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偏头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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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老子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狗血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不能乘人之危啊喂。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现在暂时看不见,肯定也不会乖乖躺下让我操。
在大狗莫名其妙地将脸转过来时,麦加尔异常纠结地仰天长叹,他认为自己,大概是那种“自己一个人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过得太寂寞了。
咦?
寂寞?
等等等等,我这是寂寞了?
不应该啊!
咚。
“妈的,鱼又跑了!“
4、第四章
麦加尔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思考关于“寂寞与人生”这个合适写八百字的话题。
时间越靠近正午,太阳就变得更加火辣,当麦加尔脚边的小桶里越来越多的小鱼在游动时,船上的另一个男人正在不耐烦地第八次翻身。
大狗自认在海上漂泊了十来年,从来没觉得有哪一刻像现在那么难挨——小得连腿都伸不开的小木船,脑袋底下垫着的是破渔网而不是柔软的丝绸,身边只有一个唱歌走调喜欢毛手毛脚的变态渔夫,还有一个没有一丝海风闷热糟糕至极的鬼天气。
“啧。”再一次不耐烦地咂咂嘴,男人终于忍无可忍地用力地坐了起来——他摸索着将手往前探了探,准确地抓住了船头正蹲在小椅子上钓船的男人的手腕,挑起眉,霸道地命令,“回去。”
麦加尔唇角含笑,淡定地将自己的手腕挣脱出来。他抬起头看了看没有一丝海风的碧蓝天空,不远处,一群海鸟飞来,它们似乎正在追赶一个大型鱼群,海面上变得不那么平静——不时地有海鸟俯冲而下钻入水中,飞快地捕获一只猎物后破水而出。
一时间,游鱼破水和海鸟鸣叫的响动乱成一片,安静的海面难得热闹起来。
“到暗礁那边去。”年轻人拍了拍男人的肩,将他轻轻按回原来的位置,麦加尔皱了皱眉,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尽量表达清楚地说,“雷雨快来了,明天不能出航。”
雷雨?大狗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显然不知道麦加尔在搞什么鬼名堂,他耐着性子坐回船上,感觉到小船开始缓缓地划动——浆划动海面时发出诱人的水声,如果不是有伤在身眼睛也不方便,他简直想立刻脱光了衣服跳到海里好好地凉快一下这真是个见了鬼的天气,闷热的咸湿气息蒸腾而上,就算划动小船也感觉不到一点儿凉爽,整个人都像被罩在一个大蒸笼里。
汗水顺着男人结实的背部往下滑,最后没入小腹的肌肉缝隙。
小船行动了一段时间后停了下来,在船头传来一点儿不清楚的响动,忽然,一个有些冰凉的手附上了的自己的手背。大狗下意识地挣了挣,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这里只有他和那个变态渔夫,于是只好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往前带了带,手接触到一个木制的圆滑棍子,大狗琢磨了下,立刻意识到这是船桨。
“在这等着。”
对方带着笑意的难听别扭的阿拉伯语响起。
还没等男人撇嘴对此命令表示不屑,忽然旁边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海水甚至飞溅起来,点点水滴弄湿了他正抓着船桨的半边手臂——
大狗愣了愣,他抿唇警惕地侧耳倾听,只听见了哗哗的水声——
一个湿润的手从旁边伸出来,替他抹去了手臂上的水珠,与此同时,变态渔夫的声音在他非常近的地方响起:“很快,回来。”
见大狗敷衍地点点头,麦加尔满意地微笑,又忍不住多看了男人一眼,这才从海水中探起身子,敏捷地一把抓过放在船头的匕首叼在口中,一个漂亮的翻身,如同一只游鱼一般敏捷地向着礁石群游去——
那是一片掩盖在蔚蓝海域之下的礁石群。平时总有一些人来这里采集一些贝类——听老水手说,礁石群的后面更深处是一片珊瑚树群,珊瑚树上长满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贝,每到月中月圆的时候,那些老贝会张开嘴露出里面价值连城的巨大珍珠,吸收月亮的精华,届时,海上一片珠光宝气,晅如白昼。
可惜这个动人的故事一直没能被证实。
第一,礁石群的存在让专业渔船无法靠近。
第二,与珊瑚群传说同时存在的还有关于美人鱼的传说,这些同样喜欢月圆黑夜出现的生物,她们也同样喜欢珍珠,当珍珠吐纳的时候,她们也会聚集在这里,如果这个时候出现水手,这些美人鱼会毫不犹豫地把水手拖进深海里淹死然后与之交配。
这个故事很显然是有漏洞的,比如:人都死了还怎么交配?
