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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一看就不是啥正经宫斗系统-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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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将离有些头疼,她的确是很想拿酒来冲一冲第一次杀人带来的压抑,通融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便传来一声恼火——

“我就是听说你老姚家的酒烈才特地拐了六十里路来梓州的,密宗关我什么事儿?我又不吃斋念佛,凭什么要守他们的规矩?!”

酒肆老板这段时间被密宗影响了生意,心情也不佳,道:“俺怎么知道这群秃驴要搞什么幺蛾子,要喝可以,不嫌冷去后院地窖里喝,一百钱一位随便喝!”

“老板,这马上就入秋了,你让客人去地窖里喝会不会太过分了?”

“就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娇气——”

卫将离听他们吵嚷间,已经拿了钱放在柜台上,问道:“地窖哪儿走?”

跟酒肆老板吵架的少年颇为意外地打量了她一眼:“小姑娘,你真要去地窖?”

“不然呢?”

卫将离没心情理会他,背上剑匣朝后院走去,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少年人在她的剑匣里嗅到一丝已淡去的血味,不禁一愣。

店老板收了钱,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道:“你到底要不要喝酒?俺可提前告诉你,俺婆娘这两天有身孕,新招的厨子做的下酒菜可难吃了。”

“喝,怎么不喝?老板拿两碟酒花生来。”

少年人说罢,便跟到了后院,待顺着梯子爬下酒窖时,便看到刚刚的少女已经撕开一只酒瓮很是粗狂地喝上了。

——这是……女人?

等到她半瓮酒入喉,少年人才拿了旁边的酒盏一边倒一边问道:“刚刚没来得及问,小姑娘你是才杀过人吧?”

柱子上昏黄的灯光照不见卫将离的神情,只听她声音微寒地问道:“你是来寻仇的?”

“不是。”

“那你是官差?”

“不是。”

“那就是想见义勇为抓我去见官差了?”

“我没那么无聊,就是有点好奇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带着一把杀人的剑四处游荡。”少年人递了酒盏过去,道:“喝酒不聊天就是闷酒,人要是把这样的好酒喝成闷酒,下黄泉之后可是要被小鬼腌酒缸的。”

显然这少年人是有眼光的,一挑便挑中了这酒窖里最好的酒。

卫将离也不忸怩,接了他的酒,闭上眼让辛辣过喉,眼神稍松,方从路遇乔清浊开始简略把这一路的经历讲了讲。

她讲得并不认真,少年人却听得很入神,待她讲完,方道:“扬刀门的费擎我听说过,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儿子拜了密宗,一个儿子认了白骨灵道的长老为义父,道上的人都唤他们三姓豺狗,名声差得很。你杀了他的门人,他决计不会轻易罢休,而且他儿子……嗯,现在好像是在密宗的仁字辈叫个什么仁札的,肯定要找你麻烦。”

“这么快?我还以为我比较快来着。”

“这样的门第是有自家专门养的鸽子鸿雁的,你走了两天的路,他们半天消息就传到了。”

“这样啊……”卫将离喝了酒,脑袋有点不清明,道:“那我去把那个仁札做掉可以吗?”

少年人连忙摆手道:“哎哎哎你冷静点,密宗可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怼得起的。”

“怕什么?你这么大个小子,还没人小姑娘由血性,花生米不给你了,都给她。”

酒肆老板来送下酒菜,正好听到这一节,翻了个白眼把两盘花生米都放在卫将离那边。

少年人委屈道:“老板你凑什么热闹?卖你的酒就是了,不怕密宗来掀你摊子吗?”

酒肆老板没好气地拍开一坛酒,道:“卖什么破酒,密宗到处抽香火税,这生意都没法做了。哪天把俺婆娘送回老家,俺就提一壶酒拿两把斧头去砍了那什么烂佛辩会!”

卫将离鼓了一腮帮子花生米,模糊问道:“不就是个庙吗?税可是朝廷的大权,什么时候轮到个庙来擅自征税了?”

“这你小姑娘家家的就不知道了,明着是密宗的香火税,实际上这钱呐……”酒肆老板指了指东边,道:“是给咱们陛下充作军费去了,否则年年打,百姓哪儿能耗得住。”

卫将离咀嚼的动静一滞,旁边的少年人咳嗽了两声,道:“老板,咱们这儿虽然不怕隔墙有耳,但架不住喝醉了之后到处乱说,你别害人小姑娘。”

酒肆老板憨笑了两声,道:“是俺嘴上没把门的,认个错。俺叫姚人雄,你们要是早生十年,可能听过撼山斧这个名号。”

少年人差点喷了酒,道:“你就是撼山斧姚人雄?你不是十年前杀了两个华严僧被密宗关进地狱浮屠了吗?”

