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谋-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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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四十的元定帝,却老的像个六十岁的老人。一头苍白的银发,满脸的皱纹。这么瞧着,却像是元定帝比她年纪还要大上一些。
她坐了下来,眼里落了泪。手颤颤抖抖地放在元定帝的额上,“你总说母后不爱笑,想看见母后笑。可是。我原就不配做你的母后,你又何必如此痴傻?若有来生……若有来生。你看见我一定要躲的远远的,我啊……不想再害了你!”
所谓的母子感情,却更多的超越了母子感情,这种感情,是天地难容的。
然而,她的话,元定帝却一句也听不见了。
薄太后坐了许久,才颤颤抖抖的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的书桌边上,拿出玉玺然后印在了怀里写好的信函上。
她做完这一切后,又站了许久,才走出了殿外。
她说,“皇上,殁了!”
然而此时薄家造反,而元定帝突然又殁了,对大燕朝的大臣们来讲,无疑是最大的噩耗。薄太后却没有空闲去管这些人,她想要做的,便是从自己的哥哥手里,夺下这帝王之位。
他们越是在乎,她越是要拿走。
她对自己残忍,对身边的人残忍,最后连自己的儿子也算计在内。
薄太后觉得自己当真可怕……
等回到寝殿内后,薄太后才将簪子从头上拿了下来。那是一枚像是素银的簪子,此时光泽有些黯淡了,她对着簪子说,“师父,再等等,我就能让你看见,那些该死的人,是如何自取灭亡!”
然而,空荡荡的殿内,却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语。
薄太后回到薄家后,曾派人去找过师父的尸骨,却什么都没有找到,那些人费了不少力气,才狼穴的深处找到了一小截骨头。那样大的一个人,现在就剩下巴掌大的骨头。
薄太后当时看着掌心里的骨,却没有露出半分的哀伤。
她吩咐了银楼的工匠,将这骨头磨碎,掺在要给她做的簪子内。工匠们起初被她的想法吓坏了,谁都不难看出,薄太后手里的是人骨。
然而薄太后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不做,那么这个银楼也会从京城消失。
工匠们不敢怠慢,他们费了很多力气,才给她打造了这枚簪子。
只是后来,这些工匠依旧全部死在了薄家的手里。
薄太后不在乎,她入宫后,在面对残暴无情的成广帝,觉得自己快要熬不过去的时候,时常会拿出簪子来放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这个人一直都陪着自己……
外人皆以为,成广帝喜欢她,是因为她跳舞好,容颜不错。
只是,他们都错了。
成广帝喜欢她,是因为她无论怎么打,怎么虐待,都不会断气。
没人知道,她的身上伤痕累累……
“师父,明日……”薄太后笑了笑,“这大燕朝,都是我的了。如果你要,我都给你!”
其实,薄太后曾找了无数会看风水的人,找块能埋葬人的风水宝地,她希望有朝一日,师父能彻底的活过来。她信奉佛家的同时,也愿意拜在道家的门下……她恨不得拿所有人的性命,去换取自己师父还活着。后来,她的确是找到了一块不错的风水宝地,然而,她的哥哥薄相却想占有的时候,她干脆将这个地方告诉了沈家的人。
沈家人,不会让她的哥哥得逞。
而她,就可以坐收最后的利益。
等她离世,她就可以带着用师父尸骨铸成的簪子,一起长眠于地下。
薄太后在寝宫内呆了很久,直到寝殿外开始闹哄哄的,而京斋也从外走了进来。
京斋和她的师父长的很像,所以从来不愿意将薄家送来的人放在身边的她,却意外的将他留了下来。
京斋走进来后,行礼,“太后娘娘,朝上的大臣,想要见见您,都在殿外候着呢。”
(未完待续。)
第653章:谁才是委屈的?
薄太后抬起头看着京斋的容颜,半响后才将手中的簪子再次插入鬓发之中。
黯淡的簪子在她乌黑发丝里,显得十分的刺眼。
薄太后语气淡淡地,“让他们进来!”
京斋转身本欲离开,他刚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脚步。
他看着薄太后说,“太后娘娘,您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后,他也不给薄太后答复他话语的机会,便从殿内走了出去。
薄太后微微一怔,然后眉眼里却露出几分玩味的笑。
朝中的大臣一直都站在太后的寝殿外,而他们刚走了进来时,便看见薄太后正用手巾擦拭眼泪。
薄太后眼眶微红,声音更是沙哑,“诸位来哀家这里,是想问哀家什么?”
“臣等冒昧来打扰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康!”诸位大臣齐齐的跪在地上,其中一位很快便对薄太后说,“臣只是想问太后,皇上可有给您什么东西!”
