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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刚刚好-第16部分

小说: 刚刚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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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偷空扫了眼他们的菜单,看到前后就两道菜,不乐意了:“就这样?”

“就这样,我们有吃晚饭。”

“那你刚刚一盘子一盘子点过来啥?”

“哈哈哈……。。”赵晓琪发出阵傻笑。“写下来的都是经典。”

她扔下这句,拽着李家晟进棚子,捡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

里面的食客们嘈嘈叨叨,没人注意他们。

倒是李家晟在意得往上望。他眯眼盯着严实的棚顶,有点发懵。

赵晓琪停住擦桌子的动作,笑着问:“怎么了?”

李家晟掏出手机打字:“你不是要赏月吗?棚内,赏不成啊。”

赵晓琪愣住,这个茬她怎么没想到?随随便便起的由头,漏洞百出。

她尴尬的挠挠头,拉着塑料椅挨在他身边,傻兮兮承认:“那个,我骗你的。”

“……。。”李家晟的内心升起疑惑。他不懂赵晓琪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我不是想赏月,我是想找机会和你多处会儿。”赵晓琪扭捏的吐露心声,她本是故意选择热闹的排档摊,以为“人多故事多”,能借由陌生人的醉态聊聊人生,升华升华下彼此的感情。

小磨小难的,感情升温快。这都是上周发烧带来的灵感。

李家晟自然摸不透她的逻辑。他觉得她满意就成,能和多处儿会他也高兴。只是这情绪,他未曾表露。

“你生气了?”

怎么会?!他摇摇头。

棚内连线悬挂的灯管,燃烧出“嘶嘶”的声响,门口的灯管闪了几下灭掉。几乎同一时间,前头传来中气十足的怒骂:

“xxx;告诉你们!老子……今天……立誓,明儿,辞呈甩……嗝……甩丫……嗝……抠门货儿的脸上!”

李家晟和赵晓琪下意识望过去,看到一男的挥着啤酒瓶起立骂街,啤酒沫被摇的“哧哧”往外溢。他脚下,瓶瓶罐罐倾倒在地。

那桌,剩余的四人要笑不笑地看着男人发酒疯。

“唷,大海,我可录下来了!”

赵晓琪听到这名字,手臂一抖。李家晟望她,她解释:“我爸叫这个名。”

“哦。赵大海。”他心里轻念。

男人举起酒瓶对嘴就喝,几口黄汤下肚,意识懵了圈,扯着大舌头喊话:“你录……。录……谁他……妈的不递辞呈,谁…。。。。孙贼!”

“就等你当孙子。”

赵晓琪闻言捂住嘴偷笑,她拿手肘捅捅他的胳臂,说:“好玩吧?可不是人生百态。”

李家晟瞧她满眼的得意,嘴边漏出笑意。他习惯性屈起食指轻刮桌面,没用力,指甲尖就刮出一层厚厚的油脂垢。他抽出餐纸,沿着指甲缝擦干净。

前头,男人的酒疯还在继续,他口齿不清地骂着顶头上司。谁要是劝他,他骂声更大。没多会儿,喝断片的他,又踩在板凳上,抱着空瓶子唱国/歌。

周围的食客见状伸长脖子去看,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对着男人拍摄。

“呵呵!这准能明天的微博热搜。”

热闹的棚子里,寒冬好似很遥远。不知不觉间,李家晟的那抹笑扩大到两边。

绑着丸子头的服务员端着他们的菜进来。

有一个啤酒瓶“咕噜噜”滚到她脚边,差点绊倒她。气的她扭头冲那桌嚷道:

“酒瓶子,收一收!绊倒人算谁的?”

“好,好,好!”

见他们应下,丸子头服务员消了火才笑脸迎人:“呐,你们的菜上齐了。这是两罐王老吉,你们慢吃哈。”

“谢谢。”赵晓琪礼貌地回声。

一大盆的青岛啤酒煮龙虾摆眼前,诱人的卖相、扑鼻的香气,直把肚里的馋虫叫醒。

李家晟拾起一次性手套就要戴上,赵晓琪出言制止:“等等!”

“?”

“我来剥龙虾,我剥的才好吃。”

她说完,麻利的戴上手套,从盆里捡了只大龙虾开始掐头去尾。

“呐,网上说:谁给你剥虾,你就跟他好。”

“……”

李家晟闻言淡淡勾唇,原来“点”在这里。

“吃吧。”

他执筷,夹起那段虾肉放在嘴里。若论口感,虾肉有些柴,但……

“好吃吗?”赵晓琪期待地问。

“嗯,很好吃。”他一边心里回她,一边轻轻点头。

但那口虾,有点甜。

**

这餐,两人故意悠悠的吃着,奈何点的东西太少,时间拖不长。

赵晓琪不禁恼恨失策:“不该真点餐的时候,顾忌滚圆的胃。”真是蠢到家!

