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圣人王阳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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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由,就在于王守仁的格物过程中。
宇宙就是吾心
先把场景拉回到王守仁的时代,让我们看看他和钱朋友这俩怪人,这俩家伙趴在窗台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竹子,风动竹摇,他们的眼睛就眨一眨,风大而竹不止,他们的眼睛就会眨个不停。
如果换了别人,不是他们两个活宝,就这样趴在窗台上看啊看,看啊看,看到最后,会出现什么事情呢?
会趴在窗台上呼噜噜睡着了。
一定会睡着的,因为没有人能够从这么几棵竹子中看出名堂来,就这么长时间看下去,风动竹摇渐渐形成固定的自然节律,必然带有超强的催眠效果,这种情况下你再不睡着,那未免太牛了。
可王守仁和钱朋友为什么没有睡着?
他们非但没有睡着,反而一个在三天之后病倒,另一个强撑到第七天也病倒了。这又是什么原因?
因为虽然他们眼睛看着竹子,但实际上心中无竹。他们的大脑像是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正在疯狂地转动,这种强脑力思维不光是消耗体力,也严重地消耗他们的精神意志,所以他们的大脑营养很快就跟不上了,身体立即崩溃了。所以才会病倒在床。
那么他们的大脑,究竟在想些什么问题?
要知道,他们思考问题如果不对路子,很快就会陷入思维的困境之中,结果就是失去兴趣呼呼大睡,绝不会出现三天后乃至七天后身体崩溃的情形。他们的身体之所以崩溃,那只是因为他们的思考进入了正途,所以大脑才会高速运转下去,如果他们脆弱的身体能够继续为大脑提供能量的话,那么他们就不会病倒,而是在更长时间段内,比如说三十天,比如说七十天,最后完成他们的思维升华。
到底是什么问题,竟然是如此的高能耗,如此的不环保呢?
这个问题必然是螺旋式上升的,是逻辑式渐进的,一环扣一环的。若只是平面上的联想,忽然从竹子联想到美女,忽然又从美女联想到更多的美女,这种基于平面的无意识联想,是不会消耗太多能量的。所以,王守仁及钱朋友所考虑的问题,一定是通过逻辑渐进递升的。
而在人类思维史上,能够符合高能耗标准,通过逻辑渐进递升的问题,只有三个:
第一个:我存在吗?
第二个:别人存在吗?
第三个:我所感受到的这个外部世界,真的存在吗?
这三个问题,你可以从任何一个开始,也可以设置是与否两个答案,但随着对这两个不同答案的推导,你马上会遭遇到另外两个问题。你所设置的答案非但无法对另外两个问题作出解答,相反,你的答案反而会被另外两个问题彻底否认。
如果你回答说:王守仁是一个客观的存在,那么我们就可以问,倘若王爷爷最初没有替他改名叫王守仁,而是叫王守恶,那么现在这个王守仁还存在吗?如果还存在,那么王守恶又是谁?如果不存在了,那么这个人明明在这里,怎么会不存在了呢?又或者你会说王守仁和王守恶是同一个人,可明明并不存在王守仁这个人,那么现实中的王守恶怎么会和一个不存在的人等同呢……就这样无休无止地问下去,如果你大脑的抗打击能力足够强,还没有被这些奇怪的问题折磨到疯,那么你必然的,会陷入以下的逻辑陷阱之中:
或者你证明了你自己存在,但却无法证明别人也存在。又或者,你生猛地证明了别人也存在,可是你无法确证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再不然,你可以硬起头皮强行论证这个世界是存在的,但继续推导下去,你会于无比惊讶之中发现,其实你并不存在。
总而言之,你明明不存在,却在这里硬是证明了世界的存在,如这般要命的逻辑扣,岂是普通人的大脑能够解得开的?