如今薄家造反,他们没有对薄太后动手,是因为昔日里元定帝太过于相信薄太后,以至于多年来,他们在心里也默默的认同了,薄太后的话语便等同元定帝。
此时,元定帝殁了,宫中一下失去了主心骨,也没有人能继续镇守了。
太子尚且年幼,而太后又是薄家的人……至于沈家那边,定国公昏迷不醒,根本不可能给他们提出什么意见。
此时的他们像是群龙无首,不知要怎么办了。
其实今日来找薄太后的大臣里,有部分是贪生怕死的,有部分是投机取巧的,还有些是来打听风声的。薄家来势汹汹。而来日薄家想要名正言顺的拿下这大燕朝的帝位,显然是必须薄太后亲自出面的。
但是,薄太后似乎和薄家有了嫌隙。
元定帝是她的儿子,她会选择站在儿子这边,还是选择站在娘家那边,谁也不知道……
薄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将信函从袖口里拿了出来。然后交给了诸位大臣。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便接了过来。
他将信函打开,里面的字迹和元定帝的十分相似,只是仔细看似乎有几分虚浮。元定帝前些日子重病。笔迹略有些无力,也是正常的。
他们不得不相信,这封信函是真的。
因为,信函上有玉玺的印记。
“皇上说。太子还年幼,让哀家来抚育他!”薄太后的声音有些沙哑。“哀家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抚育太子?皇上这不是为难哀家吗?皇上……你怎么就丢下哀家走了。”
拿着信函的大臣立即劝道,“太后娘娘,你要节哀啊!”
她虽是这样说。而大臣们似乎也明白了,薄太后想要让权。
若是薄家战败,而他们又得到薄太后的信任。来日就是辅佐太子的有功之臣。
这个,对诸位大臣而言。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力。
太子如今才十三,而元定帝在信函里写明,太子天资愚钝而性子又固执,在他十八之前,都交给薄太后来抚养。其实,说明白点就是,太子虽然可以为帝王,但是国家的大事还是得薄太后说了算。
元定帝对薄太后本就是百依百顺,此时会留下这样的信函,谁也没有多怀疑。
他们都想着要怎么博取薄太后的信任去了……
不过,很快也有人清醒了过来,他问薄太后,“太后娘娘,薄相他……反了,您……”
“哀家虽然姓薄,但是哀家现在是纪家的人!”薄太后说的义正言辞,“薄家既然造反,那么当诛全族!等太子成年了,哀家也会自刎在先帝灵位前谢罪!”
大臣们见薄太后如此大义灭亲,赶紧跪在了地上,“太后娘娘你言重了!”
谁敢逼薄太后现在去死?
起码他们不敢。
现在,元定帝一去,宫中自然一切都是要听从薄太后的吩咐。至于太子?
谁又还记得大燕朝还有个太子呢?
这些年来,元定帝几乎不允许人对外传太子的半点消息,而人们的眼中的纪毓是一个没用的太子,脾气不好,文采也不出众。
他们认为,元定帝没有废除这个太子,无非是念在昔日和皇后的情分上。
此时,宫内乱糟糟的,而元定帝离世的消息也传到了定国公府。
沈远岱闻言立即急的跳了起来,他冲进书房里拿了长剑就想去召集府兵,却被重大夫阻拦。
重大夫皱着眉头问,“你想做什么?”
“皇上都没了,我自然是要进宫保护太后!”沈远岱坚决地说,“我不能丢我们沈家的颜面!”
重大夫笑的讽刺,“你的脑子里都想什么东西!”
这些年来,定国公对沈远岱多有栽培,然而沈远岱才智有限,很多时候做事还经常拖后腿。
沈砚山没有离京的消息,没有被沈远岱知道,也是他们怕沈远岱会乱说话。
当年,若不是沈远岱乱说话,陆家和沈家也不会有嫌隙。
沈远岱时常和陆老太爷说,父亲如何如何冷淡母亲,而母亲又多么的可怜!
重大夫听了那些话,气的头都快疼了。
陆氏嫁来沈家,是当年陆氏亲自求定国公,并且保证善待沈砚山。那时,她恳求了很久,而沈家的确需要一个人陆家的人来遮掩这个消息,所以后来,定国公同意了。
定国公自知对不起陆氏,一向不屑插手官场的他,还亲自举荐陆氏的父亲做了二品大员。陆氏的父亲从前在陆家,不过是个不被人重视的庶出,自从陆氏嫁到了沈家,他的仕途便一片光明。
至于陆氏,她更喜欢沈家能带给她的荣华富贵。
只是,陆氏终究是怕这荣华不能属于自己太久,所以才会灌醉定国公有了沈远岱。
这些年来,沈远岱一直都以为陆氏委屈……
委屈?
陆氏想要的从不是感情而是权势和地位,她想要的,全都有了,又怎么会委屈?
