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医家-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后住了再添也不迟,总不好让人家用旧的。”顾氏抽出另外一本账,看着他一脸恭顺,“老爷您放心吧,卢姨娘这些年来攒下的体己之物我都留着,将来珲哥儿娶媳妇都得用这些,还有敏兰出嫁。”
“你!”齐鹤瑞脸一红,气的说不出话来,“你究竟为了什么要这么过分!”
拿着账本的手一顿,顾氏气笑了:“就算是老爷不在意魏姨娘的性命,也该在意您的几个孩子,敏莺回来这么久,您去看过她几回?到现在为止你可去春院看过戎哥儿?”
齐鹤瑞沉下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留着卢姨娘的性命是为了什么。”
顾氏抓紧桌子,看着他笑:“为了让老爷有个念想,毕竟,她是老爷当年带回府的人。”
贤妻良母,事事为他考虑,齐鹤瑞却从没有觉得这些是她真心的,从娶进门开始她就端了一副这样的表情,十几年来变本加厉,说出来的话句句带诛,看不到眼底里有半分温情。
这哪里是他妻子该有的样子,今天又当着众人的面故意要他难堪,责备他宠了个毒妇,害了自己的孩子,让他在大哥他们面前丢了脸面。
“我要休了你!”
齐鹤瑞放下狠话,转身冲出了屋子。
外头陈妈听到老爷那声低吼,紧忙进屋扶住身形晃动的顾氏:“夫人,老爷他说的是气话,是气话,您别放在心上啊。”
顾氏伸手撑着桌子坐下来,人还是晕的,她扫了眼桌子上这么多的账本,再看看这嫁过来住了十几年的屋子,含着泪,忽然笑了:“他竟然要休我?”
“夫人,老爷不会休了你,他只是说气话,您别激动。”陈妈命人去倒茶,扶着她不断给她抚着顺气,“老爷他说的是气话。”
顾氏深吸了一口气,泪眼还是止不住:“他不是气话。”他是真的想休了她,只不过他做不了主,休不了她。
“夫人!”陈妈心疼的喊了声,眼眶也跟着红了,顾氏垂下头去,手指因为抓着桌子太大力,都按的通红。
哀莫大于心死,他竟真的能罔顾几条性命,反过来责备她。
“夫人,男人是刚,女人是水,您也得放下身段去,不能和老爷硬碰硬啊。”陪嫁过来的陈妈太了解夫人,要强了这么多年,自打老爷从惠州回来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处不好,中间还隔着个卢姨娘窜弄,关系更是难好起来。
如今卢姨娘已经送去了外庄,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再有机会折腾,夫人要不再趁着这时候和老爷缓和起来,将来可怎么办啊。
顾氏不说话,抬手擦了下眼泪,从陈妈手里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茶后微哽着声:“去把清册拿来,明落院那边还有多少日子,也备妥了?”
陈妈见夫人这样心里头更加担心:“还有大半月就生了,稳婆已经找好,等日子差不多了就让她进府。”
“明天你去挑个稳重些的丫鬟派去明落院,免得人手不够。”顾氏说罢起身回了床上靠下,眯上眼要休憩,“去四姑娘那儿说一声,我累了先休息,让她晚上不必过来。”
“哎。”陈妈替她拉下一半的帐子,走到门口叹了声,让丫鬟去四姑娘那儿通禀,随即阖上门,到外院找人挑丫鬟去了。
——————————————————————
齐鹤瑞接连几日睡在书房的事很快传到了齐老夫人的耳朵里,恰逢二老爷他们回来,齐老夫人还来不及念叨儿子,前院那儿就传来了二老爷他们到家的消息。
没多久齐老夫人就听到屋外传来娇俏的喊声,一抹红影跑进屋子,直朝着她扑过来,撒娇的喊了声祖母,黏在她身上不肯下来:“祖母,我好想你啊。”
齐老夫人看到孙女笑的合不拢嘴,之后看孙子进来,高兴着忙让他过来:“哎哟,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
齐敏淑笑着挤兑哥哥:“他那是穿了加垫的鞋子,祖母,我才长高了呢,您看我,比去的时候是不是高了,我觉得我袖子穿的都有些短。”
齐老夫人被她逗的高兴,装样子拉了拉她的衣服:“嗯,高了!”
