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_漫舞流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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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耀本来身体就算不上太好,又绝食跟父亲闹了几天,强打精神来提亲又被拒绝了,顿时整个人都萎靡了。看着倒有几分可怜。
苏合自觉噤声,等着听陈星耀有何话要说。
“对不起。”陈星耀嘴唇干的有些起皮,神情十分低落,“我只能让父亲答应,封你为世子侧妃。”
听到陈星耀亲口承认,朱砂神色一冷,微微扬起下颌,做出一副既骄傲又防备的模样,既然无缘,即使现在她心里又难堪又慌乱,也不能丢了尊严。正要说出绝情的话,却又被陈星耀打断。
“可是,”陈星耀急急辩解,“我并无正妃,将来也不会娶正妃。朱砂,你相信我,我只喜欢你一个。”
陈星耀软语相求,“你答应我好不好。朱砂,你去求求决明神医,把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我不想跟你分开。”
说道最后,陈星耀忍不住有些哽咽。
苏合虽然看不惯男人软弱的哭哭啼啼的样子,看他深情无悔的模样,也不禁有几分恻然。
朱砂显然也绷不住了,微微侧头,眼睛里盈满了泪,“不……不要说了。你……走吧。”
朱砂一向既骄傲又倔强,不肯在人前哭,捂着脸,哭着跑了。
陈星耀看着朱砂的背影,伤心的差点晕过去。
苏合不得不出手扶了他一把,同时掏出随身的银针在人中等穴位上扎了几针,才算缓过他这一口气。
苏合不由地再一次不认同师姐的审美。怎么会喜欢这么病弱的男人呢,这种时候连追上去都不能。
其实想想,陈星耀说的也有几分可取之处。江湖儿女其实也不太注重名分,若是他真的能只娶苏合一个,是正妃还是侧妃,也没多大分别吧?
然而伯阳候求亲被拒,也觉得十分没面子,眼看儿子不死心在这里闹得厉害,干脆下午就带着儿子立刻启程回京了。
苏合看着连去留都不能自己掌握的伯阳候世子,深深觉得他那个不娶正妃的保证实在不怎么靠谱啊。
☆、第14章 表白
陈星耀走了,朱砂很郁闷。
她其实也不恨嫁,陈星耀即使以正妃之位求娶她,她恐怕也还要考虑考虑。可是一场恋情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还是让她很伤心。
于是朱砂每天拉着苏合聊心事,一聊聊半夜,聊的苏合每天困的要死,白天还有一堆的病人等着她去看。
这一日刚送走了几个病愈要离开的,苏合就见杜飞白家的青衣仆从在等着她。
这些日子朱砂倾诉自己失败的感情时,总提起杜飞白,拿杜飞白做出各种假设,问苏合的处理办法。苏合这个年纪的感情问题,是很容易受到身边人影响的,朱砂提得多了,她也难免多注意几分杜飞白。
虽不至于喜欢上,但每当朱砂拿杜飞白跟那位陈星耀类比的时候,苏合也会觉得杜飞白虽然也属于病美男的类型,但拿去跟陈星耀比还是委屈了。杜飞白多少还是有点魅力的,不似陈星耀那么软弱。
苏合跟着青衣仆从去见杜飞白。
“杜大哥,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杜飞白笑了笑,说:“今天找你来,是跟你辞行的。”
虽然杜飞白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日的调养,不过他急着要走,也是在苏合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杜家家大业大。
苏合点了点头,心知挽留也没用,说:“我给你开几张方子,你走之后按时吃药,注意休息,不要操劳。若是有空,再来一趟,我给你调方子。”
“会来的,谷外的酒楼还在建着呢。”杜飞白笑了笑,微微垂眸看着手里的杯子,“苏合,你多大了?”
“嗯?”苏合挑了挑眉,倒也不在意被人问年纪,回答,“十七岁了。”
“比你师姐小不了几岁吧?”杜飞白微微沉吟,“听说前几天伯阳候为他的世子求娶你师姐,被决明神医拒绝了?”
谷里这些养病的人闲着没事,一个比一个爱打听,苏合不太高兴杜飞白提起这件事,眉梢微扬,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杜飞白笑着安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苏合,一般人家的姑娘,十七八岁就算不嫁人也定亲了,江湖儿女或许晚些,却也晚不了几年。你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吗?”
“我尚且学艺不精,要好好学医。嫁娶之事,自是由我师父做主。”苏合祭出官方回答。不管考虑过没考虑过,跟杜飞白聊这些总不太合适。苏合转了转眼珠,难道真的像师姐说的那样,杜飞白喜欢自己?
