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旧爱总裁的秘蜜新娘-第7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门口是个年级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和尚,穿着灰色的棉布衣,手里端着药碗,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善意的笑,“女施主,您已经病了一天了,师父让我给您送点驱寒的药。”
段子矜怔了怔,抬眸,天边果然挂着晚霞。
不禁懊恼皱眉,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门外的小和尚就一直端着药碗站在那里等着她发呆,段子矜回过神来,赶紧侧身让开一条路道:“谢谢小师父。”
小和尚进去放下药,转过身来仰起脸看她,“施主,您来寺里上香么?”
段子矜抿了下干涩的嘴唇,艰难启齿道:“不是。”
小和尚奇怪道:“那您是?”
“我听人说寺院的后山有一片墓园,我想进去看看。”段子矜说完,礼貌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方便的话。”
小和尚惊讶不已,他入寺已有十年,可以说他从小就是在寺里长大的。十年来,除了江施主以外,没有一个外人进过后山的墓园。
他不解地问道:“您去那里做什么?”
段子矜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朋友的亲眷生前是山下镇子里的人,死后就葬在古镇里,我受朋友所托,要找她到的陵墓。”
小和尚认真想了想,这后山葬的几十人,都是些无名无姓、亦或是生前作恶多端的人,唯一有亲眷的人,就是江施主的母亲了。可江施主本人就在寺里,他总不会托另一个人来找自己母亲的墓吧?
于是便道:“施主,这里恐怕没有你要找的墓,你不如到山下的镇子里看看……”
段子矜急匆匆打断他,“小师父,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但是这件事对我和我的朋友都非常重要。我保证不会在墓园里做任何对逝者不敬的事,麻烦你通融一下。”
小和尚见眼前她一脸认真,不像玩笑话,便也收起笑容,郑重地作了个揖,“阿弥陀佛,女施主,逝者为大,这件事我得先请示寺里的方丈。”
段子矜也朝他作揖,“谢谢小师父。”
*
一墙之隔,男人还坐在木桌前抄着经文。
右手时不常传来钻心的痛。他昨天早晨手上还缠着绷带,里面的断骨大约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了。临走前,江临没有丝毫犹豫,冷静而果断地将两块固定住他手心手背的石膏板全部拆了下来。
昨晚抄经文抄到了深夜,睡前尚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天一早醒来,整个右手疼得几乎动不了。
他好几次握不住笔,更别说写什么字、抄什么经了,整整一天过去,他只抄了几行。
心头骤然升起些许躁意,英俊的眉宇拧成一个结。就在他盯着桌面上的经文,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不知从哪个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
江临。
他的胸口蓦然一震,黑眸间窜过一抹浅浅的不可思议。
那声音,熟悉得让他的胸腔和耳膜都跟着一起共鸣。
他一瞬间有些不能确定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这半年来,他经常出现耳鸣的症状。
江临便沉着眉眼,静静地等待了许久,被他灼烫而紧张的呼吸拨乱的空气,在夕阳中渐渐舒缓下来。
很长时间里,再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果然是他的幻觉。
他抬手按在左侧的胸膛上,仅仅是一声幻觉中的叫喊,那语气中的焦急和无助,也能让他的心脏像被人死死攥紧了一般。
昨晚抄了几遍佛经,即使他不懂字里行间的深意,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心绪的沉淀。只是,这沉淀的心绪却被傍晚的一声幻觉,搅了个天翻地覆。
江临的眼前浮现出这一个月来,她每一个冷漠的表情,说过的每一句伤人的话。
原来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说过“不要拿我对你的爱做筹码,因为决定权……不在你手上”。
是不是从那时起,她就已经对他彻底死了心?再后来无论他为她做多少事,她总是安静地受着,不感激也不拒绝。
唯一被他激起脾气的一次,是因为在 Day。off 外面,他出手把唐季迟打伤了。
她心疼了。
江临觉得自己那天晚上一定是疯了,疯了才那样对她。
看着她满脸屈辱的泪痕,他心如刀割。
可是再多的疼痛,也缓解不了内心对失去她的惊怕。
他想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告诉她,她是他的人,谁也不能插足。
遇到段子矜之前,他以为他爱情就是对贝儿的宠爱和纵容,他们平淡如水,却相敬如宾。
遇到段子矜之后,他才明白这世间还有一种感情,滚烫炙热,互相折磨,时时刻刻都想把对方推进熔炉里和自己一起化掉,这样才能完全的占有,完全的融合。
他对她的感情就是这样,咬牙切齿却恨不彻底,撕心裂肺却痛不死心。
所以不管这一个月来,他多少次告诉自己,放下这个轻而易举就可以击垮他理智的女人吧。可当她再出现时,哪怕只是路过,哪怕还是一脸伤人的冷漠,他却依然能感觉到死去的心在刺痛中活过来。
最后一天,雨夜江畔,他说他等,等到她想来的时候。
于是她便一整夜都没来。
段子矜,你怎么能做到如此决绝。
怎么会到了最后,放不下的人竟成了我?
