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耀女帝-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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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中,应是臣侍最可疑。”颜墨梵反掌向上,与她的手,相互磨擦捏揉,思考片晌后自嘲,此时他也说不上来,谁可疑。
“凤后……”博婉玳面色沉稳,但眼中有一丝焦急。
她明日还要应对大臣们对凤后的弹劾,他们甚至还想……博婉玳心头一窒,与他十指相扣。
“臣侍有负陛下,今日疏于防范,连自己都落入他人陷井不说,还让人伤了长皇女,是臣侍无能。”颜墨梵蹙眉,一脸自责。
“宫中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心思,总有见不得光的暗处,历朝历代都在防范,历朝历代却也都在发生,朕从小到大,见了不少。只是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的确凤后有些责任,今后应再考虑如何更进一步防备。这后宫便是你我的家,所谓齐家治国,若家不齐,让朕如何有心思治国?”博婉玳叹了口气,拉他的手拉向自己胸口。
“是,臣侍谨记,若臣侍还能保住凤后之位的话。”颜墨梵回想今日的事,众目睽睽之下,他被人抓个正着,怕是十张嘴也说不清,博婉玳既便有心保他,也未必保的住。
博婉玳的手握的更紧一些,看着他的眼睛,威仪万丈的沉声道:“朕会当个好皇帝,既不会让朝臣失望,也会还凤后及长皇女一个公道。”
颜墨梵凝视她许久,双眸一眨,浅笑着慎重而轻声的道:“臣侍相信陛下会的。”
博婉玳双唇微启,眸光在他脸上定住,因他的表情而眼底一片迷离,颜墨梵看着她此时的神情,也忘了今日的话题而目不转睛……
第106章
片晌后,博婉玳才回神,看着他,才刚的心动,现在又被担扰替代。
颜墨梵见她眉头越皱越深,目光一黯,神情严肃的转入正题:“陛下想知道臣侍当时怎么会在锦阁内吗?”
博婉玳一愣,慎重的点头。
颜墨梵略坐正些身子,微蹙眉头道:“臣侍猜想,陛下应是已知道良贵君轿辇底柱被人砍断的事了。”
“长皇女出事后,朕有派人去查过,已经知道此事。”博婉玳沉静的道。
“良贵君在上辇时,受了伤,便不能出席长皇女的满月宴,皇贵君向臣侍请旨,要求带长皇女一日,臣侍允了。今日午宴开席没多久,长皇女想是饿了,一直在哭,臣侍便让教养宫侍带她到锦阁内,皇贵君也跟了去。不久,宫侍进殿向臣侍小声禀报,兰林殿宫侍跪在园子外说奉他主子的命,一定要见臣侍。”颜墨梵似乎嗅到阴谋的味道,但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头绪:“陛下应是知道的,今日满殿内都是外人,人多嘴杂的,臣侍自然不愿在这种场合见他,但又怕他在园子外胡搅蛮缠,担误得久了,让诰命们知晓良贵君轿辇一事,到时御史又有话说,便让人带他到后面的抱殿内。臣侍以更衣为名,带了两个随侍,前去见他,而这宫侍,正是良贵君的随侍土儿。
“朕也奇怪,你当时为何不多带些宫侍去?”博婉玳疑惑不解:“为何锦阁内,只有你与福儿两人?”
