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谋-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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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么知道的?
蕙兰斋会最近会出事,的确在她的算计之中。
季姨娘的孩子并非是父亲的,那么她又怎么能容忍季姨娘和这几个孩子。继续在晏家住下去?季姨娘是三叔的人,而三叔不止想要夺取父亲是世子之位,更是想要拿走父亲的性命!这些事情,都是暗中的毒刺。
她要拔掉这些毒刺,就必须将事情的真相,用别的方式告诉父亲。
就如同,父亲相信她一般。她也该相信父亲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所以。她将季姨娘手里有金子的消息,特意派人传给了季姨娘的那几个哥哥知道。
季姨娘的三个哥哥喜欢赌博,这些年来欠了不少的银子!晏锦暗中托三姑父帮她留意季家的事情。然后最好让季姨娘的哥哥,负债累累。
三姑夫听了之后,并未问她为何要这样做,而是点头说好。
旋家长房一脉已经败落。现在唯一能支撑旋家的人,便是她的三姑夫旋二爷。
自从旋二爷喜的一子后。私下更是派人送了不少东西给晏锦。
她的三姑母回门的时候,也在她的小院里住了一夜。
三姑母晏闻惠看着绣着玉兰花的帐子,轻声对晏锦道,“素素。这一切,都要谢谢你!”
她说的声音很小,晏锦却听的清清楚楚。
三姑父和三姑母一子都想偿还她的人情。所以这次晏锦干脆让三姑父来帮他做这件事情。
毕竟,三姑父为人心细。别人想要查也无从下手。
谁会想到,旋家居然会插手这件事情呢?
晏锦想到这里,轻轻的点了点头,“是!”
她对沈砚山,倒是从不隐瞒。
“世子!”晏锦有些不解的看着沈砚山,“你为何知道?”
三姑父为人处事,她是十分信得过的!而且,三姑父做事,也从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沈砚山捧起茶盏,青花瓷茶盏衬的他手指骨结分明,“晏三爷最近,似乎很发愁!我猜,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晏锦这下,彻底的傻了晏。
“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这件事情,来给晏三爷难堪!”沈砚山眼里露出几分欣赏之色,“你很聪明!”
这一句话,是发自沈砚山肺腑的。
晏三爷在外人的眼里,是一位正人君子,而他温润的模样,也被周围的人习惯!多年来,无论舒家是否败落,晏三爷都对舒氏不离不弃,从未纳妾,连通房都没有一个。这一段良缘,不知让多少闺阁里的少女羡慕!她们希望,自己来日也能找到这么一段良缘。
舒氏被很多女子羡慕。
毕竟,这个世上,最容易被改变的,便是感情。
晏三爷为人处事很好,根本挑不出一处错误的地方。
晏锦这次一次,倒是直接抓住了晏三爷的弱点,直接揭开了晏三爷的面目。
晏锦垂下眼眸,轻声地说,“世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砚山怎么会知道她三叔和季姨娘之间的事情?
“庄家!”沈砚山将茶盏放下后,嗓音淡漠,“我派人去了平阳!”
自从沈苍苍出事时候,沈砚山便认为,庄家留不得的了。
只是,要除去庄家,他就必须连根拔起。
他派人去了平阳,然后开始查庄家的事情。
结果,查到的消息,却一件件都让人咂舌。
沈砚山见晏锦不言,又道,“这些事情,本想等太后寿宴后再告诉你!却不想,你已经知道了!”
晏锦看着沈砚山眼里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然后苦笑道,“其实,迟早要知道的不是吗?今儿晏家的事情,的确是……”
的确是,太肮眼了。
她的庶弟和庶妹,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其实很容易接受。最难接受的人,应该是父亲……
父亲被欺骗了那么多年,心里也愧疚了母亲和她们多年!甚至,前世的父亲,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他活在如此大的谎言之中。
晏锦突然想起了苏行容的话,他说,他也是棋子。
可是,她的父亲何尝不是?
她的父亲,也是一枚棋子。
当年,那场案子,父亲是被冤枉的。
可父亲死了,案子也就结了。
什么皇恩浩荡?她的父亲死的如此冤枉……却换来皇恩浩荡四个字。
无比的讽刺。
这一世,她不想让父亲被隐瞒。尽管,真相对父亲而言,或许有些残忍。
可残忍的真相,也比虚假的谎言强很多。
“你方才才说,不会同我见外!”沈砚山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收拾好了,轻描淡写地说,“既然不同我见外,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见不能听的呢?素素,无论今天会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第297章:唯独一人
有的人,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将话说的如此动听。
短短一句话,便能震慑人的心神。
晏锦抬起头,恰好和沈砚山的视线相接。
空气像是静止了一般。
沈砚山微微挑眉……
眼前那双蓝灰色的眼,不再像往日那般黯淡,而是流光溢彩,闪烁着诱人的光彩。
她的那双眼眸中,倒影着他的影子。
唯独,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眼里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晏锦觉得有些怔住……
前一刻他们还在说正经的事情,为何突然会转移话题说上这件事情!
