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99-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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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管慧讨论张建，目光都往那边瞥着的，让这个老实的男生更是脸红了个透，像要冒烟了似的，偏偏胡悦凝不仅不移开视线，还对着他特灿烂地笑了一下，苹果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看得张建脸都快埋到脖子里去了，旁边黄帅、张阳打趣的目光更让张建羞涩。
管慧怕张建太尴尬，就匆匆结束话题，“各人感觉不同吧。”
对于有人给林曦送了吃的，赵子昱则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平淡地听着，视线很平淡地看着脚面前面的地面，但是林曦就是知道，他已经猜到是谁送的了，而且对此不是很喜闻乐见，因为她说话的时候，赵子昱都不想看着她了。上次在校门口，林曦和顾章遇到赵子昱，林曦就知道，赵子昱对顾章不太喜欢。
林曦只好悄悄地冲赵子昱笑了一下，带点小讨好的样子，在赵子昱面前，林曦已经越来越有点摆不起架子，赵子昱年纪不大，但是行事成熟、气势日盛，林曦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又重视两人这种交情，所以有点小摩擦的时候，林曦总是不论什么事情，就先示弱讨好了，毕竟死要面子活受罪，两个人都不肯让步最后伤感情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接着才答他们：“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盒鸡腿鸡翅，一些卤味，还有一袋子水果。”看黄帅那一脸迫不及待的垂涎表情，林曦赶紧补充道：“不过不好提到操场上来，要不然我可能就会被打劫了。我放到寝室去了，等会儿让赵子昱跟我去拿，然后你们那份也拿到寝室去再吃好了。”
胡悦凝调戏纯情少男和蹭吃的两不误，顿时笑开了花，抱着林曦的手臂就要凑上去亲她：“曦曦你好棒，我爱你，跟你当室友真是太幸福啦啦啦！”
林曦推她，笑，“得了吧你，就只有吃我的喝我的时候才想着爱我了。”
胡悦凝喜欢帅哥，渴望恋爱，自己又长得不错，平常也不加掩饰，军训的时候经常就盯着别班的帅哥看，表现出来就是常常有点儿对舍友们重色轻友。之前有一天下午训完，她说太累了让林曦帮她打饭占位子，她自己却跑去看别班的帅哥在那儿练合唱节目了，让林曦在食堂等了她好久，林曦不是做慈善的，之后她再让帮忙做什么，林曦就不那么心了。
一听鸡腿，安彩妮本来是很高兴的，毕竟她是个吃货，平时也就吃饭的时候最积极，但是一转念就皱眉问道：“你爸那朋友做什么的呀？q大军训这么严，还能带东西进来。”她自己家里算是有钱的了，而且现在她小姨夫调回了帝都，身任要职，但是在军训这事儿上，她还是没能走上后门，她妈想托人给她送东西，也送不进来。
林曦笑笑：“就是个公务员，不过刚好他家里有人是在当兵的，所以这方面有点关系。”
她早就对他们要问这个问题，所以很淡定地回答了，不过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安彩妮和大家都不是傻的，马上就明白了，林曦家有朋友是从政的，家里有点关系。林曦倒不介意别人这样认为，让别人以为你家里有点关系，比起你自己家家境太好或者背景全无，既不会让同学们跟你有距离感，同时就算有想欺负你的人，也会掂量着点。而顾章既然给她送东西，肯定也是这样打算的，在华国，有关系从来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在她的心里，对于和顾家的关系，虽然知道有了师傅方永和和师伯顾长年的这份关系，一些小事儿顾家肯定不会拒绝帮忙的，但是如果是大一些的事情，就算赵子昱并不是江家的核心人物，想帮她也不一定能让江家的人出手，她还是倾向于相信赵子昱些。
刚才林曦刚到那儿去找教官，她一进来，在那里的军训大队江中队长就笑着招呼她：“林曦是吧。有人带了东西给你。”
她就立马猜到是顾章了，在帝都她认识的人里面，跟她算是熟的也就是赵子昱和顾章，赵子昱自己都不是爱走关系的，那么就只有顾章了。随着东西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顾章有个顾长年这个大书法家的二爷爷，是从小就练字的，一手硬笔行书写得清逸洒脱，漂亮得很，反而是林曦自己，虽然是个女孩子，一手毛笔草字却是狂放大气，要是不知道的人，根本就猜不出是女孩子的手笔。
纸条上短短一句话：“知道你不介意军训，所以只送点吃的给你。——顾。”
