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闻微微示意,便有人上前将那男子拖下,那人匆忙之间,只得一方帛巾裹身,侍卫们如狼似虎的将人拖曳而出,庭中粗糙的道石将人擦得皮开肉绽,惨叫声连连。
燕姬面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却是下意识裹紧了衾被,朱闻走近她身边,一扬手,却不是意料中的耳光一件衣衫当头罩下,朱闻的声音在一片模糊中越发显得淡漠蔑然。
“穿好衣物,我有话要问你。”
燕姬跪在地上,冰冷的砖石让她双膝酸软,她小声啜泣着,偷眼看着上首的朱闻。
朱闻端起茶喝了一口,面色无怒无恨,惟独那双深邃黑眸,却让燕姬心中咯噔一沉。
“你的主人是怎么吩咐你的?”
这突兀一句,让燕姬浑身一颤,她颤唇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朱闻冷冷一声制止,“别再拿什么话来搪塞你今日这一出,已然德行有玷,以宫中规矩,正该乱棍打死!”
见燕姬仍不开口,他冷笑一声,微微点头,便有人拖着一具满是血污的身躯上前。
“今日我就是把你们俩活活杖毙,也不会有人说个不字为你们自己好,还是识些时务吧!”
燕姬看着一旁的血肉模糊,胸中作恶欲呕,她终究支撑不住,泪流满面道:“我说……今日晨间之事,是世子妃指使的……”
她一边断断续续说完,一旁屏风后,却有一道清脆声音插入,“口说无凭,让她招供画押。”
“是你!”
燕姬脚一软,几乎要瘫软在地,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嘶声喊道:“是你们……是你们设下的圈套!”
她随即被拖下写供词,一边挣扎,却一边恶毒诅咒道:“你这个面丑心毒的妖女……”
疏真理也不理,从屏风后现身,到了朱闻身前,道:“等她写完供词,不必将她交给宫里的慎刑司,连人带供词送到云家去。”
朱闻双眉一挑,若有所悟的笑着问道:“为何是云家,而不是世子的东明殿?”
疏真微微一笑,“你这是明知故问世子不过是秋后的蝼蚁,世子妃更是无知悍妇,就算揭穿他们,也不过是被废而已。让云氏知悉这件事,一则是向他们致歉,二则,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族女自惹其祸,把柄还在我们手里。云氏的族长若没有老昏聩,就该知道怎么做。”
“他们会丢卒保帅?世子妃可是老族长的亲孙女……”
疏真冷冷一笑,丝毫不以为意,“更是他们荣华富贵的倚仗,若是这倚仗有一日成了累赘,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女儿嘛,再生就有了……眼前,不还是有个好人选?”
虽然早已料到此节,朱闻仍被他她那幽冷淡漠,仿佛司空见惯的语气所摄,他心下震动,终究叹了一声,再不多说。
云府接到朱闻派人送去的致歉信和五花大绑的燕姬,先是一惊,使者不过等了二刻,族长的态度便是截然大变,不禁绝口不提自家千金受辱之事,反而请他们入花厅奉茶,热情和蔼的寒暄了许久,又让他们把燕姬原样带回,此事便看似告一段落了。
朱闻律己甚严,为平云家怒气,不惜牺牲肇事爱姬,而云家也通情达理,宽宏谅解,此等和睦雍容,在朝野被赞叹不已。这话传到燮王耳中,未及惊讶,云氏族长却来拜谒,两人密谈竟日,燮王的面上却是添了不少怒意。
又过了三四日,东明殿却传出消息,道是世子妃神思不宁,已然有些癫狂,太医束手无策后,燮王一道旨意,便令她暂时归宁母家疗养。
疏真那日却不顾朱闻劝阻,执意要去看。
傍晚的昏色中,平素华衣丽服,高傲不可一世的储君正妃,未来国母,被一群人生生拖出,发丝垂乱之外,连衣裙也在地上拖磨得不堪,世子妃云氏哭喊着自己无病无灾,却没有一人理睬,世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却是如泥塑木雕一般。
云家来接的车驾虽然华丽,却仍隐约可见内中的残旧,世子妃之母虽然垂泪,却对爱女的哭诉也是充耳不闻这个女儿在云府中,大概会一直“癫狂”下去了。
暮色之中,有一群寒鸦从西北角盘旋而过,它们的嘶叫声混合着车轮辘辘声而过,显得无限萧索,只有满地乱滚的钗环,仿佛余韵未歇。
朱闻见疏真凝目看着,有些入神,不禁上前握了她的柔荑,只觉冰凉,于是嗔怪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也是警醒我自己人一旦失势,便是谁都可以践踏,保不住自己,更护不了身边之人……”
疏真的声音低低而出,正当朱闻咀嚼她的话意时,却见她霁颜一笑,回头道:“你今日又有何感叹?”
“若是要铲除世子夫妻,何必如此迂回?”
疏真瞥了他一眼,笑容清澈宛如冷泉,“你心软了?”