但是这已经不是重点了。
因为
大海上总是不缺各式各样的神奇故事嘛╮( ̄▽ ̄”)╭。
在即将靠近礁石群时,麦加尔终于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即使水性不错,他依然没敢深入礁石群,虽然是大白天的,但谁也不不敢保证那漆黑一片的岩石缝中究竟里面藏了什么危险的海洋生物。他只是在外围最浅海水最清的地方活动,踩着水,微微眯着眼在礁石壁上,偶尔上前去,用手中的匕首撬动附着在岩石壁上的牡蛎。
这些外表几乎和岩石一模一样的狡猾家伙掩藏得很好,只能靠它们偶尔呼吸冒出的一串水泡来判断它们的大致位置——如果不是老凡特的儿子把找牡蛎这一手活儿大方地传授给他,麦加尔还真不一定能搞定这些伟大祖国夜市摊上两块五一个附送蒜蓉的破玩意。
他的动作很快,每当采集一个牡蛎就立刻扔进背后的破渔网里。采集了十来个牡蛎,手中的小刀刀刃已经有一点卷起来了。手上因为不小心被划了几道口子,当淡淡的血迹在海水中划开时,除了被海水浸泡的疼痛,麦加尔也随之相当的小心,他几乎每隔五秒就像强迫症似的注意自己的周围有没有不明海洋生物的靠近——虽然这是近海海域,但是通常礁石群里也有可能会藏着小型鲨鱼。
大约二十分钟后,当麦加尔觉得背后的重量终于开始影响自己游动速度时,他抬头看了看天气,艳阳高照。不远处,小小的木船在海中飘摇成了一个小点,想到船上还有个人在等自己,麦加尔傻笑了下,伸出手抹了把脸上因为海水晒干被晒出的盐粒。
有种养成的快感。
年轻人重新将小刀叼回口中,在礁石壁上轻轻一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来时的方向游动。
大狗听见水声渐渐变大,随后,咚的一声,穿上似乎被仍上了一小袋石头类的东西。变态渔夫粗喘的呼吸声随即在自己耳边响起。
“今晚加餐。”
变态渔夫听上去有点儿兴奋地说。
面对殷切的语气,过去几年里早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男人沉默片刻,按照他的一般模式,做出了来自上级的中肯评价:“你体质好差。”游了那么一会儿就气喘吁吁。
手中的船桨被恶狠狠地抢走,大狗合作地松手,挑起唇角。
归航一路无话。
将船只交给专门看管的码头工作者,麦加尔将装着贝类的网兜塞进大狗宽大的手中,自己提起装满了钓来的海域的水桶,空出来的一只手牢牢地牵住了大狗的手腕,牵引着他小心翼翼地在人头积攒的集市中来往。
他花了几条海鱼换了一卷绷带和一点儿干香草,在酒馆的水手那里要来了一个柠檬,然后用所剩无几的金币向黑商买了一点儿劣质的消炎药,在他做交易的过程中,偶尔有沟通不能的,就把大狗往前一推——这家伙跟自己简直是心有灵犀天生一对,只要一个简单的单词他就能明白自己要什么,最棒的是他的阿拉伯语说的不错,SO,不用白不用。
麦加尔愉快地决定以后出来买东西都带着他家大狗——
走哪带到哪的随身翻译,特牛逼,有木有?
当俩人满载胜利品往家走时,已经接近下午了,太阳越来越烈,只有路过一些树荫时,身上裸露的皮肤才不会被烤得发疼。麦加尔却一路好心情地哼着变调的歌,于是害的大狗耐着性子听难听的歌听了一路。
当俩个人终于踏进了自己的小窝时,忽然,从天上毫无预兆地滴落了一滴巨大的雨滴。
随即,就如同上帝踢翻了水盆一般,大雨倾盆而下——
大狗甚至还没来得及惊讶,天边就响起了一道巨雷。
门外,商人们乱七八糟收拾摊子的声音和路人避雨的声音乱作一团。
麦加尔这时放好了东西,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杵在门口的大狗,有些莫名其妙:“蹲那做什么?”
然而门边的男人却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思考狗狗的一生?”
“别弄湿了。”麦加尔伸手去拽他,“生病。”
这一次,大狗顺从地转过身来,他的双眼被覆盖在泛黄的绷带之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麦加尔却觉得对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凌厉而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人不敢呼吸。
“你怎么知道会有雷雨,看云?”
麦加尔花了一点时间琢磨男人的意思,终于弄懂时,对方显然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年轻人撇撇嘴,习惯了他的态度恶劣。想了想,自己是根据上辈子大学必修课之一《海道经》所说的作出猜测:
占云门,风静郁蒸蒸,云雷必震烈。占海门,鸟鲜弄波,风雨必起。
老祖宗的东西,多么文艺,多么值得炫耀,可惜词汇量说:低调!
所以以上内容被概括为标准版回答:“不是。鸟飞,鱼游,雷雨。”
大狗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这他娘的叫什么狗屁回答?想了想不死心又问,他声音始终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你会看海象?”