她抽纸擦嘴,掩掉感叹。

出了大棚,寒风一吹,两人方觉阴凉。李家晟念着赵晓琪感冒的事情,脱下外衣搭在她肩上,自己只着内里的薄衣。

赵晓琪犹豫拒绝还是接受。

这番纠结神态,李家晟自然认得,他点点她的额头示意她接受。

刚巧有相拥的情侣经过,赵晓琪瞟见,眉目里生了情。她毅然把外衣还给他,古怪地讲道:

“我有两全其美的方法。首先,你得穿上衣服。”

“……。”他摇头拒绝。

“穿上,穿上,有后续。”

哄他套上外衣,赵晓琪放出大招:“现在,我抱住你抱住我,合体取暖都不冷了。”

“……。”李家晟脸颊漾起浅粉色。

“别害羞,你这是照顾病人。”她胡言乱语安慰他,厚着脸皮扑上去。

一环上他精瘦的腰身,赵晓琪嗡嗡得说:“李家晟,今晚我要是再发烧,就是你害得。”

话已至此,“万般无奈”的李家晟反手扣住她。从背影来看,他们像极了亲密的恋人。

赵晓琪满足了。她悄悄别过红灿灿的脸,滚烫起来的额头证明她所言非假:确实发“sao”了!

几回合下来,她找到和李家晟相处的诀窍。第一,别闷声看他读书;第二,要制造突发事件;第三,逮到机会来点小暧昧。

如此这般那般,他看她的目光才会更柔软。

她要细水流长的感情,要踏踏实实地拿下李家晟,要他成为“老赵家的第一个文化人”!

可她没有算到李家佑。

**

“你怎么看她的提议?”

“先搁着吧。”

安静的卧室,响起李家佑清冷的声音。他似是不想再谈,对着话筒道声“回聊”,便率先挂断手机。

那头颜卿听着“嘟嘟嘟”声,无奈冲旁边的李强仁摆摆手。

“他说什么了?”

“再议。”

“哦。”李强仁搂着她的肩膀将人入怀,沉吟片刻道,“那就再议吧。”

他觉得“再议”就是最好的答案。早在之前,蓝家的长辈就找他提及此意,以联姻为名诱他答应,却都被他婉言谢绝,如今,冼立莹直接登门造访。

“你跟他意见相同?”

“嗯。”他点头,随后不经意的问:“赵晓琪呢?他没说她的情况?”

颜卿闻言,一拍脑门:“哎呦,忘问了。”她试探性问,“再打个电话?”

李强仁楞了片刻,默默的摇摇头。

与此同时,李家佑接到大洋彼岸的来电。

许是信号隔得太远,他言语中的不快被稀释,传到那人耳里是带着宠溺的软调:“舒妤,找我什么事?”

“不是找你。”蓝舒妤温和的告知,“我找家晟。”

“哦,他出门去了。”

“那何时回来?妈叫我多和他交流交流。”

这话惹得李家佑眉头皱起,他问:“你用打电话交流?”

“对啊。”蓝舒妤愉快地笑笑,“我说他听嘛,不是刚刚好?瘸子配哑巴,谁也不低看谁。”

“……。”她话里带着刺头,李家佑懒得回她。

蓝舒妤没得到想要的回复,百无聊赖地说:“既然他不在,那我就挂了。”

“好。”

“那你回头给我作证,我是想和家晟交流感情的,可惜他不在。”

李家佑低低“嗯”声。

“啊,”她挂断之前还说句,“家志,哦不对,家佑哥,回国见。”

这回是李家佑听着“嘟嘟”声原地烦躁。比他小三岁的蓝舒妤,性格明显遗传了冼阿姨的乖张。

她明知“家志”的名是过去,还偏提。这种全是打刺人的话外音,幼稚可笑。估摸她的美国之行,坎坷多过顺利。

李家佑深吐一口气,转身坐于窗边儿的单人沙发里。

他仰头,透过两扇高长的玻璃门,从内向外看。

染上星光的夜幕,浓墨减淡;月光铺陈在阳台周边,杂揉了晕黄的路灯。歪头一瞧,正对视线的对面楼层,有家阳台挂了两盏大红灯笼。看不出喜庆,倒深感阴森。

于是,恐慌袭来。

这是接完两通电话后,他产生的唯一情绪。

与父母感触不同,他和弟弟相伴成长,相近的年龄不曾让他在意弟弟的婚事,就连赵晓琪忽然闯进他们的世界,他也当那是小打小闹。

他想最多的,是怎样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所以,眨眼间,他要转换思维去想“谁能和弟弟白首到老”的命题?恕他无能,他心乱了。

外面的冷风被紧闭的落地窗阻挡在外,他却深感一丝寒冷。

李家佑突然起身,关掉所有的灯光,把自己隐于黑暗里。

这般再望过去,鬼气的红灯笼,犹如地狱的首门,就差张牙舞爪的黑白无常。

“什么审美!”

他双手交叠于大tui根部,故意打散眸中的焦点,将整颗脑袋放空。

身处同样静谧的黑暗,他感觉离弟弟更近了些。那次李家晟的发狂,让他意识到:弟弟没有很坚强。

自我怀疑的丑陋、卑微奢望的不安,弟弟全都埋于心底。

他不禁想起那几段话。

“我就是哑巴,我就是无法表达,你为什么逼我开口!我会写字会看书,不成吗?”

