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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茹妃-第62部分

小说: 茹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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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了!

茹芾难以言喻的目光扫过妹妹床前身体健康、脸色红润,目光清明的弘曜、弘旲与弘晧,向着身侧的四爷扎千一礼,被四爷扶起身后他默默看了一眼床上仍然未醒的妹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出了雍亲王府。

京城外,二十六岁的茹芾一身戎装,肩背妹妹亲制的诸多救命药丸,领着自己所部的精悍骑兵,领命打马当先而行,直跑出京城五十里,他突然勒马,喝令部下暂歇,自己则登上道旁一座百米高的土坡,站在坡顶的巨石上,回望京城,仰天长笑。

第97章

部下追问茹芾何事大笑,茹芾傲啸:“大丈夫建功立业,封妻萌子,百世流芳,当其时也。”

一句建功立业的豪言,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点燃了坡下骑兵的热血,众骑兵翻身上马,拔刀指天,轰然回应。

“万胜!万胜!万胜!”

半个月后,年轻的茹芾带着这队豪勇的骑兵,在战场所向披靡,茹芾以其悍不畏死敢杀敢拼的骁勇之姿,震慑了整个西藏战场,更以其超凡的统兵能力,远超常人的体力,杀得敌人闻风丧胆。

最让帝国将兵们心折的,乃是茹芾自入伍第一天起,便与所部骑兵同食同寝,从无一天例外。

属下所部受伤,茹芾从不吝惜,定会拿出万金难求之救命丸药相救,便是那残了废了的兵丁,他也会修书一封,着其在康复后前往京城投效,道妹妹平生最看重军人,必会为失去谋生能力的兵丁安排好后半生的生活。

冲杀必前,撤退必后,伤时必救,残后必养……这样的茹芾,得到了所部人员全身心的敬爱,也导致无论在多艰难、惨烈的拼杀情况之下,茹芾所部从无一人退缩。

领兵一年,茹芾所部顽强的作战风格,骄人的作战成绩,引起了京中皇帝的注意,皇帝赞其上马能统兵,下马能治国,乃文武双全之儒将。

随着一次又一次交战,节节高升的茹芾,至康熙五十七年十月十四皇子胤禵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时,已累擢升为都统法喇的副手。

康熙五十九年,皇帝授茹芾定西将军印,着其自拉里与平逆将军延信会师。在茹蕙前世,这一职,却是属于年羹尧所得。

康熙六十年,茹芾进京入觐,康熙御赐弓矢,并升其为陕西总督,时年,年羹尧尤仍然在四川任巡抚。

这年九月,青海郭罗克(今果洛藏族自治州)地方叛乱,不等年羹尧反应,茹志山所辖彝人部,已砍下叛乱部族土司的脑袋送进京,随同进京的,是茹志山的二儿子,茹芾与茹蕙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茹英。

此时的茹蕙,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十六岁的弘曜,十一岁的弘旲、五岁的弘晧、三岁的弘晛、一岁六个月的弘晞。

看着茹英,茹蕙估摸着他至少有一米八五,因为他站在四爷身边,比四爷高了一点点。

十八岁的茹英眉目九成像母亲郝氏,不及茹芾俊美,但因其肩宽腰窄的体形,深遂的面部轮廓,透着勃勃英姿的眉眼,让人见之难忘。

茹英见到他大姐时,他大姐正带着一群孩子在圆明园的菜圃里玩儿。

菜圃占地有二万多平米,菜圃周围错落建着十几座矮屋,有些矮屋外还围了疏疏的篱笆。矮屋周围种植着许多果树,房前有几十块菜地,菜地中种着应季的蔬菜瓜果,一片浓郁的农家田园风味。

看到四爷带着一个陌生人出现在菜圃,菜地上采收疏菜瓜果的孩子们全都停下了手,齐齐看了过去。

最大不超过十岁,最小的身高刚过膝的五六个孩子中,个子最矮的孩子偏着头看了一会儿茹英,又转头看了一眼站起身眼含泪花的额娘,想了想,抬起脚叭嗒叭嗒跑过来,一把抱住茹英的腿,仰头问:“你是弘晞的小舅舅吗?”

带过小妹妹的茹英弯腰将小娃娃抱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笑了:“我是弘晞阿哥的小舅舅,我叫茹英,你是弘晞阿哥吗?”

弘晞一听,果然是自己的小舅舅,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抱着茹英的脖子:“小舅舅,我是弘晞啊,弘晞从来没见过你,你都长这么大了!”

八岁的弘晈听着弘晞怪异的话觉得好笑,没忍住噗一声笑了,笑完,自知失礼,又赶紧向着身旁的茹蕙陪不是。

茹蕙伸手摸了摸弘晈的头顶,解释道:“那是四婶儿的弟弟,长这么大,四婶儿也是第一次见。”

看着茹蕙伸手抹泪,弘晈缩了缩脖子,将两个弟弟叫到身边站好围观。

抱着弘晞,茹英走到茹蕙跟前,低头轻喊了一声:“大姐。”

哗!

