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系统-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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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只知他是我儒门先辈遗孤,乃是因你密宗对其擅自幽禁才使得他心性大变,按理说作为儒门中人,应为他向你密宗寻仇才是。”
“叶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贫僧十数年前见白雪川之时,便知此人心性易行偏激之道,必入不得正途。彼时首座师尊不信,欲以大道相度,反弄巧成拙,激发其魔心,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采纳了贫僧的建议——待白雪川造下恶业之后,杀之,证密宗无量道。”
叶斐公一时凛然,道:“传闻密宗首座欲破唯识法相,必先斩天魔,这个所谓‘天魔’便是他?”
“然也。只要得度白雪川往生极乐,有首座在,这海内之地,便无人再能阻密宗传道教化万民。”
江湖上的争斗总有个限度——你武功再高,一旦有所妄为,立时便有与你同等阶的高手来阻你,故而武功高到一个境界之后,便再难寸进,这种时候能威胁人的就只有过人的智计了。
恰巧白雪川就是这样一个异类,他在登峰造极之前就已经世间难得的智者了,别人想动他,除了要与他相斗,还要承担惹了他的后果。
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密宗首座敢算计他,想必也是筹谋了多年,费了不知多少心血。
“这倒是个问题。”叶斐公也知道密宗首座是个多深不可测的存在,便道:“这样吧,其他的我不要,只待以江都王之死为终,结束两国分裂局势,天下大一统得见曙光,诸子台便愿助你密宗争佛门谁主。”
宝音王长吁一口气,道:“有叶公这句话,卫皇陛下自然会对叶公持礼以待,届时待西秦入主楚京,叶公想从仕或继续代表朝廷监察江湖诸事,都好周旋。”
宝音王刚说完,门外便来了一个眉目清朗的少年,敲门进来后先是规规矩矩地作了一揖,古怪地看了一眼宝音王,方道:“伯父,卫盟主递来了拜帖,欲求一见,人已在楼下,您是不是要见一见?”
……这可真是仇人相见。
叶斐公看向宝音王,后者也不慌,站起身来道:“贫僧去屏风后回避片刻,不扰叶公待客。”
待宝音王回避后,叶斐公对那少年道:“凤岐,你去请卫盟主上来吧。”
叶凤岐看了一眼屏风,皱眉道:“伯父,还请勿要与这妖人多接触,省得败了我儒门清正之风。”
“知道了。”叶斐公略有不悦道:“莫让卫盟主久等。”
叶凤岐自知伯父可能不会理会自己这黄口小儿,咬了咬牙,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不多时,门口便传来脚步声,卫将离与叶凤岐聊着什么的声音在门前一丈开外便戛然而止。随后叶斐公就看见了这位身世坎坷的西武林盟主。
“我记得前些日子卫盟主还在厄兰朵以一己之力驱逐了铁骊可汗,怎么这才短短几日功夫,便从厄兰朵飞到了凤沼关不成?”
卫将离与叶斐公初次相会便觉此人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道:“这是秋冬之季,自江水顺流而下,凤沼关又与支流相连,自然便快一些。倒是叶公,诸子台离这边关少说也要由十天半个月之久,千里迢迢来此,有何贵干?”
“卫盟主已出了宫廷,还做了厄兰朵的汗王,想来也无权过问我这个东楚之民想做什么了吧。”
卫将离毫不给面子道:“既然叶公还自认为是东楚之民,何以现在在此行祸害生民之事?”
“此话从何说起?”
叶斐公暗暗打量卫将离,只七步之遥就能感受到这个女人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重武息,绝非江湖上某些徒有虚名的女侠仙子所能比较,若当时以这副姿态与剑圣相斗,胜负恐怕还在未定之天。
——不宜起冲突。
打定了这个想法,叶斐公特意将口气放得圆滑些:“卫盟主怕是误会了,诸子台取代剑阁新立,正是要扬善诛恶的之际,我儒门中人奉行孔圣先师仁义之道,一听边关告急,便赶来襄助,怎能说是为害百姓?”
“叶公的报国之心倒是热忱非常,自交战以来不过九日,连朝廷的加急送到楚京也需要五日之久,叶公能三天内就得到消息并从楚京带着门人赶到边关,依我看东楚的军政该是让叶公掌握才对。”
——虽说是个高手,却也还是西武林的盟主,倒是他忽略了她的势力这一层。
叶斐公道:“……卫盟主见笑,徒作口舌之争也无意义,卫盟主便开门见山吧。”
“先前给西秦下战书的事我就不深究了,我就一句话,顺我者生……不对,带你家的小子趁早脱身,否则待后面争端一起,我不保证内百家会不会变成内九十九家。”
——这和你想说的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到底有什么区别?
