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娘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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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华氏笑道，她第一次做媒，当然想做的尽善尽美。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杜九妹连忙去开门，原来是孙婆子啊。不管之前孙婆子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为她们说话，但到底绑了她家的忙，所以孙婆子进来，杜九妹甜甜叫道：“孙奶奶！”
孙婆子咧嘴一笑，露出黄牙，但却并令人讨厌，从兜里掏出一把炒熟的南瓜子道：“这是我刚炒的，热乎着呢，赶紧拿着吃去吧。”
杜九妹也不推辞，既然孙婆子来了，想必有事儿，给点好处也是应该，杜九妹伸手接过道：“谢谢孙奶奶。”
孙婆子摸摸杜九妹的手，问道：“你娘在家吗？”
“不光我娘在家，我姥姥也在呢。”杜九妹回答，装好炒得喷香得南瓜子，歪着脑袋，看向孙婆子。
“好，我进屋和她们说会话，你自个人玩儿吧。”孙婆子迫不及待进屋，她家的老闺女再找不到人家，那可就只能留在家里了。
有她和老头子在，没人敢欺负胖花，可等她和老头子终于过世的那一天，胖花一个人就没了着落。
杜九妹知道孙婆子因为什么事情着急，也不捣乱，去跟正在练习写字的杜八郎分享喷香的炒瓜子。
孙婆子到了屋里，跟杨氏，华氏寒暄了几句，也不拐弯抹角连忙说道：“华大姐，我们家胖花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着落了吗？”
华氏笑笑，斟酌一会儿，才缓缓道：“有是有了，人品好，孩子长得也还行，可就是家里条件不好……”
华氏介绍了杨宝家里的情况，若孙婆子不嫌弃，这婚事就成了大半了。除去家庭条件，杨宝那孩子真是不错的孩子。
孙婆子一听，虽然有点失望，但也知道胖花没有一般小姑娘水灵，再错过这个，以后或许在也找不到合适的了。
也有一些媒人说了一些人家，但都离得很远，几十上百里的路。胖花人老实，若是被人欺负了，也不能及时知道，更不能给她撑腰。
“华大姐费心了，两个村子离得不远，我让家里的老头子，儿子去找人打听打听。对方家世好不好，我不在意，但人一定好，不能因为我们胖花有点胖就嫌弃我闺女。”孙婆子快人快语，一心为闺女着想，不能让闺女吃亏。
华氏听了孙婆子的话，便知道这婚事要成了，这杨宝身手好，人也长得壮实，天作之合，道：“胖花虽然胖，但一看就好生养，皮肤白，我们老辈的人可都喜欢胖花这样的。再说了，那杨宝也不瘦，很你们家胖花天生一对。”
孙婆子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点头道：“若是真跟华大姐说的这样好，我做梦都能笑醒。离得近一些，我想闺女了，抬脚就能去看看。跟花大姐这样，闺女受了委屈，娘家也能帮衬一些。”
“孙妹妹说的是，你这样想就对了。闺女嫁的远了，一年见不到几回，想的半夜睡不着觉啊。”华氏附和道，虽然闺女在杜婆子手下吃了不好苦头，但她从来不后悔把闺女嫁的近。
孙婆子点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年前也有人给胖花说了，离家里上百里呢，我才不放心把闺女嫁的这么远，一来一回好几天，我这闺女嫁出去，几年估计都不能回家一次。再说了，胖花那人实在，被人欺负了也不说，我更不能放心了。在附近找婆家，知根知底的，以后互相能有个帮衬。”
潜在的含义，若是杨宝那小子欺负她家闺女，她家的四个儿子可不是吃干饭的，定会给闺女撑腰。
“既然孙妹妹这么说了，我也放心了，等你们打听好了，去给我传个话，我好去跟杨大婶提提。”华氏高兴道，第一次做媒人，很是兴奋。
“那就多谢华大姐了。”孙婆子道歉，见正事儿说完了，看了看外面，小声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跟你说说，你家婆婆这段时间为何如此安分？”
华氏诧异，杨氏也很吃惊，是哦，这大半月以来，婆婆一次没来这里，显然不符合婆婆的平时行事啊，可见定是出了事情。
“孙大婶，老宅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啊？”杨氏一门心思绣花，根本没有时间去村子里串门，自然也不知道村子里出了什么事情。
第三十三章 做妾？
孙婆子笑笑，压低声音道：“听说大海在城里赚了不少钱，租了个院子，接妻小去县城里，这等好事，你婆婆当然要跟着去，所以你公公婆婆，小姑子，刘桂花，大朗，二郎，四妹全部都去城里享福去了。”
“哎呀，那在县城租个院子不孝，可不便宜啊。”杨氏诧异，就算一个小院子，一个月也要一两银子。这么多人去，小院子绝对不成，势必要弄得大点的院子，每月租金，也要二三两银子呢。