姚人雄道:“也是机缘巧合,我当时在地狱浮屠第一层,正好遇见个密宗的俗家修者来视察,问了我个问题,我随口说了一句,他就做主把我放出来了。”

少年人讶然道:“什么人能从地狱浮屠那种地方放人?”

未待姚人雄回答,卫将离便插了一句问道:“放你出来的人,是不是问过你杀人者可赦与否?”

姚人雄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师兄,名叫白雪川,我来梓州正是为了找他,想他脱离密宗。”

姚人雄一下子站起来,看了她好一会儿,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这人朴实,卫将离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把剑匣提起来放在桌上,取出师道剑相示。

“好!”姚人雄干尽了手中酒,道:“俺虽然讨厌密宗那帮秃驴,但这人与他们不一样,算是俺的恩公。他若答应你回来便罢,不答应,只管喊俺,俺帮你把他绑回来!兄弟,你说是不是?”

忽然被点名,少年人被姚人雄拍得几欲吐血,一脸茫然道:“啊?啊……是是是。”

“那这妹子有难处你是不是得帮?”

少年略一清醒,忙道:“等等,路见不平也要有个前因后果,我才多喝了这一碗酒,怎么忽然就两肋插刀了?”

姚人雄道:“看你这么爱多嘴,想必也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还有什么比照密宗的麻烦更有趣儿吗?还是说你有什么不能掺上一脚的理由吗?”

少年人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就是家里催我回去考科举。”

“科举年年有,搞事儿的契机可能就这一次,人生苦短,你觉得哪个比较有趣儿?”

少年人斩钉截铁道:“搞事儿!”

“你是个好苗子,俺欣赏你……哎话说你叫什么来着?”

“我姓尹……嗯,就叫我闲饮吧,闲的没事儿爱饮酒的闲饮。”

“那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卫将离心头一暖,面上终于绽出了笑容:“我教卫将离,卫鞅的卫,将离草的将离。”

……

“……请在此稍候,待佛辩会结束,自可为施主通传。”

本来想着密宗不会不给天隐涯面子,事情还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卫将离到了这里后才发现一丝微妙的违和感。

也许是因为密宗首座亲自驾临梓州无量塔的缘故,来的僧人尤其多,尽管她勉强被当作客人留在一个后门的院落,还是能感觉得到密宗在这里布置的武力震慑,似乎超过了一个佛辩会应有的水准。

而且她一入这院落,门口便有两个执杖的僧人守在门口,更像是一种软禁。

卫将离向来是个不老实的人,想起姚人雄和闲饮之前的叮嘱,便从后面的院墙翻了过去,放轻了脚步,从墙侧溜到无量塔前,躲在一处巨大的经幢后,从飘摇的经幡间望去,满眼土黄色的僧侣里,一道突兀的白立于其间,正在答一名头戴法帽的老僧的提问。

老僧问:“何谓生?何谓死?”

白雪川答:“生是枝头之花,死是壤下之根。”

老僧问“既然生而为死,死而为声,那人为何生?为何死?”

白雪川答:“为繁盛而生,为安宁而死。”

老僧问:“何谓繁盛,何谓安宁?”

白雪川答:“生而无憾,谓之繁盛;死而无愧,谓之安宁。”

老僧追问道:“你无憾否?安宁否?”

白雪川摇头道:“所谓无憾,所谓安宁,这中间的过程,便是人之一生。纠结于我清净与否,你着相了。”

老僧固执道:“白雪川,只有佛门正道方是你之归途,否则无论你今后往向何处,都必然是成魔之道。”

白雪川笑了笑,徐徐转身,目光扫过周围静坐的僧侣,问道::“在尔等眼中,何谓之魔?”

“滥杀者为魔!”

“妄语者为魔!”

“造业者为魔!”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白雪川禁不住的笑声中一凝,在有人快要怒吼出声的时候,白雪川接过自己调起的话,道:“我寻至佛多年,尚不知天魔形貌几何。尔等尚在此受教,眼中便俱是魔障,所修者为何呢?”

卫将离听得耳朵一痛——她最讨厌白雪川这种说话的口气,在讽刺你的语尾处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上翘音节,让人恨不得有把刷子把他一下子从世上抹去。

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一片哗然中,一个坐在后排的高帽法王站了起来,手中金刚杵直接就提在手上。

卫将离眼一凛,在那法王走的两步间泄露出的下盘和真气,判定这个人自己还是能稍稍对付一些的,回头看了一眼墙外某处的房檐上趴着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便在那法王准备拿金刚杵刺向白雪川背后时,整个人身形掠出残影,二话不说,一个飞踢把那法王踢得整个人飞起来,重重落在白雪川身边。

“虽然我也很想打他……”所有人愣怔的注视下,卫将离按下与心跳一起攀高的兴奋感,道:“但不好意思,他只能我来打。”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题目语出贺铸《六州歌头》,很霸气过瘾的一首词,小芍药的江湖线会照这个写。

☆、第108章 溯·破茧之伤

白雪川:“……怎么来了,连招呼都不打?”