“陛下,当时蓼芳殿内已开宴,臣侍本就不应离开,因而臣侍只说是去更衣,出恭还讲派场不成?”颜墨梵苦笑:“土儿当时说良贵君离了孩子,一直躺在床上哭,越想着越担心有人对孩子不利,叫土儿无论如何都求得臣侍同意,让他把孩子抱回去。这样的日子,臣侍如何能够允他?良贵君这般不知轻重,臣侍当下便火了,怒斥了土儿与良贵君一顿,但土儿依旧跪地磕头,不停的哀求,臣侍不耐烦,本想离开,他却爬上前堵在臣侍身前,一定要臣侍冷他抱走长皇女,臣侍恣意不肯,他最终无法,只得回去将臣侍的意思禀报他的主子。当时带他入抱殿的宫侍只有两人,臣侍便让石儿也一同随那两人送他从抱殿后门出园子,免得他乘人不备,闹出什么来。而臣侍则与福儿,准备沿着游廊回蓼芳殿去,但刚出殿门,便远望着长皇女锦阁门口无宫侍,觉得奇怪,就过去看个究竟,又见着锦阁的殿门大开,臣侍更是跑了过去,听着殿内有声响,就入了殿,这时教养宫侍已躺在血泊中,臣侍惊着,走到屏风后,长皇女躺在床上,无声响,手背渗着血,一把带血的匕首就在她的身边。臣侍抱起长皇女,福儿拾起匕首,出殿宣御医时,皇贵君便带着人过来了,之后发生的事,陛下定已知道。”
博婉玳神情凝重的看着他,点点头:“这件事异常蹊跷,事发后,朕立即派人赶往兰林殿,殿内除了随侍当时离开去见你之外,所有人今日都未曾离开过,包括良贵君。朕也盘问过今日兰林殿附近值守的护卫,他们也证实,是你曾下旨,让他们今日看紧兰林殿众人。良贵君的那名随侍,一出殿,便由两名护卫暗中跟随前往锦华园,宫侍带他入园后,那两名护卫也在园外候着,直到他出来。这么说来,不可能是这随侍下手。而长皇女的宫侍就更不可能,除死去的教养宫侍后,其余五人全部是朕所派去的人,当时,他们都在一处,他们说长皇女睡得浅,教养宫侍怕他们吵着了长皇女,让他们先到隔两间的锦阁内午休会儿。”
博婉玳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朕怀疑过这个教养宫侍,朕本以为是事先有人向他下了种种指示,令他这么做。可是被害的人正是他,依他的伤势看来,是被人所杀,这教养宫侍有可能联合他人设局为了杀死他自己吗?何况他是秦家家生奴侍,除了秦家人,应是没有人还能使的动他。朝臣诰命都不可能带奴侍入宫,秦诺当时在清和殿没有离开,秦栾氏在蓼芳殿,他去过厕殿,却是与人一道回来,而且回殿时间与皇贵君相差无几,良贵君等人都在兰林殿,她的随侍更不可能。而除去这些人,还能有谁能唆使教养宫侍精准的配合时间将人调离,最终轻而易举的杀了他,又引你入内?除去教养宫侍,朕甚至还怀疑过生儿,生儿曾管理后宫,也对不少宫侍施恩,与良贵君又亲密,常去探望他,良贵君的轿辇是许久未用,一直停放在宫院内,自然也定是在宫院内底柱被砍,除去兰林殿的人,就唯有他了,但是生儿每次来去都有大批的宫侍跟随,根本不可能下手,今日也是如此……”
“所以,臣侍的嫌疑最大。”颜墨梵面无表情,平静的问:“陛下应该也怀疑过臣侍吧?”