“医者,大多都在中年以后才能有所成就。你总是还要自己打算的。”杜飞白却非要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语速略快,不给苏合插嘴的机会。“苏合你将来嫁人,想来也不过几种出路:招赘、朝廷权贵世家、江湖豪客、市井之人。”
“招赘自然很好,只不过世事多变,如今枯荣谷是决明神医的,你作为徒弟依附师父自然无妨,可将来是你师兄或者师姐当了谷主呢?你师兄师姐或许不介意,但你师嫂或者姐夫介不介意呢?生活琐事难免有摩擦,多少会有点寄人篱下吧?你招赘的夫婿又是否能忍呢?何况,肯入赘的男子,阿合看得上吗?”杜飞白完全忽略了苏合继承枯荣谷的可能,不过以朱砂和南星的天分,苏合能越过他们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而朝廷权贵世家子弟多半早婚,那位伯阳候世子至今未定亲,还是因为自小体弱,怕夭折了。阿合若是当机立断,或许还能找到年龄相仿的夫婿,再拖几年恐怕就只能做续弦了。何况达官贵人的女眷诸多礼教束缚,阿合大约是受不了那些委屈的。”
杜飞白没说的是,朝廷官员娶妻看门第,从朱砂的经历就可以看出,决明的弟子这块招牌在那里的婚恋市场上显然不怎么好用。
“至于江湖豪客,江湖纷争不休,今年来十分不安稳。若是嫁与独行侠,难免受风餐露宿之苦;而若嫁给那些家大业大的,一旦正魔两道起纷争,难免成为活靶子。”
苏合本来不想跟他说这些的,但听他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不由地有几分期待下文。
杜飞白凤眸微转,唇角微勾,顿了顿才说:“市井之人,小商小贩难免粗鄙……但比如我们杜家这样的富商,对女眷的束缚并不多,生活优渥、安定。阿合若是想要开一家医馆,我也会支持。而且杜某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习惯了,不在乎多等几年。”
“咦?”苏合呆呆地看着杜飞白,不是正在中肯地分析她将来可以嫁什么类型的人吗?怎么突然之间说到了他自己身上?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她好像、似乎是生平第一次被表白了?
苏合后知后觉地有点脸红,然后又凛然警醒,“你什么意思?我听说你是有未婚妻的。”
杜飞白笑的温柔似水,“这么说来,若我没有未婚妻,阿合就打算答应我了?”
苏合有点怒,她不算讨厌杜飞白,但当然也没喜欢的感觉,之所以想到他有未婚妻的事情,实在是因为朱砂的事,让她最近有点警惕。
杜飞白不等她发火,就立刻解释,“我十五岁时,父母为我定了一门亲事。然而父母接连病逝,婚事就耽搁了。之后家中有些变故,我年纪尚轻,不被人看好,女方家拖延婚期,想要悔婚。后来我站稳脚跟,自然是不肯再认这门亲事。只不过一直没能抽出手来解除婚约。”
之前解不解除婚约其实对杜飞白影响不大的,所以他站稳脚跟后故意拖着不肯解除。他从十五岁拖到二十六岁,整整拖了九年,那姑娘也拖成老姑娘了。
他压低声音,仿佛暧昧地承诺,“阿合放心,我这次回去就解除婚约。”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杜飞白宽容地笑,仿佛她是吃醋闹脾气的小姑娘。
青涩的新手遇上杜飞白这样的老狐狸时,实在是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郁闷感。
苏合深吸口气,端正了神色,“杜大哥,我……”
杜飞白摇了摇头,修长的食指抵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合,我今日就走了。别急着拒绝。我不着急,你可以用漫长的几年来想清楚,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不要让我等太久。”
苏合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地将这一杯茶喝完,理顺了自己的思路,说:“杜大哥,也许你说的对,市井之人更适合我。可是那个人不一定是你。”
“我还没想好将来共度一生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还是别等我了吧。你比我年长许多,不要耽误了。”
这样干脆利落的拒绝,杜飞白嘴角的笑有点挂不住。他明白苏合不可能仅仅因为“适合”就开始一段感情,但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条。
苏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显然是无畏的,并不打算留一个无怨无悔等待的备胎来给自己当后路。
风水轮流转,这也是老狐狸遇上青涩新手时的悲哀。
杜飞白懊悔,他应该说完就走的,不留给她拒绝的空间。可笑他还是有几分自负,以为自己能让小姑娘有几分动心。
杜飞白笑容有点苦涩,“我不好吗?”
“杜大哥你很好,又会做生意,人又温和。可是这世上很好的人有很多。我……”
“阿合。”杜飞白黯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年纪还小,是我操之过急了。我回去先处理之前的婚约,否则也没资格同你说这些。”
这次杜飞白吸取教训,说完之后赶紧转移话题,不给苏合撇清的机会。
“谷外的酒楼我已经着人做匾了,叫枯荣楼如何?”