到底有小辈在场,直接来上这么一句,儒门之人面子大过天,叶斐公当即沉了脸:“看来卫盟主并无沟通的诚意,凤岐送客。”
卫将离似是故意相激想看他的反应,待叶凤岐一脸无奈地来请她时,她忽然耳尖一动,身形疾闪,五指成爪打穿旁边的屏风,一把抓住屏风后的人。
叶斐公急道:“卫盟主!”
脆弱的屏风直接从中间裂开,待看到抓的仅仅是个秃头沙弥时,卫将离眼里略有失望。
“嚯~我说叶公怎么不乐意回头是岸呢,原来是上了密宗的贼船,只不过奉劝叶公一句——风高浪急,小心船毁人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一个排名,说是11区人民投票选2020东京奥运会总导演,宫崎骏老爷子得了第一,真是这样倒是蛮期待的。
宫崎骏老爷子的作品姨最喜欢哈尔的移动城堡,你们呢?
☆、第95章 95
就算是卫将离文化程度不太高,也晓得儒门如今的处境十分微妙。
儒道佛三教曾在前唐成鼎立之势,彼时天下一统,儒门作为科举根基,其地位毋庸置疑。而经大越之后,越皇世代喜道教,常引道门方士封为国师,至大越末年时,越皇所封国师多大四十位,一时间朝野上下尽是一片以丹石求仙之风,民怨沸腾。
到殷凤鸣起事,杀进越都后首要做的便是尽诛方士、焚烧道观,待登基称帝之后,又扶持以苦海为宗的佛教,打压道统,一至于道门香火零落。
与此同时,虽然东楚与西秦依然继承了前朝以儒门经典为根本的科举制,但随着两国耗战数十年,两国都意识到了以儒治国过于缓慢,渐渐地开始增设了许多百家科目和官职,为流落在民间的许多百家分支设召贤令,近年较为突出的有名家的巡边使、墨家的百工令,官职虽不大,但手握实权,这让几乎有千年根基的儒门正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叶斐公是当中看得最明白的一个——天下再不一统,儒门的地位就会如道门一样分崩离析。
“……卫盟主见谅,伯父他为儒门求存,已有数年未曾安稳睡过一觉了,此次决断经过深思熟虑,您若不能将西秦大军挡于凤沼关之外,有他在朝中动作,战事恐怕难免。”
“所以我根本就没指望你伯父能听我的话。”
“啊?”
叶凤岐驾车的手一抖,缰绳险些没打在马腿上。
“干什么呢,看着点路,轧着人怎么好。”
“哦……哦。”
叶凤岐这少年也是被卫将离一段武功口诀哄过来的,卫将离不看好叶斐公,倒是揣着着按白雪川的思路,让那些老家伙都退休,扶这些年轻人上位的心思,就干脆骗了叶凤岐出来打算毒害一下少年人的思想。
卫将离继续道:“叶公从自身利害的观点出发,以利相诱恐怕没什么用,眼下我必须要他看清楚西秦对儒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叶斐公多疑,直接告诉他西秦现在重法轻儒让他不要听密宗一面之词他多半不信,还不如借他引出密宗后,给他的机会让他反戈一击,如此一来反而收效更大。
“卫盟主,晚辈还有一个疑惑……”叶凤岐犹豫了片刻,道:“您愿意为百姓而抛却自由来和亲,就是为了西秦的百姓能吃饱,如今一关之隔就是东楚的千里沃土,打下来之后就能让西秦再不受饥荒之苦,为什么还要止战呢?”
“停车。”卫将离朝一堵墙扬了扬下巴,道:“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为什么要止战。”
叶凤岐心下疑惑,抬头一看,愣道:“这不是……凤沼关守军的军营吗?”
“是啊,严格地说,是军营边上的战俘营。”卫将离把马栓在一边,又带着叶凤岐往僻静的角落里走,一边走一步道:“我盟中有个战死兄弟的遗孤,在西秦被征了兵役,前段时间交战时被俘虏了,他娘求到我线上的人那儿,正好我不忙,顺道来捞他出来。”
“啊?您是西武林的盟主……还管这个?”
“说是盟主,不打架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们那儿以前有个炸油馃的王奶奶,收留了二十几只猫,平时我干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帮她找猫。”
说着,卫将离纵身一跃,转眼便到了两丈高的墙头上,朝叶凤岐召了召手,后者回过神来,心里预估了一下这墙的高度,一个助跑,踩着墙面上一个突起,勉强也随着翻过了墙。
东楚的战俘营里偶尔会传出鞭笞战俘的声音,但被押送的战俘大多表情木然,并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
叶凤岐身手不差,便是白日里,跟着卫将离的路线,也能避开士兵的巡逻。七拐八绕,一连掀了十来个帐篷,卫将离这才刹住,转过去,击晕了门口正在喝水的守卫,拖到角落里熟练地摸出了一把钥匙,这才带着叶凤岐进了帐内。
帐内有一个被绑在十字木上的青年,整个上身都是纵横交错的鞭伤,卫将离走过去看了他一眼,把钥匙捅进锁眼里问道:“你是老闫的二儿子吧。”
那青年动了动,睁开眼,看到卫将离,便是一怔,嘴唇微抖:“盟……盟主?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娘求到盟里来,方哥又正好去查战俘,就查到你了,好在你没死,不然你娘得多伤心。”卫将离拿出一小瓶药酒,直接就泼在他身上,疼得他一嘶,又道:“我三年前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还在建昌耕地吗?是因为去年大荒,来投军的吗?”
