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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浮世经-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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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今年的官报,直到上个月的,婢子都收集齐全了,一期未落下。”

“再早就不必了。”徐玫满意的道:“恩,你办的不错,剩下的银子,就赏你了。嗯,天色不早,收拾一下,我们下去吧。”

朱燕和小红应声忙碌起来。

因为流连于湖光水色,徐玫回到集雅苑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而徐夫人和徐惠竟然都没有回来——

“夫人让婢子知会小姐您,说她和惠小姐今日歇在了城中别院,不再归家,让玫小姐不必担心。”宝瓶恭敬地道。

“哦。”徐玫恍然,又问道:“那清姐姐呢?她与我午后时分在临江仙分开,我久等不归,这才一个人回来了……她有没有回来?”

宝瓶摇头:“清小姐应该没有回来。”

顿了顿,她补充道:“几位公子小姐都没有回来,玫小姐您是最早回来的。”她言语轻松,并不担忧。

徐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清姐姐走了,就我一个人在外面怪没意思的……”她摆摆手,像是怕被宝瓶认为她是不敢出门闲逛的乖宝宝一般,对宝瓶道:“好了,宝瓶,我就问问,你忙去吧。”

宝瓶依旧含笑,道:“若是几位公子小姐归来,婢子会知会集雅苑一声,小姐放心。”

徐玫点头道谢,让朱燕送走了宝瓶。

竟然都没有回来啊……她徐玫这么早就回来了,果真像是一个不该冒险胆小羞怯的小姑娘呢,也不知道再遇上她们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在心中鄙夷嘲笑……

别人那边,她不胆心。但是徐清,她分明也是从不出格的温婉安静的性子,怎么撇下她走了那么久?此时又在哪儿呢?

大麦没回来,莫仁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徐玫甩甩头,果然见到集雅苑已经有了几十个大大的沙瓜,对朱燕道:“去用井水镇了,一会儿大家都分一分。”

☆、114 都不在

夕阳散去了最后一抹余晖。

夜风清凉之时,柳叶来到集雅苑,求见徐玫。

她行礼告罪:“清小姐临时有些事情,本想着出去之后片刻就能回归,却没想到一耽误,就耽误了时辰。清小姐说,对不住玫小姐您,明儿会亲自来给您赔礼。”

“不用不用。”徐玫忙道:“只要清姐姐平安回来就是好的。”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之前的确有些担心,幸好大家都没有回来,我才能坐的住,没有太慌。”又对柳叶道:“还请柳叶姐姐转告清姐姐,让她好好休息,我这里没什么需要惦记的。”

柳叶有说了几句,这才离开了。

回去之后,柳叶低声向徐清回禀道:“玫小姐什么都没有问。”

徐清似乎放松了有些,轻叹一声,怔怔望向窗外,看了很久。

集雅苑。

大麦若无其事地回来,直到徐玫沐浴的时候,方才到她跟前伺候着。

朱燕退到了外面,让大麦拿了水瓢,替徐玫清洗头发,低声讲述起来。

“……婢子雇了船一直跟着,看着清小姐上了仙姑岛。”大麦低声道:“今日仙姑岛上几乎没有人,婢子怕上去了显眼让柳叶她们发现了,一直就没有下船。清小姐进了仙姑观待了约有一个时辰才离开,然后就直接回来了。”

大麦接着说道:“后来婢子回程上岸的时候遇上了莫仁,莫仁问婢子,婢子就告诉他了。而后他让婢子转告小姐您,他要去仙姑岛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让小姐不必等他回来了。”

徐清无缘无故突然去了仙姑岛……

莫仁做事倒是格外负责,还是自己其实有解密的爱好?

徐玫“哦”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闭目泡在温暖的水中,不再多问什么。

沐浴完毕,她没有睡意,找来了小红收集到的官报来看,从最早的一期开始,看的缓慢而有耐心。

前世的她从来都仅仅是生活在自己一方小天地之中,很少关注外界风风雨雨。今生,她既然想要活的不一样,眼睛就不能只看着眼前,是不是?

次日。

一早,宝瓶就又过来集雅苑,向徐玫道:“回小姐,夫人送信回来,说有要事需要前往外地一阵,此时已经出发,且归期未定,让小姐自己做主,留在家中或是回道观,都好。另外,惠小姐也表示要在城中别院小住,让婢子知会小姐您一声。”

徐玫默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什么。

看吧,这个大宅里,住了一大家子的人,但平日里各房各院都泾渭分明,关起门各不参合,就像并非一家人似的。老祖父身为长辈,很少召集儿孙,甚至直接免了儿孙后辈的日常请安,只是逢年过年才见上见……而她这个小家吧,父亲长年不知所踪住在外面;母亲一向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一个长兄流浪在外打拼几年不想家;姐姐眼中根本就没有她,今日能想着知会一声行踪,已经是很不容易……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这么大的宅子,仿佛孤零零地就剩下了她一人。