“好啊。”苏合并不善于给酒楼起名,她刚想再就刚才那个话题再聊点什么,明确自己的态度,杜飞白就继续又说起别的了。
“阿合的药膳方子,能否先给我些几个?我回去之后就选一些合适的大厨练习。”
之后又杂七杂八说了一堆重要的不重要的事。苏合也看出他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她毕竟是个姑娘家,也不好揪着之前的话继续聊。
杜飞白东拉西扯了半天,终于他那个很有眼色的青衣仆从背着个包袱恭敬地说:“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马车在外面等。再不启程,晚上怕是错过宿头。”
杜飞白终于松了口气,同苏合告辞,“阿合,我走了。”
“杜大哥,一路顺风。”苏合犹豫着要不要把他送到谷口。
但是杜飞白已经带着他家青衣仆从飞一样溜走了。
看他离开时候利落的脚步,苏合觉得之前对他病情的估计看来还是有误,其实这家伙身体恢复的已经不错了。
苏合路过江庄主房间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杜飞白有未婚妻的事还是江韶跟她说的。少言寡语的江韶突然说起这事,她还觉得奇怪。如今想想,难道江韶那么早就已经看出杜飞白对她的心思了?
还有师姐也很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眼人这么多,苏合觉得还挺不好意思的,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秘密可言了。
☆、第15章 力所能及
苏合本来以为朱砂失恋伤心个十天八天的也就该过去了,谁知道那陈星耀走了还不安生,还差人送信过来。
朱砂起初不肯看信,然而伯阳候府显然是有钱没地方花了,一封接一封地往这边送,送了有十来天,朱砂就撑不住了。
这一看信,态度就开始软化。
于是又有新的纠结,到底要不要跟陈公子继续啊,继续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在一起的希望啊……朱砂每天有一堆的纠结要倾诉。
苏合被朱砂缠的没办法,只好练就了一心两用的神功,在朱砂的唠叨中干自己的事情。
安静的夜里,朱砂坐在苏合床上,脸上涂着黑乎乎的保养皮肤的东西,对月长叹自己坎坷的爱情。
苏合点了蜡烛坐在书桌前,一张小脸同样被涂的黑乎乎的,一边心不在焉地应和师姐两声,一边若有所思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你在写什么呢?”朱砂对师妹不专心的态度十分不满意,看苏合也不像是在默写背书的模样。
不谈陈公子,苏合还是很有兴趣跟师姐好好聊的,当下拿着自己琢磨了好几天的东西给师姐看,“师姐啊,我最近一直在想,很多慢性的病之所以难愈,一方面可能是一些庸医不得法,另一方面还是治疗的时间太长,长期寻医问药花费巨大,又耽误时间,让病人都失去了治愈的信心。很多人都久病成医,但又多少不得法,我想总结出一套自医的办法。”
苏合兴致勃勃地讲自己的思路,“这自疗的方法,一方面自然是日常的调养药方,可以药性弱一些,适用范围广些,不过目前这个倒也不是最紧要的,毕竟我们这边的病人离开的时候我们都会开一些方子嘱咐他们视情况更替。另一方面最有效的自然就是针灸之术了。我想针对一些症状,总结出一套通用的针灸之术,让病人离开以后,可以找亲友施针。效果或许差一些,但对于长期调养的慢性病来说,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朱砂虽然沉溺儿女私情,但专业性还是有的,敏锐地问:“你要如何使针灸之术通用?”
苏合说起这些,就一点也不困了,黑亮亮的眼睛在烛火下顾盼生辉,“拿简单的伤风为例,分为风寒、风热、暑热、外寒内热几种大类型,同时根据症状不同,季节不同,用药以及针灸的穴位也略有不同。但是,终归是有几个主穴位是重合的。摈弃辅助穴位,取通用的主穴位,例如印堂、太阳穴等。入针尽量浅,疗效当然不可能针到病除,却胜在简单宜掌握,不必辩症。”
“这个想法很好。”朱砂偏头想了想,暂时忘记了陈公子的事,跟师妹认真讨论,“只是一般的病人,学认穴也不容易吧?这个只适合有一定针灸基础,比如外面的大夫,或者一些学武之人。唔,学武之人所掌握的穴位跟医道还有所差别,也还要再学习一番。”
“认穴……”苏合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她倒是忽略了这一点,针灸对于穴位的准确度要求是比较高的,那么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一个比较高的门槛了,无法实现她之前想的通用性。若是目的是教给外面的大夫,那么追求通用性的这套针法,又太缺乏专业性了。
苏合呆呆地坐了有一刻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想法的确是很鸡肋。
“好了,别想了,睡吧师妹。”朱砂洗掉脸上的黑泥,就着烛光对着铜镜自恋地欣赏自己,显然不打算回自己房间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