但是确曾有人解决了这个问题,在王守仁之前,南宋的智者陆九渊,他就是在这几个问题之中上下沉浮,往返折腾,最终有一天石破天惊,他成功破解了这个思维逻辑扣,登高一呼: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
任何人都可以像陆九渊这样大喊一声,但你喊了也白喊。这个哲学思辨是远比高等数学更要庞大复杂的体系,陆九渊为了演算这道题,耗费了数十年的精力,如果你根本未曾演算过,大脑中并没有这个解题的思路过程,你拿着人家的答案,喊得声音再高,也是枉然。
这道题是你自己的,是你的人生课题,你演算出来了,打通了你自己大脑的任督二脉,以后你的思维就能够游刃有余,运行周天。
而王守仁,在长时期的思维困境中左冲右突,最终,他以自己的语言表达出了这一概念:
先生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与我心亦何相关?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王守仁说的是花,但实际上是说他当年格物所面对的竹子。但是糟糕的是,这个洞察了思维真谛的逻辑思辨,却被归结于唯心主义范畴。然而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得出这个结论,恰恰是因为没有进行过起码的思考。
你是影响世界的决定性力量
再来看看王守仁的那句话,以便让我们明白,为什么这句话不是唯心主义的: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首先,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是哲学入门时的两个低级分类。这一分类的低级在于,它最多只能表达简单的观点,而无法用来表达哲学思维的过程。而王守仁的这句话,并非简单的观点——观点是平面的,缺乏逻辑支撑的,而哲学思辨是一个复杂的思维过程。
王守仁的这句话,用哲学来表述就是:如果你压根儿不曾存在于这个社会上,这个社会还是这个样子吗?
如果你不存在了,整个社会必然会受到影响。假如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他爹或他娘不存在,那么朱元璋就断无可能出生于世,如果没有朱元璋,大明帝国就不存在,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被朱元璋杀掉的人,在那个世界上就仍然存在。可是朱元璋他爹娘确曾存在,所以那个世界应该不存在,至少对于朱元璋来说,正因为有了他,这个世界才是这个样子。
朱元璋是个关键性人物,他因为掌握了权力而成为了世界的主导性力量,他非得存在不可。他若是不存在,就如王守仁所说,这个世界就随朱元璋一块儿归于沉寂了。而现实中朱元璋是存在的,并杀戮万方,位登九五,所以这个世界,对朱元璋来说,颜色则一时明白了起来。
可是朱元璋他爹,又或是他娘,却是这个世界上渺小到了不能再渺小的人物。可这两个渺小人物若是少了一个,关键人物朱元璋都不会出现,整个世界就随着这个渺小到了不能再渺小的人物,彻底发生改变。
在这个人类社会上,任何人起到的作用,都跟朱元璋的爹妈没什么区别。你看他们渺小到了不能再渺小,可是他们的言行举止,却呈扩散性地影响着整个世界,你可能不会认为你自己有多么重要,正如朱元璋的亲爹和亲娘,他们也绝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么重要,他们只是依据生物的本能,生下朱元璋这么一个孩子出来,结果,整个世界都因此而改变。
朱元璋的爹娘生育朱元璋,对这个世界的改变是立竿见影的。更多的人,周期就会长一些,见效就会慢一些。就比如我们在开篇提到的王纲、王彦达、王与准、王杰、王伦乃至王华,这王家一门六代人,对这世界上的影响基本上等于零。尽管王华曾中了状元,可这丝毫无改于这六代人影响为零的现实——但是,倘若这六代人中有一个出了岔子,比如说王纲没生下来王彦达,又或是王纲在遭遇到海盗曹真的时候,王彦达被海盗一刀砍了,那么我们的历史上,就不再存在王守仁了。王守仁连存在都不存在,他此后建功立业的把戏,就甭指望了。
所以,王氏家族六代人,自王纲后,从王彦达开始,到王与准,再到王杰,再到王伦,这中间有四代人隐匿山林,拒不出仕,他们把自己对这世界的影响微缩到了只限于自己家的炕头上,除了只影响到自己的老婆,生出自己的儿子继续做下一代的隐士,与外界基本上来说是隔绝的。人类历史上你真的再难找到比他们影响更微弱的人了。
可没有他们,这个世界就会受到决定性的影响和改变。
事实上,王守仁的这句话,并非什么不经过大脑的所谓观点,而是一个思考的开端,由此开始,我们可以继续探究人类与自然的关系。
假若没有人类,地球表面还会是这个样子吗?
肯定不是,至少地表的生物形态会受到决定性的影响,某些物种会增多,某些物种会减少,人类的退场甚至有可能导致新异的物种成为地表霸主,不管这霸主是什么,终究它是因为人类的拒绝退场而归于沉寂了。成为霸主的,仍然是人类这个物种。
但即便我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也仍然未能摸到王守仁悟道的门槛儿,但此时这扇门,就在王守仁的面前,随风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偏偏王守仁体力不支,他已经到了门前,却再也没有力气,伸手推开这扇门。
他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任这扇思维之门,飘忽消失于无根的思绪碎片之中。
性情中人老婆多
最终没能迈过悟道的终极门槛儿,失意的王守仁,从此沦为了应试教育的牺牲品。
说起应试教育这玩意儿,它是有识之士深恶痛绝并积极参与的。对应试教育深恶痛绝,那是因为这种教育偏离了主旨,演化成了一块沽名钓誉的敲门砖。说大家又积极参与其中——你不参与怎么行?权力社会注定了是单元的,读了书不做官,就注定只能像王氏家族的前几代人,将家族振兴的希望无限期推后,这谁等得及?
