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旧爱总裁的秘蜜新娘-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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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只有微风吹着树影在动。
一片静谧中,段子矜亲眼见男人缓缓转身,走到他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语气很柔和地问:“为什么非救它不可?”
他问这话——是真的犹豫了。
段子矜的心脏抽搐了一下,眼里的情绪很淡很冷,“你要杀它?”
“我问你,为什么非救它不可。”江临静静地盯着她的双眼。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如果没有一个非救不可的理由,她会以大局为重,她不会为难他。
可是她这样突如其来的坚持,让他觉得很不对劲。若有非救不可的理由……
“那你要杀它又是为什么?”段子矜不答反问,迎着男人的目光而上,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的声音,缓慢有力地问,“为了赢唐季迟、为了这两位公爵大人的话,还是为了给你的未婚妻报仇?”
男人的眸光纹丝未动,淡淡问:“你比较能接受哪一种?”
段子矜的心猛然一震。
旋即,却扬起笑容,“接受?”
她的笑容一点点变得讥讽,嘲弄,“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只能接受你的决定了,无法改变了?”
“悠悠。”男人蓦地擒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地握着,薄唇掀了掀,笑意却平淡到凉薄,“唐季迟能为你放弃输赢,你觉得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段子矜一阵见血地指出来,“既然你做得到,那么你想杀它,就是为了后两个理由之一了?”
男人的黑眸寸寸阴沉下去,直到她的手腕都快要被他捏碎了,他才淡淡开口说:“我不能置江家于不顾。”
虽然他离家数载,但毕竟血浓于水,更何况,乌鸦尚知反哺,江家养了他二十四年。
“我懂,江临,我都懂。”段子矜垂下眼帘,望着怀里就快断气的小家伙,“可是,Nancy伤了手,你已经打了它的后腿,这还不算出气?”
男人眉宇沉了沉,半天才说:“这一枪,是她被咬之前打上去的。”
“什么?”段子矜愕然。
“因为我没有杀死它,Nancy去捡猎物时也曾试图杀它,被我阻止了。”
段子矜顺着他的话,接过他没说完的内容,语气略显惊讶,“她受伤是因为你没杀它?”
“是。”
“你为什么……”
段子矜的话只问了一半,所有的声音变戛然止在了嗓子里,她看到了男人沉静如山峦的视线,淡淡的,分量却很重,“你说为什么?”
因为他答应过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杀生。
段子矜被他沉甸甸的目光压得透不过气来,一边感动于他的信守承诺,一边又想问他,既然答应过她不杀生,那现在算什么,算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吗?
男人好像也在这个问题上耗尽了耐心,将手插进迷彩服的口袋里,眉间浮动着微不可察的浮躁,“悠悠,我开始后悔我没一枪杀死它了。”
所以才造就了这种局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到了段子矜耳朵里,像一把烈火,灼烧着她整个神经。
他如果一枪杀了它,伤的就不是Nancy的手,而是她段子矜的命。
“Lenn。”一道略带纠结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逐渐冷淡的沉默。
段子矜闻声回头,看到江南满面愧色站在不远处,脚下步伐踟蹰,正有过来的意思。
她立刻就懂了他要做什么,眸光一冷,在江临说话前,出声道:“我和你堂哥还有话没说完,你的事一会儿再说。”
江南一怔,唐季迟却划着轮椅挡在了他面前,江南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问他:“我想过去说明真相,你为什么拦我?”
“你的真相帮不了任何人,只会让局面变得更乱。”唐季迟一语中的,“你以为她只是为了维护你吗?”
江南愣愣地望着那边,女人微闭了下褐眸,终于是将怀里的小家伙送了出去。
轮椅上的男人沉声道:“如果你说出真相,你堂哥一定会顺着她的意思,哪怕忤逆了所有长辈的意愿,你懂吗?”
“这样不好吗?”江南依然不懂,“她不想救那只野松鼠吗?”
“她想救。”唐季迟敛眉,唇边扯起清浅而了然的笑,“但她舍不得因为她的一己之念,让你堂哥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这样说,你还不懂吗?”