不等他回答,她款款而行,任由枝头凋叶拂上衣衫,清瘦身影,仿佛黑暗中一缕轻烟,随时都可能消散,“先前世子与你有隙,你不但不能报复,反而要为他求情这样,天下人才会称颂你的贤德宽宏,不以私怨废公。”
“而如今,虽然他没废,可众目睽睽之下,正妃被逐回娘家,颜面扫地之下,却是不废也废了。众人只会窃议王上寡情,却沾染不到你丝毫……而云家只会感恩你不再追究,不管婚姻缔结与否,却是不免要向你倾斜。再则,用此一招杀鸡儆猴,其余势力也要对你忌惮三分。”
第四十九章储君
更新时间2009…4…300:45:51字数:2001
她的声音幽微低沉,每一字却仿佛在他耳边一般清晰
“这个世上所谓的贤人,都是退一步,等待时机再进两步……可叹世人昏昧,哪能看清这其中诀窍。”
“至于另外那些女人……”
疏真说到此处,朱闻心领神会,接过话来道:“经此一次后,我们的家政也该理理了
他不由也微微一笑,笑容中,却有着许久不见的冷冽嗜血。
疏真微微颔首,“原先你在北疆时要韬光养晦,不得不纵容这些妖孽,如今倒是要打狗镇主人,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全然撕破脸。”
“放心吧,我还要留着她们为主子通风报信呢,全清扫干净未免太过无趣。”
两人说话间,终于出了中庭,此时天终于暗下来了,圆月初升,清爽凉意将方才所见的微妙凝滞驱散,只让人心胸为之一清。
冷月冰轮在天穹中缓缓而上,朱炎正在正殿批阅各地送来的奏报。此时长夜寂静,却隐约有男子的哭嚎声传来。
朱炎微微挑眉,轻敲了书桌,殿外便有侍从趋近
“王上……”
朱炎朝窗外瞥了一眼,指了南角东明殿方向道:“你去,让世子安静些……”
侍从面露难色,踌躇着不敢多说,朱炎扫了他一眼,却让他顿时胆战心惊,汗流浃背,“小臣这就去。”
殿中又是一片凉寂,才过半刻,窗外隐约传来的嚎声便小了下来,只是仍有些许动静,仿佛是压抑的抽噎一般阴魂不散,听在朱炎灵敏的耳中,却更觉厌烦。
他的眼前自然浮现出世子朱棠那双略微上吊的眼得意时张狂暴虐,失势时却又惶惶不可终日,如今更是为了自己,或许更为了那个无知愚妇,象鼠蚁一般哭嚎!
废物……
朱炎在唇齿间默默说道,他袍袖一拂,仿佛要将虚空中那不存在的尘埃掸落于地,他索性站起身来,又来到窗边,展开他那张心爱的画轴。
深衣重裳当风而临,翩然有天人之姿,只是那半侧的神色之间,有着睥睨天下的高绝凌厉……
这张画像,百看不厌,仿佛能驱除一切烦恼,却又生出新的惆怅之思来。
朱炎以指尖抚着宣纸,却仍觉这画师虽然技艺高超,却仍不能现出真人十之一二的神韵。
他叹了一声,殿中的氤氲紫烟,遮没了他的神情,他不自觉的抚上鬓间几丝苍发,唇边却终究生出苦笑来。
那人……生来便是金玉明珠一般的人物,如今权倾天下,又有挚爱相伴,漫漫长夜中,大概,永远不会念及自己这个不轨叛臣吧?
他微笑着,眼中的笑意逐渐冷却,终究凝为平日的无波无绪,正要卷起画轴,却听身后有一声清脆声响。
蓦然回头,却见萧淑容端了满是水果的银盘,在五步开外怔怔看着自己手中的画,连盘边小银刀落地,都浑然不觉。
“臣……臣妾失礼了!”
萧淑容很是艰涩的挤出一个笑容,仿佛不胜惶恐,手脚轻盈微颤,却终究捡起了地上的银刀。
朱炎并没有责备她,他回身望去,幽暗灯烛下,萧淑容那轻蹙颤动的弯眉,实在是象极了那人……
他深深凝望了一阵,这才回过神来,接了盘中青果,默默放入口中。
萧淑容体贴的替他擦了唇边汁水,咬了咬唇,轻声道:“世子那边,好似哭得很难受……”
朱炎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休要提那孽障。”
萧淑容以袖掩唇,越见柔弱,“您真要废了世子吗?”
她眼波流转,有些怯怯,却终究问了出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朱炎一听又是此事,倒是于百无聊赖中生出冷厉笑意来。
萧淑容定了定神,细声道:“世子也太不象话,废不废只是您一句话只是新的储君人选,倒是十分要紧。”
“哦?那你认为……寡人该选谁呢?”
朱炎几乎是饶有趣味了。
“这些都是社稷大事,臣妾也不懂……只是,”
萧淑容双目闪着莫名的光芒,柔声道:“您目前仍是青春鼎盛,又何必太早做决定?”