江临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喉咙间涌上几丝腥甜。呼出的浊气吹散了桌上薄如蝉翼的纸张,冷寂的眸光触到那一页页他看不懂的经文梵语,唇角勾起凉薄的浅笑。
我信缘,不信佛……
缘信佛,不信我。
*
小和尚不久便去而复返,段子矜一见他回来,忙问:“怎么样,小师父?方丈答应了吗?”
“我师父答应了。”小和尚朝着她笑,“不过,后山的墓园离寺庙有些远,还要再往上爬很久才到,师父说您身子还虚弱,现在时间也晚了,您最好明天再上山。”
明天?段子矜咬唇,她能等到明天,江临能等吗?
她现在确实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也怪她平时不懂得调理,总是一副得过且过的心态,每到关键时刻才知道有一副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
段子矜没说完话,刚走出两步,就险些腿软地一跤摔在地上。
小和尚大惊,赶紧伸手扶住她,嘴里念念叨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师父讲过,男女授受不亲,可是师父也讲过,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他觉得这两种训诫要把他脑仁都撑炸了。他涨红了脸,一边扶着她,一边闭着眼睛念起了佛号。
段子矜虽然懂他的尴尬,却还是不免被他此时的模样逗笑。
她借力在木凳子上坐下,收回手臂,坦然道:“谢谢小师父。”
“阿弥陀佛。”小和尚还是不停地念了足足十几遍,才劝道,“施主,您看,您这样子,只能明天再上山了。”
段子矜颦着眉尖,为难地点了下头。
但愿明天还来得及。
*
从女施主的厢房出来,小和尚跑了趟后厨,又端着药碗去了江施主那边。
左一个生病,右一个生病,他觉得这两天他都快变成医馆里专门侍药的小学徒了,晚课一定要好好念几遍经祛灾避祸。
他进门时,屋里的男人正在收拾东西。
小和尚问道:“先生,您这是要走了么?”
江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淡淡道:“我明天一早就下山,这两天打扰了,今晚我还需要借用一下寺里的佛堂。”
他只抄了四遍佛经,剩下三遍,只好去佛堂里诵完,这样他明天就可以返回郁城了。
小和尚笑了笑,“那您明天还要上后山看看吗?”
“不了。”江临无波无澜道,“明年再来也一样。”
…本章完结…
☆、第143章 爱是天命(二)
段子矜心急如焚,觉得自己片刻都等不下去,可又不得不等下去。见她这样,小和尚忽然道:“施主,我们方丈手里有一本册子,记着后山陵园里所有逝者的性别、年龄和迁入墓穴的具体时间。您不如去找方丈问问,能不能先从册子里查查您要找的人在不在?”
还有这种东西?段子矜一听,忙道:“谢谢小师父,我这就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寺院里的方丈,年纪大概六十上下,面容清癯,模样慈蔼,披着简单而朴素的袈裟,周身淡淡的气场便足以让人心静神宁。
她揖了一礼,说明了来意,方丈笑着颔首,“施主跟我来。”
他将她带去了佛堂对面的藏经阁,也许是照顾她腿脚不便,方丈的脚步放慢了许多。
他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段子矜欠身示意,抬腿迈进了高高的门槛,侧身到不碍事的地方,抬头打量着这座二层的木制阁楼。
方丈跟在她后面进去,转身关门时,正瞧见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佛堂。
江临亦是瞥了藏经阁一眼,来不及细看,两扇门就被方丈关上了。
他没想太多,也掩上了佛堂的门。
藏经阁里竖立着整整上下两层的书架,各类经书码放整齐,段子矜光看那些书名就觉得头疼欲裂。
方丈打开灯,独自上了二层,过了一会儿便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下楼,走到书桌边,温声对坐在椅子上的段子矜道:“施主,就是这本。”
“麻烦您了,方丈。”段子矜低眉翻看,手刚碰到扉页就沾了一指的灰。
“施主。”方丈忽然叫住她,将册子前后翻转过来,叮嘱道,“这本册子要这样看。”
段子矜眉心动了动,从后往前、从左往右翻?那这里面的字,难道也是竖着写的?
