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言是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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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今天有什麽工作要讨论的。」常奇伟直接导入工作,不想多谈自己今天的坏心情。
杨敦日知他性情,也不追问,翻开第一件工作道:
「虽然我们不是猎人头公司,但有时还是会有这方面的工作找上门来。『达观科技』的王总向我们提了很多次,希望我们可以替他挖来一名电玩界的高手。」
常奇伟瞄向挖角条件,扬高了眉:
「月薪十万,不仅可分红抽成,还不必上班打卡,又可组自己的team、提供停车位、补贴食宿费,这麽好的条件,哪须我们去找上人八成早奔过去了。」
「偏偏不是这麽回事。」杨敦日再翻开另一份资料:「这个周子立是个Soho族,不为任何人工作,自行接案子,什麽工作都做,虽专精电玩设计,但她不碰电玩已经很久了,目前除了偶尔接一些翻译稿件外,算是休业中。不是挥霍的人,所以手头上的钱够她花上好长一段时间了,再加上她也不是工作积极的人,所以很难用名利、成就感这些东西来打动她。」
「又一个麻烦的女人。」常奇伟轻哼出声。
「你又遇过几个女人教你生烦了?」向来只有女人巴结着奇伟的分,哪敢让他吃到排头?
不想回答,常奇伟接下档案:
「交给我去弄吧,看在王总开出这麽优渥的仲介金分上,我负责搞定这个麻烦的女人。我该去什麽地方比较容易遇到她?」
「喔,她与几个朋友玩票性质地开了间叫厌茶的咖啡店,平常深居简出的她,唯一较可能出没的地方就是那里了。那间店我去过两次,东西做得还不错,而且就在我们公司隔两条街的巷子里——」
「我知道那间店。」常奇伟打断好友的详细说明,不自禁又拢起眉。这麽巧,又是那间店。
杨敦日点头。
「那好,我们分头进行,你盯住周子立,而我平常与客户吃饭就约在那儿,也许可以以常客的身分与那些亲近她的人熟稔,方便以後的行事。希望我们第一次代人猎人头可以成功。」
「那是当然。」常奇伟坚定地道。
……(本卷结束) ……
第三章
第三章
这是范喜言第二次惹上麻烦。
所谓的麻烦,便是指这种状况——
「你这个抓耙仔!看我家庭失和,你才高兴是吧?世界上就是有你这种兴风作浪的人,才会使得股市崩盘、米酒买不到、中华队输美国队、天母球场跳电十五分钟——」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说您啊,怎麽就不会反省反省自己?是你自个儿在这儿大声嚷嚷要带著小老婆到大陆上任新职的,我不过转达给你夫人知道而已,怎麽可怪到我身上来?」范喜言很愿意与这位男客讲出个是非曲直,但无奈抓狂中的男人无此共识。
「碰」地巨响,男子用力槌击柜台桌面,把最後两位客人也给吓跑了。「我的家务事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管我有几个女人,你凭什麽告密?好了,现在我老婆要和我离婚,我的工作丢了,你高兴了吧?臭婊子,今天要是没给你一个好看,我李营崇誓不为人!」卷起袖子,一副很威胁的样子。
范喜言在心中暗自叫糟,下午三点时刻,店里只有她一人,如果这个盛怒中的男人对她动粗,她是免不去一顿皮肉痛的。她悄悄抓了根木棍在侧,嘴上没有丝毫悔改之意息,仍道:
「为什麽你们这种做错事的人都不会反省自己?既然订下了婚姻这种契约,就该好好遵守不是吗?怎麽可以毁掉契约?既是如此,您夫人要求终止契约也是合理的吧?」
「罗嗦!」理屈的人向来崇尚由暴力讨回一点占上风之得意感。伸手就要打过去一巴掌——
范喜言呼吸一窒,忍不住闭上双眼,同时挥出预藏的棍棒
「哇啊——」尖号声之凄厉,可媲美女高音。
咦?怎麽不会痛?范喜言心中存疑。她相信她有打中那男人,但那男人粗大的拳头也必会挥中她,理应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才是吧?
