惊动乱,你怕我出事,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如果说这是你安慰我关心我的方式,那么让你抱着,在我面前毫无保留地卸下所有面具和自尊地,想哭就哭,至少有我陪着,这是我关心你的方式。”

手掌的温热自后背不断传来,“我只是觉得,”我吸了吸鼻涕,“我爱的那个人,应该会像我爱他那样爱我。”

“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我真的觉得你俩不会分的。我以人格保证。既然你不想哭,要不然,靠我肩上睡会?小齐呢,把她拿出来,正好垫上,省得硌着。”

小齐。

我的小齐。

他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表达他对我的恨意和分手的决绝。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场利用。

他有什么错呢。

一切不过是我的错,天真地把利用当爱情。

濮如心,你这个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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