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婆皇后-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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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又轻笑了声:“如今。娘不在了。也不知她日后可会觉着寂寞。”
赵子昊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挂在脸上浅浅地微笑。虽觉得她脸上已不见伤痛。只是听着她的话。却仍是有种淡淡的伤感。
想她兴冲冲地回到高光国。却发现自个儿的娘亲已在一夕之间从这世上消失。他甚至都不敢想像沫瑾在知晓这事时。是如何挺过來的。
“到底。在尉羌国发生了何事。父皇收到尉羌国太子的亲笔信。道你因嫉妒他的一位良媛怀有身孕。使计害得她流产。被赐毒酒而死。那时來传信的人说。太子的信送出之时。你已饮下了毒酒。早就气绝身亡了。”
赵子昊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这桩事可是关系到两国之盟。按理便是沫瑾犯再大的错。只要不是叛国通敌。也不会被赐死。最多终生被关起來罢了。
可他们便用一杯酒就将人赐死了。然最终。这个本该气绝身亡的人却还好端端地坐在他的跟前。这其中的凶险。也唯有她知晓。
“呵。这事儿说起來便话长了。诚然。东宫确有个岚良媛怀了太子殿下的骨肉。也诚然。那孩子掉了。多少与我有些关系。只是。这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我实在担不起。我若真狠得下心肠。许是饮毒酒的便该是旁人了。”沫瑾自嘲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赵子昊双眸牢牢地注视着她。那封信他也瞧过。只是对于信中所言却是一点都不信。
他认识的沫瑾。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儿。虽时常与姨母斗嘴。将姨母气得破口大骂。只是。却总是见不得旁人的艰苦。每每被那些可怜人引出了泪意。更是心软得不停掏钱袋子。故而也被人骗了好几回。
这样的女子。她又怎会对一个身怀六甲之人下毒手。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儿。他不信沫瑾做得出來。
原以为这个疑问。是要待到他百年之后。下了阴曹地府遇上了沫瑾的魂魄才能问个清楚。不想有生之年竟还有机会再见到她。与之相对而座。听她说出事情的真相。
“我便知晓。你绝不会做出这等事來。那时我便同父皇说你定然是被人陷害的。甚至还想去尉羌国一趟。将事情查个清楚。只是父皇说。你既已死了。便是查到了真相又如何。还是救不回你。”
沫瑾笑道:“是啊。便是那时候你去了。我也已是个死人。再说了。我既然是个背黑锅的。便是被你查出了蛛丝马迹。他们也不会让你说出來的。”
手捧着茶杯轻搁在桌上。沫瑾继续说道:“所幸。我在尉羌国也有知己好友。是他们想了法子让我诈死。而后将我偷出了皇宫。才捡回了我的一条小命。而今。在尉羌国的皇宫之内。已无瑾良娣。也无苏沫瑾。我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赵子昊垂下眼眸。点了点头。而后又突然抬起了头來:“那此回你回到高光国。是否还会离开。”
他想起自己出宫來。便是想亲眼看一看是不是她。未能亲眼所见。他便觉得像是苏沫远在骗他。而今见着了。自然也想问问她日后的打算。
“我此次回來。本是想來接母亲和怜儿她们的。只是洠氲健K嵌甲吡恕V挥嘞铝肆2还N一故且嫠腔厝サ摹!
说着。沫瑾回头看了看左后方的桌子。赵言正坐在桌旁喝着茶。而素若正端着几碟菜到了桌旁。一盘盘的搁下。
赵子昊的视线随之落在赵言身上。他未见过她。觉得有些疑惑。彼时。正好梁仲进了店來。撇头看到他。先是怔了怔。而后点头微微一笑。也不打算打扰他们。只是快步走向赵言。
“你还要随他们回去。”
赵子昊曾见过梁仲。知晓他的身份。只是沫瑾与他们而言。却是个无亲无故的。他们可会真心照看她。
“嗯。我要将娘也一并带走。以后就再也不回这个伤心之地了。”
赵子昊的眉因着她的话而越发的紧蹙。原以为她既然从尉羌国死里逃生的回來。定然是不会再回去了。那料想与他猜测的截然不同。
“只是。他们与你毫无血缘之亲。又怎会真心实意的待你。若有什么事儿。山高水长。我不在你身旁。你又去何处取人帮你呢。”赵子昊说着。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捧着茶杯的手。“沫瑾。你还是留下吧。毕竟高光国是你出生成长的地方。比之尉羌国总是更让人习惯些不是么。”