麦加尔愣了愣,有点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想干嘛。于是傻乎乎地点点头,想到大狗看不见,又老实地补充回答:“会一点。”
大狗看上去有点满意地点点头:“你这样的人很少见,年纪也轻,去做水手的话,可以拿很多金币。”
可惜麦加尔丝毫不动心。
将男人拽进屋子里,结结实实地关好门,年轻人懒洋洋的声音这才响起——
“都说了,我晕船。”
5、第五章
“就算不晕船,我也受不了海盗们那种粗糙的生活啊,大爷我可是个生活非常精致的人。”关上门,麦加尔用中文自言自语道,“而且又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让我去向往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生活。”
大狗没有再提起关于海盗的问题,他放松地坐在桌边,手不经意地擦过有些木渣的粗糙桌面,他注意到屋子里变得有些凉。
就算是夏天,在这个突尼斯沿海的岛屿上,只要下起了雨便会骤然降温。雷雨交加的天气将一切变得更加糟糕,如果这样的天气还要持续下去,恐怕那些暂时靠海补给的海盗们也不得不在这里做长期的休整。
啊,“补给的海盗们”中当然包括袭击了大狗他们的巴伯路斯兄弟的船。
在屋子里生好了火,又仔细地关好窗将风雨关在屋外,在一切办妥之后,麦加尔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屋子中央的高大男人。此时此刻他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张破旧得要散架的木桌旁,面无表情,像是极认真地侧耳倾听着屋外的风雨,红色的火光映照在他半边英俊的面孔上,阴影随着火焰的跳动忽明忽暗。
哎呀,麦加尔无声地露出一个微笑,希望凯撒的船队不要急于为老大报仇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靠岸才好,听老凡特说,杰尔巴岛可是有十几年没发生过海盗的登陆战了呢。
取过一些干净的纱布,麦加尔走到大狗身边,用一只手挑起男人的下巴,仔细地将他刚在呆在门边被溅到脸上的雨水擦干净,用力很大,却小心地避开了那些还在愈合的细小伤口。
“绷带快可以取下来了。”
麦加尔放下纱布,拿过靠立在周边的火棍,蹲下来翻了翻正燃烧旺盛的柴,心不在焉地说。然而,他说话的对象似乎对此毫不关心,只是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比麦加尔更加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麦加尔拖过装牡蛎的网兜,从里面取出几只牡蛎,看也不看地随手扔进燃火的炉子里,又问:“不开心?”
按道理应该很开心吧?毕竟做瞎子的感觉并不好受。
却意外地听见身后的男人低沉地嗤笑了声,似乎麦加尔问了个很可笑的问题。这家伙麦加尔愣了愣,随即微微蹙眉,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见低沉而显得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无所谓。”
“哦,”麦加尔认真地点点头,也不管对方压根看不见,他用火棍戳了戳埋在柴火中的牡蛎,“说的也是,反正总会好的。”
说完,麦加尔扔火棍站起来,取过屋里唯一的那口锅,用从淡水桶中舀了俩大瓢淡水,将锅架在炉火上。
“之后呢,要去做什么?”提过装鱼的桶,从里面捞出几条沙丁鱼,蹲在地上的人摸了摸腰间,将那把已经有些卷了口子的小刀拿出来,沙丁鱼的肚子刨开内脏洗干净,当锅中的水开始沸腾时,将沙丁鱼扔了进去。
这一次,身后陷入了一片沉默,大狗没有回答他。
“呵。”
麦加尔却再一次微笑起来,只是如果大狗可以看得见,就会这次发现笑意并没有达到那双晶亮的黑色双眸中。他转过身,背对着火光,投下的阴影因为拉伸几乎笼罩住了整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可惜在阴影的黑暗中却也让麦加尔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叹了口气,麦加尔懒洋洋地靠在了炉火边上,那把卷了口的小刀在指尖翻转:“想报仇?”
“凯撒已经死了。”年轻人语气平淡地说,“报仇有什么用?”
如同麦加尔所预料一般,凯撒这个名字对大狗总是有用。听到这个名字仿佛听到了什么口令一般,原本不动如山般坐在桌子旁的男人微微动了动,长腿伸开,他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重新靠在桌边,鬼使神差地,麦加尔让了让身子,当火光投映在男人的脸上时,果不其然,他看见了在对方脸上浅浅勾起的唇角。
那真是一个非常狂妄嚣张的角度。
“那又如何?”
像是在回答麦加尔的话,又更像是自言自语男人压低了声音,此时此刻,他唇边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几乎是一字一顿缓慢地,嗓音沙哑而阴森——
“只要一想到巴伯路斯搜刮我的财产时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让我火冒三丈到忍不住想将他们亲手送上绞刑架——连同那些追随他的残渣一起,统统杀掉。”
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忽然染上了阴沉的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