“既然这样,那烦请宝瓶姐姐向娘提一句,说我今日就回道观里去。”徐玫对宝瓶道。

她要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大家都散了散了,这家里住着也没个意思了……

徐玫心中腹诽一句,向宝瓶补充道:“父亲这两日应该回来了。”

宝瓶闻言并不惊讶,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夏长渊的行踪。她见徐玫立即行动起来让下面人去收拾行装,略微有些意外之后,就含笑规矩地问徐玫她有没有什么能帮忙之处,的确也眼明心亮地替徐玫处理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疏漏,半个时辰之后,亲自送徐玫出了徐家。

“小姐,莫仁还没回来呢。”路上,朱燕提醒道。

“他耳目灵敏,知道我们行踪不难,不必替他担心。”徐玫不在意地道。

莫仁于训练飞禽上更有天赋,也不知跟去南通的那三年他得到了什么际遇,如今拥有的能力,早已经不仅仅是训练信鸽那么简单了。有那么多的“耳目”在,他本人又是头脑灵活心中有数的,还怕他会不知道她们已经回了五柳观?

果然。

徐玫话音才落没多久,她和朱燕就听到车厢外传来大麦几人与莫仁打招呼的声音。朱燕看看徐玫,徐玫对她摆摆手。朱燕会意,掀开车帘出去了。

马车很快开始缓缓上山。

又走一阵,上面不再有能供马车行走的道理。朱燕打开车帘,迎了徐玫下车,后面人开始忙碌有序地搬动行李,大麦小麦看着,时不时低声吩咐几句。

安静的桑林因此而突然喧闹起来。

莫仁正在忙碌。

徐玫瞥了他一眼,正视面前蜿蜒的青石山路,拾级而上。

桑葚前几日才被采过一茬,此时又有不少果实由青而红,又红的见紫,怕不日就要紫的发黑,熟的透彻,这桑林又要有一番热闹了。

这几年,她身子骨好的很,也就不再向前世一般,每一年都在一个规定时间离开五柳观又在一个规定的时间回到五柳观,也不再如前世一般,在有人来这桑林采桑采叶的时候刻意避在道观里不见外人——

桑林里的热闹她已经见识过许多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格外有趣的。而农家养蚕人家的小孩子也都没什么特别的,多半是懵懂胆怯,就算有淘气胡闹的也都在想象之内……换句话说,如同莫仁当年那样的小孩子,这么多年,徐玫也就碰见他一个!

徐玫如今脚步轻快,一段山路毫不费力,没多久就抵达了五柳观,看到一身水合服道士打扮的夏长渊正盘膝坐在潭水边柳树下的一个蒲团上,真的就像是修道有成的神仙中人一般,风姿缥缈美好的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敬畏不敢打扰……徐玫撇了撇嘴角,向夏长渊走了过去。

夏长渊端坐不动,双目低垂,仿佛正沉浸在大道的美妙领悟之中,神思空明缥缈,并没有察觉到徐玫的到来。

☆、115 蒲团两个

夏长渊摆出这般做派,就是来访之人,也要耐心等待,不便打扰。

徐玫靠近夏长渊,脚步停下来,美目灵动,看向夏长渊,似乎也会耐心等着夏长渊收功一般,十分乖巧。

一息。二息。三息。

徐玫掐动手指,默数完毕,突然嫣然一笑,向着夏长渊跨了一大步,让二人之间仅剩下一尺多点的距离,站在那里弯腰行礼,笑吟吟脆生生地道:“玫儿拜见爹爹!”

夏长渊盘腿坐着,徐玫离的那么近地站在他面前弯腰,这一声拜见就好像是她自高而下压着夏长渊头顶说出来似的,近在耳边,让夏长渊想要不听见都不行!

夏长渊嘴角抽动,睁开眼睛,无奈地道:“你这么咋咋呼呼的,为父若是被惊的走火入魔,该怎么办。”

此时,他想要去看小女儿的眼睛说话,就不免需要仰面向上看,而且还只能看到小女儿那弧线好看的下巴和俏立好看的小鼻子,依旧不能与小女儿对视!

他若是这么站起来,会不会撞到了她的下巴?而他若是运起身法移开,貌似也不太合适的样子?

这种为难情景,一时间让夏长渊生出了不自在之感。

好在徐玫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合适,很快就退后了几步,娇声道:“爹爹乃是得道高人,怎地是女儿想吓就能吓到的?哼,”她微微哼哼,像是心头有不满意:“您就是这么不想见女儿啊!”

