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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刚刚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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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望,她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映入温纶的眼帘。他瞧她眸光水润闪亮,整体面相,善良带福气。就状似无辜地摆摆手,表示自己认错人。

赵晓琪眨眨眼,收回视线直奔目标。温纶噙着丝神秘的笑,远望那头不停抠书页的李家晟,那个人啊,眼里闪过遇见赵晓琪的惊讶之色。

可有些事,与其遮遮掩掩换来她的猜疑和他的不安,倒不如直接面对。他相信那位小姑娘会给李家晟不一样的答案。

所以,容许他默默的走开,顺便利用主人职权给他们换了首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秋日私语》。也许,浪漫的氛围会带来浪漫的对白。

第16章 他不会说话(六)

走到李家晟那桌,赵晓琪并没有马上落座。她紧张兮兮地站在边儿上,犹如第一次遇见他那样。而李家晟,依然埋头读书。只不过,手指关节僵硬的弯曲,暴露了他的不安。

周围舒缓的音乐包裹着他们,跳跃的音符似有双腿,沿着他们的肩膀滑落到脚边。赵晓琪抖抖肩膀,扶着桌边坐下,她不敢过于追望李家晟,害怕自己会流落出一点点探究的目光。

她发现桌面散乱几张温纶与他交谈的纸,其中一张,她的名字赫然在上。但出于礼貌她收回视线,改抓来空白的纸张开始落笔。

李家晟竭尽全力装作毫不在乎,可是他仍旧控制不住偷瞄她。她今天很漂亮,淡妆的面容精神有气,顺滑的头发随意披散。“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怕就是形容她吧。

他瞄到她抬手勾起滑落的刘海,光洁饱满的额头暴露在眼内,他却怅然地收回视线。

司马光的这首《西江月》还有下半句,“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写的不就是他?

时空仿若静止,耳边音乐声自动被屏蔽,只有笔尖走动的“哒哒”声穿越进洞。他惯常敲击的手指开始抽动,不到片刻,手指竟有记忆的抓高毛衣内的衬衫领。

那边,赵晓琪已经写完。她瞟见他竖衣领的动作,以为他冷,便从包里翻出花色的毛线围巾。围巾的样式有点丑,但厚实保暖。她微起身,自顾自给他套上,末了附送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可惜,李家晟望都没望,只顾垂首整理缠绕脖颈的糟乱围巾。

赵晓琪毫不介意,她从前总以为眉目清冷的他,是站在云端里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如今,她终于懂得他的沉默。

她朝他推了推写字的纸,李家晟见躲不过去只好接来看。努力写整齐的字,按规律排列,意为:“李家晟,我猜言止的含义为无声。”

“哗”,他脑间一阵空白,不堪于承认的秘密被她揭开,他设想过的反应终于要上演了吗?李家晟有些颤抖,他放下纸张,双手抚上颈肩的围巾。

如果,那一点点温暖是他奢望得来,就。。。。。。。。他哀伤的闭上眼,重又睁开的同时抬眼与赵晓琪对视。他用克制出的平静无波的眼神认同了她的猜想。

店内的喧声戛然而止,唯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平行空间里的他,漫步走进玻璃屋,坐上屋内唯一一把椅子。四面的人和景,都被透明玻面拉长拉伸,变得面目全非。

他冷漠的环视一切,垂首等待最后的判决。

然而,赵晓琪出乎意料地伸手帮他整理围巾,花色围巾实在是太花,围在他脖子上,真的是“掉价”!

看到朝思暮想的男人,本身谦谦君子的范儿被自己整成三流的土气,她忍俊不禁地给出评判:

“妈呀,实在太丑了。”

“。。。。。。。”

“明儿我给你买件新的围巾送你,这围巾你带着不好看。”她看到他身躯一震,慌忙补救。她就事论事,可不是针对人!

李家晟平静无波的眼神有几丝裂口,不知何时垂于桌底的两只手握成拳头,他当她前面的笑容都是铺垫,后面的论断才是重点。

此时,他忽然埋怨赵晓琪磨磨唧唧,与其照顾他的自尊心,倒不如直接给一刀来的痛快。他已做好“失去”的准备。

可赵晓琪貌似和其他正常人不一样。她瞧见他眼里的波澜,竟无辜的挠头,仿若不知他起变化的原因。

实际上,赵晓琪也很纳闷。分明之前,她准备了一肚子的窝心话,就等着说给李家晟听。谁想到这时,嘴笨的只会讲笑话。她也尴尬的撇过头,手指戳着桌面想对策。

三分半的《秋日私语》,已经播放完毕。温纶指挥着店员再放这首曲子,店员很有骨气的拒绝:“老板,我放歌从不单曲循环!”

温纶一边专注的烤着糕点,一边漫不经心道:“我是老板。”

店员委屈地按下重播键,委屈地回去忙乎。

“等会儿。”

“老板?”

“把你黄毛染回来,别以为戴上帽子我看不见。”

这下,店员更委屈了,揪着帽沿就要撒泼,但碍于温纶的老板身份,他喃喃地反击:“老板,你都中年大叔了,怎知何为时尚?”