若一定要说委屈,重大夫认为最委屈的莫过于陆小楼。
若不是陆小楼的牺牲,又何来沈家现在的稳固……
“重大夫,你这话什么意思?”沈远岱皱眉,“现在薄家造反,而皇上又殁了,难道我不该去护着太后娘娘吗?”
(未完待续。)
第654章:群龙无首
沈远岱话音刚落,在看见重大夫怒目的神色后,吓的缩了缩脖子。
他是沈家的儿郎,自然是想要为沈家出力。
他虽不及兄长沈砚山那般聪明,但是他也自认为自己不会太笨拙。
若现在护住薄太后,来日太子登基,沈家自然是功臣。
到那时,谁还敢说沈家半句不是。
而他的兄长对他自然也会刮目相看。
“你好好在这里给我呆着!”重大夫瞪了沈远岱一眼,也不顾及两人的身份,“不会做事,就少添乱,你父亲现在还病着,你不在家伺候,还想去哪里?”
沈远岱闻言,顿时泄气。
定国公如今昏迷不醒,而沈砚山又不在京中,他的三叔又是个病秧子。现在沈家能出来当家做主的,自然也只有他了。
重大夫的话,的确不假。
此时的他,是该好好的伺候在父亲的身边。
半响后,沈远岱想了想,才说,“陪着父亲的那个姨姨,若是父亲喜欢,尽管纳进府便好,无需顾及我和兄长,我们不会嫌弃她脑子有问题的!”
这几日他是见到那个女子的。
虽然那个女子心智不全,但是写的字却极好看,堪比他兄长的笔迹。明明是一个失了心智的人,说话的时候却依旧温柔的像是春日里暖暖的微风。
沈远岱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在看见重大夫神色微怒,吓的拔腿就跑,连放在的配剑都忘了带走。
其实,也不怪沈远岱如此的害怕重大夫。昔日沈远岱有个什么毛病,都是重大夫亲自扶脉开药的。
重大夫开的药方,虽然药到病除,但是每一碗药都苦极了,沈远岱和沈苍苍深受其害。所以,沈远岱倒是很佩服自己的兄长沈砚山,喝重大夫送去的药。连眉头都不会多眨一眼。便喝的干干净净,连药渣都不留下。
得多苦啊!
重大夫看着沈远岱的身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也唯独沈远岱还如此没心没肺,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沈家,每走一步都是困难重重。
前方的战事吃紧,晏四爷虽然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却没有太多的头脑。好在,晏安之是个厉害的孩子。在沈砚山给他出谋划策后,他将一切计谋运用的十分娴熟,打了柔然一个措手不及,而另一边和晏四爷交战过的精绝。在战场上没看见沈砚山,却多少有些胆怯了。
沈砚山出面还好,若沈砚山不出面。便又不知道他想了多少臭主意。
精绝这一犹豫,正好给了晏四爷可乘之机。
晏四爷直接追杀上去。而杀了精绝一个措手不及。
谁也没想到,程家军在抵御柔然的同时,居然还敢如此张狂地去追精绝的兵队。
而精绝的国王也没想到,自己第一场战役居然惨败。
但是,他们不得不逃,因为沈砚山这个人,他太了解了。
沈砚山做事,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交给沈砚山指挥的战役,从来没有输过。程老将军手下的几个副将,在很久以前变对沈砚山刮目相看,而当年看不起沈砚山的他,也差点死在了沈砚山的手里。对于沈砚山,他多少还是有些忌惮,所以不得不逃。
现在的战局,还能勉强的控制。
若精绝反应过来要和程家军对抗的时候,那么,才是一场苦战。
而乌恒这边,好在宋潜也不蠢笨,乌恒虽然擅长骑射,但是却没有大燕朝的人更懂兵法。
乌恒这次对大燕朝进攻,显然有些怪异……
重大夫知道,沈砚山会弄清这里面的原因,最后乌恒也会选择退兵的。
对于沈砚山,重大夫认为哪个人,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带给他惊喜。
重大夫站了一会,才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此时,屋内的墙角燃着一盏八角宫灯,屋门半掩着,依稀可见屋内暖暖地烛光。
陆小楼坐在定国公的身边,眼神里全是爱意和担忧。她一句话也没说,乖巧极了。
重大夫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觉得陆小楼如果不开口,依旧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丝毫也看不出来,她其实失了心智。
其实,说起来也奇怪。
失了心智的陆小楼,偶尔安静的时候,却又无比的端庄。她会在定国公耳边悄悄的呢喃,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语。起初,重大夫想要阻拦,毕竟现在的定国公需要休息。
而陆小楼抬起头,无比认真地说,“他听的见!”
那个眼神,清澈极了。
重大夫在那一刻,甚至都要以为陆小楼恢复了心智。
然而,他很快便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他不该对自己的医术疑心。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