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妻宝-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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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以陆琉这煞星的性情,是完全做得出来的。宋老太太咬了咬牙,生生压住自己的怒火,才道:“就当是我这个当外祖母的拜托你——想法子救救你二舅舅。”这语气并非是求人的,可于老太太而言,已经是极给面子了。
陆琉当即便道:“那日本王的王妃说过,日后宋府有事,宣王府绝对不插手——”
“那黄毛丫头说得话,岂可当真!”
陆琉却道:“本王王妃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
宋老太太却是听出来了,只觉得那江家丫头太有手段,再次问道:“你当真不救?”
陆琉欲回去陪自己的妻子,冷声道:“不救。”
宋老太太晓得他这是在同自己讲条件,深吸一口气,道:“你要我如何,才肯救你二舅舅?”她说完,未见陆琉回答,却见他竟转身回去,忙急急叫住他,“你究竟要如何!难不成要让我跪下来求你!”
他若是真敢,她便同他拼命!
陆琉并未转身,只道:“你即便是跪了,长跪不起,本王也不救。”
语罢,便转身进了雅间,登时将房门紧闭。
宋老太太当真是吃了一鼻子的灰,气的呼吸都急促了些,还是暗处的宋大爷赶忙上前安抚老母,道:“娘,咱们还是再回去想想法子吧?”二弟的事情,害的他闺女无端端被自家母亲迁怒,妻子又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只委屈同他道,再也不管二弟那些腌臜事儿。的确是他二弟胆儿太肥。目下宋大爷也只能按下懊恼,却没法替二弟做些什么,这两日,便是连妻子的面前,都不敢提二弟半个字。
宋大爷见宋老太太欲上前,赶忙将其拉住道:“娘!”
宋老太太心里的气儿正没处撒,瞧着温厚敦良的老大,便道:“怎么?你也要和我叫板了?”
宋大爷连连说不敢,只同宋老太太说,若是再这么下去,这位陆琉身边的随从,真要报官也说不定。这话一唬,才将老太太给请了回去。
里头江妙正听着外头的动静,待听清宋老太太那番话,才愤怒不已,只觉得这老婆子长得丑,想得倒是美!当她得陆琉是何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知是哪来的底气。
江妙准备出去,可想到陆琉先前交代的话,便只能乖乖坐在屋子里。待见陆琉进来了,江妙才有些被气哭了,道:“个老东西,简直太过分了!”
孕妇的情绪波动大,江妙也不是头一回了,今儿当真是被气到了,一时眼儿红红的,同兔子一般。陆琉上前安抚了妻子,正吻得难舍难分的二人,听到外头闹哄哄的声音,才急忙分开了嘴。
陆琉眉宇存着不满,依依不舍将伸进妻子衣摆的大手伸了出来,对着外面的陆何道:“何事!”
外面的陆何有些被吓到,直言道:“宋老太太方才不慎跌足,滚下楼梯了。”
江妙一愣,旋即去看陆琉的反应,却见他摁着自己的脑袋,又来了一回,正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江妙心下释然,旋即便紧紧搂着陆琉的脖子,热情得回应他。
宋家人求助陆琉无果,官员们也知宣王陆琉压根儿同宋家不亲,甚至不相往来,当即便定了宋二爷的罪行。至于宋老太太,那日在明月楼失足滚下楼梯,原是残败的身子越发衰竭的快了些,这会儿便下半身中风躺在榻上,连吃喝拉撒都要两位儿媳料理。
江妙虽然不想搭理宋家人,却也有意无意的听到了些,知晓这些事情之后,并未有生出半分同情。说她无情也好,冷血也罢,既是将陆琉视作煞星,时刻挂在嘴边诅咒辱骂的,她便觉得这惩罚还不严重。
因是怀孕的缘故,望城那边寄来东西,越发是频繁。期初不过只有镇国公府和乔府的,后来晋惠帝和霍璇也命人送了好些东西来……因怀孕被大家关心着,江妙也是开心的。
她将腹中的孩子当成金疙瘩,可是半点都不允许它出差错的,是以她怀孕期间,便同陆琉没了夫妻生活,有时候陆琉毛手毛脚的,江妙也是不肯让他胡闹的。他自己闹腾,最后受罪的还是他,何必呢?不过陆琉还算老实,这一点另江妙很是安慰,只盼着腹中的孩子健康成长,早些生下来,孝顺她和陆琉。
这段日子,陆琉几乎是每日按时回府,就算有重要的事情,也会将事情带到书房去处理,这晚膳是一定要同她一起用的。江妙享受这样的日子。
只渐渐的,陆琉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这一日,竟彻夜不归,只派了陆何回来,说陆琉这会儿在军营同岷州的黎将军商量要事,今晚便不回来了,让她早些睡觉。
男人事情多,江妙能理解。可起初归家日日准时,这会儿的心理落差难免大。可她是个贤惠的妻子的娘亲,晓得陆琉不回来,便也不过问什么,只让亲自收拾,让陆何带些换洗的衣物给陆琉送去。至于说陆琉外头有了别的女人,江妙是半分都不会相信的。
这一日,江妙孤枕难眠,只觉得身边没有自己的夫君的气息,她便没了睡意。终于熬到了次日,江妙满心欢喜以为嫩见到陆琉,却还未见着他的踪影。
江妙在屋内坐了整整一日,待日薄西山,仍未见陆琉回来的迹象,便利索的披上斗篷,挺着大肚子亲自找陆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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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妙再着急,也明白自己是个孕妇,凡事不能太冲动。若是没怀孕,她早就骑着马过去了,哪有这么多顾虑?目下怀着孩子,只能坐马车,让陆琉安排在她身边的,那两个功夫不错的侍卫护着她一道去军营。
已是腊月中旬,岷州的冬日虽不像望城那般冷,可欲江妙而言,也足够将她冻得手脚僵硬。她焦躁不安的坐在马车上,下面垫着柔软的垫子,听着马车辘辘的行驶声,弯弯的柳眉紧紧蹙了起来,忍不住对着外头驾车的车夫道:“再快些。”
外头车夫安抚道:“王妃放心,咱们很快就到了。”说着,便暗下叹气,王妃有孕,去军营的路又不好走,他哪敢快些?