“嗯,我确实不懂杀马特的忧伤。”他悠悠的扔出这句话,霎那间让店员胸口憋出闷血。

闷火的店员,端着托盘错开老板,准备给客人上咖啡。温纶正忙着雕花,一回头瞅见他愤恨的表情,不由好笑问:“生气了?”

店员不理他,刚要推开挡板出去时,温纶又来声嘱咐:“叫人别去打扰那桌。”

“哪桌?”店员明知故问。

温纶斜睨他两眼,店员嘻嘻哈哈地跑回来,窝在他身边给他八卦:“老板,你知道李家晟旁边坐的谁吗?”

“谁?”温纶也明知故问。

“她是下午刚和蒋姨吵过架的客人!”

“蒋姨?”全店都知道她最八婆。“她说什么了。”

“就是。。。。。。。。”店员一五一十地给他讲过去发生的故事。

温纶时而听得皱眉,时而听得嘴边露笑,时而担忧得望向他们那桌。然而,他坚定不变地认为,赵晓琪会给李家晟一个不同的答案。

因为他希望李家晟能走出自卑的世界,和他们同样自信的活下去。这也是当初他来不及告诉小女儿的话。

**

相对无言的场面让两人陷入奇怪的氛围。李家晟死磕自己,赵晓琪思索话题。只不过几尺大的桌面,却隔着天涯。

而全场的光好似唯落在他们周围,其他地方都是茫茫漆黑。此刻,默剧上演,他们就是主角。

但女主角赵晓琪不堪有口不发声,她停止戳桌面的动作,深呼吸稳住错乱的心脏频率,转过头对着李家晟轻起红唇。

她说:“李家晟,我喜欢你。”

“。。。。。”什么?

平行空间的李家晟抬首,双眼惊诧的瞪大。他口齿张动,无声问:“你在说什么?”

赵晓琪听到他的内心语,藏于桌底的双手暗地里握住他的,由于胳臂长短限制,她的上半身不得不贴住桌面。

她不减眼神的认真度,字正腔圆地说:“我喜欢你,李家晟。”

从第一次,看见你专心读书时就对你心动;从第一次,你仰头对我微笑就对你一见钟情;从第一次,你垂首写出漂亮的小楷字就对你崇拜有加;从第一次,你微信回我就对你抱有不良企图;从第一次,别人开口污蔑你时就想奋不顾身保护你。

李家晟,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怎样才算喜欢?我喜欢你的时候,不知你有口难言;知道你有口难言后,对你的喜欢仍不减。

“李家晟,我喜欢你。”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她把告白说三遍,他就会明白她是认真的。可告白完后,她也忍不住颤抖。因为,她不想看见他摇头。毕竟,身为女孩子,她纵使再大大咧咧,仍是面皮薄。

所以,李家晟,你千万别挥开我握过去的手。

外面的世界,暮色哀沉。夕阳早就消失在天的那一角,席卷而来的是灰暗。悄然打开的路灯驱退暗色,下班高峰期的过去让拥堵的路口迎来傍晚的通畅。轻扬音乐环绕的室内,李家晟强装的镇静崩塌了。

他听到她说喜欢他?赵晓琪说喜欢李家晟?

被握住的手能感受到她掌心的火热,她眸色里的郑重烫的他心尖一收。

“你……”李家晟受到蛊惑张开嘴唇回应,没音儿的声却借助空气传播到赵晓琪发后的耳里。

她凝望着他,第四次坚定不移地说:“我喜欢你。”

喜欢就大胆说,她不觉得丢人。

“咔擦咔擦”平行世界内,玻璃屋的面壁出现碎痕。李家晟眼睁睁地看着四壁脱落,却无能为力。他听见大片玻璃倒地碎裂的声音,“哗啦啦”的扰乱正常听觉。同一时间,黑幕笼罩他的世界。

渴望光的冲动,令李家晟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他踩着满地的碎片在黑幕中蹒跚前行。然而,赤脚踩在尖利的碎片上,刺的脚底板疼痛流血。他犹豫停下,无助地抱着臂膀踌躇不前。

“李家晟……。”有人喊他。

他寻着声音望去,可黑幕遮蔽了视线,他着急地睁大再睁大他的双眼,但于事无补。他垂落双臂,无声叹息。

就在这时,破落世界的大门莫名被人用力推开,有束光笔直地朝他射过来,刺得他眯起眼睛。与光同时出现的,还有赵晓琪的影子。

逆光中,他瞧不清她的面貌,只看见她半个身子探进门口,她在唤他:“李家晟?”

他闻声未动,她却踩着马丁靴踏平满地的碎片朝他走来。那些扎脚玻璃碎片被踩的“嘎吱嘎吱”响,他窘迫的盯着自己流血的脚看。

原来,穿鞋就不会被扎脚,这么浅显的道理他现在才知晓。

李家晟慌乱中低头找鞋,可她扬着明媚的笑容停下脚步,站在他前方。

他没来及直起腰,就在迷糊中听到她委屈的抱怨:“李家晟,我说了四遍‘我喜欢你’,怎么你没反应呢?”