昨日同在临江仙时候不肯见,今天她都到跟前了,他还在装模作样地打坐练功。

夏长渊像是听到了徐玫的心里话,站起身,低头俯视徐玫,见她的个子竟然已经不知什么时候齐了他的胸口高,眼中露出复杂和感慨,轻叹道:“我只是依旧没能做出决定而已。”

他看向道观方向,莫仁正立于不远处,安静又规矩,像是在等候着主子的随时吩咐。察觉到自己目光,莫仁抬眼迎上来,并未避讳闪躲。片刻,才重新低垂了双目。

夏长渊收回目光,久久没有说话,心中决定格外艰难。

徐玫慢慢收起嬉笑之色,耐心静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问道:“什么样的决定这么难?”她仿佛也细细思忖过,才选择了问出口。

夏长渊轻叹一声,道:“大约这就是天意?”

他知道徐玫早慧,自幼就十分聪明。这么多年了,他这个聪明内藏故作惫懒的小女儿,估计心中早就猜测过他这个父亲其实不仅仅是诗名在外的五柳居士而已。但她却聪明地从来不问,也从来没有去试探查证什么。

而今天,她终于开口问了。

她郑重其色,细细思考过了,才选择了开口询问。而这,就是她的做出的选择!

徐玫会在临江仙发现了他的行踪,这或许就是天意。

而她做出了再三思索之下的决定,那么他也该做出决定了。实际上,这么多年,他又何尝不是在等着她的这一问?

夏长渊很快放下心中感慨,重新在之前的蒲团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徐玫也坐下来,唇角轻抿,清俊面容肃然正色,眉峰微皱,像是为难着该从何说起

蒲团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来么?

在这样严肃紧张之时,徐玫竟然情不自禁在心底腹诽一句,随即又赶忙做好,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若她真在此时插科打诨,说俏皮话,恐夏长渊会觉得她实在不庄重进而会改变主意吧!

那她的损失就大了!

徐玫胡思乱想了一阵,又不禁想:夏长渊又到底是什么人呢?他的神秘,到底是什么?

“夏这个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耳熟?”夏长渊找到了切入点,轻声开口。

“夏?”徐玫重复道。

夏姓,是百家姓之一,十分古老,说常见不常见,说生僻也绝不生僻……若说耳熟,那是因为,大夏朝?传承了二百余年的大夏朝?

“爹爹与皇室有关?”徐玫瞪大眼睛,当真是有些惊讶了,而后又难以置信地道:“难不成,爹爹你是皇家血脉!”

就算前世她稀里糊涂只过自己小日子,从不好奇别的,也知道徐家与皇室有过几次联姻,从来都是皇室下嫁公主郡主,上一位下嫁过来的公主正是当心明帝的亲妹妹、自己的祖母霞光公主……

难道说,到了徐夫人这一代,因为有个强势厉害的徐元真成为家主不再出嫁,那徐家与皇室联姻的传统规矩就跟着改了,皇室不再下嫁公主而换成“下嫁”皇子王子等等了!

原来,自己父亲是“嫁”进徐家门的。

那为何改姓夏而不姓赵了……是皇室觉得丢人,还是夏长渊本人觉得丢人呢?

徐玫想到这里,脸上的神色不禁有些古怪起来。

夏长渊见状,不禁无奈地道:“你想多了。”他正了正神色,道:“明帝觊觎徐家财富,你娘干脆地放弃了与皇室合作,发展海上贸易,所赚更多之后,偏又不肯孝敬皇室,以至于两家两百年的合作翻脸终结……今上正恨着徐家呢,怎么会想着继续行联姻之举?”

“爹爹你俊美多才,今上说不定在使美人计。”徐玫脱口道。

自古,美人计都是十分好用的。用在男人身上好使,其实用在女人身上更好使。因为女人天性就更重内心情感,一但感情被蒙蔽了,就会更外地傻,又好骗,收获就大。

明帝既然想要徐家的银子,有这么好用的计策,为什么不用。徐玫心中想道。

夏长渊闻言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随即正色道:“玫儿,你若是不愿意听,那就算了吧。”

“爹爹,我错了。”徐玫连忙道歉:“您说,我再不胡乱插嘴了。”

若夏长渊真的是那个“美人”,带着目的“嫁进”徐家,这么会这么多年以道观为家,从不干涉徐家和徐夫人的任何事物?

他就连徐夫人对徐立前的教育都不干涉!

徐立前可也是他的儿子!

徐玫很快就明白过来。刚才,她就是嘴巴太快了而已。

(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

☆、116 太平观

只是有些抗拒太过严肃庄重的情绪。

徐玫收敛心思,再次正襟危坐,看向夏长渊。

“大夏立国当年,太祖皇帝采纳徐师建议,组了一个特别的监管部门,监管全国各地民生吏治,是为锦衣卫。但锦衣卫一度权利泛滥,滋生了‘锦衣之祸’,于太宗年间被废除了。但太宗又不愿失去自下而上的消息来源,被蒙蔽视听,于是收拢一部分锦衣卫人员,由信任的皇室之人统领,替皇家收集民间消息,也不再有官职在家,更类似于一个江湖组织,唤作太平观。”

“主事之人,就是观主。”

夏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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