安彩妮就撇嘴，小声跟林曦道：“所以说，我就是讨厌我妈那个嘚瑟样，跟她说了好多次她也不听，不就是有几个钱，还不是什么大钱，就要别人都把她当个太后似的，殊不知人家比她厉害得多的，根本就不会说出来。以前还好点，从我小姨夫升官了，还调到帝都来之后，她就更以为自己不得了了，我小姨那个人，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嘛，也就看起来挺温柔的，我妈上赶着跟她好，我跟她说了长期下来肯定讨不了好，她也不听……”
刚抱怨了两句，毕竟不是爱说的人，自己就摇摇头住了嘴，“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她。”
林曦就道，“看你这样，肯定也没正经劝过，都跟你妈生气去了吧。”
安彩妮的妈确实是有点让人不舒服，但血浓于水，就看上学那天，给安彩妮的打扮穿着，样样都要捡着国际大牌的新品，完全是当个公主的养法，对她是十分的好。而安彩妮自己，别的不说，叛逆少女这个技能点是点满了的，开始的几天，对她们这些住在一个寝的同龄女孩子都不愿搭理，哪儿能和她妈好好说话呢。
“可是……我说了我妈估计也不会听啊。”安彩妮皱眉，要她跟她妈沟通，那真是一件比上课还要痛苦的事情了。
安彩妮这样的想法，林曦可是再理解不过了，以前林曦正中二的时候，每次林妈妈温温柔柔地劝她，她都烦得不得了，安彩妮的妈妈态度肯定没林妈妈温柔，安彩妮这个叛逆少女当然受不了了，就顺着劝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是她的女儿，只要你心平气和、认认真真地像跟我一样给出理由地劝，她就算不能听你的，也是能听进去几分的。包括你不喜欢像她打扮你那样穿着，都可以跟她说啊。”
“好吧，那我就试试好了。”
安彩妮嘴里应着，但是还是觉得没什么信心，“你不知道，我小姨最会哄人了，说是我姨夫当了官，但是什么也没帮上我们家过，让我们在外面也不能提他，因为到处拉关系会影响我姨夫名声，其实我家全靠我爸自己实实在在做生意，反而是我小姨，经常从我妈哪儿蹭东西，我妈还觉得挺乐呵……”
“你小姨……就是那天你你妈一起来送你的吧。”
“嗯，就是她，看着还挺过得去的吧。”安彩妮一把把迷彩帽子从头上抓下来，很烦躁的样子，抓了两把头发，“算了，不提她了！”
林曦也就道，“好啦，你心里肯定有数的，以后找机会跟阿姨慢慢说吧，现在就不用想这些了，寝室里的好吃的还等着我们一起去消灭呢！”
第78章
大家都惦记着吃的，胡俞斌又扫兴走了，很快大家就散了，只留下赵子昱跟着林曦她们去拿吃的，然后还没走几步呢，胡悦凝她们就跟有鬼追似地越走越快，林曦喊都喊不住，三个人比赛似地往前跑走了，留下林曦和赵子昱并肩走在后面。
林曦无语，和赵子昱一起走是没啥了啦，但是她们这样子也太过刻意了，实在使林曦感觉有点蛋蛋的尴尬哈，而且赵子昱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美丽的样子。
林曦想起赵子昱妈妈的事儿，赵子昱上次跟她说已经提上日程了，就问他：“伯母的婚事，现在定下来了没？”
赵子昱看她一眼，总算带了点笑意，“我妈是二婚，她本来就不准备大办，婚纱、地点都已经选好了，杨叔定制的婚戒也已经快要制作完毕，就看我姥爷哪天有空、同时二舅又能批假回来，然后就能订日子了。不出意外，就在这个月内了，杨叔不想等，我姥姥姥爷也想快点让我妈重新找个人，我大舅二舅他们也都挺看好杨叔，说我已经长大了，让我妈赶紧顾着自己的事儿。”
“但是，江阿姨自己呢？”对于赵子昱家的事情，林曦还是算挺了解，赵子昱提了那么多，就是没说江雪自己对这桩婚姻的看法，“你都是在说你们家人对他感觉很好。”
“我妈？”赵子昱眨眨眼，浓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竟然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恩，不管你们怎么觉得，这段新的婚姻，要去过日子的还是江阿姨啊。”
江雪和赵博伟，年轻的时候，天之骄女与少年英才，多么般配，江雪执意下嫁、与赵博伟恩爱多年，却在步入中年的时候，发现自以为心心相印的丈夫早已背叛，而且在温情脉脉的婚姻背后是十多年丑陋的欺骗，这样的打击，真可谓痛彻心扉了。
但是从林曦这个伪少女的眼光来看，江雪最让她佩服的还是，就算人到中年、韶光不在，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与赵博伟一刀两断，17、8岁的少女要是被背板，放手倒是很容易，但是人到中年的女子，下这样的决定就艰难了。
就算换成林曦自己，可能也会就这样维持着这段婚姻，和丈夫同床异梦地继续过下去了，毕竟离婚了可能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而且结婚多年，彼此间的家庭和利益关系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切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林曦天性不那么大方，表面上是挺好相处的，但是要是谁真的动到她头上来，她绝对会加倍地还回去的，她这个性格要是放到江雪的位置去，她可能会忍着和脏了的丈夫继续过下去，就算占着茅坑不拉屎，每天和丈夫红眉毛绿眼睛地过，都不肯让小三上位，让小三的孩子能光明正大地叫爹的。
