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夫临门-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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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这样优秀,大晚上都要等着见我一面?”二姑娘表示十分质疑。
于铛铛甩了甩她的两根大辫子,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好了,我来帮你吧。我帮你碾药好不好?”
“别别别。”二姑娘忙拦道。
于铛铛又去拿其他的:“我来煮水。”
“你可摔了我不少罐子了。”二姑娘一把把罐子抢了回去。
于铛铛终于找到了一个她能做,且二姑娘不那么反对的事情:“我给你专门扇药总行了吧。不扇火,就用扇子把药扇冷。”
虽然现在其实已经是十月的秋日,但二姑娘觉得这总比做其他事产生的破坏小。
自在馆客人少,但每次抓药都兼顾了熬药的事情,所以折腾下来,到真的已经有些夜色降临了。
于铛铛迫不及待地拉着二姑娘跑出自在馆,到了一个桥下。
她挤眉弄眼地指着桥上说:“等等,再等等。每次这个时辰,那人都会出现。”
“搞半天,你是偷看到的啊?”二姑娘望向于铛铛。
于铛铛心虚地低头看自己的大辫子,她每次和二姑娘在一起,都不愿意看对方。眼睛比自己的美,皮肤比自己的白,胸也比自己的大,就连屁股,也格外翘。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文武双全的?”二姑娘有些无可奈何地戳了一下于铛铛的头。
于铛铛捂住脑袋,皱着一张脸抬头看向二姑娘:“我听人说的。不过,他长得好,是我亲眼所见的。真的。”
二姑娘却不想陪于铛铛胡闹了,她转过神,就往来路折回去:“好了,铛铛,我要回去了。师父我不跟你抢,真的。”
于铛铛死拉硬拽住二姑娘的手,喊道:“就看一眼,就看一眼。如果不是我这个人坚贞不二,见到他的时候也要变心了呢。真是旷世美男啊!”
二姑娘指向桥上,说道:“我没有见到旷世美男,只见到了空旷的桥。”
“再等等,他每天都来了的。”于铛铛可怜兮兮地看着二姑娘。
二姑娘的头发都比她的柔顺,只不过幸亏二姑娘头发不如她密。所以她能扎两根大辫子。
“你多好看,我觉得只有那样的长相才配得上你。”于铛铛伸出三根手指,表明心志,“我发誓,我说的真心话。”
二姑娘叹口气,拍了拍于铛铛的肩膀,同她说道:“铛铛,我跟你说句实话,我是真不想找夫君。我心底的那个人……”
“来了来了,二妹妹,快看!”于铛铛死命地摇摆着二姑娘的胳膊,让她扭过头去看。
二姑娘转过身,看向桥上。
月光之下,一座青石面的桥上,一个墨色衣裳的男子提了个酒壶有些步履踉跄的走上来。
他身形颀长,气质如何全被那酒味冲得消失无踪。
“是个酒鬼。”二姑娘有些嫌弃地转过身说道。
于铛铛却是看呆了眼睛,她喃喃地说道:“月光之下,更好看了啊。他的眼睛,比你半点也不差啊。你的眼睛又大又黑,眼角一颗泪痣更添三分柔情。他却是一双眼睛深邃如池,睫毛跟羽毛扇样的,好长啊!”
二姑娘下意识回过头再看向桥上的男子。
那男子半靠在桥上,正拎着酒壶往自己口中倒酒。酒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裳。
待吞下这一大口酒,男子放下酒壶,平望面前的景色。他面容果真十分俊俏不凡,一张脸如同女子般细嫩光滑,双眼中恍若一整潭的池水,让人看不到尽头。
虽然是自下往上看,但二姑娘却真的能看清楚男子那长长的睫毛,她甚至能感受到手指从那睫毛上轻抚过是何种的感觉。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桥上的人又大饮了一口酒,他声音有些嘶哑地念道。
于铛铛拉着二姑娘的手,疑惑地问道:“这人口里念的是什么啊?”
她听清楚了对方的话,但不明白意思。
二姑娘望着桥上的人,答道:“是和离书。妾不过蒲柳之姿,却蒙君错爱,嫁入君府。原以为与君有三世之缘,却不想缘浅如斯,今生难尽。”
“后面呢?”于铛铛觉得这段话虽然听起来很好听,但是她知道其实是在说很悲伤的事情。
二姑娘接着说给于铛铛听:“良缘天成,自是相和相美。然无良缘,强留相对相忿。既已二心,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
“所以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了?”于铛铛觉得听完以后更难过了,这个和离书分明就不是一副该分开的模样啊。
二姑娘正要回答于铛铛,却只听到桥上的人对着她们喊道:“不是这样。”
于铛铛回过头,朝上面问道:“那是怎么样的?”
