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门风月-第5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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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么多做什么?难道你要师父出来迎接你?”秦铮看着她。
谢芳华嘴角动了动,“秦铮,你告诉我,这里到底住没住着人?”
秦铮侧身让开,对她摊手,“我如今是搬不动这些山石了,看来只能辛苦你将这些山石挪开了。”
谢芳华挑眉。
秦铮伸手拉着她的手,往山洞里面走,大约走了一盏茶功夫,来到了洞口的尽头,这一处尽头比刚来的甬道宽了很多,如半间屋子大小,堆了一堆山石,成了一处死路。
谢芳华示意他引路。
“往里面走!”秦铮在她身后轻声道。
她扭头看向秦铮。
但谢芳华知晓秦铮既然带她来到这里,自然不止是这样简单。
入眼看去,山洞内仅能容两三个人通行,石壁甬道狭窄,与普通山洞别无二致,四壁土灰,看起来就像是山崖塌方留下的一处缺口。
秦铮对她呶呶嘴,她当先进了山洞,然后伸手将他拉进了洞里。
谢芳华偏头看向秦铮。
石板打开后,果然是一个洞口,仅容一人进出。
谢芳华仔细端看了片刻,才找到了秦铮说的洞口,原来在古松背靠着山石的衔接的岩缝里,那里有着一道细微的螺纹印痕,被岁月风雨侵袭太过轻浅,她轻轻伸手,挪开了那一块石板。石板厚重,破费了些力气。
古松虽然枝干被风吹雨淋长年累月几百甚至上千年时间洗礼得有着粗噶的纹理裂皮,但是依然青翠,枝叶繁茂。
谢芳华打量了一眼古松,有三四个人合抱那么大。若是里面有洞口的话,的确是能容下。她点点头。
“洞口在古松里。”秦铮道。
谢芳华穿戴好之后,并没有看到那个山洞,疑惑地问向秦铮。
秦铮接过外袍,轻嗅了一下,外袍沾染了几丝谢芳华身上的幽香,他勾了勾嘴角,慢慢地将外袍穿戴妥当。
两个人坐稳之后,她伸手拿过她的衣服,检查了一番,见衣裙完好,遂解下身上秦铮的外袍递给他,然后换上了她自己的衣裙。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见他虽然笑着,但神色却不再是那种不正经揶揄的调笑,似笑似叹一般。她不答话,将铁索勾在那颗古松上,带着秦铮上了那颗古松。
秦铮蓦地笑了,“看来师父是真的想见见你,所以哪怕我们下了崖底下,也将你的衣服挂在这里,让我们不得不来取。”
正如秦铮所说,半山腰果然有一棵古松。古松上果然挂着她的那一件衣服。
大约用了半个时辰,两个人来到了半山腰。
攀岩自然难不住谢芳华。当初在无名山,也是高耸入云的山峰,除了跳崖外,高难度的训练她无一没经历过。即便拉着一个人,对于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好!”秦铮顿时笑了,也不点破她,泄了力气,将整个人的重量交给谢芳华。
“回头你伤势加重的话,还要浪费外公给你的好药。”谢芳华转回头,见不得他得意。
“心疼我?”秦铮看着谢芳华,眸光盈盈。
爬到金钩处时,谢芳华又将另一端的金钩向上甩去,金钩又钉在了几百仗的距离之外。她回头看了秦铮一眼,见他额头有细微的汗溢出,对他瞪了一眼,“我拉着一个你还是轻便的,用不到你使力气。”
秦铮似乎尽力地提着力气,让自己的身子放轻便。
谢芳华一手拽着铁索,一手拉着秦铮,轻巧地带着他向上攀岩。
秦铮勾了勾嘴角,拉住他的手。
谢芳华将手递给秦铮。
谢芳华本来还想问几句,闻言作罢。拿着铁索丈量了一下半山腰的方位,轻轻扬手,将铁索甩了出去。铁索顺着她的力道直直向上,金钩钉在了几百仗的高度上。
“你在上面,拽着我。”秦铮毫不客气地催促谢芳华。
谢芳华想着今日若没有这个金钩铁素,他们俩就没命了。对他的师父不由升起了好奇。
“那个老头的确没给我几样东西,但是偏偏每一样东西都有些好用处。”秦铮道。
“不要!”谢芳华摇头,“你师父给你的东西,你还是好好自己留着吧!”
“这是师父给我打造的。”秦铮见谢芳华对这个金钩铁索似乎极其有兴趣,“你若是喜欢,送给你吧!”
