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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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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些时候,自己人真的要比敌人难对付多了。是么?

“还好,事实证明,她值得我们为她所做的一切。”邵丘扬一吸烟就咳嗽,我听着心疼,不肯让他再碰了。

于是借口说,不是讲好了在备孕么?别再在吸了。

他说他累了,想靠着我睡一会儿。

“好,睡一觉,明天就晴了。”看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我把邵丘扬的外套摘下来给他盖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他睡着的样子了。

毫无防备的卸下强压的责任与伪装,单纯的像个孩子。

我曾怨恨他的孩子气让我受尽委屈,如今敛去一切,我反而开始怀念期望着被他爱上的那种感觉。

我吻了吻他的额头,他转了个身面向我的小腹。手掌不自觉地叠在上面,好像在听那空洞洞的房子里是否有生命的痕迹……

回到家,我第一时间冲进了洗手间。刚刚在车上就觉得肚子一阵阵坠,让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加难过了。

看着底裤上一块乒乓球大的血色,我叹了口气,跌坐在马桶上。

又来了。

已经半年多了,我始终没能怀上。邵丘扬一点都不急,我却很难平常心。

小右已经会翻身了,一天一个样,长得又快又健壮。我更加迫切地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邵丘扬的孩子,总觉得两只放在一起养会特别特别有爱。

回到卧室,邵丘扬往我身上爬。他说他睡够了,想吃宵夜了。

我遗憾地转身过去,说没用,今天家里来亲戚了。

可能是太过低落的情绪很轻易地感染到他的敏锐,单手从我的腰腹绕过去,他对我说:“七月,别心急。缘分来了自然就好了。”

我脆弱的神经牵动了泪腺,我说邵丘扬要么你再强暴我一次吧!我这么贱,不用强的怀不上是不是?

“白痴……”他用手掌轻轻覆住我的眼帘,盖住泪水的冲动。

接下来的日子,邵丘扬依然很忙碌。他对我说,现在小右还小,辛苦我在家多照料了。以后等孩子大点,我要是想出去工作的话,他都支持。

因为胡蝶的事,胡厅长主动引咎辞职。他还有几年才退休,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决定也许很多人都不理解,但我明白——他是想多陪陪几乎失而复得的女儿。

虞梦醒了,身体上没有大的病碍。但一些常见的后遗症总是难以避免的,我和邵丘扬带她去了齐楚的墓前。

应那男人所嘱托的,我们没有告诉她,所谓爱的动机。

“jenny姐去哪了?”虞梦终于问出了这句令我忐忑很久,但始终不愿面对的问题:“她还在a国么?我还记得她送了套票给我,每场演出我都要去看呢。”

那天邵丘扬去公司,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的时候,虞梦来找我了。

她说她明天就要跟她爸爸出去旅行了,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而胡伟是警察,跨省都要写报告,这辈子都没出过国。虞梦说她也没计划好第一站是哪里,反正走哪就算哪吧。

我说我不知道,有些人死了,永远活在别人心里。而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让别人不得好死的。

“算了,我就问问。”小梦说,自己有种大梦初醒过千年,物是人非茶已凉的感觉。连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分不清了。

我说哪里有什么好人坏人呢?都是为了自己爱的人罢了。

爱是这世上最没道理的借口,以它为名义,多少事都可以无下限地被原谅。

虞梦没再说什么,进房间来逗小右。逗着逗着孩子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最后小梦哭了。

她问我,表哥走的时候,一个人寂寞不寂寞?

我颔首说不会,心里满满都是爱的人,又怎么可能寂寞?

“那,有人爱他么?”

虞梦把我问住了,于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一个很高逼格的答案。

强者只需要被仰望,被模仿和超越,不需要被爱。

“是么?大概……。就像jenny姐一样吧。”我知道今天的话题是无可避免地要扯在陶艺琳身上的。

逃不过的强奸,不如闭上眼睛享受。

于是我鼓起勇气,主动问虞梦:“你跟陶艺琳是不是特别好的朋友?你了解她么?”

“就像馨儿能为我做的那样,七月姐,其实我也能为jenny做。”虞梦捏着小右胖乎乎的脸蛋,笑容慢慢收敛在漂亮的杏眼中。

“她真的特别特别不容易,别人之所以不了解她,是因为她不敢让任何人了解。”小梦的评价,每一字每一句地都硬牵我的心。

我心想我知道她不容易,论变态的自我修养是怎样练成的,我杜七月就是个变态培养皿。在我身边的人,有几个正常的?