“我是会说话的骗子!”

“他们把我当成傻瓜!他们以为我是废物!车不让我开、电梯帮我按、饭帮我做。为什么因为我有那么点缺陷,你们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变态!像是看怪物!像是怜悯地对待一只流浪狗!”

每每咀嚼其中的词汇,他心生寒意。亲戚们总夸,儒雅俊朗、眉目含笑的弟弟,性格温和,举止有涵养。比一些普通人更加优秀。

时间一久,他们都认定弟弟有颗坚强的心脏,甚至亲戚的孩子都拿弟弟作“身残志坚”的作文典范。

然而,镜花水月的假象,美好的用来欺骗旁人的眼睛。

普通人都可以脆弱,他们为何不能?

“赵晓琪。”他忽然打断反思,出声念道。这个女人,恰到好处的出现,未知且充满不确定数。

“蓝舒妤。”他转而又念道。

一起长大的妹妹,知根知底,人长得漂亮,但腿部残疾导致性格有点怪异。

哪个他都不喜欢,但是,哪个是李家晟喜欢的?

他觉得,要见见赵晓琪了。

第25章 我们(三)

李家佑是行动派,他当下起身,手臂搭了件黑色大衣就出了门。

外面风很大,吹得人直发抖。他拉高衣领,双手□□口袋中,目不斜视地直奔目的地。走得太匆忙,有对依偎着的熟悉身影从身旁掠过,他也没留神看。

可到了咖啡馆,他的眼光又到处搜寻。温纶见他神态里带着少有的严肃,好笑地说,“他今晚没来。”

李家佑闻言挑挑眉。他们都心知肚明李家晟没来的原因。现在的李家晟,娱乐活动可不止看书,还有外面广阔的世界。他正跟着赵晓琪,学会放开自己。

于温纶而言,这是好事。

于李家佑而言,这是祸福并存的事。

他另起话头:“温叔,我们聊聊吧。”

温纶多少猜到他要聊什么,指指那头,“家佑,先坐,我给你泡杯咖啡。”

李家佑晗首同意。

刷完杯子的守夜服务员,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他的背影,不无感慨道:“哥哥也不容易。”

“哦,怎么说?”

“唔。”被这么一问,守夜服务员词穷了,他摸着下巴思索会儿,最后凭着感觉讲:“因为弟弟有残缺,家里人更偏疼弟弟,身为哥哥也必须全心照顾弟弟,怎么说都有点不公平。”

温纶但笑不语。

“欸,老板,难道没人觉得哥哥比较辛苦吗?”

温纶没回答他,端着泡好的咖啡走出作业区,守夜服务员见状悄悄嘟囔句:“你也偏疼弟弟。”

旁人的视角总带着自我的评判,殊不知当事人有着不为人知的考量。

李家佑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暖手,那件带来的大衣静静地躺在旁边的座椅上。对面的温纶在等他开口。

“温叔,你见过赵晓琪吧!”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口气。温纶微微扬眉,他扯开嘴角:“挺好的一姑娘,性格善良且勇敢,蛮适合家晟的。”

李家佑听完,右手的大拇指摩挲着马克杯的杯柄,不太苟同道:“言之尚早。”

“你呀。”温纶摇摇头,“别总为他想太多。”

李家佑哑然失笑:“温叔,家里开始操心弟弟的婚事了。”

“哦?不还小?”

“哪有,过完年27了。”

温纶不禁怅然:“都这么大了。”他的印象中,李家晟不过二十出头,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咦,那你岂不是也该结了?你就大家晟两岁。”

“我等家晟结完再说,我的婚事不急。”李家佑喝口咖啡,缓缓说道。

“光说弟弟,你倒悠闲。别等家晟,你要是有中意的,就赶紧娶回家。”

“呵呵,没有。”他摇头否认。“有的话,也早分了。”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对方以“心疼”他为由,叫他别太照顾弟弟;又替他埋怨父母光疼弟弟,平白让弟弟多得了很多财产。

有句话说的很对: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是两家人的事。他不会娶一个只爱自己、不爱弟弟的女人。

望着这样的李家佑,温纶忽然想起守夜服务员刚刚说的话,“会觉得辛苦吗?”

“辛苦什么?”李家佑不解反问。

“辛苦照顾家晟啊。”

奇怪的问题。“照顾弟弟”是李家佑刻进骨里、埋进肉里的誓言。他从未觉得辛苦,况且,他的弟弟又不难照顾。顶多……。顶多任任性,不理自己的唠叨和关心罢了。再说……。

“最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微微笑着,漆黑的眸中有光在闪烁。那光是他更名为“家佑”时产生的,直至今日,光只浓不散。

其实,李家佑并非从小爱护弟弟,相反,他讨厌过恨过李家晟的存在。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定能体会父母偏心的难过。那种全家人只围着一个孩子转,忽视其他孩子的行为,是给弱小的兄弟姐妹埋下亲情淡漠的种子。

常有碎嘴的亲戚,搁他耳旁问:“家志啊,你爸爸妈妈是不是比较疼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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