不过,沈砚山方才的话,倒是让她有些莫名的感动。
那种感动,像是触碰到了她心底紧闭已久的地方。
晏锦努力的撇开视线,然后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其实,这件事情,我父亲会处理好的!”
“是吗?”沈砚山闲适的开口,“不过我……”
沈砚山话还未说话,屋外的帘子便从外面被打起,然后帘子后脸露出一张妖媚的容颜。
虞方面色有些苍白,呼吸更是急促!
他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怀里的东西,似乎怀里的东西,像是他最贵重的宝贝一般。
虞方站了一会,才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木匣放在晏锦的桌上,“素素,你瞧瞧!”
木匣是用松木制成的,不过这种松木却不是普通的松木,而是百年的老松木!木匣的上面。雕刻着一些零碎的玉兰花,惟妙惟肖。
似乎他们只用闭上眼轻轻呼吸,便能闻见玉兰花的香味。
晏锦赶紧收敛了方才的情绪,然后笑着道,“好!”
虞方笑了笑,然后退后了一些。
晏锦打开了木匣后,只见木匣里是一尾古琴……
这张古琴。她曾在书籍上看过。
书上说。这是前精绝皇室的国师的古琴,不过后来因为战乱,前精绝皇室覆灭之后。这张古琴便被烧毁了!当年,前精绝皇室的子衿公主,曾用这张琴弹奏了一曲,从此名动天下!
前精绝皇室覆灭后。许多人提起这张琴的时候,也会提起这位公主。
可惜。完美的东西,总是破碎的很快,最后消失在那些所谓的传说之中。
无论是子衿公主也好,还是这张琴也罢……
晏锦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虞方的手里看到这张琴。
“我听小姑母讲,你很喜欢弹琴,所以……”虞方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问。“这次来见你,不知带什么东西给你好!我想了很久。才想送你这张琴,你……你别嫌弃!”
晏锦有些哭笑不得,她伸出手,抚摸着木匣里的琴的琴弦。
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这张琴却一点没有损坏,声色依旧动听。
“我怎么会嫌弃,只是表哥,这张琴太贵重了!”晏锦将手从古琴上抽开,然后婉拒道,“我不能收!”
的确是太贵重了……
当年,曾有人出万两黄金只为找到这张琴,结果却没有音讯。
连晏锦自己都没料想到,这张琴居然会在虞家。
她的外祖父年轻的时候虽然经常奔波在西域,却也很少有机会能接近精绝皇室的人……
恐怕当年战乱的时候,有人趁战乱将宫中的东西偷了出来,恰好让她的外祖父,捡了天大的便宜。
虞方眼里闪过一抹慌张,他薄唇微微翕动,一张病态白的脸上,此时更是不见一点血色。
他低着头,半响后才说,“这……是我第一次送你东西,你就收下吧,不贵重的!”
“怎么会不贵重?”晏锦看着木匣,又叹了一口气,“它可是无价之宝啊!”
虞方沉默了一会,又轻声地解释,“这是当年我学琴的时候,大姑母送给我的!只是,这些年来我未能好好的用它,放着也是浪费!素素,这张琴放在你身边,比放在我身边,有用的多!”
虞方说到这里,脸上全是愧疚的神色。
晏锦看着琴的目光,微顿。
她的生母大虞氏是个十分擅长琴艺的人,离世之后也留了无数张名贵的琴给她。
每一张琴,对于她而言,都是念想。
不过,无论她多想念生母,那个人都已经去世了。
她活着,就得往前看。
“既然是母亲当年送给你的,那么它便是表哥你的东西!”晏锦笑了笑,又轻声地解释,“我的库房里还有许多张琴……其实我的琴艺也并不好,我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才动动手!表哥,如果你真的想送我东西,我倒是很喜欢西城那座金晖楼的首饰!”
虞方看着眼前的木匣,然后微微垂下眼眸。
这张琴,是他第一次到虞家的时候,大虞氏送给他的。
那个时候的他,尚且年幼,听不懂大虞氏弹的曲子是什么,但是却觉得十分的好听。
他坐在大虞氏的跟前,轻声地问,“这曲子是什么?很好听!”
那会的他,因为错服了毒药,所以暂时的失明了。
他看不见大虞氏的模样,却听到那个女子声音有些沙哑,她低声地说,“这首曲子叫战东风,你若喜欢,来日你也可以弹奏!”