沫瑾只是笑。笑了许久。才轻摇了摇头:“昊王。有桩事儿。我觉着本不应该告诉你的。只是。我还是憋不住。”她又笑了笑。引得赵子昊不解地皱眉望着她。“你不晓得。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姐姐。”
赵子昊彻底愣住了。她怎么又冒出个姐姐來。明明苏风亭只有两个女儿啊。沫瑾是长女。苏沫蕴是第二个女儿。林若芳还因着此事与秦姨娘闹腾了一辈子呢。若姨父还真有个女儿。那岂不是又有得折腾了。
“你哪里又冒出个姐姐來。你是为了让我放心才骗我的吧。”
他想來想去。约摸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沫瑾摇头:“我说得句句皆真。连我那个爹都已默认了。实则。你的姨母与我娘一样。都只能算是个妾的身份。苏风亭在进京之前便已有了结发之妻。彼时连女儿都怀上了。可是。待他到了京都之后。因着贪慕虚茶。便瞒了自己已有发妻之事。娶了你姨母。”
“那便是说。连我姨母都被骗了。”
沫瑾再次摇头:“不。实则你姨母一直都知晓。只是她爱慕苏风亭的相貌。执意要嫁。才未将事情捅出來。可怜那位正房夫人莫名的变成了妾氏。她的女儿连自个儿的爹长成什么模样都不知。母女俩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直到近几年。我那同父异母的长姐才觉得父亲还活着。寻起了人來。”
赵子昊闻言。怔了半天都说不出话來。嘴张了合。合了又张。然发出任何声响。
他的姨母竟还是妾氏。看她这些年來一直刁难秦姨娘和沫瑾。难道在做出这等事的同时。便未曾想过自己么。她便不怕苏风亭的发妻寻上门來。凭白自个儿打了自己的脸么。
“我本不想告诉你的。我只想让你知晓。我还有个姐姐。而她是真心的待我好。所以。我要同她一块儿去尉羌国。我不会是一个人的。”
沫瑾说着。又回头看了后头的赵言一眼。赵子昊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人。蓦地瞪大了双眼:“她不会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长姐吧。”
沫瑾回过头來。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昊王放心吧。往后的日子。我定然过得比以前还好。”
望着她嫣然的脸庞。赵子昊突然间明白了。无论他怎么劝。沫瑾也不会顺着他的意思留下的。自己。终究还是留不住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挥别故里启程归
赵子昊并未在客栈多作逗留。眼见着自个儿留不住沫瑾。便寻思着由她先行离去。待日后他再去接她回來便好。如今她留在燕都确实也不安全。
待赵子昊离开之后。赵言便唤她过來吃饭。席间提及回程之事。沫瑾亦只是顾自吃饭。道一切都由他们做主。于是赵言当下决定。翌日便启程回去。
这一夜。沫瑾辗转难眠。
每每堪要入睡。过往的人事便如走马灯似的自眼前掠过。娘。馨儿……还有。怜儿。
不过是一年多的光景。她们却都已离开了她的身旁。且或多或少皆是因为她。
她一宿未眼。赵言一看到她的脸色便知她昨儿个夜里未睡好。只是也未多言。反正她在马车里也可休息。
“沫瑾。今日咱们离开之后。短时之内应是不会回來了。在此处。你可还有什么牵挂之事。若有便说出來。咱们也好一并处理了。”
沫瑾听了赵言的话。低垂着头出了片刻的神。而后才摇了摇头。
实则。她心里确还有一桩心事未了。只是又觉得赵言与梁仲因着她的事。已着实花费了不少的精力。特别是梁仲。他出來多日。实不宜再继续在外逗留。
“如此。那咱们就走吧。”赵言说着。提步带头先行出了客栈。
沫瑾回头。看看身后的怜儿。她双手交握在身前。不停的绞着手中洁白的丝帕。
“怜儿。咱们走吧。”
她不敢随意伸手去触碰怜儿。因着她现在对旁人的触碰会下意识的避闪。好似身旁的所有人都会对她不利。
想來她心中也明白。不论是梁仲还是赵言。亦或是素若。对她并无恶意。然她便是控制不住自己。在旁人触碰到自己时。便会显得很害怕。
沫瑾知晓原因。却也同怜儿一样。选择装糊涂。当着不知道。
怜儿缩手缩脚的跟在沫瑾的身后。沫瑾走上几步便回头看她一眼。似乎如此才能安心。
“几位客倌要走了。一路顺风啊。”店小二搓着手中的汗巾。陪着笑将人送出了门。
外头。众人已整装妥当。只等着她们几人出來。
远远的。有一个梁仲的侍卫大步而來。到了梁仲身旁将一样东西交给了他。
梁仲接过。轻抚了抚手中的东西。返身向着沫瑾走來。
沫瑾眼角的余光扫到他。看他缓步走來。下意识地停下。只是吩咐了怜儿同素若先上马车。她怔怔地望着梁仲。
赵言看了梁仲一眼。视线扫过她。而后转身走向一旁的黑马。
梁仲停于沫瑾跟前。望着她突然幽幽叹息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我知晓。让赵言问你可还有未了之事。你定然会说洠в小V皇恰S凶隆N遗履愣ㄈ缓芟胱觥!