“是愿夫君相离之后,沐浴弹冠,重振乾道,巧娶倾城国色,添得子嗣双全。妾亦当重梳婵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宫之主……”男子举起酒杯又引了一口,才望着下面的人说道,“然后才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的眼睛早就被酒意已经撑得有些朦胧。桥下那两个姑娘,一个扎着一对大辫子,另一个就是普通的装束。但这个装束的普通得却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也觉得我们二姑娘很漂亮对不对?”于铛铛看到桥上男子的愣神,高兴地朝他喊道。
男子摆摆手,答道:“漂亮的我见过很多。只不过,你们二姑娘,让我想起,想起……”
他没有说完,就大饮了一口酒,然后转身离开了桥旁的墩子。
于铛铛没有想到对方就这样离去,她拉住二姑娘的手,一脸情急:“你说他这人是什么意思,怎么话不说完啊?”
二姑娘没有回答。
桥上一个酒瓶碎裂的声音突然传来。
于铛铛被吓了一大跳,她满脸诧异地望上桥上:“怎么了,这是摔了还是?”
于铛铛想转过头跟旁边的二姑娘说话,却发现对方已经迈步走上了石桥。
石桥之上,青衣的伤心人匍匐在地上,他伸出手要去抓前面的酒壶。但酒壶已经破裂了,只有一片瓷片上还有些酒水。
他还是伸手要去抓。
二姑娘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她捡起了那片瓷片。
青衣男子看向二姑娘。
二姑娘亦回望着他。
“我不想沐浴弹冠,不想重振乾道,不想娶倾城国色,不想添子嗣双全。”男子伸着手对着二姑娘。
他见二姑娘垂下眉眼,便坐起身,自行往后靠着。他倚在桥面上,看着天上的明月,自言自语:“我想要的,不过是我夫人而已。”
二姑娘的裙角从男子手边拂过,他手指动了动,似是想抓住,最后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见不到的时候想念,见到的时候,却发现那想念已经在骨髓心口生出一根参天大树,每一刻都是煎熬的痛。
“喝口水吧。”
那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开,只见那张俏丽的脸就在眼前,她眼角的泪痣那般清晰。
第405章 番外往年今日
“张哥,来三斤糖瓜。”
“好嘞!”
每到祭灶的日子,城东的吃食摊点铺子生意就格外热闹。做甜食十分出名的张二牛今日便忙得热火朝天。他将糖瓜麻利地称好,用纸包起来,递给面前的客人。
看清楚面前那扎着双环髻的姑娘时,张二牛忙笑着转身喊铺子里忙活的娘子:“冬花,你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甜食摊铺里,一个卷着袖子正忙碌的女人转身探头往铺外看。她本只是露出了半截身子,手里的活计还没停下。待看清楚门口的人时,冬花忙把手上的面粉拍了拍,走了出来。
“知画来了。”冬花走到知画面前,见她身边并没有夏草的身影,便有些奇怪地问道,“今日怎么是你一个人来的?”
知画听了,便答道:“他今年不回京城。”
冬花听了,脸上便有些唏嘘。她拉了知画到自家的铺子里坐下,说起体己话来:“姑爷还没消息呢?”
“没有。”知画摇了摇头。她看到冬花的鼻尖都被面粉染白了,就从怀里掏出手帕替冬花揩了揩。
冬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自己又摸了下鼻子,说道:“姑爷不回来,你和夏草的婚事就准备一直这样拖着?”
知画咬了下嘴唇,轻声答道:“不仅是他如今不想,我也不想。他等他主子回来,还总有个日子,我等我主子,却是……”
话没说完,知画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泪水掉在包糖瓜的牛皮纸上,一下又滑开来去,只留下一道水痕。
听知画提及旧主,冬花也有些伤怀。她原本有些喜悦飞扬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沉重:“小姐都已经去了三年了。”
“是三年又……”知画的声音哽咽起来。
冬花忙打断她的追忆,将话题绕到其他地方去。她说道:“其实姑爷那般仁厚,当初既肯把我卖身契还与我,也定是肯放你自由的。你若在此处伤心,不若跟在夏草身边,天南地北多走走也好。”
知画摇了摇头,答道:“我哪也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看那些对小姐不好的人的下场。”
“苏老爷毕竟是小姐的父亲,虽然他一直心疼苏大小姐多些,但父女血脉割不断的。如今苏家都已经大不如前,你何必如此在意?”冬花在苏家待的时间也不短,当然知道苏陌素往日在苏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是人死如灯灭,往事随风去,她比知画要看得开些。
“若不是老爷将大小姐宠溺得那般无法无天,又岂会连累小姐……”知画与冬花不同,对冬花而言,苏家都是她的旧主。而知画一直跟在苏陌素身边,她心中的主子便也只有她的小姐一个。
“小姐在家里没享过什么福,却是被家里带累得命也没了。”知画的声音哀伤又怨愤。
冬花听到带累二字,眉眼却忍不住一跳。她望向知画,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小姐去的原因了?”