“白雪川!你就看着你门人冒犯我密宗法王?!!”

白雪川:“此地离谣传足有七百里之遥,舟车劳顿,可休息好了?”

“在密宗的地方,天隐涯一门竟敢嚣张至此!白雪川你今日若不给个交代,老衲——”

白雪川:“你跟谁喝的酒?”

卫将离站得那么远,都被四面的怒吼扎得耳朵疼,看见白雪川竟还能面不改色地盘问她跟谁去喝酒了,咳嗽了一声,道:“你不理一理他们?”

“没事,他们每天都要聒噪一阵开开嗓,吼得久了他们就冷静了。”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发现师兄到哪儿都遭人恨。

白雪川紧接着又道:“梓州最出名的莫过于清水巷姚家的寒醅醴,店主不会轻易拿出来,必是行家请你的……走,带我去看看,是谁带你酗的酒。”

“不……别呀,我这么帅的出场方式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颜面?”

——我都十六了,你能不能别跟去私塾抓逃课的娃的大家长一样?而且这什么场合?你都看不到后面的秃驴们都快着了吗?

秃驴们的确炸了,见白雪川要走,刚刚那个被卫将离一脚踹到地上鼻子被蹭破了一层皮的法王勃然大怒:“白雪川!三日佛辩未至,你现在是想临阵脱逃吗?”

白雪川:“然也。”

法王:“……”

法王:“临阵脱逃你就输了!”

白雪川:“输了又如何?我又没有和你们赌什么砍头剁手云云。”

法王:“……”

回忆了一下还真是,他只说过再没人辩得过他,他就走人了,就算有人辩得过,他也只是留下来而已。

是哦,输了也并没有怎么样。

法王还嘴硬道:“那你就是承认先前的辩论都是你对首座的刻意曲解了?”

白雪川道:“这倒不是,首座抄了百家圣道为己论的事还是真的。”

法王怒道:“胡言乱语!”

白雪川道:“是不是胡言乱语自然要验证过才当得真,否则你以为为何我要在此与你们磋磨这三天。”

这时候另一个发须皆白的法王寒声道:“那你这佛辩会当如何?”

白雪川随口道:“我有家务事要处理,延后一个月吧。”

言罢,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把人带走了。

忍受着一道道像是冰锥子一样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等到了无量塔寺外,卫将离才瞪着白雪川道:“我很意外,你在密宗竟然活过了四年。”

“四年了,他们已经习惯了。”

这时候白雪川脱离了那个在诸佛僧之中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的缥缈,而是如常人一般沿途和卫将离细说一些梓州的风物。

卫将离这人一贯是闯过祸之后好久才回味起来自己做的不合适,拽了拽白雪川的衣袖问道:“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些和尚都没有拿着棍子出来追杀吗?”

白雪川笑着摇了摇头道:“十法王知道我的为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但是我刚刚才踹了密宗法王。”

“无妨,他皮厚。”

这卫将离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师门就是这么纵容她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她搞事都是社会的错。

走了约两条街,卫将离便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她,一回头便见姚人雄和闲饮两个在一个巷角向她招手。

卫将离也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劳烦人在无量塔外面严阵以待了半晌,她没把人带出来,人把她给带出来了。不得不拽了白雪川去给二位赔罪。

姚人雄倒是挺高兴,寒暄过后,又豪爽地请他们去喝酒。

白雪川一在场,气氛就不一样了,卫将离在他慈爱的注视下面前酒盏里的酒根本就没有下去过。

“喝酒不是不可以,我师妹年幼量浅,还望姚兄代我看着她些。”

——你咋还没忘了这茬儿呢?

姚人雄也是快要当爹的人了,当即产生了共鸣,把闲饮的酒也夺下来了,连连点头道:“恩公说的是,小娃娃喝什么酒?”

闲饮二度委屈:“我已经十八了,能喝的!我都喝三年了!”

“就是因为你三年前乱喝酒,所以现在脑子不好使,还是戒了吧。”

“……”

基本上除了谈孩子的教育气氛还算得上愉快,待到太阳下山时,白雪川带了她去城外的少别山看梓城日落。

卫将离这才找回一点起初的目的,问道:“你还要再去密宗开那个什么劳什子佛辩会?我听姚大哥说,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白雪川摇头解释道:“密宗的内斗以我为中心,我在时下面那些人还能看一看形势,我若一走了之,他们便会以这种状态继续腐化下去。”

白雪川与摩延提意见相左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在密宗的宗外信徒里,有那么一部分是心底是倾向于希望白雪川继任密宗首座的,他们看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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