茹蕙的眼泪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止都止不住,吓得哪怕早有准备的茹英亦是手足无措,只能求救地看向一旁的雍亲王:“姐夫!”

四爷一手拉弘晧,一手推弘晛,将两个儿子弄到哭得唏里哗啦的茹蕙身前:“快别哭了,这还有两个呢。”

茹蕙抹着止也止不住的泪,将两个儿子往弟弟身前推了推,哽咽着让弟弟看自己的儿子:“大这个是弘晧五岁,小的是弘晛三岁,你怀里那个一岁半了。”

又道:“弘曜在畅春园陪皇上,一会儿我让人叫他回来,弘旲那小子五月的时候闹着跟哥哥去了陕西。”

又道:“一路过来,走了这么久,定是累坏了。”

“寻柳,寻柳。”

一个十五六面目平常神情平和的丫头快步走了过来,向着众人蹲身一礼后,看向茹蕙:“主子。”

茹蕙擦了擦脸上的泪:“快,让人收拾屋子……啊,不对,我早收拾出来了……你现在再去看看不有什么不妥……对,弟弟喜辣,让厨房晚上再加两道川菜……”

又叫:“苏培盛。”

已经三十多岁的苏培盛笑眯眯自四爷身后露出身形,弯下腰:“主子。”

茹蕙扭着帕子,“你让人去我哥府上叫人,让大嫂带着侄儿们晚上来赴宴。”看着苏培盛转身要走,茹蕙看了一眼四爷,又加了一句:“用咱们府上的马车去接。”

苏培盛小跑着走了,茹蕙转回头,看着茹英,此时,已控制住情绪的她眉开眼笑看着一表人才的弟弟:“前些年,爹娘进京却总没带你,这都十八了,姐姐才第一次见着你……爹娘又有两年没进京了,这两年二老身子骨儿都好?妹夫待小妹妹可好?若不好,定不能让小妹妹忍着,唉,小妹妹我也没见着就嫁了……”

本来笑着呢,这说起从来没见过的亲妹妹,茹蕙却又哭了,哭两声,忍住,又问妹夫家里如何。

四爷叹了一口气,跟茹英点了点头示意,转身与高勿庸带着六个孩子去远处玩儿,茹蕙这样子一时止不住,且别吓着孩子,就让他们姐弟俩说说话吧。

茹英看着雍亲王带着孩子走远,伸手扶着姐姐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好,他自己则选了一个小凳坐在茹蕙脚边,含笑听着茹蕙的一声声絮叨,看着姐姐与爹娘相似的眉眼,依从父亲所言名为上京献俘实为进京为质持续了一路的惶恐与不安,全都在这一声声琐碎的念叨声里、在姐姐亲近关爱的目光中化作了云烟,消散一空。

“万事有姐姐,莫怕。”

入耳的低语,让茹英的身体一震,他的目光飞快扫了一圈,见最近的几小丫头亦在站在六七米开外,心底一松。

茹蕙轻笑了一声,抬手用帕子擦了擦脸,低声道:“哥哥是陕西总督,封疆大吏,爹又掌着百万彝人部,姐姐是亲王福晋,这样的你,只要行得直,坐得端,便是见着皇室宗亲,朝堂重臣,亦是不须惧怕的。”

看着一脸傲色的姐姐,茹英笑弯了眉眼,“弟弟记着了。”

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太长气了!

看着茹英眼底最后一点怯惧也消散了,茹蕙心里一安,想了想:“爹说你性子太软……这样,我回头跟王爷说一声,你且给你姐夫做个贴身侍卫,跟着他多看看,看他行事,长长硬气。”

茹英的眼角沮丧地搭拉了下来,低头嗯了一声。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脸上表情却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狗,那模样,看得茹蕙挑高了眉,既心怜,又好笑,怪不得爹上一封信千交代万嘱咐让她照顾好这个弟弟,这性子,一个照管不到,怕就要吃亏。

有了决定的茹蕙,在晚上宴过嫂子侄儿们,替弟弟接了风洗了尘,便找上了四爷。

“茹英性子太绵软,爷带他一段时间吧,让他学学爷的风骨。”

早坐在书房榻上等着她送上门的四爷慢悠悠放下手中的手,抬头,挑眉,一脸嫌弃看向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的茹蕙:“现在知道爷有风骨了?将爷撵出房的时候怎么就全不记得了?”

看着四爷挑高的眼角,茹蕙呲着牙吸了一口气,得,果然在这里等着呢。

茹蕙回头看了一眼房中侍候的人。

众人会意,悄声退了下去。

回身合上门,看着挑眉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四爷,茹蕙霍出去了,边走边解衣扣边抱怨:“爷也不想想,现在都五个孩子了,再生,我也忙不过来呀,你看看京中,哪个女人像我一样,生了一个又一个的。”

四爷幽深的目光将茹蕙的作为尽揽于内,看着女人一步步走近,看着她身上宽大的衣袍掉落在地,看着她穿着薄薄的寝衣坐进自己怀里。

伸手揽住女人生了五个孩子仍然柔软的腰肢,第一次享受到茹蕙投怀送抱待遇的四爷一点不着急地轻抚着女人柔嫩的脸颊,喑声道:“不说其它,单十三弟妹生的便不比你少,人家现在第六个了也快满三月了,人家怎么没嫌带不过来?”