谢芳华伸手接过,这才仔细地看了一眼秦铮这个刚刚救了他们两个人命的金钩铁索,尖头极其锋利,铁索的材质是玄铁,只不过勾头镀了一层金辉。显然是特别打造的。虽然不太华丽,但是就这样朴实无华方才用处极大。
“喏,将这两个金钩铁索给你。你带着我攀上去。”秦铮将手中的金钩铁索交给谢芳华。
谢芳华看着他一阵无语。
“不是还有你吗?”。秦铮眨眨眼睛。
“我的意思是,你刚刚撞到后背已经受伤了,你爬得动吗?”。谢芳华没忘记他刚刚被冲力撞的那么一下,寻常人五脏六腑怕是都能撞碎,他也就仗着自己内功护体。但是大半的内力当时都用来护怀中的她了。可以想象,他的伤好不容易好了七分,如今怕是又去了五分。只剩下那么一二分罢了。
“是啊,不爬上去怎么上去?”秦铮瞅着她,“你不会爬不动吧?”
“要爬上去?”谢芳华识破他的意图。
秦铮看着她微带不自然的神情,细微的羞涩,缓缓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向山崖峭壁的底部走去。
谢芳华被他指尖点到额头,他清凉的手指流连了那么一下便离去,让她感到了一种被宠溺的味道。她微微偏开头,“你有办法上去?那还不快走!”
秦铮点了谢芳华额头一下,微带亲昵不满,“你这个女人,我糊弄你做什么?到底是不是我师父住的地方,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既然我说得有理,你没糊弄我?”谢芳华斜眼瞅着秦铮。
秦铮微笑点头,“你说得有理。”
谢芳华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不信。而是以寻常人的脑袋来揣测的话,也会觉得不太可思议。这里若是住着一位世外高人的话,怎么能不被人所知?即便寻常百姓们不知,但是法佛寺的普云大师应该不会不知?南秦京城贵裔府邸那些耳目通透的朝臣们也该不会不知。可是却半点儿传闻没有。”
“不信?”秦铮打量着谢芳华的表情,微微挑起眉目。
很难想象秦铮的师父就在这一处山涧的半山岩洞。
这一片后山虽然绵延百里,山脉层层相连,虽然这一处山涧陡悬绝壁,但也不是真正的无人能达的罕见之地。尤其与这一片山脉相连的前山还坐落着千年古寺的法佛寺。
谢芳华仰头看向半山腰,山崖高耸入云,在崖顶和崖底都看不到半山腰是何情形。
第四十一章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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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谢川勉强定住心神,听见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赶来,他知道是那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来了,立即道,“别再说了,他们来了,你带着他们赶紧想办法走吧!要快,否则御林军就来了。”
“你……”敏夫人看着二人,第一次,让她意识到这个儿子已经对他们容忍到了底线,她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没说出来。
谢林溪看着二人,眼底是深深地失望,“谢氏长房若是想取忠勇侯府而代之,我不反对,但同出一脉,你们要用真本事将谢氏长房自立门户发扬光大,而不是背地里蝇营狗苟的地钻营用毒辣手段迫害于人。这是小人手段,难登大雅之堂。就算有朝一日你们扳倒了忠勇侯府。又能如何?”
大约是他从来没这么严厉地对他们说话,这一番怒意之话说来,谢川和敏夫人顿时心惊。
“什么事实?难道你们是说太医院的孙太医不会诊脉,连有病没病都诊断不出来?难道你们是说谢芳华就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装病了这么多年,皇上不能察觉,实乃昏庸?难道你们是说左相请来的阴阳怪者无本事无能力是糊弄人的把式?”谢林溪凌厉地看着二人,“你们知道事情败露了,御林军要围困谢氏长房,那你们可知道,左相请来的阴阳怪者说她有圣灵庇佑,本来是应了血光之灾大病九年,却是上天厚爱,天意起火,让她得以洗礼,好了病魔?”顿了顿,他发狠地道,“你们连个消息都探查不准,还妄想害谢芳华,扳倒忠勇侯府?不是做梦是什么!”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还用拿捏了?”敏夫人吓了一跳,顿时叫道。
看着二人满眼满脸的喜色,似乎是拿捏到了忠勇侯府了不得置之于死地的把柄,他实在忍不住,伸手猛地一拍桌子,第一次对他们暴怒,“你们高兴什么?你们拿捏住忠勇侯府的把柄了吗?拿捏到谢芳华装病的把柄了吗?”。
若是能选择,他一定不选这样的父母。
人生有很多东西可以选择,但是唯独父母,却是选不得的。
人人都说他是谢氏长房的异数,有时候连他都怀疑,他也许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不该有这样的父母。可是奈何,他们就是他的父母。
他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他怎么会投胎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他心里升起浓浓的失望,这失望已经不止一次涌上他的心底,但是这一次尤其强烈。
谢林溪冷眼看着二人,这就是他的爹娘,心里眼里只有他们的野心,多少年的执着要拖下忠勇侯府。只看到欲望,而看不到脚底下的根基。再繁衍百年,谢氏长房也不及如今的忠勇侯府的底蕴。
敏夫人也顿时一喜,“是啊,我们现在就去禀告皇上,让皇上拿忠勇侯府问罪。欺君可是大罪!理当问斩。”
“溪儿,你是说谢芳华的病是假的?她还有什么本事?”谢川上前一步,来到谢林溪面前,抓住了他话语的重点,喜道,“谢芳华竟然敢欺瞒皇上,忠勇侯府这么多年竟然作怪欺君?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那么,皇上一定给忠勇侯府定罪!”