“还不是特别了解她的时候,我就很奇怪——论出身,她也是名门大家里抚养长大的。伯父和表姐对她都不错,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到哪里都有好多人喜欢,在学校里就是风云人物。

她很不喜欢与人深交,常常独来独往。我一直以为那是她特有的骄傲。

就连对她的未婚夫,也是一副高高在上若即若离的面孔。

起初我是有点怕她的,总觉得她那样的人,就像你说的,内心太强大,根本就不屑被爱吧。”

我大概心算了算时间,小梦比我小一岁,正式接触陶艺琳的时候应该是在齐楚选修艺术院校后。差不多,应该已经与邵丘扬订婚一年左右的时候。

人家都说,一年的相处就足以让人看清爱情走下去的嘴脸是否真实而长久。因为人的秉性和耐性在七个月左右是个极限期。

“七月姐,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哈。”虞梦笑眯眯地说:“那时候我才十四岁,第一眼就被lay哥花痴到了。可惜我看得出来,他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除了jenny外任何女孩的存在。

起初我还有点不爽呢,总觉得她占尽了一切优势,还不懂的珍惜。直到有天我看到她一个人躲在仓库外面的走廊上,哭得像个傻逼。”

虞梦告诉我,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是因为就在那天,陶峰要求她甩掉邵丘扬。因青樊湾填海计划已经启动,他不再需要王子琪了。所谓奇奇怪怪的联姻,也只会给分道扬镳相互制衡的陶家和邵家带来很多麻烦。

“他伯父陶峰——”

“七月姐,你能想象她受过多少苦么?你能想象她伯父对她做过什么样的事么?”虞梦说,自己的世界曾经是单纯的。就像‘何不食肉糜’的玻璃娃娃一样,从不相信这世上有这般的疾苦:“我从来不知道,在那么光鲜靓丽的外表下,jenny姐其实一天都没有在为自己活。”

我说我能想象。

“陶家伯父把她带回去后,很快就知道她的血缘与陶家没有半点关系。眼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成熟,越来越漂亮——”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听再多又能怎样?我有必要把这些事再告诉邵丘扬么?

陶艺琳已经死了,带着多少来不及说也来不及确认的爱恨被他亲手杀了。

那个女人,纵然有千般罪恶万般不赦,但终究是个不能左右命运的可怜人。

终究,是我父亲杜民修的亲生女儿,是我父亲愿意用生命去忏悔的一个意外,也是他愿意用生命却拯救的一重割舍。

我该怎么恨她?又该怎么去回忆她?

“七月姐,我想,如果她真的死了,也未必是一件不好的事。”虞梦最后亲了亲小右,跟我告别了。

当天下午,我把小右扔给三婶,一个人出门坐在广场上。一边看鸽子,一边哭肿的脸。

我难受的时候就喜欢在这儿喂鸽子,人家都说,心里不舒服就暴饮暴食。我不忍心让自己变胖,于是不舒服就让鸽子暴饮暴食好了。

后来下雨了,鸽子都走了。我呆呆地站在广场中央想,这一把小米撒下去,会不会生根发芽?就像驱散不尽的爱恨情仇一样……

天黑了,邵丘扬过来找到了我。二话不说就把我给抱回了家。

那一路上,我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他肩膀上。我说邵丘扬,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好人不能是单纯的好人,坏人不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要是世界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就没有任何一种感情值得为之搏命了”

邵丘扬把我泡在浴缸里,像清洗一条不小心滚进沙坑里的鲶鱼。

我说:“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好像在某个角落里凝视着我,怪我抢走了她的一切……”

邵丘扬帮我洗头发。他第一次帮我洗头发,像洗狮子座。

“婚礼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八号。”

“邵丘扬……”

“我许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哪怕我们没有家人没有祝福,我也要让全世界知道,我此生只要你一人。”

我想了想,都忘了我们两人还没结婚呢!

后来他把我抱回床上,抚摸我,我有点紧张,说算算日子的话好像差不多了。这次……是不是应该可以?

“七月,别总想着这个事,**本来应该毫无压力地享受。”

他抱我,亲我,一点点打开我的防备。可是我真的非常恼恨自己,总觉得有片阴影压在心头,怎么都无法放纵心神去投入。

我已经忘了我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像以前那么强烈的快乐了。

我承认他很努力地想要讨好我,但我就是很有压力。

结束后,他在我身边睡得很熟。我爬过去,凝视着他的侧颜,流泪的瞬间赶紧转过头去。

我怕打湿他的梦境,也怕一不小心偷窥了他的梦魇。

我信他爱我是真。但我不信在他心里,对陶艺琳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有人说,女主能打败那么强大的情敌,因为往往是情敌自己作死。

但我能打败一个已死的人么?

