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偏头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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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老子还会说恭喜发财了好么。
踢了脚脚边的绳索,假装没有看见已经安全着陆的并且热情地冲自己招手的大美女,麦加尔回头看了看凯撒,面露尴尬。
不同于麦加尔的迟钝,后者几乎立刻意识到他在尴尬什么。于是男人勾起唇,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整张脸摆出了一个可恶的笑容:“啧,求我呀。”
无节操无下限毫不犹豫的麦加尔:“求你。”
凯撒:“说点好听的。”
麦加尔:“船长威武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请不要嫌弃麦加尔胆小。
给你一根麻绳作为唯一的工具,要求你从A单元三楼就这么晃到B单元三楼——特别当脚下还是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大海时,是你你也会崩溃的。
虽然当前的姿势是被凯撒揽着腰俩人前所未有的亲密地抱在一块。
但是这样刺激的情况下,麦加尔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荡起来的不仅仅是身体,就连心灵也应该跟着荡漾起来。
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胸贴着胸,死死地抱着男人的脖子时,他们已经稳稳地在罗维朋夫人号上降落了。揉了揉被吵得骨膜发疼的耳朵,松开麦加尔,“叫什么?”凯撒语气不善地问。
“早就想学一把人猿泰山了,”黑发年轻人苍白着脸,没出息地嘴硬道,“这么叫才有感觉,你懂什么。”
琥珀色的瞳眸撇了他一眼,男人用行动表示了自己懒得听他胡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四周,修长的指尖轻动,从船舷上拿下一根还新鲜的、带着湿润海水的水草,沉默片刻后,他面容平静地将那根水草扔到脚下。
不同于怒风号,整个罗维朋夫人号潮湿而冰冷。就像麦加尔第一次看见它那样,船只吱呀呀地发出不堪负重的声响,当迈出第一步,就能毫不费力地发现,脚下的甲板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抛光或者上防水涂料,似乎常年被海水浸泡的木质变得松软,并且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船上很安静,没有那些嗷嗷叫得令人为其智商堪忧的海盗。
麦加尔抬起头,发现就连掌舵的位置都空无一人——整艘罗维朋夫人号在自己前进。
“我叫他们躲起来了。”仿佛看出了麦加尔的疑虑,玛格瑞塔笑了笑,“凯撒不喜欢看到他们。”
说完,撩了撩头发,女人带头走到了前面。
跟在他后面,麦加尔满脸蛋疼地用手肘捅了捅男人的腰际:“这艘船自己在动。”
“这是罗维朋夫人号。”脚下一顿,凯撒稍稍侧身伸出手捏了捏麦加尔的下巴,“一艘幽灵船。”
“难道不是假的吗?”
“从罗维朋夫人号开始崭露头角开始,玛格瑞塔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艘船,现在问题来了,你以为她真的像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二十岁?”
凯撒笑了:“还是你觉得她看上去像是五十五岁?”
“罗维朋夫人号是一艘受到诅咒的幽灵船,让你背的那本札记里每一个字是真实存在的船长日记,不是睡前催眠物。”
“啊,凡特老头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大海之上无奇不有,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故事吗?”
黑发年轻人满脸崩溃:“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故事。”
凯撒轻笑出声:“那么,欢迎你来到童话世界。”
这种黑暗童话谁要来啊!惊悚地盯着前面继续蹦蹦跳跳,哼着不成调子轻快歌曲的漂亮女人,她的卷发在腰际间一跳一跳的,投下的阴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曲调奇怪的歌声在空荡、寂静的船只上空盘旋。
全身鸡皮疙瘩自觉起立唱国歌,麦加尔发现自己很天真,这连黑暗童话都不是,这尼玛绝逼是鬼故事啊亲!
剩下的路麦加尔几乎是被凯撒推着走完的——除了玛格瑞塔的歌声,周围安安静静,只能听见牛皮靴踩在腐朽、泡的发胀柔软的木头上时,发出的吱呀声。
罗维朋夫人号比想象中的宽大许多,他们穿过整个船舱走廊,走廊墙壁上挂着爬满了贝类生物、已经看不清楚原貌的油画,还有一张缺了腿依然站立得很稳的小茶几。在玛格瑞塔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来到了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双眼一亮,漂亮的女人停下了步伐。
转过头,冲着身后的俩位男士嘻嘻一笑。纤长白皙的指尖握上那个金属制造的门把手,轻轻扭动,房间门无声地打开,玛格瑞塔如同一条泥鳅似的,在第一时间敏捷地滑进了房间。
房里一片黑暗,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心脏都快紧张得宣布罢工,麦加尔咽了口唾液,正要硬着头皮跟上,忽然,手腕被从后面重重拽住。
浑身哆嗦了一下,麦加尔神经质地甩了甩手。
身后传来凯撒的嗤笑。
“这么怕?”