“在屋外就听到她的吵吵闹闹,下马车时和你怎么说的,姑娘家的规矩都忘光了。”王氏进屋,看到女儿这么趴在老夫人身上笑的无奈,“娘,您也别太惯着她,这一同出去的还有司马大将军家的女儿,这一比啊,淑儿就是个野猴子。”
“娘也真是的,哪有人说自己女儿是野猴子的。”齐敏淑冲着她扮鬼脸,齐老夫人搂住她,“没错,这哪儿是野猴子,分明是家养的。”
齐敏淑不依:“祖母,怎么连您都这么说我。”
“好好好,是精贵的,精贵的。”齐老夫人开怀大笑,抬头看进来的中年人,推了推齐敏淑,“你爹来了。”
齐敏淑赶忙站好,笑嘻嘻的朝着进来的人望去,脆生生喊了爹,齐鹤年脸上带着些笑意,语气故意沉着:“给你取名淑,是希望你温婉良淑,现在看来该取名叫闹才对。”
齐敏淑翘起嘴巴哼了声,转头看齐老夫人:“祖母,我听娘说府上多了位姐姐,在哪儿呢,快叫来嘛。”
齐老夫人拿这宝贝孙女没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来了,你大伯娘她们也快来了。”
“我也想敏画姐姐。”齐敏淑赶紧加了一句,把府里的兄弟姐妹都点了遍名字,听门口的丫鬟禀报说五姑娘来了,齐敏淑伸长脖子朝着那儿看去,戚相思走了进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老夫人身旁依着的齐敏淑,穿着大红的衣服,长的娇俏客人,十分惹眼。
齐老夫人拍拍齐敏淑;随即对戚相思笑道:“敏莺,来,见过你二伯和二伯娘。”
戚相思微笑着抬起头看去,那张和气笑靥的脸映入眼帘时戚相思怔住了,笑意凝结。
在耳畔传来那句和气的声音后,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冻得她恍如置身在酷寒之中,意识都跟着渐渐消散。
“齐鹤年,我把你当成至交好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大哥,鼎找到了,这边怎么办。”
“烧了。”
☆、第036章
戚相思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四年前,那是初春的夜,还留着冬日离去后来不及带走的寒意,夹带着淅沥沥的小雨正无声息的降临在南县,县外三四里路远的一处宅子那儿却不似县里的安静,夜幕下宅子内声音嘈杂,似兵戎相交,又有惨叫。
内院西边的一处屋子内,一个蒙面男子杀害了一个妇人,妇人瞪大着眼眸死死的看着蒙面男子,她的双手紧紧揪着垂到了地上的毯子,那毯子一大半在床上,一小半托在地上。
蒙面男子啐了声抬手扯下蒙面布,门口又走进来了两个蒙面男子,在屋子里随意翻动着。
“还愣着做什么,都处理干净了?”比较高的蒙面男子走到他旁边,看已经死去的妇人啧了声,“行了,再去找找,南院那边你做的太过火了。”
“这有什么,你要是来得早,我还分你一个。”蒙面布巾下的嘴脸十分恶心,他瞥了一眼尸首:“大哥他找到东西没有?这都快把宅子翻遍了,还真能藏。”
“还在找。”蒙面男子看了一下四周,“这里都找过了没?”
“找过了,屁都没有,怎么可能藏在这里。”
妇人的尸首压在毯子上,遮住了床底,而此时的床底,一个小姑娘死死的捂着嘴,惊恐的看着被鲜血渗透的毯子,眼泪滚落,又掐着自己的身子不敢发出声音来,吓的浑身颤抖。
“嘭”的一声有人踹床,小姑娘身子猛地一震,她下意识搂住一旁昏睡的弟弟,捂着嘴连呼吸都不敢。
外面的黑衣男子正拖开妇人的尸体,掀开毯子的刹那背后传来痛喊声,黑衣男子松了手回头去看,没有注意到底下那双无比惊恐的眼睛。
“吵什么吵!”黑衣男子松手去拉摘下的面巾,随着垂下去的毯子,小姑娘的视线落在门口那儿冲进来的熟悉身影,张嘴无声息的喊了声爹,泪水模糊视线。
“秀儿,秀儿啊!”中年男子悲痛着冲到了妇人的身旁,抬头看向门口走进来的那几个黑衣人,神情悲戚,“齐鹤年,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啊!”
“报应?”其中一个身材略显敦实的男子走到他的面前,眼神狠辣,蹲下身子揪起他的衣服,“你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不就行了,为何要藏着掖着呢,这可是大功劳,今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说你怎么不开窍呢。”
“我呸!你这种只知名利的人不配,枉我把你当成好友,没想到是引狼入室。”中年男子愤恨的瞪着他们,转身搂着死去多时的妻子,颤抖着手去抚她不肯瞑目的双眼,可怎么抚都不能让她闭上眼,他哭着拿袖子擦她脸上的血迹,“秀儿,我对不起你啊秀儿。”
“东西藏在哪里。”黑衣男子把他拖了起来,拿着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下手之重脖子上已经起了血痕,中年男子抬手就在他脸上挠了一下,脸上的蒙面布巾被挠了下来。
“啊!”
随即是惨叫声,中年男子被卸了一条胳膊,屋子里发出一阵嗤笑,中年男子苍白着脸看着他们,咬牙愤恨:“你杀了我都不会告诉你,就算是找到了鼎也没。。。。。。”
“大哥,找到鼎了!”
外面冲进来一个黑衣人兴奋的禀报,很快就是刀没入胸口的画面,那是直接切断了骨的声音,中年男子话都没说话,身子抽搐后很快就没了动静,低下头去停止呼吸。
“走,再找找,别留一个活口!”被称作大哥的男子看了一圈屋子,视线在床边绕过,拉上了蒙面布巾。
火,好大的火,整个戚家陷入在了火海中,她抱着弟弟拼命跑却还比蔓延的火势慢了一步,后面就像是长了爪牙的妖怪在追逐着她,眼看着要追上了她。
“啊!!!”