那闫二忍着痛抹开药酒,向卫将离道了谢,道:“才不是,今年上半年虽然荒,但下半年雨水又足了起来,加上东楚给的粮种,秋粮长势喜人,养活一家也不难。就是上面突然又要打仗,村里的青壮不由分说全部都给拉走了……我现在就惦记我那地里的庄稼,我娘身子不好,现在说不准就被税吏给骗了。”
叶凤岐听得面露讶异之色:“难道不是因为缺粮,西秦才对东楚用兵的吗?”
闫二郎道:“往年是缺粮,但太子不是这几年才修了巴陵渠和滇南渠了吗?今年正好用上了,等秋粮一收,来年就没那么缺粮了……唉,都是朝中那几个妖僧整日游说陛下打仗,打着打着粮食就没了。”
叶凤岐久久不语,直到卫将离将人带出战俘营后,才问道:“百姓们……不是都盼着天下一统的吗?”
卫将离笑了笑,道:“你是名门出身,没有在民间生活过。其实百姓的想法很简单,能有粮吃有衣穿就好,至于天下谁主,那是等他们填饱肚子之后的事了。”
叶凤岐忽然了解了卫将离的想法。
她不会是那种一定要强求天下从此再无战争的人,只是更多地会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要打仗不是不可以,但不能以透支百姓为代价,这就是她的底线。
叶凤岐不禁问道:“我听说卫盟主是纵横学派出身的,纵横学派向来意在天下大势,从来无视苍生之苦,您又是怎么才会有像是我儒家的仁善之心的呢?”
“我起初可没这么好心,自然是有人教的。”
“是……夫昂子前辈?”
“不,教我这些的人……”后半截话酝酿在喉咙里,说出口时却走了样:“教我生当俯仰无愧,心怀万物的人,如今,该轮到我教回他了。”
……
短短数日,西秦皑山关处已增兵至四十万,炊烟盖日,压抑得战线交界处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能守住吗?这一回。”
凤沼关修补城墙的士兵涂抹着泥浆,擦脸的间隙拿出怀里藏着的一小瓶糙米酒,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旁边的士兵不满道:“就这么一小瓶,你就不能留点?”
“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明天呢,把今天过好就是了。”
士兵听他这么一说,都是一叹,但里面一个较为年轻的不服气道:“说什么丧气话,陛下都御驾亲征了,这次领的是金门卫和虎门卫打前锋,个个都骁勇善战,西秦还能跳多久?”
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古以来帝王亲征都能带给军队莫大的士气,加上此次来的金门卫和虎门卫,乃是东楚的精锐,别的不提,每年初年末的兵巡天下,都让东楚百姓熟知其威风。
正要再喝一口,忽然看见瓶中波纹不正常得回荡着,同时号角声从瞭望楼上传来,所有的士兵都一下子站起来。
“怎么回事?!西秦又来攻城了?”
只见视线尽头的无回谷处,烟尘翻滚,大地由远至近地震颤起来,乌压压的黑甲西秦大军从无回谷的这头笼罩到那头,渐渐在视线尽头眼神成一条死黑色的线。
“西秦进军了!”
士兵们连忙收拾好手头修不成全的工具,却见最后有一个老兵没走,旁边的人拉了他一把急道:“别在这儿挡着弓箭手上城墙!”
那老兵没动,抖着手指指向远方,颤声道:“那是……西秦的王旗吗?”
西秦卫皇,亲征了。
……
关内的街道上,除了神情紧张的军士,一个百姓都没有。
泛黄的纸张被风刮到卫将离脚边,让她的步伐更沉重了一分。
“……盟主,的确是卫皇亲征,虽不在阵前,王旗却是真的。”
——冷静,别现在就杀出去。
卫将离面色冷淡道:“看来他是故意到了阵前才显露出来,毕竟西秦的皇帝亲征,和东楚的‘昏君’亲征,地位可不一样。”
卫皇虽穷兵黩武,但其与殷凤鸣一样,都是当世枭雄之辈,执政数十年,南征北战,直将国土扩张得比大越在太荒山以西还要广阔,无论百姓作何想,至少在西秦的主战派中,简直被目为神明,反倒将殷焱御驾亲征的一切气势都打压了下去。
“他是真的想把一切赌在这一战上了……”卫将离闭眼道:“不过不慌,凤沼关能撑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足足有三道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