“是吗?”虞方听了后,摇了摇头,“我不行的,他们说我活不长!”
大虞氏停了手上的动作,言语里带了几分肯定,“不会的,小方这么懂事,一定会好起来!”
“大姑母你不用骗我!”虞方那会尚且稚嫩,对死亡从未有过什么恐惧,“我不怕死的,只是我死了,爹爹就一个人了!他很可怜……我乳娘说,他是个可怜的人,要我陪着他。我若是走了,大姑母你一定要让我爹爹重新再有一个孩子。他很好,以后一定会有比我更乖巧的孩子的!”
大虞氏沉默了许久……
半响后,她声音有些哽咽说,“小方一定会没事的,相信姑母,一定会没事的!你不是喜欢姑母弹的曲子吗?我把这张琴,留给你……以后,等你眼睛能看见了,再好好的学琴,弹给姑母听!”
大虞氏那时候的声音太过于温柔,所以虞方才会相信……
虞方垂下眼眸,“我……”
“她手里已经有一张绿绮了!”一直未曾开口的沈砚山,打断了虞方的话,“有一张,便足已!”
第298章:闹翻
沈砚山的声音有些冷然,听的虞方打了个哆嗦。
虞方察觉到了异样,便忍不住窥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年。
只见沈砚山用手肘撑着桌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滴拖着下颚,眼里带了几分淡薄。
这种淡漠,有几分疏离感。
虞方是个敏感人,他觉得沈砚山……似乎有些生气了。
只是这个人长年喜怒不形于色,所以稍微粗心的人,怕是一点也瞧不出来。
虞方定了定心神,又瞧着晏锦坚决的模样,才无奈地改口,“那我,改日去金晖楼瞧瞧,选些首饰送你!”
晏锦点了点头,“那么,我便先谢过表哥了!”
虞方显然还有别的话想要说,而且他似乎真的很想将手里的古琴送给晏锦。但是,碍于沈砚山在这里的关系,虞方只好就此作罢,选择了沉默。
等虞方将古琴收好后,屋外传来了一阵哭闹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哭泣的人像是遇见了什么惨烈的事情一般。
晏锦想了想,才对虞方说,“表哥你先回屋歇息,我出去看看!”
晏锦说完之后,觉得自己一直被人盯着,然后她嘱咐完虞方后,只好无奈的看着身后的人,轻声地询问,“世子,你要去看看吗?”
晏家宅子里的事情,晏锦从未打算让沈砚山知晓。
只是,她怎么也没预料到,沈砚山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恩!”沈砚山姿态优雅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晏锦身侧,低声道,“走吧。我陪你出去瞧瞧!”
晏锦微微挑眉,她觉得沈砚山这句话有些‘怪怪’的,但是具体哪里怪怪的,她一时也想不明白。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走了出去,留下虞方一人。
虞方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两个人的步子几乎是一个步调,一时有些怔住。
沈砚山是将军。他自小在军营里长大。行走的步伐绝对不会如此的迟缓。但是,他为了配合晏锦,却放慢了步调……若他只是稍微的放慢步调。虞方也不会愣住。
虞方惊讶的是,沈砚山的步调和晏锦的,一模一样。
若不是知晓他们的年纪,虞方看着背影。一定会以为他们已经很熟悉了……熟悉到像是生活了许多年一样,才会如此的了解对方的一切。
虞方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木匣。
彼时,晏锦同沈砚山刚走出玉堂馆的大门,晏锦才想起方才自己心里一直想的事情。
她手里有绿绮古琴的事情,沈砚山是如何知道的?
她的生母是一个极其低调的人。在宴会上很少会弹奏曲子。而且,生母虽然性子单纯,却从不会将古琴外露给别人看……
连她父亲。都是在生母嫁到晏家之后,才知道母亲有如此多的古琴。
晏锦想了想。脚步微顿,“世子,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尾绿绮?”
“恩?”沈砚山微微偏头,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听你弹过曲子,我听音色,应该是绿绮!”
晏锦微微蹙眉,一时有些不明白沈砚山话语里的意思。
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弹奏过绿绮。
只有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将绿绮放在她闺房里,弹奏一曲!
那时,却也是夜深人静……
晏锦瞪圆了双眼,一脸错愕的看着沈砚山。
他,若是从她的琴音里听出来,她用的琴是绿绮的话,那么沈砚山一定是在她的院子外听见的。
还是深夜。
沈砚山见晏锦一脸惊讶,然后又低声解释,“那天,我饮了一些果酒,路过而已!”
晏锦:“……”
她曾听沈苍苍说过,沈砚山不参加任何宴会的原因,便是因为沈砚山酒量极差,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