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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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且说,学生拼死而为。”牛弘知道攀上淳歌这可冉冉升起的大树是多么难得可贵的事儿,只要他成了淳歌的学生他就能带着他爹过上好日子他爹也不用像这次一样在府衙门前受尽欺凌。是的,牛弘本是个乐天知命的人,只是此次因秋闱一案的连累,让他彻底明白了人命的贵贱,于是他变了,他宁可放弃淡薄名利的生活,在束脚的一方圆中获得名利,也不愿再无权无势下去。
“哎”淳歌深深一叹,真真有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觉,当一个人坚定的时候,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动摇他,然而当一个人动摇时,任何人任何事也动不能使他安定,这就是世事的无常啊。
“第一件事”淳歌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可知《考籍》的作者是谁?”
“您知道《考籍》?”牛弘一下就愣了,虽然这本神书在考生心目中是本圣书,但在那些大官那儿可就是不值一文的。多少老学究都不知道的书。淳歌这个被禁锢两年的人竟会知道,牛弘怎能不惊不叹,同时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看来我这一趟还真能有些收获。”淳歌不过是想着问一些穷学生碰碰运气,未曾想倒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先生的运气真好。”不得不说淳歌逆天的气运,那本所谓的《考籍》正是牛弘转手卖出去的,至于那作者,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牛弘一人知道。
“只是学生答应了那人不能透露他的姓名,学生不能说还望先生见谅。”牛弘这会儿倒是忘了自己有求于淳歌,他骨子里就是个重然诺的人,即便现在想要功利。但本质上也坏不到哪里去。
淳歌微微皱眉,天底下以学识闻名的人。他也知道不少,能写出《考籍》这玩意儿的人,应该是屈指可数的,再加上性子还古怪,不让人家透露姓名,思索片刻后,淳歌心中有了眉目。
“黄观那厮在哪儿?”淳歌诓人可是一套一套的。即便此时他没有任何证据。
“您怎么知”牛弘话到一半这才反应过来淳歌这是放空炮呢,只可惜自己的话还是被套出来了,于是乎也放弃挣扎,似是自暴自弃地说道:“先生厉害,黄先生也住在这村子。”
“黄观与我也算是旧相识,我倒是没想到黄观会干这事儿,怪不得我觉着《考籍》的文风似曾相识。”淳歌曾让朱叔弄了本《考籍》来,看了几篇他就觉得他一定见过这样风格的文章,只是黄观与他许久未见。一时间没想起来。
话说那个黄观与淳歌的结交还真是颇具一番戏剧性,当年淳歌中了状元,有了人生最得意的时刻,同时也是黄观被人扫地出门的时间。当时的黄观见着淳歌,真叫一个人比人气死人的愤慨。黄观自幼父母双亡,借居在舅父家,打小就尝尽人间冷暖,养成了孤僻清高的性子。但在他不幸的人生中还是有一抹光亮的,那便是他的表妹。与大多数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一样,黄观与他表妹相恋了,恰逢黄观被赶出家门,索性俩人就私奔到了京城。黄观因有秀才的功名,被人推荐到国子监去,哪知国子监的人太过势利,榨干了黄观所有的钱财,还不让人入学国子监。
正当黄观山穷水尽的时候,淳歌犹如救星一样地出现,好在淳歌这人牙尖嘴利,对上爆竹似的黄观丝毫没落了下乘,俩人吵了一次架,倒也就这么认识了。淳歌得知黄观的遭遇,果断地出手相助,对于当时如日中天的淳歌来说,黄观的事就是小菜一碟,动动手指的功夫。然而黄观这人性子倔,还为了这事儿与淳歌闹了许久的别扭,最后还是他表妹将人劝进国子监的,至于后来淳歌到松城任职,这两人才算是真正断了联络。
“他既在这儿,你就带我去找他吧。”淳歌倒是好奇这人不是该在国子监待着的吗,怎么会写起《考籍》,还住在郊外。
牛弘跟他爹说了声便带着淳歌往黄观的住所赶去,路上还顺便说了黄观这些年发生的事儿。自从淳歌离开京城黄观的日子也就开始不好过了,直到两年前淳歌罢官了,黄观也被人赶出了国子监,正巧黄观也看不惯国子监的作风自个也甘愿离职,于是他就京中随便找了块便宜的地方住下。哪知他的表妹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生了场大病,一直在吃药,也就是那时候,他们家花光了为数不多的积蓄,碰上了进城的牛弘,牛弘本着助人为乐的人将黄观带到了自己的村子,这样一来黄观也就在这儿扎起了根。
来到这村子后黄观妻子的病也有了好转,只是就在今年秋天的时候再度复发,家徒四壁的黄观走投无路才写了本《考籍》以作救命之用,并让牛弘帮着宣传。
“这是黄观的家?”淳歌瞧着溪边的茅草屋,诧异地问道。
“正是黄先生的家。”牛弘点头回答。
淳歌深吸一口气,对牛弘说道:“你先回去,我稍后再找你。”
“是。”牛弘知道淳歌与黄观有事要说,他自是识趣地回家了。
淳歌在牛弘走后便踏进黄观的家,这个一股中药味的房子,想来黄观妻子的病由来已久啊,否则怎会弄得满屋的药味儿。淳歌还在这边想着,那边便传来黄观歇斯底里的吼叫,惊得淳歌踉跄了几步才定住。