“朕的确怀疑过。”博婉玳看着他一笑:“只是凤后掌管后宫这么久了,朕从来都不闻不问,若凤后真想对长皇女如何,无需亲自出马。”
“陛下为什么没想到皇贵君也无需亲自出马呢?他就不能事先指使其它宫侍吗?”颜墨梵利用博婉玳的话反问她,虽然他也知道萧煦生不可能这么做,只看今日萧煦生对长皇女的紧张样便能知道。只是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此时突然间生起萧煦生的气来,可能是觉的博婉玳对萧煦生有所偏袒吧,明明只有他常入兰林殿,也明明只有他在自己之前出入锦阁,为何一句‘生儿每次来去都有大批的宫侍跟随。’便为他脱了罪呢?又或者,是因为‘生儿’这个称呼让他嫉妒,博婉玳只在每次紧紧包裹住颜墨梵的下体,让它在自己体内搐动不已,两人忘我的欢愉到全身抖颤时,才有可能会喃喃出他的名字来,其他时候,她对他的称呼都只是‘凤后’。
“朕与生儿相处了十几年,他的为人朕很清楚,即便他做的出这等事来,也绝不会对朕的孩子下手……”博婉玳颦眉,为萧煦生辨解,颜墨梵不想再听下去,不管萧煦生会不会下手,但他知道萧煦生没那等心机与本事,便如同在聊别人的话题一般的撇开话题,做着种种猜测:“此时御史们都如何弹劾臣侍?要求陛下废后吗?臣侍是先皇赐与陛下的正君,先皇驾崩未满三年,三年之内,臣侍还是占着这凤后宝座,只怕他们担心臣侍在这三年内会来个鱼死网破,祸害后宫吧?应是有人向陛下谏言……”
“别说了。”博婉玳喝断他的话,表情威仪而慌乱:“朕查的出是谁,这次朕一定会仔细查,他伤朕的女儿,朕不会姑息。”
颜墨梵知道自己猜着了:“陛下自己都说,历朝历代,宫里都有这样的事发生,有几次是能真正查得出的?秦家手握重兵,若陛下不给他们个合理交待,只怕秦家不服,到时理亏的还是陛下。”
“够了,朕可以查的出来,你先委屈几日,莫要出昭阳宫,昭阳宫几乎都是朕先前的宫侍,很安全。”博婉玳瞬间面色阴沉了下来,眯着眼咬牙轻声道:“不管是谁,这次,朕要让他自己露出马脚来。”
颜墨梵面上给她一个安心的浅笑:“陛下想怎么做好,便怎么做吧,臣侍自当配合陛下。”可他心里是百般滋味,博婉玳登基刚一年,朝堂还是一片混乱,朝臣们也还未完全信服她,即便查出真凶,又能如何。若是宫侍所为,还好处理,但他这个掌管后宫的凤后,也难逃罪责。若是君侍,只怕更是头疼,颜墨梵猜想,到时,博婉玳还会找一两个替罪羔羊,为这君侍脱罪。
就象年前,金家嫡次孙害了皇嗣,还让颜墨梵险些丧命,博婉玳也不过是将金家嫡次孙一人秘密处置了,而根本无法将这件事公开。这还不是因为金家家族庞大,一旦这件事公开,为皇室尊严,博婉玳势必要兴起一场或大或小的杀戳,这么庞大的家族,又如何能坐已待毙,势必反抗,这般一来,朝内定是大乱,若宗亲中再有一两人存有野心,只怕博婉玳现有的实力,怕是很难应对。
之所以她能处置掉金家嫡次孙,那还是因他不过是个外人。可若是她的君侍,却还需留着,安抚着,她如今还需要这些世家与武家的支持。
更何况,颜墨梵此时还不敢确定,博婉玳对他的感情与重视能否胜过其他人,尤其是她的‘生儿’和长皇女的生父良贵君,一个是从小青梅竹马的表亲,一个是母族手握重兵,自己又父凭女贵的宠君。
第107章
此时,天已渐黑,宫侍入殿撑灯,颜墨梵午宴时没有用多少膳食,此时已有些饿,不管怎么样,这日子总要一天天过下去,总不能什么事都没解决,先把自个儿饿着。吸口气,暗自冷嘲一声,抬眼望向博婉玳:“陛下可要在这用膳。”