那样一个女子,岂能是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缠绵病榻的千金小姐?
“病秧子?”谢林溪嘲讽地笑笑。他想起几日前在谢云继的别苑山顶山林里看到的谢芳华。在他全无防备下,对他下了毒。他自幼聪明好学,不想与谢氏长房那些一心只盯着把忠勇侯府拉下马的人一样,于是闲暇无事,为了转移心思,便钻营了许多东西。自诩虽然不害人,但是能躲过阴暗的手段,可是偏偏,不知道她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形下竟然下了毒。
“你……你是说……”敏夫人一时消化不了谢林溪说的话,“谢芳华有什么本事?她不就是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吗?”。
谢林溪叹了口气,“娘,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忠勇侯府的小姐是那么好被人害的吗?一个假和尚便能要她的命?这么多年,忠勇侯府海棠苑是何情形,除了远远能闻到满院的药味,你们又对忠勇侯府海棠苑内部打探出多少根系?”话落,他道,“芳华妹妹哪里用得到我传信?区区一个假和尚,岂能奈何得了她?若是她没本事,那么英亲王府眼高于顶的秦铮岂能缠着非要娶她?”
“那你……难道是你暗中知会了谢芳华?让她抓住了那个假和尚?”敏夫人顿时怒了。
“我是您和父亲的儿子,您和父亲做了什么!我岂能不知?”谢林溪转过头,有些悲凉。
敏夫人被谢林溪看似笑着,实则是嘲笑不自量力的话语迫得后退了一步,瞪着她,“你……你知道我对谢芳华做了什么?”
“杀头?”谢林溪更是笑了,“娘,你明明知道谢氏长房一直以来根本就不占有天时地利人和。只不过是忠勇侯府嫡系一脉的分支而已。偏偏要与忠勇侯府比个高下,偏偏要有野心想取忠勇侯府而代之。向来心高眼高,不估计自己有多少斤两。就算你要行事,是否该想好退路?难道你做什么事情之前,就从来不想退路?根本就只想着害了芳华妹妹,而不想着若是失败了该怎么办?盲目自大,不败才怪!”
敏夫人一噎,顿时哭道,“可是也比杀头强啊!”
谢林溪顿时笑了,收住笔,冷静地看着敏夫人苍白的脸,“我即便聪明,有办法能带着兄妹出去京城。但是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为,有些事情不可为。如今这等情形,御林军马上就要围困谢氏长房,谢氏长房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别说已经走不了了,就算能走得了,也不能走。难道您愿意以后您的儿女四处逃亡,过得被朝廷通缉,不敢以真面目真姓名过活?”
敏夫人立即急道,“你不是最聪明吗?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
谢林溪挥手挡开,淡淡道,“娘,京城被封住,你叫我带着人往哪里走?走不了吗?”。
“既然听到了,你怎么还作画?还不快点儿走!”敏夫人焦急地伸手去夺他的画笔。
“听到了!”谢林溪收回视线,继续作画。
“溪儿,你听到了没有?”敏夫人见他只是看着她,又用力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谢林溪偏头看了敏夫人一眼,哪里还是昔日端庄的贵妇人,如今神色惊慌,如惊弓之鸟,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惧怕的氛围中。往日在他面前以着母亲的身份对他这个最不听她话的儿子趾高气扬,恨铁不成钢,总是气怒而骂,今日却是这般哀求焦急的模样。实在是天差之别。
不过也只是片刻,敏夫人上前,一把拽住谢林溪的袖子,“溪儿,你快想办法即刻带着你的哥哥弟弟妹妹出城吧!”
那二人闯进来之后,愣了一下,慌乱无主与这房间格格不入。
谢林溪的房间十分静谧安静,点着安神香,袅袅香气从熏炉中冒出,缭绕在整个房间。
转眼间,谢川和敏夫人已经冲进了谢林溪的房间。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