江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不满四个月,加上冬日穿得格外臃肿些,倒是看不大出来,可她自己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她叹了一口气,抬手打开车帘,冰冷刺骨的寒风就吹了进来,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外面的天儿已经彻底黑了,越靠近军营的地方,越发有些阴森森的。江妙心下盼着早些能到,见着陆琉,她的心便踏实了。
待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军营外面。
可军纪森严,饶是江妙身为王妃,也不能胡乱闯入,遂命随行侍卫先进去。自个儿等得着急,也不愿坐在马车上,干脆下来等着。
半晌,才见侍卫领着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高大男子阔步走了过来。
江妙曾见过这个男子来找陆琉,当即便认出这位便是黎淞黎将军。黎淞同霍砚一样,是个带兵打仗的奇才,只霍砚出生将门世家,一出生便注定了子承父业,而黎淞则是一个乡野汉子,靠自己的打拼从小兵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黎淞倒是听闻过这位宣王妃的名头,也明白宣王妃在宣王心里的位置,当即便毕恭毕敬的行礼,道:“末将黎淞见过王妃。”
江妙一张脸儿冻得红通通的,瞧着黎淞,顿时踏实了几分,忙道:“黎将军不必多礼,我今日来,就是想见见王爷。”
黎淞登时露出了为难之色,道:“怕是……有些不方便。”
江妙心道,这军营之事,压根儿没陆琉什么事,只是这几日遇到了麻烦,才请陆琉过来一道商议,哪有一直扣着人不放的道理?若是没有陆琉,这事儿他们自己也得像法子解决啊。江妙心里担忧,原本对黎淞存着几分敬重,目下有些冷脸,小脸一耷拉,露出几分威严来:“那我便自己进去见他。”说着,便不顾军纪,直接闯了进去。
黎淞未料这娇娇弱弱的小王妃,性子竟这般果决,说闯就闯。他欲上前阻拦,跟着江妙同行的两位黑衣侍卫,忙拦着黎淞,道:“王妃有孕,黎将军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到底是陆琉选出来的人,这俩侍卫都是一等一的武艺和性子,黎淞一愣,见宣王妃直直闯入,当真是急死个人,想了想,还是挡住了她的去路,黑浓的眉头一拧,道:“王妃不能进去。”
江妙恼了,剜了他一眼,道:“为何?你不让我夫君出来见我,那我自己进去见他还不成吗?难不成黎将军担心我窃取军中机密?”
这哪跟哪儿啊?
黎淞道:“真的不能。”他顿了顿,继续道,“王爷吩咐过,不许王妃进去。”
他这是……知道自己会来找他?江妙睁大眼睛愣了愣,心里的疑惑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她冻得手脚僵硬,抬眸看着直挺挺立在面前的这位魁梧挺拔的男子,见他一脸的胡子渣,模样甚是邋遢,半点不像个将军。
她过不去,想了想,才捧着肚子蹙眉叫了一声。
黎淞登时就有些吓住了。这孕妇最是娇弱,何况还是个身份金贵的王妃。若是这个时候,宣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岂是他能担待得起的?