“一会看到什么,都别再杀猪似的嚎叫,会显得很没礼貌。”
“这种人体条件反射的东西我怎么控制!”
“叫一声,回去就吃一鞭子。”
“能控制住吗?”
“能。”
“进去吧。”
走进房间的第一秒,扑鼻而来的怪味让麦加尔下意识地嗅了嗅鼻子,在想明白了这种怪味究竟是什么味道时,麦加尔感觉到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地炸开,张了张嘴就想杀猪似的嚎叫——不过在他身后,早就有所预料的凯撒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嘘。”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打在他的耳垂,有些瘙痒。
玛格瑞塔提着一盏煤油灯,轻手轻脚地走到他们身边——那盏煤油灯虽然昏黄,但是却足够照亮房中的一切。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
只有一扇被打开的窗户,粉色的窗纱随着海风飘动。
房间的中央,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就好像此时此刻不是夏令时节似的,她穿着黑红相间的厚厚的华丽宫廷裙装外套,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粗跟皮鞋。她拥有和玛格瑞塔一样长而卷的亚麻色头发,长长的,几乎要从椅子上垂到地下。她的瞳眸像凯撒一样,是漂亮的琥珀色——那双睫毛长长的大眼空洞地睁着,她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过来,小凯撒,跟玛格丽特打个招呼。”
将煤油灯放到脚边,玛格瑞塔转过头看向凯撒——这时候,麦加尔惊讶地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闪动着类似于恳求的神情——而这种表情非常打动人呃,纠正下,至少非常打动男人。
然后
然后只能说,凯撒果然是个男人。
感觉到盖在嘴上的大手微微松动,清晰地听见大狗在耳边一声叹息后,麦加尔重新获得了自主呼吸的权利。
尽管扑鼻而来的空气中,全是凝固的死亡气息。
麦加尔站在原地,他看着凯撒高大的身影走向前,他走向那个名叫玛格丽特,只有上帝才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是活物的小女孩面前,变魔术似的从腰间掏出一定压得扁扁的小帽子。麦加尔看着凯撒低头,耐心地将那顶帽子展开,抚平,撑开——然后那坨咸菜似的东西,变成了一顶小巧而漂亮的黑色小礼帽——和椅子上那小姑娘的衣服非常搭配。
然后凯撒微微弯腰,把那顶帽子戴到了小姑娘的头上。
好了,不要期待,我们当然不能要求那个连呼吸大概都没有的姑娘说谢谢。
啪——
水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
然后是奇怪的、圆珠在地板上滚动的嗒嗒声。
麦加尔回头一看,只看见从身边玛格瑞塔那双湛蓝的瞳眸中,大滴的泪水疯了似的往外冒。
泪水顺着她尖细的下巴沦落滴落在地板上,那些泪水有些深深地渗入了潮湿的地板里,有一些,一遇见窗外洒进的月光,居然渐渐凝固,然后成了类似于珍珠的东西,那些圆润漂亮的珠子,随着船体的摆动,嗒嗒地跳动、滚动着,滑向房间的角落。
麦加尔震惊了。
震惊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狗眼。
他忽然意识到,至此,整个剧本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撒着欢儿奔向了世界的尽头。
所以
导演,导演你醒醒啊导演!!!说好的换导演呢?!!!!!!!!!!!!!!!!
40、第四十章
抹了抹眼泪,月光照在玛格瑞塔白皙的手背上,那些水珠立刻凝成了各式各样大小形状的固体就像米粒似的往下掉,然后骨碌碌地滚向房间的角落,不远处,凯撒的好妹妹还睁着空洞的大眼,有那么一刻,麦加尔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的睫毛似乎动了动。
麦加尔:大狗,地球好可怕,我要回火星。
这时,身边的大美妞转过头来,向三观被整个儿颠覆了个够本的海象员露齿灿烂一笑:“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不是吓到了,是吓死了。麦加尔张了张嘴,面对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他发现自己非常艰难地讲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最后只好拧开脑袋,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口灿烂的大白牙,打了个寒颤后说:“没有,我还好。”
“不要玩了,玛格瑞塔。”凯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嗓音中听上去充满了不耐烦。
于是玛格瑞塔放声大笑起来,她笑弯了腰,伸出手啪啪地用力拍麦加尔脆弱的背,一边咯咯笑一边喘不上气儿地来说:“我不是美人鱼啦!我是人啊,是人!”
“玛格丽特也还活着。”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小女孩,凯撒转过头来对麦加尔说,“只是现在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这家伙患了一种奇怪的病,到了夜晚的时候就会陷入这样的状态,天亮就会醒过来。”
“我可怜的小玛格丽特,白天我们通常会沉到水里去。晚上又只能呆在这个房间里,我可爱的女儿,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看过真正的天空了。”
麦加尔:“沉到水里去O口O?”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呢。”玛格瑞塔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掺杂了一些奇怪的情绪,她转过身看向凯撒,像是在征求他意见一样地问,“我们可以相信你的小朋友吗?”