赵子昱看了林曦一会儿，只从她的温和的眼睛里看到淡淡的关切，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
他嘴角带上微微自嘲的笑意，“我真的不知道，我妈的想法，要是她不想让我知道，我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她太了解我了，能够轻易地瞒过我。”
林曦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好像是一泓温暖的泉水，轻缓地流动着，里面映出一个隐约的他自己的影子，赵子昱很自然地就继续说了下去。
“从小身边的人都说我早熟，虽然性子冷，却很懂事。但是今天的我去回忆的话，其实我爸妈要离婚的那时候，我是很幼稚的，根本不明白我妈的想法。那时候我妈的反应很平淡，好像并没有很难受一样，我只是想到我爸做的事，才觉得‘哦，妈妈一定很伤心’，但是也仅此而已，我还觉得我爸对我很好、平时一直也对我妈非常体贴爱护，我心里觉得应该打我爸一顿、狠狠教训他一顿，但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想着我妈能原谅我爸，然后让那些讨厌的人都滚，我们一家人重新好好地在一起。我妈那时候应该就看出了我的想法吧，所以赶紧把我带走了，她是担心，担心我会被我爸说动，然后来求她不要离婚，那她可能就会坚持不下来的，然后那半年我妈都根本没让我和爸见面。”
赵子昱的话里有淡淡的自厌，他厌恶那个明知道父亲很可恶、却还是可耻地眷恋着父亲的自己。
林曦就轻轻地笑了，“你相信吗？就算那个时候，阿姨没有带你走，你爸来求你一百次，你也不会开口让阿姨原谅她的。”
“是啊，我不会开口，因为我不好意思直接去伤我妈的心，但是我肯定会露出些想法来，我妈不会注意不到，然后就会动摇。”
夏天的风拂过操场边树木的枝叶，带起簌簌的声响，带起微微的灰尘，把林曦的鬓发吹得直往眉眼上招呼，林曦正伸手稍微挡着吹过来的风呢，赵子昱就直接伸手把林曦的头发往耳后抿了抿，林曦有点惊讶，抬眼看了赵子昱一眼，赵子昱本来只是顺手，这下子也略感不自在，把手揣到了迷彩服的兜里。
他接着道：“但是，这几年我才慢慢明白，我妈平静不是因为不恨，是因为太恨了。”
“我爸这几年一直想见我妈一面，但是我妈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和我爸，是要死生不复相见了吧。她是多骄傲的人啊，为了我爸，每天下厨做饭、带孩子、连我爸的衣服都从来不让保姆洗，费心讨好我奶奶和其他的婆家亲戚，本来很喜欢旅游的人，却愿意一直只跟着我爸呆在我爸在的地方，天天为他打理生活琐事，生意上的事都是完全放在其次的，有多爱，就有多恨吧。我爸可能想跟我妈解释，可能有点愧疚、想要被原谅，但是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从赵子昱平静的叙述里，林曦好像已经见证了那一对夫妻，原本恩爱美满，却一昔恩断义绝，江雪的外表有多坚强，她的内心的伤口，就有多惨烈。
林曦默然，活得越久就越难相信感情，毕竟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堪一击，“人性就是这样的，有机会的时候，就想去尝试点新的东西。只不过很多人，有条件了连躺在床上的人也想多试试新的，毕竟每天对着一张脸，想想还是有点挺没劲的，男女都一样，只不过貌似男性要稍微表现得更明显点。”
两人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面，就站在门口树下说话，现在已经是接近规定全员必须进宿舍的时间了，周围的人很少，但赵子昱还是把声音压得很低，为了听得清，林曦和他凑得很近，远看起来，林曦和他几乎是挨着的。
“至于现在，我妈和杨叔在一起，有时候我感觉跟原来与我爸在一起一样亲密无间，有时候又感觉隔着什么。但是，”赵子昱不再低着头，而是直直地看进林曦的眼睛里，微微扬起唇角，有点无奈但是又带着释然，有种薄暮晨光般的温暖，声音轻而温柔，“但是我妈自己起码是愿意的，而且他们相处起来也不错，能够彼此陪伴，相互支持，也就够了吧。”
“对啊，其实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深情似海，这样就够了。”林曦也就轻轻笑了。
然后就很豪气地拍拍赵子昱的肩：“好啦，现在再继续说，要是等会儿打铃了你还在外面，被教官抓到的话，就又得被抓去跑步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吃的啊。”
顾章和中队长都是说，给林曦带“点”吃的，但是等林曦到现在军训基地的大宿舍一看，她的床上那可不止一点东西，袋子盒子堆了半床，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