巨大的枪声炸响在空气里。
女人在开枪的瞬间转身,她站得笔直,没人看到她颤抖的肩膀,和脸上悄然滑落的泪。
…本章完结…
☆、第183章 (第一更7千,晚上还有5千,共1万2,补昨天的)
那一幕,段子矜很久都没能忘记。
在夕阳倾轧的刹那,天边最后一缕光芒随着巨大的枪声而消散。
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只松鼠最后望着她的眼神。
信任,祈求,还有……深深的茫然。
它大概不知道它的命运会突然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
段子矜想,她其实应该把它留在山上。
就算死去,也死在它从小生长的环境里,或许还有亲人、爱人的陪同。
而不是这样,给了它生存下去的希望,又亲手将它送入地狱。
段子矜什么都没再说,转身沿着小路往休息厅后方的酒店走去,那是猎场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酒店前一片青青草地,今晚将要举行篝火晚会。
她亲耳听到身后威廉得意洋洋的笑声,谄媚又讨好地说:“Nancy,今天晚上我就亲手把这只小畜生的皮扒下来,我们拿它的肉开胃。”
段子矜真想停下来转身抽他一耳光。
可是她不能。
她能做的只有攥紧拳头,挺直腰板,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南望着女人踽踽独行的背影,忽然好像有些明白,这个女人在他们心里为什么这么特别了。
他身边,轮椅上的男人亦是沉沉盯着那个方向,江南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唐季迟抿了下唇,“该看她的人不是我,是你堂哥。”
二人一起望向不远处的人群。
人群中,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手里的猎枪刚刚放下,四周的人立刻围上来恭喜他时隔八年后重新荣登冠军的宝座。
若他知道这份沾染着血腥的荣光,到底是以什么为代价,他还会觉得值得吗?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男人却将猎枪推到了管家怀里,他面无表情地拨开人群,修长的双腿迈开沉笃的步伐,朝他们二人走来。
江南最先反应过来,叫了他一声:“堂哥。”
唐季迟抬眼看着在他面前站定的男人,即使是仰着头,也没有露出半分弱势,“这个时候你不去追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男人湛黑的眸子里噙着寒芒,未理会唐季迟的问题,反而攫着江南的脸,利刃般的视线穿过他显而易见的心虚,淡淡问:“你刚才,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问段子矜为什么非救那只野松鼠不可时,她百般推脱也没给出一个正面的回答,而江南却有些沉不住气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被她一句话堵了回去。
江南一咬牙,“堂哥,对不起。”
……
所有人都看到,Willebrand家刚刚摘得狩猎比赛桂冠的大少爷,拒绝了旁人的称赞和夸耀,径直走向场地外围,和三少爷交谈几句后,面色倏然一冷。
紧接着便是一拳扬起,在一片惊呼中,堪堪停在了江南鼻尖之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那张英俊无俦的脸像是在晚风中结了一层冰冷的霜,深邃的黑眸中,盘踞的阴霾更叫人不敢直视。
直到他疾步离开,场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才渐渐散去……
他身后,众人的表情都很奇怪,以两位位高权重的公爵大人为最。
Leopold公爵冷笑一声,满脸的余怒未消,“让他拿个第一名,是种耻辱吗?瞧他这不情不愿的,还给我们这帮长辈甩脸子?子爵大人教出来的好儿子,还真是一身傲骨,无人能及!”
江逢时愧疚难当,他当然知道Leopold公爵生气的真正原因,不仅仅是爱女受伤,还有江临带了别的女人回家的事……
他无奈道:“公爵大人,Lenn孩子从小被惯坏了,是我管教不力。”
Leopold公爵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他可别因为这事心里不痛快,再跑出去八年不回来,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谁都知道这事Willebrand家的一块烂疮。
要不是真气到这份上,谁敢当着老公爵的面这么说话?
这话一出口,江家人脸色皆是一变。唯有江老爷子面沉如水,对大管家道:“去把大少爷请回来。”
“老爷……”
腿长在大少爷身上,他不想回来,他还能押着他回来吗?
“去!”江老爷子猛地提起拐杖戳了戳地面,沉声喝道,“绑也要给我绑回来!”
“爷爷,您别生气。”Nancy突然出声,头埋得很低,听声音全然是内疚和自责,“大好的节日,因为我闹成这样,如果不是我自己不小心,也不会被那野松鼠咬住……子衿小姐也是善良,可能见不得杀生。”
江老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无底,一时间没有表态,倒是江逢时叹了口气道:“Nancy,这事不怪你,怎么说都是我们家欠你一个交代。”
说着,他又催促管家,快些去把江临带回来。
Nancy淡淡扬起笑容,对大管家道:“这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过去叫他就好,刚巧我也有些话要对他说。”
江老爷子看了她半晌,压低了嗓音道:“不能让他再这么胡闹下去,你们的事早就定了,干脆今天借着这个时机公之于众,叫他收收心。”
Leopold公爵这才正眼望过来,表情亦是收敛了锋芒的郑重,他蹙了下眉,“老公爵,您确定在这个场合?”