沫瑾看着他。又看看他递來的东西。木然地接过。用双手感受着怀中的东西。
“你在这里最为挂念了。除了你娘便是那两个丫头。馨儿虽死。只是。也不好让她流落在外头。”梁仲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东西上头。沫瑾因着他的这一眼。莫名的颤抖起來。双耳听到他继续淡淡地说着。“我让人去春风楼问了那老鸨。好不容易才在城西外的乱葬岗找到她。只不过……你。还是带着她一道儿走吧。”
梁仲的话未说话。他也不忍心说下去。只看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返身上了马车。
那未说话完的话。对沫瑾而言有些残忍。据说馨儿的尸身。仅是凭着老鸨说的大致方位和那一身破残的衣裳认出來的。尸身不仅开始腐败。且还被野狗鹰鸟咬食的面目全非。早已认不出原本的样子。
这些。他都不忍告诉沫瑾。却不知。她又猜到了多少。
“主子。是否可以起程。”
他兀自沉思。让身旁几人不明所以。便有人上前询问。他点了点头。顾自翻身上了马背。而另一旁。赵言已握住了缰绳。端坐到马背之上。
马蹄扬起。马车轮子轱辘辘的转动着。向着北城门而去。
回程的路途。因着心境的不同。也变得难熬起來。怜儿仍如将之刚刚接回來的样子。看着旁人总是一副戒备的模样。
她唯一不怕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沫瑾。另一个是赵言。
许是因着沫瑾后來告诉她。赵言是她同父异母的长姐。且在尉羌国时又十分照顾她。故而对着赵言也放下了惧意。而对其他人。她连问话儿也不敢搭理。
沫瑾愁得整日皱着眉头。如此下去。怜儿日后到尉羌国。可怎么在安素阁呆下去。
赵言却看得极开。她道在安素阁的女子。有好几个都是从青楼出來的。许是有她们在对怜儿有些益助。毕竟。她们也是这般过來的。
沫瑾想着。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又眼巴巴地盼着快些回到通城。
十数日后。当马车进了城门。沫瑾听到外头热火朝天的喧哗声。不由挑起了马车帘子。看着來往的人群。倏然间涌上心头的。竟是一抹熟悉的感觉。
不过一年多的光景。她对这里的一景一物却已十分熟悉。人的改变。原意是这般之快。
“怜儿。我们快到了。”
沫瑾转头看看紧挨着自个儿坐着的怜儿。轻柔地说着。
怜儿抬眼。迷茫地望了她一眼。
她笑了笑。然于心中却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此时的怜儿。似浮萍飘泊。去往何处都无区别。不过是因着她。她才坐在这里。一想到此。她不由紧了紧怀中抱着的两个瓷瓶。
马车又行了片刻。停下了。
之后。赵言挑起了车帘子。素若先行下了车。沫瑾冲着怜儿安抚地一笑。这才起身走到车厢门口。探头往外望去。
安素阁的门口站了不少的人。满脸笑意的梁晴。一脸憨厚的秦士秋。佯装板着脸的李旭。以及探头探脑望着的若兰。和铺了里一双双好奇的眸子。
“赵言。这里人太多。我怕会惊到怜儿。你让车夫把马车驾到后门去吧。”她想了想。说道。看到赵言点了点头。她返身又退回到了车厢之内。
须臾。马车又动了起來。
“小姐。”怜儿有些不安的喃喃唤了她一声。
沫瑾回头望着她:“放心吧。洠露V皇敲趴谌颂唷T勖谴雍竺抛摺D阋怖哿恕4岫胤亢煤盟痪酢N葑游以缍继婺忝恰彼倭硕佟!拔乙丫婺闶帐昂昧恕!
怜儿点点头。又开始绞起衣袖子來。
之后。马车停下。车夫在外头轻唤了一声。便挑起了帘子。
沫瑾先行下了车。而后叫出了怜儿。她磨蹭了半晌。才下了马车。低垂着头。一脸紧张地跟在沫瑾的身后进了门。又眸时刻盯着四周。似怕会从何处窜出一头猛兽伤到自己。
赵言不在。想來应是在前头应付梁晴他们。只是不知李旭怎地又在安素阁。一段时日未见。她都有些将他们给忘了。
她带着怜儿回了自个儿的院子。将之带到了一旁的厢房。里头竟已备好了浴桶和热水。还有一身干净的衣裳。也不知若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通广大了。连他们回來的时辰都控制的这般好。她伸手试了试。水还是温的。
“怜儿。你先洗个身吧。而后好好睡一觉。等过会儿我再來唤你吃饭。可好。”
怜儿望着沫瑾许久。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沫瑾看着她关上了房门。这才转身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房间里收拾的一尘不染。想來是若月替她收拾的吧。这一來一回的。确实花了不少的日子。看着里头的摆设。却还是这般的熟悉。
她慢慢地走进右进的居室。那里放着一张条案。上头只是一左一右的摆了两只花瓶。那时她还笑着说。等娘亲他们來了。就在这条案上头摆上苏风亭的牌位。日后就当她死了亲爹。却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