比如说教导王守仁格物之法的娄谅,他本人虽然反对应试教育的“举子学”,倡导追求知识与思想的“身心学”,可是他确曾出门前去赶考,虽然中途而返,却证明了即便是这老头,也无法对抗人类社会的游戏规则。
更何况懵懂少年王守仁乎?
公元1490年,王守仁的父亲王华从京师专程返回,找了自己的弟弟王冕、王阶、王宫,还有一个妹夫,做王守仁的高考补习老师,给他专门开办了一个高考补习班。毕竟王华自己是状元,儿子也不能太差,否则会丢尽一家人颜面的。
而王守仁和他的表妹妻子之间的冷淡关系,也在这个时候浮出水面。
史书上记载说:王守仁白天的时候,由四个辅导老师一堂课一堂课地上过来,到了晚上,当妻子点燃红烛,在卧房里等待他的时候,这厮却“搜取诸经子史读之,多至夜分”……年轻人正是贪恋床第之欢的时节,王守仁却坚定不移地让妻子守空房,这能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好吗?
或许会有人跳出来,替王守仁辩解说:王守仁,思想大师也,对两性欢爱的追求远没有那些不读书的人疯狂,他心静啊,他淡泊啊……
说王守仁对两性欢爱不感兴趣,这肯定是瞎掰。事实上,王守仁对于女性的态度是贪多务得,来者不拒,逮到一个算一个,前前后后至少娶了六个老婆——至少六个,但也有可能更多,据王艮《与薛中离》的信显示,王守仁在浙江时就有六个女人,其他地方还有多少,那才是天晓得。不太明白他搞这么多的女人想干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喜欢自己的表妹发妻——喜欢就不会弄来这么多女人扎堆儿在家里吵架了。
搞了这么多的女人,却仍然未能耽误王守仁的圣贤之路,可见这个圣贤,做一做还是不妨碍的。
就这样,王守仁一边琢磨做圣贤,一边不爱老婆,一边点灯熬油上补习班,到了他二十二岁那一年,去了考场,参加会试。人人都认为他有可能拿不到状元,毕竟状元这东西除了才学,还得看运气,但家学渊源,随便考个名次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王守仁的确是没考上状元,别说状元,他连上榜都没有,居然是名落孙山。怎么会这样?
问题多半是出在他和妻子的两性关系上,不和谐啊,这种本能上无法获得愉悦的痛苦,是最折磨人的。要知道人的大脑中有诸多的兴奋灶,有人对文字敏感,一看到文字就产生兴趣;有人对运动敏感,就是喜欢个蹦蹦跳跳;还有人对声乐敏感,抓到卡拉OK话筒就舍不得撒手……但只要是人,大脑中兴奋强度最高的那个点,必然是两性关系,因为这是生物的本能。
两性关系的不和睦,会对人形成致命的打击,彻底压抑大脑的思维强度。实际上王守仁一门心思地钻进做圣贤的牛角尖儿里不出来,这种心态与穷光蛋渴望买彩票中五百万一样,都是一种对绝望现实的无奈逃避。
但是中国人对于两性关系是最为避讳的,王守仁和妻子的性爱关系是否和睦,这种事居于闺室深处,你又没拿着仪器现场测量过,焉敢乱讲?问题不能点透,所以有关王守仁落榜的因由,也就失去了探究的可能。虽然无人探究,但不远千里赶来安慰王守仁的,却大有人在。甚至连李东阳也来了。
李东阳又是何许人也?
领导也会玩赌博
李东阳,是一个聪明机警的乖巧官儿,这个人比较现实,不像王守仁那样想入非非,琢磨做什么圣贤。李东阳不要做圣贤,他就想过太平温暖的小日子,忙时闲时,逗弄一下脑子愚笨的同事开心。
李东阳最喜欢逗弄的,是同事陈师召,两人是同科进士,一块儿高中,一块儿成为了朝中重臣。说起来算是同门师兄弟,那感情不是一般的深,于是有一次,李东阳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匹快马,送给了陈师召,以便联络感情。
可是不承想,陈师召骑着那匹马上朝,回来后就把马退还给了李东阳。李东阳很惊讶,就问:怎么了,这马不好吗?
陈师召很严肃地说:你送给我的这匹马有问题。以前我骑的那匹马,上朝的路上能让我吟出六首诗,而你送给我的这一匹,才能吟出两首诗,可见,此马不是好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