“不了,朕还要去问问生儿。”博婉玳面上带着一丝愁容,她希望今日便能找出真凶,虽然这很渺茫,但为了明日早朝,不再听到弹劾凤后的声音,她必须试一试。伸手抚上颜墨梵的脸颊,轻轻摩挲:“你身子还未大好,也别胡思乱想,这几日好好休息……”博婉玳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想让他能怀个孩子,要是有孩子,无论这件事查与不查,查出的是什么结果,朝臣弹劾的声音都会小上许多。可是御医却说凤后的身子损的利害,近期内,怕难以怀上皇嗣,这话,博婉玳绝不敢对颜墨梵说。御医说话一向是往好处说,能说出这样的话,博婉玳知道她的嫡皇嗣怕是渺茫了。
颜墨梵的手覆在她的手背,片晌后,才将它轻轻拉离自己的脸,虽然此时,他很想将她留下:“陛下去吧,臣侍会好好照顾自己。”低头沉吟后抬眼轻声道:“福儿,他是无辜的。”
“朕知道。”博婉玳浅笑。
颜墨梵凑近她的脸,轻吻了她的唇,那细软香滑的触感让他释怀不少。
博婉玳到达瑶欣宫时,萧煦生是从寝殿中飞奔而出,她还未下御辇,他就已迫不及待的问:“婉,陛下,长皇女怎么样了?良贵君还好吗?”连行礼都忘了。
“长皇女没事,只是手背一道小口,不严重。”博婉玳平静的下辇,威仪的向内走去:“良贵君朕还没有见着,但问过兰林殿宫侍,此时他正歇着,也无大碍。”
萧煦生安心的点点头:“那就好。”遂而抬眼望向她:“我什么时候能去见长皇女?我很担心她,真的没有想到,凤后竟然会想要杀她。”
博婉玳停下脚步,侧脸蹙眉看向他:“生儿怀疑凤后?”
“不是他还能是谁?那时所有人都见着,就连良贵君的轿辇也定是他命宫侍砍断……”萧煦生话还未说完,博婉玳就打断了他:“生儿,你为什么会认为良贵君的轿辇砍裂与凤后有关?”
“不是他还有谁,轿辇放在兰林殿宫院内,除了兰林殿内的人,谁能动的了,兰林殿内绝大多数都是良贵君的宫侍,一旦良贵君出事,他们也落不到好,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但是凤后在三个月前因不满土儿的责怪,赐了两名宫侍给良贵君,如果不是凤后早有预谋,指使那两宫侍,你告诉我,还能是谁?”萧煦生越说越愤怒:“我一直以为颜墨梵虽然好摆架子、说话刻薄些外,为人还算光明磊落,竟忘了他的以前的名声,他就是个十足的阴险小人,这次被众人抓个正着,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凤后赐给良贵君的那两个宫侍,原是在朕御寝殿当差,怎么可能会受凤后使指?”博婉玳随意在一张空椅上坐下,面上带了怒意。
萧煦生顿时呆愣:“你说什么?”
“生儿若不信,可以让许立带宫侍名册过来,你仔细查一查。”博婉玳抬眼,接过宫侍承上的茶,平静的说道,面色却依旧阴沉:“事后,朕也盘问过他们,但良贵君一直以为他们是凤后派的人,将他们打发的远远的,根本没有让他们接近兰林殿,因而知道的也不详。”
“那,那轿辇会是谁砍的?”萧煦生听糊涂了,莫名的问博婉玳。若不是那两宫侍还能是谁,凤后虽来过几次兰林殿,但每次身后都跟随着一群君侍与宫侍,包侍萧煦生自己。兰林殿及其宫院本就不大,能指使宫侍当着这般多人面前,砍裂轿辇底柱而不被人所知,那是神话。
“朕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砍裂轿辇的与刺伤长皇女的应是同一伙人。”博婉玳微眯双眸:“目的不外乎两个,一是除去长皇女,二是嫁祸凤后。”
“可是,那么多人亲眼所见,凤后与福儿在长皇女的锦阁,福儿手上还提着凶器。”
“那是凤后见锦阁外没人值守,锦阁殿门又开着,觉的奇怪,随后又听着动静才进入的。而凤后进入与你离开只间仅一盏茶的功夫,朕就奇怪,会是什么人把时辰算的这般准确,又或者,不止一个人。”博婉玳说着,自已都些心惊,这里是皇宫内院,却有人能在这里,这么精准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