先悄悄睁开左眼……啊?!两眼同时瞠大。她看到了那男人的双手早一步被人抓住,却没来得及阻止她棍棒敲打在衰男的手指上,噢!那一定非常、非常地痛。瞧,那衰男除了哀号流泪外,连一句咒骂也挤不出来。她赶忙丢开手中的杆面棍,期望自己就算看起来不像个受害者,也不要明显是名施暴者。
「啊,谢谢你的仗义相助,小女子铭感五内。」她轻身一福,当下忘了此刻并非身处古代,眼中晶灿的光芒只闪烁在帅哥身上。
帅哥也就是杨敦日,将那可怜的男人扶坐在一张椅子上後,对她微微苦笑。现代的女性实在不能小觑,个个都自有一套保身的绝门功夫。看来他是多事逞英雄了,这种阵仗,她应付得来的,比较需要列入保护的恐怕是所有企图施暴的男人。
「能不能给我一些冰块?这位先生需要冰敷。」
「不用了吧?他该受点教训的,也好教他知道别随意对女性动拳脚。」范喜言对这种一错再错的男人完全施舍不出一丁点同情心。
「我想他已经很知道了。」杨敦日仍是坚持地道!「给他一点冰块消肿镇痛吧。」
不过,才说完,那尾衰男便已逃之夭夭而去,拼着残喘的老命也要逃出炼狱,奔向生天。一溜烟就不见人了,动作之迅速的。
范喜言摊摊双手,表明不是她不愿施善心,而是人家根本不领情。
「呃……」想到了救美的英雄其实有个更伟大的身分——客人之後,她连忙捞来菜单,帮他带位:「先生,这边坐。一位吗?」
杨敦日有些啼笑皆非,觉得这位女士变脸的速度快到像是曾经到四川拜师学艺过。幸而他的反应也不算太慢,坐下之後道:
「我等人,请先给我一杯摩卡。」
「摩卡就好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份鲔鱼松饼?我的最新力作哦!」
肚子似乎有点空虚,他想了想点头:
「那就来一份吧。」
「你不会失望的。」她很快进厨房施展身手去了。
以她略为丰腴的身段来说,动作实在称得上迅速敏捷了。有了工作上的目的,杨敦日才对她有丝关注起来。当然,不能不说他其实非常好奇这位女子怎会常常遇到这种状况。才见过她三次,就有两次见人在她这边撒野;这次更严重,那男人甚至企图对她动粗。
旺盛的好奇心让向来独善其身、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杨敦日忍不住在她端食物过来时脱口问道:
「刚才那人……是你朋友吗?」
「才不是!」她嫌恶地摇头:「他在对面大楼上班,我才没那麽不幸当他的朋友。」
「那,是他吃霸王餐不付钱,所以与你起争执了?」
「不是。我还没遇到这种客人过。」
「既然没有这种纠纷,你与他怎麽会弄到动手的地步呢?」这下子他更加好奇了。
范喜言轻哼了下,虽然极不愿给人三姑六婆的印象,但还是直说了:
「他外头有女人,我只不过在他夫人来店里消费时,顺便提醒她注意一下而已。那个男人打算带小老婆去大陆赴任,我看不过去。」
杨敦日傻眼。居然是为了这种事?!
「你不知道这种家务事管了只会沾来一身麻烦吗?」
她下巴一扬,全然没有悔改之意。
「我无法装作视而不见,我没法子当那些个知情不报,然後害得被背叛的妻子成为最後知道的可怜虫。」
「就算成了可怜虫,又干你何事呢?」他不懂她何来的理直气壮。「如果是自己的亲人也就罢了,但陌生人的家务事也管,你也真是太多事了。」怎麽这个女孩看来年纪轻轻的,却已染上欧巴桑才会有的多管闲事症头?
范喜言被责备得一楞。救命恩人骂她呢!她真的是错误的一方吗?
「你认为我该坐视眼皮下看到的不公不义之事,别当那个举发的第一人吗?」
「当你还学不会拿捏分寸时,我建议你先这麽做比较好。」杨敦日给了点忠告。「这并不表示我们必须坐视——」正想再补充说明一些看法,但时间上已不允许。他等的人已经来了,而店里也拥进了其他客人,致使他们的闲聊不得不中断。
「嗨,学长,抱歉我迟到了,你等很久了吗?」窈窕纤弱的女子款步走来,一身的轻灵,瞥了眼范喜言,露出微笑,好骄傲地表现自己弱不禁风的身段。
「呃,不会。」杨敦日起身替她拉开椅子,没有提起自己其实也才刚到。这位娇贵的学妹与人有约时,向来「准时」迟到一个小时。听说但凡是美女之流都得摆摆这种派头,而男士们必须甘之如饴地生受。他这个人比较取巧,向来是约二点就二点五十分到,既不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又能满足女性的虚荣心。
「我要一杯薰衣草、一份生菜沙拉。」弱质女子优雅地钦点菜色。
「马上来。」范喜言板着脸走开。心情仍因他对她的批评而跌宕。他认为她是自找麻烦,而非伸张正义……难道不管在什麽时代,她的所作所为全是毋庸置疑的错事吗?