这林大海居然赚了这么多钱，不过想到林大海一向会钻营，赚点银子也是正常。反正分家了，别人赚多少钱，和她都没有关系，不会花在她和孩子身上一文。想到这，杨氏顿时释然。
“可不是嘛，这大海在城里赚了钱了。不过这样也要，去了城里，你们就清静了，否则以杜婆子那性子，就算分出来了，那老婆子也不会安分。”孙婆子跟杜婆子不对付，说话半点不客气。
杨氏也是这样想的，但绝对不能说出来，尽管跟孙婆子关系还不错，但一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口实。
华氏见女儿不好接话，笑道：“人家儿子有出息，接他们去过好日子，自然是再好不过。”别人可以任意说杜婆子如何，但女儿却不能说半个字。
“大姐说的是。”孙婆子讪讪笑笑，“不管别人过什么日子，我们过好自个儿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孙婆子又跟华氏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家长里短，便告辞离开，她回去之后，还要让家里人去打探杨宝的情况。若是杨宝真的不错，就趁早定下来，早点成亲，女儿有了一个好归宿，她也能彻底放心了。
华氏在家里吃了午饭，便自己离开了，离的很近，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家。不过杨氏还是让五郎送华氏回去，毕竟的娘亲上了年纪，有人跟着放心一些。
从这天开始，杨梨花和杨桃花便住在了杜九妹家，好在两个表姐都不是任性自私之人，平日里不光跟杨氏学习绣花，而且还帮着做家务，做饭。家里人多，也热闹，校园里整日充满欢声笑意。
杜七妹腼腆的性子，也改变了很多，会主动跟大家说话，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这样的进步，让杨氏欣喜，她最担心的就是七妹的性子软。这样的性子到了婆家，绝对吃亏。
华氏，以及两个舅妈三天两头过来，不是送点粮食，就是送点肉，有时候表哥从河里捞了鱼也会送过来几条，伙食也一日比一日好。
家里的两亩大豆，两亩高粱，全部是杨富贵带着儿子，孙子，和杜五郎一起收拾的，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杜九妹非常感激姥爷，姥姥，以后她若是赚了钱，定要好好孝顺他们，感谢他们如此帮助他们。
正因为有姥爷家的帮衬，即使孤儿寡母，也没人敢欺负。这就是家庭的总要性，这也是为什么人人都想有儿子。有了儿子代表枝繁叶茂，家里的壮年多，自然实力就上来了。
可安稳日子没过几天，杜九妹正在给西瓜套花的时候，听到前院的门被砸的“嘭嘭嘭”响，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冲到前院。
杜五郎，杜八郎今日去山上砍柴了，家里全部是女子。杨氏放下手中的针线，赶紧去门口不敢贸然开门，只从门缝里看向外面，门外站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杜四妹。
杨氏赶紧开门，这四丫头和六丫头，小姑子不一样，平日里和七妹关系不错，从来不欺负九妹，所以杨氏对杜四妹的印象不错。
可是前几日听孙婆子说，四丫头的爹在县城混好了，接了妻小，父母去县城过好日子了。可这才多长时间啊，四丫头怎么哭哭啼啼回来了？
“咋了，四丫头？”杨氏问道，让人进来，赶紧关上门。
杜四妹一边抹眼泪一边抽咽着回答：“我……我爹让我给东家小妾，那……那东家年纪比我爹年纪还大，我……我不同意，就把我关起来，我这是偷跑出来的……”
杜四妹所说东家，可能就是杜大海所在的酒楼里的当家的。为了过好日子，卖闺女呢。
给人做妾那是要签卖身契的，所以私下里乡下人都直接说做妾就是卖闺女。杜四妹才十四岁，当然不乐意嫁给一个比他爹还大的老头啊。
杜七妹见杜四妹哭得可怜，道：“大伯娘疼你，一定会劝大伯父的。”
杜七妹不提刘桂花还好，一提这话，杜四妹冷哼一声道：“哼，我娘以前是疼我，但跟我两个哥哥一比，我这个迟早要嫁人的丫头片子，根本不重要。现在我娘早就被那一百两银子的聘金迷花了眼，想着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管我的死活！”
“一百两银子？”杨氏惊讶，这么多银子，也难怪会逼着自己的闺女给人做妾。
杜四妹点点头道：“是的，整整一百两银子，还说了让我爹做酒楼的掌柜，我两个哥哥也可以在酒楼里做事。我不同意，所有人都说我，好像是我做错了事情似的。合着牺牲我一个人，幸福他们一家子啊。”
杜四妹的脾气直来直去，人有精明，当然不愿意给人做妾。杜九妹仔细看了杜四妹，长得的确不错，被个老男人看上也不奇怪。
“先别说了，从县城里回来，还没吃饭吧，七妹，你赶紧给你四姐姐做点吃的。”杨氏吩咐，打了水，让杜四妹洗漱。
杜四妹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这一路上全靠步行走回来的。