第三百五十五章 淳歌的关门弟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淳歌的关门弟子
“娘子,娘子。”淳歌一进这茅草房就看见一个身形瘦小,面庞苍老的男子一个劲儿地摇着床板,而床板上则是躺着一位三十余岁的女子,这女子没有精美的面容,紧紧闭着双眼,似是永远也不会睁开了一样。
“还摇,没病都给你摇出病来了。”淳歌没什么好气地打开黄观的手,找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自顾自地给女子号起脉。
黄观本就处于暴动的边缘,乍一听见淳歌的声音,又被淳歌打开了手,刚想发怒,猛地一看,竟是好多年不见的淳歌。他是知道的,淳歌这人不仅深得他爹官鹏的文化底蕴,更是他娘医术的传人,连瘟疫都能治好,说是妙手回春也不为过。黄观原先失望的心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但他又不敢打扰淳歌看病,只能一个人焦急地等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人。
淳歌这几年在医术上的造诣几乎要逼近他的大舅了,原因则是苏见豫的身子越发不好,虽有他大舅的帮忙,但淳歌就怕有个突发状况,故而这些年仔仔细细地钻研了许多医书,这才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神医。
瞧着一旁的黄观像个孩子一样坐立不安,淳歌心中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对于黄观淳歌虽有欣赏之心,但却对此人的为人处世颇为不满。就拿这一次的秋闱之案来说,即便是黄观为了生计不得已而为之,但闹得满城风雨,折辱了多少年轻世子,并且激发了朝中一戳即发的局面差点就酿成大祸。所以说,要淳歌对黄观没个怨恨,那是不可能的,淳歌本来还可以再悠闲几年的呢,然而如今见这人这副模样,淳歌倒是没了什么气性。
“你也去休息休息。嫂子没什么大碍。我开几贴药给她,不出半个月一定还你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淳歌将黄观妻子的手轻轻的放回被子里,转而到一旁的书案上开了一副药。
慌张了好几天的黄观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要说别的大夫这么随便把把脉,说是没事儿了,他还真不信,但淳歌就另当别论了,当年他妻子的病就是淳歌托人给医好,此时淳歌亲自出手,他自是信得过。
淳歌的余光看到了几乎要昏倒的黄观。他也不去扶着,只是犯了个白眼。说道:“你怎么就那么倔,我家就在京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来找我。”黄观这人要面子,他妻子都病成这副模样了,他还逞强住在这个遮不住风,避不了雨的地方。淳歌对此只能无奈,实在也做不了什么了。
黄观虽然生性傲慢,但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淳歌待他极好,他自是明白,正好他妻子的病也有了着落,他心里一松,瘫软在床沿上,说道:“这些年你人在天牢。我的名声也不好,去了你那儿,只怕给你添麻烦。”
黄观那种脾气淳歌还能与他相交,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黄观这人的刀子嘴豆腐心,人家都说他是个自私之人,但他总是有一番自己的道理,也从不违背自己的原则,这就比世上的许多人好太多了。他的那颗赤子之心更是人间少有的,这才能让淳歌这家伙纡尊降贵与之相交。
“就你想得多。”淳歌听了这解释,心中的怨愤才好了一些,将一颗药丸递给黄观说道:“这是强身健体之药,你这些年劳累过度,还是要多补补。”
黄观看了看他妻子,又看了看淳歌,意思是问:他妻子的药呢。
淳歌倒是被黄观的模样给逗笑了,说道:“你当我是百药箱呢,什么药都有。”
“嫂子被那些庸医用了重药,如今是虚不受补,吃不得药,还需调养两三天,才能用药,你就放心吧。”淳歌瞅着这屋的两个主人,病了一个半,也就不指望有人会给他倒水喝了,于是乎他只能自己动手了,倒了碗水,润润喉。
“还有我奉劝你一句,这地儿是住不得了,你最好尽快换个地方,要是嫂子这些天再有个风吹日晒的,即便是华佗在世,也保不住。”淳歌轻轻地将碗往桌上一搁,转身看着黄观。
黄观也知道自己这地儿根本就不是养病的地儿,只是这节骨眼上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他还有什么人可以投靠呢。他的岳父至今不肯认他,他又因为性格的问题没有什么好友,这才落得这般田地啊。
淳歌自是看的出黄观的迷茫,不禁气急,他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好人选吗。
“我官家虽不大,但要腾出一间客房还是有的,更何况我还能就近为嫂子调养。”淳歌并不是什么烂好人,但对黄观的好确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黄观真的让淳歌上了心,而是黄观的遭遇让淳歌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往昔。倘使他没有遇见官二伯,没有遇见苏见豫,那么他的生活不见得会比黄观过得好。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黄观这话是委婉,倒不是他转了性,是他知道淳歌如今负责秋闱一案,而他又和这案子脱不了干系,倘使被人知道,淳歌这才刚出天牢,只怕又得进去。