真是一本非常有年代感的册子啊。
她费劲地读完第一页,立刻就懂了这本册子的历史。原来这后山里最早下葬的人,是两百年前的无名氏。记载着死者信息的文字足可以称得上是佶屈聱牙,字体虽然工整,可是辨识度非常低,纸页也早已泛黄,仿佛她指尖的力道再重一点,就能直接把这张纸捏成齑粉。
她直接往后翻到了最近二十年的。
方丈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捻着佛珠,不急不躁。
段子矜看了两页,尽是些没名没姓的。江临为他母亲安葬,不可能不写名姓,所以她越看,越觉得后山的陵园里应该没有她要找的墓。
方丈亦是看出她的为难,开口道:“施主,您要找的人贵姓?”
“姓陈,陈女士。”段子矜想也没想地回答,“不过,我不清楚她具体是什么时候下葬的……”
江临的母亲什么时候去世的她都不知道,去世后是不是直接下葬,她就更不知道了。
方丈想了想,摇头道:“后山没有陈姓的墓碑。”
段子矜茫然抬头,心里“咯噔”一下,“您确定吗?”
方丈又想了想,“不确定。”
段子矜:“……”
罢了,方丈年事已高,每天背那些梵语经文还不够,哪有多余的精力去记后山陵园里埋的死人都姓什么?
她只好继续埋头看了下去。
……
江临念过三遍地藏经后从佛堂出来,发现对面藏经阁里的灯还亮着。
也不知老方丈这么晚在里面做什么。
想到明天一早就要下山,他觉得,今晚先去和老方丈道个别才妥当。于是鞋尖的方向一转,径直朝对面的藏经阁走去。
没走出两步,突然被叫住:“先生!”
声音不大,却入了江临的耳。他准备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中,侧眸望向声源的方向,平静的目光起了一丝波澜,很快又归于沉寂。
是那小和尚。
江临放下手,轮廓温淡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得清隽而俊雅,连低沉的嗓音都跟着变得好听了起来,“怎么?”
小和尚皱了皱眉,“您的药煎好了,我放进房里了。我马上要去做晚课了,师父特意叮嘱我,在晚课前要把您手上外敷的药给您敷上。”
江临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思考,他回头看了一眼藏经阁,淡声道:“我先去跟方丈道个别,小师父稍等。”
“先生!我已经和师父说了您明早下山,他答应去送您的。”小和尚笑米米地,“师父现在有其他客人,您看……”
寺里偶尔有前来上香的香客或是镇子里愿意听方丈讲经的善男信女,江临理解地点了下头,岑薄的唇角抿了抿,没说什么便跟着小和尚回去了。
*
段子矜在藏经阁里一直看到了入夜。
虽然这后山只葬了几十人,但有很多无名氏,都在被后人找到之后迁了出去。册子里实际记载的总人数超过了二百人。
方丈一直很耐心地等着她看完,段子矜却有些不好意思,“方丈,不如您先回去休息吧。”
“不碍事。”方丈慈爱地笑,和她聊起了家常,“施主寻的是什么人?”
“她……”
段子矜说出口,话音停了几秒,才继续道:“是我婆婆。”
方丈还是满面大慈大悲的模样,“阿弥陀佛,施主与其这样找,不如直接问问夫家。”
段子矜苦笑,“我要找的就是那人。说出来不怕方丈笑话,我和他……其实还没有结婚,只是我心里将他当做了未来的丈夫,这些年,我们总是在错过。昨天一早,他人突然不见了,也没告诉任何人他去了哪里。我只知道他妈妈的忌日是这两天,故乡在祁门,所以就找来了。”
方丈闻言,眸光深了几分,却因为他始终垂着眸,又满脸平静,对面的女人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阿弥陀佛,命里有时终须有,施主既然寻不到,何不耐心等等?”方丈说话时,语气带着像古井般深邃的、难以参透的禅意,在段子矜的心湖里投下一枚石子,让她的心绪一圈圈荡漾开来。
她沉默片刻,摇头道:“方丈,我已经等了六年,不想再等一个六年。”
方丈捻着佛珠,不置可否。
命里有时终须有,反复揣摩着方丈的话,段子矜笑了下,“命里无时莫强求,可弟子愚钝,还想再强求一次。因为,我能感觉到……他也在等我。”
窗外一轮未满的上弦月缓缓经过中天,清辉如霜,只差一个微小的角,就是满月。
“阿弥陀佛。”方丈微笑着起身,意味深长道,“施主,有些人生时姓陈,在人世间走过一遭,去时,不见得还姓陈。”
段子矜愣住。
脑海里空白了半刻,突然间,仿佛被谁打醒了一般。
陈妙清……
“不是陈女士!”段子矜急匆匆地冲口而出,“是江夫人,江夫人!”
方丈依然微笑,“江夫人么……后山确实有一位,不知是不是施主要找的,明天……施主不妨亲自上山去看看。”
*
方丈锁好藏经阁的门时,小和尚做完晚课,正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