“还有……”

第98章

康熙六十年十二月二十六

八贝勒府

一身簇新靓蓝长袍的大将军王胤禵大步走进八爷的书房,对着房中围坐笑谈的三个哥哥抱拳一礼,朗笑问候:“兄长们见谅,胤禵来晚了。”

八爷、九爷、十爷齐齐转头。

八爷唇角带笑,伸手示意十四坐在自己左手边为他留的空位上,“咱们的大将军王终于空下来了,这几日忙坏了吧。”

十四大笑落座:“八哥莫取笑弟弟,本想着先来见三位兄长,实在被等候在府的大臣们缠住了走不脱,耽搁得没法子,这才拖到现在,莫怪莫怪!”

九爷看着意气风发的十四,眯眼笑了笑:“看着十四弟能如现在这般风光,我们仨只会高兴,哪有怪罪的道理,是吧,老十。”

捏着一只拇指大玉壶把玩的十爷头也没抬:“十四弟出征在外,八哥九哥为维系大臣们对十四弟的信心百般辛苦,花了无数心力,而今十四弟风光,证明八哥九哥没白忙活,自然很高兴。”

听着老十这话,老九脸上一霁,哈哈一笑,八爷则责怪地瞪了老十一眼,摇了摇头:“咱们既是商定了镶助十四弟,自该在十四弟身后替他出力,说什么辛苦。”

看着兄弟几人的神情,十四目光闪了闪,站起身,冲着三位兄长团团做了个长揖,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为着老十四,辛苦三位兄长在京中周旋,老十四全都记在心里呢,三位兄长放心,一切只看以后。”

以后!

八爷垂眸而笑。

九爷一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叫人看不清其中到底蕴含着些什么。

十爷看了看房中各个笑得意味深长的兄弟,心中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于是,他低下头,继续研究手中的镂空寿纹扁壶玉雕。

兄弟几人笑了一阵,八爷首先叹了口气,提醒十四:“皇上身子有些不妥,十四弟最好能求下旨意,留在京中。”

十四一个激灵,神经顿时绷紧:“皇阿玛身子不妥?什么时候的事?前几天我陛见时,完全没看出来。”

眯眼看着神情紧张的十四,九爷轻声嗤笑:“那可是皇上,他要瞒什么人时,什么时候露过底?我们也是花了无数心力才打听到。

你出征不久,老爷子右手便已经不听使唤了,他却瞒得死死的,也不许左右大学士泄露消息,这几年批阅奏折,全用的左手……咱们这位皇父,心志之坚,掌控力之强,满大清无人能及。”

十四脸上再无一点先前的轻松与写意,只紧皱着双眉,目中亦露出焦灼之色。

八爷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十四,轻咳了一声,安慰道:“十四弟且先别忧心,皇上不能书写这事儿既已持续了几年,说明并非急症,乃是人至高龄,身体衰老的自然反应,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老九翻了个白眼儿:“现在是康熙六十年,翻过年就六十一年了,八哥你算算,从古至今,哪个皇帝能有咱们这位的精神劲儿,御极六十载,尤自紧抓权柄不放,照我说啊……”

“咳!”

八爷重重一咳,止住了九爷堪称大逆不道之语。

“咸安宫中,咱们的二哥……”八爷看着抬起头的十四:“前些日子送了一本亲手抄的经书出来,皇上将那经书一直随身带着。”

十四大讶,双眼大睁:“废太子他想干什么?难道……”

“还能干什么?”九爷冷笑:“还做着出来登基为帝的美梦呢,你自己思量思量,他被关这几年,皇上何时委屈过他,还不是像前几十年一样,但凡好的,必先送到他那里,说是被圈,咱们那位前太子爷在咸安宫过的可没一日不好的,连孩子也年年不停往外蹦,那名字还都是皇上取的,若说哪一天突然听到说他重新被皇上放出来,再次压到我们头上,我都一点不奇怪。”

“这!”听到九爷这番推测,十四嗔目结舌,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再想想大哥。”八爷一脸苦涩地摇头:“同样是被圈,大哥那日子才真叫苦。若没惠妃娘娘的娘家在外照应,大哥现在能不能活还是两说呢。”

一屋子子人,都静了下来,八爷的这种比较,让他们想起了废太子在位时他们过的日子,那种完全被踩着,被压制着,明明有才,却永远没出头可能的日子。

十四脸侧腮帮子鼓了又鼓,半晌,重重点头:“八哥的意思,老十四明白了,咱们那位二哥,不能让他出来。”

十爷终于将目光自玉壶上拔了出来,看着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若是二哥复出坐了皇阿玛那位置,首先被清理的,除了被圈的大哥,一准就是咱们四人。”

太子为皇帝所忌直至最后被废,八爷党那些年可没少出力,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太子这么多年,想来已经看明白了,只要复出,但凡阴过他的兄弟,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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