趁着黎淞发愣之际,江妙便动作灵敏的绕过他,迅速进入。
待黎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急急忙忙跟上去,启了启唇道:“王妃,你真的不能——”
“进去”二字还未说完,江妙便被面前的场景给吓住了。
她静静立在原地,身上裹着一身同军营格格不入的大红色织锦斗篷。至于这入目的,三三两两被搀扶的士兵,并没有平常军营中该有的士气,这一个个,都被搀扶着进军营,有些扶不住的,便干脆抬了进去。
外面堆着好些火堆,仿佛在焚烧什么,气味不好闻。
一面焚着,一面有士兵拿着艾草熏着……
江妙脸色发白,待看到好些士兵都布巾蒙着口鼻,心下才生出一个猜测来,急急看着身旁的黎淞,道:“黎将军,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淞知道这回是瞒不住了,只能实话实说道:“前段日子开始,营中便有兄弟开始发烧,起初以为是普通的风寒,后来感染的兄弟越来越多,才知竟是时疫。这时疫凶险,不到半月便有数十位兄弟相继死亡,军医已经在想法子研制药方的,只是目前只有缓解之法,不能彻底治疗……”
江妙是听说过时疫的,特别是军营这等人口密集之地,一旦染上,后果不堪设想。忽然想到了什么,江妙颤着声儿道:“那……那我家王爷他……”
黎淞没说话,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老爷们儿,这会儿面对一个容貌稚嫩的女子,竟有些无措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说。
江妙却是懂了,脑子一下子“嗡”的一声,一把揪住黎淞的衣襟,道:“王爷在哪里!带我去找他。带我去找他!”
陆琉也染了时疫!
江妙登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黎淞再次露出为难之色。江妙都急哭了,见他不肯,便急急松了手,挨个儿帐篷去找。
目下虽是军营危难时刻,可一切还是进行的有条不紊,路过的士兵见有女子闯入,本欲阻拦,奈何看到黎将军跟在她的身后,晓得这女子的身份不一般,也就没拦着。黎淞看着她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找着,生怕她接触到染病的士兵,万般无奈之下,才重重叹了一口气,三两步上前,对着小王妃道:“王妃。末将带你去见王爷。”
江妙翕了翕唇,重重点了点头,跟着黎淞去见陆琉。
到了一处帐篷前,陆何正端着热水出来,见黎将军来了,本欲打招呼,可看到了黎将军身旁的小王妃,立马失去了平素的沉稳,忙上前行礼道:“王妃。”
看到了陆何,江妙便知,这帐篷里面应该便是陆琉了,一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直接就跑了进去。
陆琉的确在里面。
陆琉刚清洗过,穿着一身素白中衣坐在榻沿,心里念着家中娇妻,待听到动静,缓缓抬头看着面前裹着大红斗篷,鼻尖儿冻得红扑扑的小妻子,眸色怔怔道:“妙妙?”
江妙吸了吸鼻子,欲跑过去。
陆琉急急抬手,往后退了一步,厉声道:“别过来!”
“陆琉……”
江妙眼眶泛红,都哭出来了,又被陆琉气得不成样子:“你这个混蛋,就打算一直瞒着我吗?你还当我是你的妻子吗?”她越说越委屈,眼泪也是落个不停,“我受够你了,什么事情都不和我商量,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
若是往常,陆琉自然会一把将这哭成泪人儿的娇妻搂在怀里温声细语的安抚一番,可如今,捏着的拳头紧了紧,又松开,反反复复,才保持理智没上前,声音温和道:“你先回去,好不好?”
江妙说不要,“你若是赶我回去,便不当我是你妻子。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去,成不成?”她见陆琉不肯,又上前了两步,她走两步,他却朝后退了三步。
陆琉哪里不知她的性子?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肯告诉她。他想了想,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先用帕子将脸捂住。你怀着孩子,不能任性,知道吗?”
他既然肯,那她也好说话。她颤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蒙在了脸上,这才走过去道:“那我现在可以走近些了吗?”
陆琉说好,又叮嘱道:“但是不许碰。”
她乖乖听话,只走近些看着他,没有伸手碰。陆琉的脸色,瞧着只是略略比平日苍白了些,旁的倒是没有什么不同。她翕唇,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问道:“多久了?”
陆琉见她情绪还算平静,晓得她聪慧,也不敢说什么话骗她,道:“就昨日。你放心,索性发现的及时,喝了药,很快就会没事的。”
江妙不信:“可方才黎将军说,大夫只研制出了缓解之法。”
平素陆琉最欣赏黎淞说话直接,这会儿只觉得这人什么都说,也不是一件好事。陆琉道:“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江妙小声道:“那咱们回去好不好?我照顾你,我想天天看到你,看到你慢慢好起来。你若是不肯,我便留在营中……”她伸手抚了抚肚子,耍赖道,“反正——你去哪里,我和孩子就跟着你去哪里。”
陆琉拿她没辙,却也明白,妻子虽然年纪小,但是性子有些倔强,目下这种时候,她根本不可能乖乖的回去。陆琉想,若自己真的撑不住,能每日瞧见她,也算是此生无憾了。