“你也不用多想,我既让你去,自是有了打算的,你不必为我担心。”淳歌揉了揉太阳穴,他最初的想法是坐山观虎斗,顺带着和个稀泥,看来这摊浑水他还是得插上一脚了。
“行,我去。”黄观这会儿也不顾及什么面子问题了,反正他相信淳歌,即便最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故,他一并承担就是了。
“好了,你的精气神也好了些,就随我到牛伯那儿吃个饭,嫂子就让她好生睡着,也好中和体内那些补药。”淳歌也真为黄观叫冤,明明有钱吃了那么多的补药,只可惜用错了地方,药也就变成了毒,为今之计也只有让那嫂子边睡边消化了。
“哦”黄观掐着指头算了算自己也有半个多月没吃过一顿热饭了,彼时妻子的病也没什么大碍了,他的肚子一下就饿了。
当淳歌两人到达老牛头那的时候,那老伯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淳歌大驾归来,淳歌一看那桌上,可说是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可能牛弘他们过年都吃不到这样的饭菜吧。淳歌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么一顿他认为普通的饭菜对于牛伯这样的庄稼汉来说已经是满汉全席了。
老牛头以为这一桌的饭菜不合淳歌的胃口,强忍着心疼说道:“大人要是不满意,老汉就再给您换一桌。”
“怎会。”淳歌急忙解释道:“我并不是不满意,不过是顿家常便饭,牛伯你这样的招待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啊”老头牛没想到淳歌会这样说,他也见过那些达官贵人桌上的饭菜,比他这一桌可是丰盛许多,未曾想淳歌不仅没有嫌弃,反而还为他担心。
“也罢,我今日就尝尝牛伯的手艺,就当。”淳歌微微一笑,看了牛弘一眼说道:“就当是牛弘的拜师宴吧。”
“什么?”黄观差点没自己的口水给噎着,重复道:“你要收牛弘为徒?”
“嗯”淳歌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句。
老牛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能被淳歌收为徒弟,即便淳歌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淳歌的传说却一直流传在有苏各地,淳歌这人也早就超脱了年岁上的束缚。
“赶紧跪下啊。”老牛头捅了捅愣着的儿子,牛弘也就直直跪下,磕了一个响头,老牛头一高兴自己也就跪下了,嘴里还叨叨着老天保佑,孩子他娘之类的傻话。
“牛伯,你先起来。”淳歌扶起老牛头,难得的摆起了一张正脸,对牛弘说道:“你若拜我为师,第一件事你已经做到,第二件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你可有信心。”
“有”牛弘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笃定的望着淳歌,他愿意为了得到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二件事儿。”淳歌话音一沉,声音略微拔高了一些,说道:“官场险恶,生死有命,但是心却是自己的,还望你永远不要被权势迷了眼,失了心。”
“谢师父教诲。”牛弘重重磕头,这是淳歌给他上的第一课,没有什么大道理,只是平淡的叙述一件事实,还有他迟早要面对的人性与贪婪的抉择。牛弘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淳歌给了他多大的勇气,让他能够在今后起起伏伏的道路上一直秉持自己与淳歌的理想,直到最后。
“起来吧。”淳歌坐到了上座,接过牛弘恭恭敬敬端上来的拜师茶,轻抿一口,不曾想他才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徒弟,也真是世事难料。
饭前一场拜师宴,这顿午饭也总归是要开席了,牛弘很自然地为淳歌夹菜,然而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是的,问道:“师父,学生还未有表字,您给说一个可好。”
牛弘家中的老父不识文墨,故而牛弘一直就没给自己取个表字,依照有苏的风俗,表字都是长辈或是师长所赐,也是一个人成年的代表。
淳歌倒是头一次给人取表字,已是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看了看牛弘,又看了看这小院子的四周,沉吟道:“名弘,草字里仁。”
淳歌看了看在坐的三人,破天荒的没有那么霸气地问道:“如何。”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本旧书
第三百五十六章一本旧书
“好极。”正忙着吃东西的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