被一个看上去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叫小朋友麦加尔心里狂奔过一群大象。
“随便你。”从房间角落里拽过一张落满了灰尘的椅子,船长大人却看也不看一屁股坐上去,他翘起腿,双臂环胸,满脸不耐烦地说,“要给讲故事就快一点,天快亮了不是吗?”
这个故事该从哪里说起呢?
就从玛格瑞塔还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时说起好了。
玛格瑞塔出身于爱尔兰,她的父亲是当地很有名的船只工匠师。在玛格瑞塔十一岁那年,她的母亲去世了,是父亲将她一手拉扯长大——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长到十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离开了爱尔兰,来到阿尔及尔,并在那里凭借着精湛的手艺从各个船队的船长手上获得一笔不小的财富。
日子似乎永远不可能风平浪静。玛格瑞塔十九岁那年,从海边捡到了一名奄奄一息的海盗(麦加尔下意识回头去看大狗,后者喷了喷鼻腔音,恶劣地反问“看什么看?”),而这名海盗,就是当时率领了十五只船的大船队海盗头子莱尔(麦加尔忍不住又看了凯撒一眼)。
之后就是狗血的、十分合乎常理的故事。莱尔爱上了玛格瑞塔(麦加尔再看凯撒,后者冷笑),然后在玛格瑞塔二十岁那年,他们在莱尔的船上举行了婚礼,而后在历史的动荡中,莱尔意识到自己不能将玛格瑞塔放在阿尔及尔,自己一年才见上她一回,于是不顾众人的反对,莱尔将玛格瑞塔带上了罗维朋夫人号。
至少到目前为止,故事如此美满动人。
会吗?
显然不会。
一年的相处里,莱尔的大副雷因斯也爱上了活泼不做作的玛格瑞塔,这时候,莱尔暴躁的脾气终于渐渐显露,长期的争吵甚至动手,罗维朋夫人号上的生活似乎变得不再那么开心——这一切被雷因斯看在眼里。
终于,当某一天,莱尔拔出了火枪对准玛格瑞塔的太阳穴时,雷因斯意识到这样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在某一次的领航中,他故意领导船只驶向航海图上没有标注的海域,在那里,他们遇上了一场神秘的漩涡,导致罗维朋夫人号和其余十几只船全部沉没在今天的帕尔玛岛屿附近,而事先早有准备的雷因斯带着玛格瑞塔,成为了整只船队唯一的幸免者。
而莱尔,则跟着他的船队永远沉没在了大海之中。
在罗维朋夫人号沉船之前,这名大名鼎鼎的海盗发下恶毒的诅咒——
“就算上帝让我航行到世界的末日,我也要尽最大的努力!你们的后代也将不得好死,他们会和我一样遭到背叛,身染瘟疫,葬身于大海之中!”
小小的冲锋艇上,玛格瑞塔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丈夫沉入海底,当时,海平面上升起阳光,温暖的光芒让她产生了“一切都结束了”的错觉。
那一年玛格瑞塔二十二岁,最终没能跟雷因斯过上安稳的日子。
他们发现,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再靠近陆地。每当即将接近陆地时,都会狂风大作,无论多么晴朗的天气,海上都会瞬间卷起十几米高的海浪墙,无论他们怎么奋力地滑动手中的船桨,最终都会被惊天浪涛吞噬。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永远都会在罗维朋夫人号上醒来。
莱尔的诅咒成功了,雷因斯还有玛格瑞塔,永远地和他的船只绑在了一块。
“后来我们有了凯撒和玛格丽特。”将耳边的头发别到脑后,玛格瑞塔平静地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不能反抗命运,那就只好躺平任其强暴,然后趁机怀上命运的孩子,反过去对它进行精神强暴。”
麦加尔:后面那一段是怎么回事,课本上不是这么说的啊夫人。
“凯撒倒是还算健康,但是玛格丽特似乎真的染上了奇怪的病——所有的医生都说她活不过十五岁。然后在她五岁那年,雷因斯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去世前,他希望玛格丽特、凯撒还有我能好好生活下去。”玛格瑞塔说,“不知道为什么,各种船长去世之前的遗言似乎都很容易被海神信以为真——要我说,并入膏盲的人说的话怎么能信,你说是吧?”
麦加尔:
凯撒:
“所以雷因斯去世之前的话,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遗言也顺便成真了——他走了,留下了三样永恒的东西,永远二十八岁的我,永远定格在十五岁的玛格丽特,还有雷因斯的阳具。”
麦加尔:“他的,什么?”
玛格瑞塔面无表情地说:“阳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