「嘻!」待她走远後,纤瘦女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麽?」杨敦日收回看范喜言的眸光问着。
「她很胖对不对?如果她再瘦个十五公斤,一定比较好看。」
胖?会吗?就他的眼光来看,这女服务生相当丰满有致,丰腴的美感十足,哪里令人觉得胖了?不过,他很能体谅,毕竟在竹竿眼中,任何稍有曲线的物品全叫胖。
「学妹,你今天约我出来有什麽重要的事吗?」不想把话题绕在别人身材的批判上,他直接步入正题。
弱女子当下收起笑容,哀怨地垂下眸子,轻问:
「他……最近似乎很风光?」
「啊,原来你想找的是奇伟?为什麽不明说呢?我可以找他一同来的。」杨敦日故意表现出吃惊的样子。一点也不意外,最近奇伟大量曝光,昔日那票迷恋他的人又一一蹦了出来,搞得常大帅哥火大不已,昨天就跑到垦丁度假顺便躲起来。
「他知道我找你,为什麽就不自动一点跟来?」女子幽幽声如泣如诉。
谁有那个美国时间啊?杨敦日自己也是被学妹状似洽公的口吻给拐来的好不好?但他不能学常奇伟那样任性地爱来就来、高兴拂袖而去就拂袖个一乾二净,那一种「酷」行为是帅哥的专利,像他这种「邻家胖大哥」最好别妄想尝试,继续温吞地当个老好人就行啦。
「学妹,奇伟很忙,你是知道的。」他的安慰到此为止。吃完了松饼,他问道:「早上你在电话中提到你所经营的精品店需要两个短期店员,不知道你所要求的条件是?」
弱女子挥挥手,有些不悦想谈的话题被移转掉。
「也没什麽,就两个短期工读,一个早班、一个晚班,为期三个月,忙到过完旧历年就可以了。那不重要,我相信学长会替我安排好的。以前在学校时,你最疼我的嘛!」美女一向乐於接受他人的服务。
是喔,所以活该继续被占便宜、予取予求下去。
「我会安排。你什麽时候需要人手?」咧开敦厚的笑,仍是殷勤的好好先生样。
「下星期五吧,你找三、五个人来让我面试,啊!不然我去你们公司选好了,就这麽说定了。」弱女子眼中闪过光芒,忘情地伸手抓住杨敦日。
杨敦日低头看那双鸡爪,幸而她很快收回去,不然他都要被那冰冷的手掌冻伤了。瘦仃伶的人向来血液循环不好,一到秋冬时节,简直是活动冰棍,怪冻人的。
「呃,呃,学长,你千万别会错意,我对你一直没其它的意思。不是嫌你胖,你很好,真的很好,是我没有福气。你一定会找到最合适你的人的,虽然我一直知道你暗恋我,可是我却是把你当大哥看的……」
这女人是在安慰人,还是在炫耀功绩?
将食物端上桌,范喜言听到了洗衣板女叨絮的演讲词,不免浮现这个疑问。嘴巴上说这没什么重点的安慰词令,眼中闪动的却是被仰慕的自得,像是很满意有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就算对方不是她要的也很开心。
那麽……帅哥喜欢这个洗衣板女吗?范喜言偷瞥过去一眼——
就见帅哥唇角微微抽搐,像是忍住某种情绪,使得表情显得凄楚无比……莫非真的……?
啊……没天理,洗衣板有什麽好喜欢的嘛!
范喜言垂下双肩,失望地回厨房叹息。
她从不以为自己丑,事实上她是个粉嫩丰腴的唐代美女,但显然在这里是不吃香的。
而这,让她有些失落了起来。
莫名地,就是失落。
「你喜欢上那个客人了。」王伶说得多麽斩钉截铁。
「才不是。我说过了,欣赏罢了。」
「逞强的人都会这麽说来掩饰自己已然心动的事实。阿范,虽然说你是我们这一群里面唯一结过婚的,但别忘了你其实也不过才二十岁,在我们这票二十六岁的成熟女人眼中,你只是个少女,有情窦初开的权利。」
「什麽情窦初开?不会的,我这为人妇的身分,自是知道分寸,岂容许自个出这种丑事?」她可以欣赏全天下的帅哥美男,却不可以喜欢动心,那是不成的。
范晴这回倒是与王伶站在同一阵线:
「如果你这辈子都回不去了,你仍是要坚守已婚身分,错过任何可能的良缘吗?我可看不出来你有那麽思念你那个古代的丈夫。」
范喜言正色道:
「这是原则问题。已婚的身分就是已婚,不能因为时空相隔就不认帐,我做不出这种事。」
「但你管得住你的心吗?」王伶哼了声。
「为什麽不行?」她可以的。欣赏与喜欢不同嘛!「我向来痛恨不忠、出轨,也勇於揭发别人的私情,没道理宽以待己,我绝不做出背叛的事。」
「所以这辈子独身也没关系了?」范晴有点笑不出来,没想到这小妮子的大脑是用水泥灌成的。
「反正我养得活自己。」范喜言举了举手中的刺绣。她一手好绣工替她挣得了不少钞票,都是康柔云这个金头脑替她打点,绣品全拿到日本贩售给那些唐文物收藏家,随便一块绣布都能换回令人咋舌的金额。才半年就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