朱炎黑眸幽光一闪,仿佛不曾想到她会如此作答,随即,心下却是了然,又失声笑了起来。
他想起黄昏时分,王后那尽力掩饰,仍略显急迫的追问,“世子若废,便该论嫡……王上宜早下决断。”
他笑着无声叹息,萧淑容有些奇怪的娇嗔道:“王上,您在笑什么?”
朱炎敛了笑意,徐徐道:“我笑你真是伶俐哪里是我青春鼎盛,倒是闵儿一日日长成,转眼几年,便会是聪颖出众的少年人!”
萧淑容被他一语倒破,面上有一丝窘红,却终究娇嗔为笑,“那也要看他本身造化才行要是如某些人一般,小时聪慧,大渐泯然,那该如何是好?!”
朱炎知道她之所指,乃是王后所生的朱瑞,于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什么样的娘亲,便有什么样的孩儿。”
第五十章无间
更新时间2009…5…13:23:12字数:2418
(今天已经是4月1日,首先要感谢大家在整个三月的鼎立支持,某非无以为报,一定将欠下的章节补完。另外今天起,某非的好友,女频非常出色的作者灯火阑珊的新文《冷玥华歌》开始PK了,书号1193534,大家如果手里有票,请支持一下小灯!)
萧淑容乍听这一句,竟有些受宠若惊,随即却因朱炎那平静深邃的黑眸而心中一凛,若无其事笑道:“臣妾是个最懵懂呆顽的,比不得王后的雍容睿多智。”
“如她那般思虑过甚,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朱炎淡淡说道,苍青色玄龙纹袍袖轻拂之下,正要继续看案上奏文,此时却又侍从垂手而入,并不禀报,却是默默呈上一封三色彩纹的密件。
朱炎看见繁密三色,却已心中一动三色齐聚已是非同小可,已然入夜,却仍急急送呈自己手中。
拆开一观,眉间微微一动,心下却是狐疑更甚,面上神色却有些古怪。
萧淑容在旁察颜观色,何等剔透的人儿,此时也柔顺小声问道:“王上,怎么了?”
闪烁灯烛将人影映得朦胧,明丽红袖摇曳,却是丝毫没有偷眼去看密件,而是关切的抚上朱炎的肩。
朱炎反握她的手,“也没甚么,只是朝廷要派使者前来。”
满殿寂静里,灯花啪的一声爆开,将人的眉目都照得剔透,朱炎眼中的光芒,在这一瞬灼亮不可逼视。
“正是多事之秋,他们来做什么……”
睦元殿里,松明高悬,庭中两列金缸中热油也点燃起来,照得宛如白昼一般。
所有人按贵贱长幼或站或跪夜色已深,他们都是被急急唤来的,所有人或惊或疑,却在触及朱闻幽冷目光时,不敢再抬头。有机灵的思及这几日的风波,顿时吓得双手哆嗦。
“这几日全殿上下都不太安宁,你们也都辛苦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朱闻没有雷霆大作,而是轻声缓缓道出。
他目光扫视所有人,那种异样平静的目光,不知怎的,却让人心中越发不安。
“本君自从到了王城,修身有余,说到齐家,倒真是让人看了笑话。”
他声音仍是平平,却已有人承受不住,浑身筛糠一般颤抖,有胆小的,已然瘫软伏地。
“本君治君时便是赏罚分明今日有人让我全殿上下蒙羞,便自有她的下场。”
朱闻断然说道,挥手示意之下,便有人将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拖了进来。
火光映照下,女子虽然浑身狼狈,衣比蔽体,却正是前几日奸情被撞破的燕姬。一旁的男子略有几分英俊,众人也看着有些眼熟,想是侍卫一类。
燕姬以手覆面,披头散发的小声抽噎着,一旁的男子却已浑身瘫软。
朱闻接过侍卫手中长刀,以刃面挑起她的下颌,冷声向众人道:“这个贱人做了什么,你们也心里清楚这般寡颜鲜耻、叛主苟合的祸水,本君实在不屑脏了双手!”
他随即唤过一旁的侍卫们,略微示意,齐刷刷的长刀出鞘,在月下闪着如雪光芒。
刀锋处若有若无的洇着血痕,被月光一照,越发显寒气袭人,两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中顿感不详,竭力挣扎,却始终无法避免。
“你们一人一刀,直到这两人气绝为止。”
朱闻的声音仍是平缓无波,在场众人却只觉头皮发麻,双脚都不听使唤。
云絮渐渐遮住了月光,庭院中间,血光如雨,一蓬蓬飞起。
朱闻的目光让所有人无所回避,瑗夫人揪紧了裙幅,面色苍白,却终究忍不住,哇的一声干呕起来。
顺贤老夫人双目紧闭,只顾喃喃颂经,头痉挛宛如木鱼敲击。
疏真静静站在人群里,却是盯着地上两人的血污和伤口,默然无语。
鲜血在地上蜿蜒,原先还有的微弱挣扎终于在血腥弥漫中,化为乌有,两具毫无动静的身躯被人粗暴的拖曳而出,不知将被抛到哪个角落。
又死了一个……
有人在心中默念道。
在北疆时,朱闻的回夜宫中经常有女子蹊跷惨死,他的风评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