邵丘扬突然睁开了眼睛,我们彼此都吓了一跳。

“七月你怎么了!坐在这儿干什么?”

我说没事,就想看看你。

“别吓人好不好,都几点了。”

我撇撇嘴:“你说梦话了。”

他沉默,沉默了一会儿,翻过身来搂住我:“答应我,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许离开我,行么?”

我咬着拇指,嗯了一滴眼泪。

我的婚纱是邵丘扬帮我在一家国际知名的手工制作店量身定制的,婚礼三天前,我独自过去取。

明镜的玻璃橱窗里,琳琅满目的都是新娘梦。

我把手贴在玻璃上,凝望着,凝望着——凝望出倒映着的,对面街的广告牌。

大铁棍子妇科医院,无痛人流三分钟。今天流产,明天就上班。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前台接待护士热情地扑上来,跟抢客似的:“小姐,要做人流么?”

我摇头:“你们是妇科医院,有婚检么?”

小护士拿三分之二的眼球白我:“你走错了,前面那条街,中心医院。我们这儿打胎的,不接活人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怒了:“好好的生命,说不要就不要,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孩子都不能生!”

“神经病吧你……”

我跌跌撞撞地来到市中心医院,匿名挂了妇科。我问今天何主任在么?

“何主任在会诊,下午才有专家门诊。”

我说那好,你赶紧给我挂个随便谁的,反正不要何许的号。

护士没说话,但眼球里明显还是白了我一句:“神经病。”

看诊的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胖阿姨,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如实讲了病史,一年内两次不良孕史。左侧输卵管切除云云。

大夫拿仪器在我肚子上滚来滚去,滚到后来诧异地问我:“你确定是左侧输卵管切除?”

“啊,是…。。是啊。”

“一年半以前?”

我点头。

“可我看你这个创伤的恢复程度应该不到一年,而且——”

我腾一下坐起来:“而且什么?”

“你的卵巢内壁明显有功能性挫伤,排卵质量不行,这种很难受孕的。”

我说呵呵,你逗我呢吧?

我每个月例假都准时来,我和我先生都备孕半年了。

大夫说:“跟例假没有关系,我判断应该是流产时没有处理好,导致黏膜壁糜烂感染。这种情况一般不建议怀孕,就算真的侥幸怀上也不好着床,会导致反复生化流产。”

我木然听着宣判,截至到上一秒钟,还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你也是粗心了,上次手术什么时候做的?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么?”

“我……”我想说我当然没有察觉!等我和邵丘扬被人从泰坦尼克号里捞上来的时候,我哪里知道我的孩子什么时候掉的?

人人都能看到我肩膀上挨了一刀,却没有人知道我怀孕了。

“我……怎么会这样?大夫,你能确定么!我真的……”

“你问我能不能确定,我只能说以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这就是我给出的诊断。当然你年纪也不大,也许未来医术发达了——”

“我知道了。”晃荡着仿佛被抽去灵魂一样的身子,我走出了诊室。

邵丘扬的电话总是会在这么应景地时候打过来,他问我在哪,为什么婚纱店的人说过了预约的时间也不见我人。

我说,我在医院。

蹲在洗手间的马桶上,我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

“邵丘扬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七月,你在哪?”

“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隐瞒我!”我开始回忆,那段绝路逢生的日子。何许的目光躲闪,梁希哲的欲言又止。他们全都知道是不是?

“邵丘扬,我不能生孩子了……我再也不能为你生个孩子了……是不是?”

“七月,你呆在那里别动好不好?我马上过来,乖,你别动!”

我别动,我也不想动。可是外面的人尿急,在敲门好么?

我已经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了,难道还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我想我可以理解那天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知道我怀孕,救治和包扎都止于外伤。大概是后来意识到血压什么的发生异常,才检查出我的妊娠状态,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在那么虚弱的身体状况下,流产手术出现了功能性的创伤舍弃。

他们保住了我的性命,却夺去了我幸福的权利。

站起身,我抹着脸对门外等候的人说抱歉。

女人戴着口罩,清秀的眉眼冲我嫣然一笑。

然后抬起手里的注射器,直接刺进了我的脖颈。

等我想起来原来那双眼睛里的仇恨像极了陶艺琳的时候,一切意识都空白了。

“醒了?”

一桶冷水劈头盖脸浇上来,我睁开眼,晃了晃被吊在重机上的双臂。

“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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