“还有什么原因,不就是被大小姐连累,苏家整个都不招上面待见。小姐也是为了不累及他人,才自寻了短见吗?”知画答道。
冬花一直心思细腻,对于这个冠名堂皇的理由,她三年来没有一天能说服自己相信。可她与知画两个都不过是低到尘埃里的小人物,又能替死去的小姐做些什么呢?
叹了口气,冬花便不再追问。
“好了,我回府去了。你也去忙你的营生吧。”知画勉强扬起嘴角笑了笑,同冬花挥手告别。
冬花将知画送出铺子,在身后叮嘱道:“你一个人路上要小心些,我有时间便去看你。”
知画摆了摆手,却没有再回答。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没有一晚能睡得安生。她知道她的主子是怎么去,一直知道。
在那个火光照天的夜里,在那个只剩下废墟的房子里,知画比所有人更早一步到达,也捡到了其他人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个刻着印记的药瓶,三年来,一直藏在知画的怀里。药瓶上那个曾经见过的印记就如同一块火红的烙铁,让知画反反复复地惊醒。
仇人,仇人在那里等她。
临近年关的夜总是来得要更快一些。黄昏时候,一辆顶盖青色,四角都垂着青铜浇筑而成的蟒牌的马车驶入了城门。
马车里面,当今天子唯一在世的兄弟祁阳王正倚着马车壁在小酌。
宦官躬着身子,端了个酒盘跪坐在旁边:“王爷,马车直接进宫吗?陛下一定早就在盼着您了。”
“那是当然,我是他唯一的哥哥了,还活着的。”祁阳王又饮了一杯酒,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宦官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略微沉默了一下。他在心里正演练着见到陛下该说些什么吉祥话时,马车外突然响起马夫的惊呵声和马的长吁。
“不要命了!”
马车突然停住,车内的人也踉跄了一下。
马夫在外面甩起重重的鞭子,斥道:“狗胆包天的东西,也不看看是谁的车架,就这样冲出来!”
“小女子知画求见祁阳王。”女子清脆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知画?”祁阳王转了下手中的杯盏,心中如同被什么东西刺中一样地,生生疼了一下。
“王爷,知画近日收集小姐旧物,发现了小姐留给王爷的一点东西。知画的小姐是王爷的故友,您还记得吗?”
女子焦急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她说得隐晦却很急促,生怕马夫会赶她走一般。
马车内伺候的宦官低着头,嘴角却有些不屑的笑容。说得隐晦,什么故友旧物,恐怕就是自己想纠缠祁阳王吧?也是,谁叫这位身份尊贵的王爷如今府中还空无一人呢?
“让她进来吧。”祁阳王似乎起了一些兴致,吩咐宦官下车,只单独同那女子相处。
“王爷,这女子来路不明,您一人与之相处,恐有安危。”宦官劝道。
祁阳王笑起来,只是笑意中有几分嘲讽:“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还不如一个弱女子?”
宦官知晓祁阳王是不悦了,忙作揖下了马车。他是皇帝留在祁阳王身边的人不错,陛下要求他注意祁阳王是不错,但这等风花雪月、耳鬓厮磨的话,想来皇帝陛下也不会多有兴趣。
“知画拜见祁阳王。”知画上了马车,忙向里面的人行礼。
祁阳王依旧是那般慵懒的姿态,他一只手捏了个酒杯,一只手搭在马车壁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返京?”
知画恭敬答道:“知画并不知王爷今日会返京。只是自从寻得小姐旧物,知画****都在城门处等待。”
“斯人已逝,知画不愿意小姐的心愿还不能完成。”知画匍匐在地上,似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望着面前这个胆怯的丫鬟,祁阳王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惘然。大抵人都是这样,越是年岁渐长,越容易追忆往昔。
这个依旧穿着苏府下人装的小丫鬟,一下子就将他的记忆拉回了数年前。
“师兄既有所求,那陌素就陪师兄一家一家地寻、一家一家地看。”
“师妹看什么如此入神,我唤你几句也未曾理我?”
“师兄,我方才是看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礼物。此物初见,便让我有怦然心动之感。”
当日在甄宝斋之中,她与他并肩而立,她目光柔情,他知她在看自己,故而出言戏谑。只是那时候的他尚未意识到,心动的人又岂止他师妹苏陌素一个。
“原来那根子夜良辰是师兄送给明月公主的……陌素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夕云公主见到明月公主的簪子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心生不悦。但凡女子,总有些妒忌心理的。”
“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进宫?”
“师兄,你今日一定不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