“父亲说的对,这个场合正好。”江逢时点头赞同,“这件事早就该公之于众了,不能再让其他居心叵测的女人有机会钻空子了,Nancy丫头,你说呢?”
“您和爸爸做主就好。”Nancy唇畔的笑意更加深刻,她欠身道,“我先去把Lenn带回来。”
“去吧。”江逢时又是一声轻叹,看着Nancy转身而去的背影,目光深了许多,直到众人都散去,他还站在原地沉思。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随着身边一道柔和的中年女声响起,他的肩上多了件不薄不厚的外套,“夜里有风,别着凉。”
外套上沾染着女人指尖的融融暖意,江逢时收回目光,侧过头时,便看到一张温婉美丽的脸。
她的眼眸像是一块温润的玉,幽光沉静,脸庞更是东方女人特有的、婉约的轮廓。
这张脸,在无数的日夜里让他倾倒,思念。
江逢时眼底的波纹陡然一颤,震惊中,是浓浓的眷爱。他的嘴唇动了动,幅度不大,女人却看得很清楚,他在无声地唤她——阿清。
随后,女人被他重重圈入怀里,他的吻也随之落了下来,狂躁的,不安的,带着令人窒息的痛苦的意味。
女人心里微微刺痛,却还是顺从地任由他掠夺,甚至有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迎合。
男人的身躯一僵,猛地将她推开,表情里有瞬间的震怒,很快便收敛得一干二净,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眸间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冷淡。
“谁让你出来的?”
女人被他推开,几步踉跄,站稳后才低声道:“对不起,逢时。”
“我说的话,你是一句一句全都当成耳旁风了?”男人的语气越发阴沉,嗓音也拔高了许多。
女人脸色一白,慌忙低下头,“我不敢,子爵大人。”
若非不得已的时候,他极少让她露面。
而且逢时这个名字……他亦不许她叫。
嫁给他这八年来,他只有在那些不得已的公共场合,会对他表现出疼爱和尊重。
平日里,他几乎不怎么对她说话,夫妻之间,也是貌合神离。
不过,有那么几次,他出去应酬,喝了酒后回到家,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却也双眼迷离,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最后将她压在床上,会狠狠地要了许多次。
可她知道,每次他紧盯着她的脸、抚…摸着她的身子、吻遍她的全身时,甚至在她身体里失控时……他眼里的深情和浓厚的缱绻,都是因为那一刻,他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另一个女人。
他叫那个女人阿清,那个女人叫他,逢时。
他爱陈妙清,深爱,爱到谁也无可替代的地步。
可是既然无可替代,又何必找她来,将她的脸雕琢成那个女人的样子?
是为了这个偌大的家族吗?那他可真辛苦。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八年来,她也没有真的看懂过这个男人。
当年他需要一个妻子稳定局势,可是现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境况。按道理说,他早就可以对外称他的爱妻染病身亡,她也早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为什么还要每天面对着这样一张与亡妻一模一样的脸呢?
她想不明白,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厌恶她。
她试图模仿过陈妙清的言行举止,风度气质,却被他更加厌恶。
尤其是在Lenn离家出走之后,他对她的厌恶彻底不加掩饰了。
他心里大约觉得,是她的出现,害得他与那个女人爱情的结晶、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离家出走,八年不归。
所以她无数次想要和Lenn修复关系,但是八年来,她连联系上他的机会都少有。
苦海无涯,回头无岸……
若是一条路走到了悬崖边,她不能回头,是不是只剩下,这最后一个选择?
*
段子矜一个人在夜幕下昏暗的小径上走着。
夜风冷得有些刺骨,让她突然想起了郁城三月的江水。
怔愣中,脚步稍稍一顿,背后立刻贴上一堵结实的胸膛。
遒劲有力的大掌扶着一件厚厚的外套按在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不容挣脱,沁入鼻息的,是清冷的薄荷香混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愠怒到微微冰冷的话音:“段子矜,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瞎跑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望着眼前漆黑的树林里茂密枝叶的影子,沉默。
男人的胸膛起伏得很厉害,段子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了惊,立刻挣开,他回过头来,“江临,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他一把将她搂紧,手掌按住她的头,按进怀里,沉声道:“没有。”
只是忽然眼前有些重影,脚步有些虚浮,五脏六腑像被人碾碎又重新粘合起来的,不舒服极了。
大概是这一天体力透支的严重,可他却不想让她察觉到。
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