戚相思猛地睁开眼,瞪大着眼眸看着床顶,大口喘着气。
“醒了,你感觉如何?”
耳畔传来关切的声音,一只大手朝着自己的额头伸出来,戚相思挥手直接拍开了那只手,快速的从床上起来抓着被子靠在了床内侧。
齐鹤年一愣,看了眼自己的手,再去看床上的人,竟从她眼里看到了恨意。
“敏莺,我是二伯啊。”齐鹤年刚才也听了一些关于这孩子的过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气些,善笑着看她,“你别怕。”
戚相思紧紧的揪着被子,低着头喘着气,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要冷静,要冷静,戚相思你要冷静。
可就是有眼泪要往下掉,怎么都控制不住,戚相思咬紧着嘴唇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齐鹤年,父亲口中的年叔,杀人凶手,是他。
那张脸就是再过去几十年她都不会忘记,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来戚家拜访,给她和弟弟都带了礼物,为人和善总是乐呵呵的笑着,因为尊敬祖父医术而前来求教,说自己是游历的大夫,和父亲相谈甚欢,很快和父亲成为了朋友。
第二次看到他却是在床底下,蒙面布巾掉下来时她才认出是谁,那么冷酷的一个人,怎么都无法和她初次见面印象中的人重合起来,他残忍的逼问父亲,无动于衷让手下杀了父亲,还一把火烧毁了戚家。
“敏莺。”顾氏看她浑身颤抖缩在那儿也有些担心,走近喊了她一声,见她没反应,低声吩咐陈妈去请老夫人,外面王氏走了进来,和她交换了个视线,“醒了?”
顾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幅样子怕是比昏过去的时候更令人担忧。
王氏走到床前看到缩在床内的人愣了愣,随即看向丈夫,刚刚是老爷替她诊脉的,也说没什么大问题,怎么醒来后变成了这样子。
齐鹤年同样不能理解,那孩子怎么对他就有了恨意,在这儿可是第一次见面,素日里好脾气的齐鹤年也有些无奈:“我看她是惊了梦了。”
听到他的声音戚相思的身子猛地一震,曲折的双脚往身上靠拢,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时齐老夫人来了。
戚相思昏倒的突然,被安置在了碧秋院的厢房里,刚刚陈妈去禀报的时候齐老夫人还在哀叹,如今在齐敏淑的搀扶下进了屋,看到躲在那儿的孙女,老夫人也是心疼:“丫头,这是怎么了。”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甚至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顾氏看向老夫人,这幅样子该不会是要疯,毕竟她的姨娘过去也是疯疯癫癫过。
等得越久越觉得可能,过了会儿,床上的人动了。
戚相思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众人,眼底还噙着泪,视线从床边直接跃了过去看向顾氏和齐老夫人,嘴唇微启,声音沙哑:“祖母,我梦见我被人绑去寨子里,死了好多人。”
“没事了没事了,你已经回来了。”听她这么说齐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拉住她,摸着这冰冷冷的手,齐老夫人忙让顾氏去弄水壶来给她抱着取暖,“做梦而已,只是做梦,没事了,你好好的啊。”
有过在山寨里那样的经历,恶梦醒来后有这样的反应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齐老夫人只觉得她受了太多的苦,做个恶梦也能把自己吓成这样。
“让你二伯在给你把把脉,开些安神汤。”齐老夫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都是汗,先洗个澡。”
“那不如泡药浴,发发冷汗。”齐鹤年在一旁建议,等着戚相思伸出手来再给她把脉,靠在齐老夫人身上的戚相思不由一僵,小声问询,“我可不可以先泡澡。”
不愿意把脉,还处在恶梦惊吓中没有缓过来,齐鹤年也不勉强,按着多年来的经验开了方子递给陈妈:“还是回自己院子去,泡完后别吹冷风,再睡一觉。”
齐相思根本没有看他,在玉石的搀扶下披了衣服起身,克制着发颤的手,紧紧抓着玉石出了屋子,坐上椅轿,由人抬回了怡蓉轩。
齐敏淑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纳闷的很,怎么好好的忽然就昏过去了,身子骨那么差,是不是以前真的做过乞丐啊。
“老二啊,那孩子以前受的苦多,前几日才刚刚平反了她姨娘的事,性子和你三弟一样要强,怕是心里难受着都不肯说。”齐老夫人可怜这个孙女,就算不是从小看到大的,那也是齐家的血脉。
“娘,您放心吧,明日我再过去看看。”
齐鹤年搀着齐老夫人回主屋,顾氏这儿也道了别要去怡蓉轩再看看,门口这儿就剩下王氏和齐敏淑,齐敏淑瘪着嘴费解的很:“娘,这五姐姐真做过乞丐?”
“不要乱说。”王氏摸了摸女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