“我……”

“有口难言?没关系。李家晟,我喜欢你和你能否说话无关。”

她说完强行牵住他的手,迫使双方掌心对掌心,用她的火热温暖他的冰凉,仿佛要把所有的爱传递给他。

于是,光束四射,平等的照耀了残破的世界,那些漆黑一下子被打散,变成粒子碎落在光晕里。他望见围坐在另一个世界的正常人,举杯朝他示意;他听到理查德的曲子悦耳动听;连他流血的脚掌都被套上靴子。

包裹心腔的短刺蓦得柔软下来,融入生肉里。

他的眸光变得耀眼发亮,仿若阳光驻扎在里面。

第17章 我追他默(一)

十月二十一日,星期三,阴历九月九日,重阳节。

这天的早上,与平常并无不同。寒风依旧冷冽,路上依旧繁忙。大概没有“节假日”的刺激,老百姓忘了重阳是传统四大祭祖的节日之一。

广场上,老头老太太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练剑耍太极;匆匆忙忙的上班族,手拿豆浆包子在等公交;摆摊卖饭的小商贩,搓着冻僵的手指逮着过路人就问:

“要不要来份鸡蛋煎饼?”

寒风吹得他们脸颊通红,他们也只是裹紧脖子上的围巾或者拉上口罩。谁都不曾在意这天的习俗——家族倾室而出去踏秋,所有亲人一起登高“避灾”。

温纶摇下车窗,冲先前叫嚷的小商贩要了一份鸡蛋煎饼。他声音清冷地嘱咐:“多加一个蛋,放多点胡椒。”

“好嘞!”小商贩爽快的答应了。

他的车停在路边,挤进了不宽敞的人行道。但是没人出言反对,因为快速发展的经济带来的另一个负面影响是,道路不通畅。一到上班拥堵期,就有车辆占道行驶。大家见怪不怪了。

好在小商贩手脚麻利,只不过三分钟就做好一份。他笑眯眯地把鸡蛋煎饼递到窗口,收下应得的钱,就回到原位做生意。

热乎乎的煎饼在手,温纶发了会儿呆。回神之后,把油腻的袋子放到置物盒里,就踩油门离去。

重阳节,一个他并不想过的节日。

时针指向八点半,24小时经营的温纶咖啡馆,守夜服务员给换班的店员叮嘱了两句,就打着哈欠疲惫的去更衣室换衣服。

熬了一整夜,精神实在疲乏,他无精力去服务新来的两位客人,索性推给白班的店员。

“二位,你们点的早餐。”

“嗯,谢谢。”

店员瞧着女人很自然的端过来就吃,也不推让给那位男士,就多嘴的问了句:“先生,需要再点一份吗?”

男人听闻,黑亮的眼神对上他的视线,很有涵养的婉拒:“谢谢你,不用。”

他的声线很好听,成熟而磁性。店员觉得不外乎一些女人叫嚷“听了会怀孕,”他听了也想怀孕。可他是男人,就微弯腰表示欢喜。

一等他走,男人朝正吃东西的女人头部拍了下,“佳佳,只顾自己吃,看店员都为我打抱不平。”

马果佳整张脸差点贴到松饼上,她恼的抬腿就踢他的右腿,结果踢到硬质的金属材料,气的她大叫:“表哥,疼死了。”

“哈哈。”马寇山爽朗的大笑两声,毫不在乎道,“让你欺负残疾人。”

恰在此时,外穿卡其色的皮衣、脖带黑色针织围巾的温纶推门进店。迎面而上的暖气令他下意识皱了下眉,他扯掉围巾挂在右臂肘上。

店员率先看见他,大喊声:“老板,早上好。”

温纶只是点点头,脚步不顿地朝马果佳和马寇山那桌走去。

“你好。”到他们的桌边,他率先打招呼。

“你好。”马寇山轻笑答复,马果佳则装透明人。

温纶把围巾放在他们对面的座位上,便递给他那份鸡蛋煎饼。他说:“你先吃,我给你去泡一杯咖啡。”

“好。”

马果佳偷瞄他走远的背影,这才从另一个空座位上拿起一束白色菊花整理。她揪掉花枝上的蔫叶,不放心地问马寇山:“表哥,他今年会跟你去吗?”

“去不去没关系,始终要告诉他声。”

“哦。”

作业区内的温纶,蹙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双目看不出情绪,聚精会神的挑拣手里的咖啡豆。店员很少见他这么慎重的泡咖啡,好奇问:

“老板,那人谁啊,值得你这么用心泡咖啡?李家晟来了都没见你这样。”

温纶熟练的把咖啡豆放进咖啡机里研磨,他眼睛不眨地看着豆子慢慢磨成粉状,半分钟后方回:“我怕我下毒。”

出其不意地回答,倒让店员笑起来:“老板,这冷笑话可真逗哈。”

温纶却远远望向马寇山,沉默了。

**

这杯咖啡,马寇山等了四十分钟。比以往两三个小时相比,这是历来最快的一次。

马寇山吹拂掉杯口的热气,满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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