杜七妹做了一碗面疙瘩，打了一个鸡蛋，里面放了点蔬菜，盛了大大的一碗。杜四妹已经不哭了，肚子特别饿，也不客气，端起碗，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不管之后怎么样，先吃饱饭再说。
姥姥，姥爷更加势利，绝对不会因为他得罪爹娘，所以杜四妹没有去外家。想了一圈，唯一能投靠的就是三婶一家了。
第三十四章 杜四妹的可疑之处
担惊受怕的杜四妹，来到这里，才像是找到组织一样，放松下来。
吃饱喝足之后，杜四妹苦着脸，道：“三婶，你说我怎么办啊？”躲不是办法，得找个方法说服爹娘别让她给人做妾。
对杜四妹的状况，杨氏同情，可真要拿主意，她就无能为力了，毕竟她只是婶娘，而且还是带着孩子分家出来的。平日里不去招惹杜婆子等人，就怕她们过来找麻烦。
现在若是给杜四妹出主意，那杜婆子，刘桂花还不得撕了她啊！
杜四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能看不出杨氏的为难，叹息道：“哎，真是为难三婶了！”三婶在那个家里没有地位，说话自然也没有分量，是她强人所难了。
杨氏叹息一声道：“四丫头，我……”
杜四妹捂着眼睛，哭着说道：“我知道谁也救不了我！”她就是个做妾的命，谁都救不了她。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杨氏红着眼睛，道：“四妹，三婶没用，你也知道的，我在那个家里……”
“我实在没有地方去了，若是回家，二婶，四叔四婶绝对会告诉我爹娘的。”杜四妹哽咽道，“过几天清净日子，我就回去。”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让她给人做妾，她就得给人做妾，过上爹娘说的人上人的日子。
人上人？
尽管她只是个乡下丫鬟，但她从来不知道做妾还能是人上人的？
小妾只不过是玩物！可以任人买卖的东西！狗屁人上人！
“哎！”作孽了，杨氏还是叹息，哪有这样狠心的父母。不过想到大嫂那人撺掇婆婆卖了小九儿，小九儿，就可以看出她们见钱眼开的性子。
杜四妹看着给她端水的杜七妹，以前她觉得比杜七妹，杜九妹等人幸福，因为她有爹娘可以依靠，没人欺负她，可现在看看，杜七妹虽然没有爹了，可是她还有一个一心为她考虑，不会逼着她给人做小妾的娘亲。
“四姐姐，喝水。”杜七妹没有主意，帮不上忙，尽自己的努力给好姐妹安慰。
家里的人多了，杨氏就把杜五郎和杜八郎赶到村子里相熟的人家借宿，都是男孩子，也没那么多讲究，挤挤就行了。
杨氏安排杜七妹，杜九妹跟杜四妹一起睡，带着两个娘家侄女去杜五郎的房间居住。
睡觉之时，杜九妹就是个小透明，电灯泡，睡在一边，听着杜七妹和杜四妹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怎么的，杜九妹总觉得杜四妹的表现与平日里不一样。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杜四妹越想越觉得苦闷，见边上的杜九妹睡着了，轻声道：“七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做小妾，真的不想做小妾啊，那人可是个老头子！”
杜七妹咬咬牙，道：“四姐姐，要不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在她们家，早晚会被找出来的。
“我没有什么地方躲起来，今天在你这里，说不定明天爹娘就找回来。我没有钱，即使想走，也走不了。”杜四妹起了出走之心，根本没有想外面的社会更加可怕。
杜七妹咬咬牙，道：“四姐姐，你别担心，我攒了三十文钱，明天我拿给你。”
装睡的杜九妹吓了一跳，果真等到了重头戏。杜七妹为人善良，非常单纯，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然而杜四妹则是心思比较沉，跟杜七妹一起说话，一直掌握主动，想要什么东西，却从来不主动说。杜七妹感受到杜四妹的为难处，便主动说出对方想说的问题。
杜九妹猜到杜四妹不可能在她们家里呆得时间长，现在已经想了偷跑。若是这杜四妹真的在她们家偷跑了，不管有没有提供钱财帮助，都会惹上大麻烦。
杜婆子，杜大海等人找不到杜四妹，就得不到白花花的银子，在东家的酒楼里没有好的前程，到时候怒气全部都得撒在她们家身上。
家里的日子刚刚安稳下来，杜九妹不想被破坏。不是她不同情杜四妹，是她跟杜四妹没这样的交情，没必要为了她做的事情承担后果。
等杜七妹，杜四妹睡着了，杜九妹才安心睡下，就怕错过她们两个商量的事情。
杜九妹担心了一夜，一大早还没起床呢，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音，“咣咣咣”，大门被踹得摇摇欲坠。
杜九妹赶紧起来穿衣服，那边的杜四妹坐起来，瑟瑟发抖，头发散乱，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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